顾四爷还算冷静持重,毕竟魏屹不是他能够得罪的人。
罗三却按捺不住了,上回被陆晓莲所害,他差点对沈姝宁下手,这已令得他愧疚难耐。他虽是喜欢美人,但绝对不是一个孟浪的,风月之事必然建立在你情我愿的份上。
他喜欢美人,也疼爱美人。
罗三在潜意识里一直认为,他与沈姝宁皆是受害者。
人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就会很容易产生共鸣。
罗三觉得,他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护着美人,而沈姝宁定然与他有缘,即便她是他人.妻,他也要护着。
“王爷,在下罗家三公子,在下再找一个人,还望王爷行个方便。”罗三开门见山。
顾四爷这是第一次欣赏罗三,也配合道:“不知王爷可否方便?”
魏屹淡淡笑过,但笑意不达眼底,父王果然所言非虚啊,京城人士都是不可小觑,皆是人面狐狸心。
“本王若是不让呢?”魏屹轻笑,他是西南王,手握重兵,他就喜欢仗势欺人。
罗三与顾四爷对视了一眼,月门处还有残余的水渍,方才二人沿途一路追踪过来,几乎笃定沈姝宁就在别院中。
但魏屹阻挡在外,他二人无法硬闯,只能暂时离去。
魏屹眸色微眯,对京城人士的感观愈发差了。
竟然这样多的男子觊觎他家妹妹!
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们难道不知道宁儿已经嫁人了么?
虽然魏屹也看不惯陆盛景,但对旁的觊觎自家妹妹的男子更是厌恶。
他对身边人吩咐道:“去查查顾家四爷,还有罗三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与陆家少夫人又有哪些牵扯。”
心腹应下,“是,王爷。”
魏屹叹了口气,重新折返厢房,他在苦恼如何让妹妹相信他没有恶意,谁知刚一推开门,房内却空无一人。
魏屹怔了一怔,低头一看,发现木板上的划痕,立刻猜出了是有人推着轮椅进来过。
“……!!!”
好一个陆盛景!
所以方才是调虎离山计?!
京城中人实在是狡猾!
“来人!”魏屹一声暴喝。
随即就有几名婢女快速走来,这些人皆是从西南而来,对西南王的性子十分了解,“王爷有何吩咐?”
魏屹气得胸口发胀,“都是眼瞎么?人被带走了,你们竟没察觉?!”
几名婢女纷纷跪地,其中一人道:“王爷,是您让婢子们莫要靠近,不得打扰沈姑娘的。”
魏屹,“……”
他讨厌京城!
等与妹妹相认后,定然带着妹妹远走高飞,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
沈姝宁被薄衾盖住了头,她被陆盛景抱在怀里,不知是不是因为本能反应,她觉得呼吸有些不太顺畅。
直至她被陆盛景带入一间屋子,掀开了头上的薄衾之时,才大口喘着气。
美人娇颜酡红,娇.喘.微微,因为大口呼吸,傲.人.雪.色.仿佛呼之欲出,陆盛景只一眼,顿觉美人身上的衣裳甚是碍事,最好是能随手撤去才好。
男人眸色暗沉沉的,沈姝宁不记得那日在清风寨小树林的光景,更是不知陆盛景此刻的想入非非。妙书斋
她从他身上下来,然而,下一刻,她腰身一紧,却是被陆盛景反手掐得更紧。
两人挨近,熟悉的冷松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如此近距离的靠近,沈姝宁能看见陆盛景眼中的自己---惊慌失措、发髻微乱、狼狈不堪。
“世子爷?”
沈姝宁不解的唤了一声。
陆盛景掐着她的力道只增不减,他觉得自己就快要被这妖精给逼疯了。
“怎么不喊夫君了?是不是觉得眼下脱困了,为夫就没有你利用的价值了?”没良心的东西,他真想把她的心掏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
沈姝宁起初不明白他为何又生气,但此刻倒是后知后觉,她是个实在人,关键之时能屈能伸。
陆盛景的确救了她一回,她的清高孤傲一文不值,遂道:“夫君,你说,为甚总有人想要害我?我是被二妹妹推下水的,她说是母妃的意思,夫君不觉得奇怪么?”
她需要一个盟友。
所以,对陆盛景毫无隐瞒。
说着,沈姝宁一度哽咽,试图用柔弱感化暴君,这阵子相处一来,她以为暴君似乎很吃这一套。
“夫君,我……嘤嘤嘤……心里头难受。”
陆盛景。“……”装!继续装!
沈姝宁见陆盛景只冷冷看着她,但又不松开她,更加卖力的哭。
陆盛景最不喜女子哭哭啼啼,可见妖精如此伤怀落泪,他竟觉得十分养眼。那日在小树林,她在他怀里哭着喊轻些,也是眼前这副光景。
男人胸膛一热,顿觉不太妙,沉声道:“不哭了。”
沈姝宁没有见好就收。
陆盛景无奈,低喝一句,“不准哭!”
沈姝宁点到为止,到底不敢挑战暴君的底线,“夫君,你先放我下来,等我捯饬好自己,再与你一道出去。我猜母妃是想杀我,亦或是坏了我的清誉。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母妃都是不将夫君你放在眼里。我是夫君的人,母妃如何能这样对待我?!嘤嘤嘤……”
陆盛景,“……”
妖精可真坏,故意挑拨离间,利用他来对付那个老家伙。
即便隔着衣料,掌心触感也是极好的。
这妖精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处处都十分符合他的心意,就仿佛是天生为他打造。
陆盛景不将世俗放在眼里,只要他想要的,他就一定要得到。
两人呼吸相闻,屋内安静的那一刹那间,彼此仿佛读懂了彼此的心意。
沈姝宁放下了矜持,缓缓闭上了眼。
经上回两次经验,她猜测暴君大约喜欢亲她。
她不是一个拘谨的女子,很懂报恩这个道理。
陆盛景想要,她就给。
而这厢,美人的主动无疑勾起了陆盛景强行压制的.念.想。
红唇就在眼前,他触手可及。
然而,就在陆盛景稍稍靠近,唇瓣即将相碰之际,严石的话突然浮现在了陆盛景脑海中。
他身子一怔,试图远离这.致.命.诱.惑。
沈姝宁等了片刻,以防暴君突然改变主意,又对她不管不问,她心一横,主动贴了上去。
唇齿瞬间相碰,陆盛景脑中突然空白,将严石的叮嘱抛之脑后。
送上门的美味,没有不吃的道理。
一番亲.吻过后,沈姝宁肩头的衣裳脱落,她很是窘迫,暴君亲就亲,怎么还动手呢……?
陆盛景眸色暗沉,一把拉起沈姝宁的衣裳,几乎是顷刻间就将她推下了轮椅。
沈姝宁被他拉着,这才勉强站稳了身子,下一刻,他就立刻放开了她。
“……夫君?”这又是怎的了?
陆盛景撇过脸,沉重的嗓音略带着沙哑,“衣裳就在这里,你快换上!”
交代一句,陆盛景转过身去,径直推着轮椅出了屋子。
沈姝宁总觉得暴君的背影有些仓皇,但眼下她还是先恢复仪态要紧。
随着房门被合上,沈姝宁当即开始.脱.衣。
另一边,陆盛景并未离开院落,他刚出来没多久,就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严石立刻上前查看,惊得满脸是汗。
不过,就在诊脉过后,严力大喜,“恭喜世子爷!您的脉络已经通畅!”
陆盛景,“……”
他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厢房,这难道就是世人常说的以毒攻毒?
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陆盛景试着调理气息,果然觉得内腹灼烫大有好转,“怎么说……大功将成?”
严石如实回禀,“这个属下就不敢保证了,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世子爷的身子骨已恢复八成。”
陆盛景深幽的眸露出些许笑意,但他想到了一桩事,那笑意瞬间又消散。
为何老天总是与他过不去。
此前不知道沈姝宁可能是自己的妹妹,他的身子不允许他做出任何僭越之事。
而如今,身子骨即将康复,却又被告知,有情人终成兄妹……
***
片刻后,沈姝宁从屋内出来。
陆盛景特意给她带了一套同色的衣裙,换上了干净衣裳后,看不出与之前有甚不同。
她的发髻就要干了,除却唇瓣有些异样的红之外,看不出方才落水的痕迹。
沈姝宁俏生生的走到陆盛景跟前,很自觉的喊了一声,“夫君,我好了。”
陆盛景身上的痛苦减少大半,此刻心情尚可,很有耐心一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此处依旧是西南王父子二人暂住的府邸,沈姝宁不想吃了闷亏,她知道陆晓莲被魏屹打晕了,但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沈姝宁道:“今日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陆盛景蹙眉,他素来有仇必报的,“为何?”
沈姝宁又说,“我不想让人知道我今日落水了,还被外男所救。况且……我已经有了一个报仇的最佳主意。”
陆盛景见她眉梢微挑,半点没有哭过的痕迹,很怀疑她方才在屋内又是装模作样。
“嗯。”
他应了一声。
报复这种事太过简单,唯一的妙处就在于如何报复。
既然妖精有了自己的主意,他可以给她机会。
***
夫妇两一同出现在了前院的花集上。
魏屹眯了眯眼,单手掐断了一株鸢尾花。
罗三与顾四爷同时陷入疑惑。
美人得救了,这无疑是一桩好事,只可惜英雄救美的人不是他们。
康王妃如见了鬼一般,精心打扮的面容也略显出一些苍白出来。
而陆晓莲直至此刻还没有下落,这就让康王妃更是多疑了。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那点小事都办不好。
康王妃极力保持着镇定。
今日康王也有登门,老西南王---魏昌得知了爱女险些被害一事,更是稍稍打听了一下康王府的内宅。
作为异性王,魏昌并没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他持着茶盏,一手搭在了康王肩头,“康王兄,你我已有数年不见,我竟不知你娶了那么一个后宅妇人,想必这些年,日子不好过吧?”
康王唇角一抽。
他的日子好不好过,与魏昌有甚干系?!
再者,这家伙如此关心他的后宅作甚?!
西南民风如此彪悍的么?
康王保持着得体笑意,“多谢魏兄挂念,本王一切皆好。”
魏昌不留情面,冷笑了一声,“贵府主母就连一个儿媳都不放过,敢情康王兄你……是个惧内的。”
康王,“……”
他冷静了一下,告诫自己,西南出莽夫,他不能与魏昌一般计较!
但转念一想,康王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的王妃,又欺负了宁儿?!
康王面色一沉,约莫是心中有数了,拱手道:“多谢魏兄提点!”
魏昌皮笑肉不笑,心里疼得在滴血。
他的女儿流落在外,这十六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在沈家被关着,被迫嫁给一个残废冲喜,如今还要被婆母欺负……?!
魏昌胸膛起伏,真想带兵杀过来!
但凡能用武力解决的事,那都不算个事!
康王一走开,魏屹靠近,“父王,稍安勿躁,幸而妹妹这次没事。”
魏昌怒问,“那陆家庶女呢?!”
就算是康王府的姑娘又怎样?谁欺负他的女儿,都应该受到惩戒!
魏屹压低了声音,俊脸微沉,“回父王,是儿子大意了,竟叫那女子被罗家小公爷带走了。”
魏昌,“罗家小公爷又是谁?”
魏屹解释,“这位罗小公爷是康王府嫡长女的未婚夫,不过……眼下看来,他与那庶女也有一腿。”
魏昌无温的呵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道:“这京城贵圈,可真够乱的,不如咱们西南民风淳朴。。”
父子两人对视了一眼,深表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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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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