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被褥,打了地铺。
虽然这一晚能够睡得安稳一些,但沈姝宁却是不敢大意,她打算明日起从诗经读起,怎么也要成为一个腹中有墨的女子。
夜深人静,陆盛景睁开眼来。
不行!
还是不行……
即便妖精没睡在自己身边,他还是浑身心难受,总会按捺不住,去回想那些美妙的.春.梦……m.miaoshuzhai.net
陆盛景望向地铺上的女子,见她酣睡正香,眼神幽幽转暗。
***
沈重山的腿伤一时半会好不了,整个沈家仿佛灰蒙蒙一片,笼上了一层阴影。
柳氏母女懊悔的肠子都要青了,要知道,上个月为了逼着沈姝宁替嫁冲喜,柳氏还将沈姝宁母亲留下的全部嫁妆都归还了。
这可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么?
柳氏母女连夜暗中见了赵胤。
柳氏是长辈,不便多言,何况因为此前逼着沈姝宁替嫁,赵胤已经嫉恨上了她,所以,就让沈玉婉出面。
客房点了酥油灯,屋内飘散淡淡的幽香,不像是男子所居住的屋子,但沈玉婉并没有留意,一心只盼着赵胤去抢走他自己的未婚妻。
“胤哥哥,你还心悦着姐姐是么?陆世子虽然醒了,但到底是个废人,你就忍心看着姐姐一辈子守着一个废人过日子?”
柳氏母女的前后态度变化有些大。
而赵胤在京城耳目众多,自然是知道了柳氏母女今日大闹康王府一事。
赵胤面色清冷,看着对面而坐的少女,眼中闪过鄙夷之色,“沈二姑娘,你这话是何意?”
三角镂空香炉里的香开始发挥作用了,沈玉婉的神情突然转为悲鸣,几乎求着道:“胤哥哥,算我求求你了,你将长姐带走吧。她本来早就许配给了你,陆世子本应该是我的未婚夫!”
迷.情.香,顾名思义,迷惑人的心智,让人无意识中说出实话。
赵胤更好奇了,顺着沈玉婉的话问道:“沈二姑娘为何突然改变了注意?你不是之前不愿意嫁给陆世子么?”
沈玉婉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激动道:“我愿意!我愿意嫁给他!陆世子是未来的帝王,我当然要嫁给他!嫁给了他,我就能当上皇后了,我绝对不能让姐姐抢走了我的皇后之位!我若是不嫁给陆世子,我日后会死得很惨很惨的!”
“胤哥哥,你将姐姐带走,你们两个本来就是要私.奔的!”
赵胤的脸色僵住,甚至有些难看。
尤其是听到“未来的皇帝”这几个字的时候,更是露出阴厉之色。
“沈二姑娘,你是如何知晓的?”
“我梦见的!我梦见了许多事,我的梦境都一一实现了,错不了的!我梦见陆世子会当上皇帝,姐姐死后被他册封皇后,而我……而我死无全尸!”
赵胤眯了眯眼。
他能笃定沈玉婉说得都是实话,但并不敢保证,她所谓的梦境会成为现实。
出于好奇,赵胤又问,“那我呢?我日后的下场是什么?”
沈玉婉脱口而出,“你被新帝五马分尸了!”
赵胤,“……”
沈玉婉的情绪过于激动,香料的药效过去之后,她身子瘫软,一时间内心涌上巨大的空洞,就仿佛是她今生错过了半壁江山,在屋内嚎啕大哭。
赵胤没有搭理她。
柳氏顾及名声,只能命了婆子堵住了沈玉婉的嘴,强行将她带回了沈府。
***
这厢,赵胤连夜去见了他的军师---木先生。
赵胤不信鬼神之说,但对陆盛景这号人物早有耳闻,加之,他的确舍不下沈姝宁,“先生,你怎么看?”
木先生眉头紧蹙。
他原本是看好二殿下的,而且二殿下也与冀州联盟,他怎么也不会将康王府的一个残废世子当做过威胁。
木先生沉思半晌,“柳氏母女是不是这里有问题?”
木先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赵胤噎住。
他也是急切的想要带着沈姝宁离开。
眼下陆盛景醒了,他更是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待在别的男人身边。
木先生道:“先静观其变,总之二公子你莫要露出锋芒,倘若陆世子日后当真有造化,或许于你而言也有好处。沈家嫡长女对你好歹也是有些情义的。”
这一点,赵胤不敢保证了。
上次他拖了沈定,带着他一起去见了沈姝宁,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是冷的,再没了昔日的热情与依恋。
***
次日一早。
沈姝宁是被冻醒的。
虽已入夏,但她睡在地板上,早晨还是有些冷的。
更何况,身上的被褥已经被人掀开。
沈姝宁揉着惺忪的眼,就看见陆盛景坐在轮椅上,一手拿着刚刚掀开的薄衾,唇角喊着薄凉的笑,“娘子,今日干儿子洗三礼,为夫与你一道登门。”
沈姝宁,“……”
干儿子?
她反应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陆盛景是指顾家少奶奶---罗氏所生的孩儿。
是啊,她有干儿子。
看着陆盛景唇角含笑的提及干儿子,她心中更是古怪。
夫妻两人准备好贺礼,就一道启程出发。
严力手持长剑,紧随其后,心里嘀咕:世子爷刚好想拉拢顾文锋,没想到这下直接成了顾文锋儿子的干爹……
他简直不敢想象世子爷当爹的样子呢。→_→
世子爷可是连阿猫阿狗都十分厌烦的人啊……
***
顾家今日大办洗三礼。
罗氏所生得是顾家嫡长孙,即便只是洗三,还不是满月,顾家就准备开三日的流水席,但凡路过之人,都能讨杯酒水喝。
顾家是镇国大将军府,还出了一位皇贵妃娘娘,可谓是门庭若市,无上恩荣。
嫡长孙的干爹与干娘来了,当然被仆从请去了后宅。
罗氏还在坐月子,不便踏出房门。
而顾文锋是当真感激沈姝宁的恩情,亲自将孩子抱出来给他二人看。
沈姝宁没当过母亲,一看见天蓝色襁褓里的小小软软的团子,她的心都快要化了。
“顾大公子,我能抱抱么?”沈姝宁问道。
陆盛景一抬头,就看见他的冲喜小姑娘眼中泛着金亮的光。
陆盛景,“……”一个哭哭啼啼的奶娃娃,有甚好看的?
顾文锋笑道:“少夫人,你是孩子的干娘,你当然能抱。”
沈姝宁接过襁褓,将小小一只抱在臂弯里,她笑眯了眼,又情不自禁的将孩子递给了陆盛景看,“夫君,你快看,孩儿睁眼看我了!”
陆盛景唇角含笑,但笑意不达眼底。
顾文锋听说过陆盛景的为人,以为他不喜孩子。
却在这时,小婴孩许是吃得太撑,突然吐奶,恰好都吐在了陆盛景身上。
顾文锋一惊,他听说过陆盛景此人的性情,据说这人冷硬无情,谁都不放在眼里,连忙道:“实在抱歉。”
沈姝宁也没想到会这样,她将襁褓搂在怀里,远离了陆盛景几步,生怕孩子会被陆盛景伤到。
这一幕落在了陆盛景眼里,他盯着沈姝宁的眉眼,然后对顾文峰道:“顾公子,无妨的,我很喜欢孩子。”
沈书宁,“……”
无妨的,我很喜欢孩子……
这句话如魔音灌耳,在沈姝宁耳边回荡了数遍。
暴君原来还是个富有爱心的男子。
那他喜欢孩子,她得给他生么?
沈姝宁的心情一时间甚是复杂。
顾文锋也没想到陆盛景会这么好说话。
看来,传言有误。
人家陆世子分明和蔼可亲,而且还喜欢孩子呢!
从这一刻起,顾文锋对陆盛景的看法大有改观。
***
沈姝宁被罗氏请到了卧房说话。
罗氏已经听说了沈姝宁差点会被混账弟弟欺负过的事。
她的两个弟弟,一个是罗小公爷,自是出类拔萃,文武双全。
然而,另一个则……
让人眼不见为净!
罗氏拉着沈姝宁的手,歉意道:“沈妹妹,待我出了月子,定让那混账跪下向你磕头!”
沈姝宁莞尔一笑。
心道:都是罗家人,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长姐!长姐!我来看你了!”
来人正是罗三,他大大咧咧,也不顾及男女大防,直接就走进屋子来看他的姐姐。
罗氏的脸都沉了,对丫鬟怒喝,“哪个不长眼的放他进来的?!”
罗三已经走了过来,看见沈姝宁的那一瞬,他突然僵住。
不知为何,这一刻,心跳加速,内心狂乱,不知如何是好,甚至还有些慌张失措。
“混账!你还好意思来见我!沈妹妹如今是我的妹子,你还不快认错!”罗氏又骂道。
罗三回过神来。
少夫人与姐姐关系这样好?
那以后是不是意味着,他与少夫人也是一家人了?
“少夫人,你放心,那日的事,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罗三信誓旦旦。
沈姝宁,“……”罗三公子脑子好像不太好使的样子。
罗三又道:“陆二姑娘一看就是一个心机不纯的女子,那日定是她害你。”
这话倒是不假……
沈姝宁很想告诉他,你们府上的小公爷已经被陆晓莲迷得七荤八素了呢。
罗三被轰了出去,罗氏拧眉道:“沈妹妹,我这三弟虽然可恶,但是个实诚人,不过……王府的二姑娘的确有些可疑。”
沈姝宁点头,“罗姐姐说得没错,她下回想要害我,可没那么容易了。”
罗氏与沈姝宁早就一见如故,罗氏拉着她说了好一会话才放了她离开,若非是因着还在月子里,她真想留下沈姝宁。
分开之时,罗氏悄声问,“沈妹妹,陆世子对你当真好么?”
罗氏对沈姝宁而言,不仅仅是萍水相逢。
她上辈子被沈重山关到了十六岁,后来就与赵胤.私.奔了,那小半辈子没遇见一个知心好友。
罗氏对她的关切,她能够真切感知。
但陆盛景……对她好么?
算好吧。
都给她盖过被子了。
还当场给她解围。
许是一开始就对暴君不抱有任何幻想,她竟觉得暴君对她好算……好。
今日暴君被吐一身奶,也没见他动怒呢。
看来,是自己对他存在误解。
沈姝宁点头,“罗姐姐放心,夫君对我极好的。”
罗氏松了口气,只觉得沈姝宁这样的神仙人物,配一个残废实在是可惜了。
***
沈姝宁从卧房出来,去寻陆盛景,却见顾文锋在月门处来回踱步,似是在焦虑。
沈姝宁走上前,“顾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可知我夫君在何处?”
顾文锋看着沈姝宁,他动了动嘴,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陆少夫人,你速速去前院,将陆世子推走,你是女眷,不需要在乎任何人的身份!对,你是陆少夫人,你出面最合适,快去!”
沈姝宁觉得不对劲,“……好。”
她来不及多问,立刻往顾文锋所指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不多时,她果然就看见陆盛景被一群世家子弟围着,周围喧闹声纷扰,而陆盛景坐在轮椅上,仿佛是置身汪洋的孤岛。
人人皆站着,唯有他孤零零的坐在那里。
嘲讽声刺耳,一句句传来。
“陆世子,你几时苏醒的?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呢,哈哈哈哈!”
“陆盛景,当初你我一同赛马,你技不如人,还断了腿,如今就连酒量也不行么?”
“本太子让你喝,你就喝,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原来太子也在场。
沈姝宁常年被困闺阁,沈重山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缘由,鲜少放她出来,恨不能将她关一辈子。
所以,在场大多数的京中权贵,她都不认识。
此时此刻,沈姝宁也不知是哪来的胆子,跑上前就道:“你们住手!都住手!”
她是跑过来的。
太子手持杯盏,见陆盛景毫无反应,杯盏中的酒水滴落,落在了陆盛景额前的一缕垂发上。
沈姝宁知道陆盛景是蛰伏的困兽,但是如今,她见不得他这般被人欺负,直接冲过来,双手去推太子。
太子醉了酒,沈姝宁突然冒出来,他防不胜防,被推了一个踉跄。
“你们不可以这样!”
“他是我夫君!”
方才还在嬉笑的贵公子们几乎是瞬间安静了。
只见女子俏生生的立在陆盛景面前,像护崽一样,恶狠狠地瞪着太子。
这位可是太子啊!
陆盛景都在强忍着,陆少夫人今日是在酒席上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
令得众人震惊的并非仅仅是沈姝宁的胆大,还有她的倾城国色。
只见女子娇.喘.微微,因为方才疾步跑来,面颊上泛着诱人的嫣红,直染耳迹。
美人之所以称为美人,是因为处处都是浑然天成的美。
太子本性荒唐,东宫佳丽无数,都可以称得上是小后宫了,但一看见沈姝宁,眼中还是露出惊艳。
“哈哈哈……小娘子,你说你是谁?”
沈姝宁方才的气势消散了大半。
她正准备说话,腰子一紧,她被陆盛景拉到了身侧,男人额头两侧的垂发微湿,但并不影响他的俊美,不带半分狼狈,语气冷硬,“殿下,这是我娘子。”
太子沉了脸,看在美人的份上,没有当场失仪,手持杯盏走上前,“陆盛景,你好生福气,孤这这杯酒,你必须喝了。”
此时,严力早就握紧了拳头。
他家世子爷在调理身子期间根本不能饮酒。
轻则伤残,重则毙命。
也不知太子是不是故意为之,这分明是要害死世子爷!
陆盛景眸光幽冷,仿佛这世上一切都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方才哪怕是无数人的嘲讽,落入他眼中,也无关紧要。
太子继续咄咄逼人,“不喝?陆盛景,你这是瞧不起孤?”
太子这是打算胡搅难缠了。
“我喝!”
沈姝宁突然开口,又引来无数双视线。
她也不知为何会心疼暴君。
暴君是个喜欢孩子的人,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太子唇角溢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沈姝宁感觉到,陆盛景掐着她腰的力道紧了几分。
她一鼓作气,反正重生一次也算是多得了一辈子,豁出去又何妨。
“我与夫君是夫妻,本是同一体,我喝就等于是他喝了。以太子之见,如此可行?”
太子先是一愣,而后仰面“哈哈哈哈”大笑了几声,再次看着沈姝宁时,眼底玩味的意味更重,“好啊,小娘子倒是很令孤刮目相看。”
腰身又是一痛。
是陆盛景在掐她。
沈姝宁回头看了他一眼,甜甜一笑,“夫君,我替你喝。”
说着,沈姝宁夺过太子手中杯盏,一杯烈酒迎面一饮而尽。
她酒量并不好,几乎是一口醉,眼下半点不敢马虎,辛辣入喉,肺腑滚烫,“现在,我能带夫君走了?今日这样多人在场作证,太子殿下总不能说话不算话。”
她开始头晕眼花了。
什么也顾不得,直接弃了手中杯盏,“哐当”一声碎了一地,甚有气势。
随后就去推陆盛景的轮椅,在众目睽睽之下,美人纤细倔强的身板似乎真能遮风挡雨,就那么迈着小莲步,推着轮椅,很快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太子顿了顿,这才嗤笑了几声。眼神之中露出贪婪之色。
看到这里,罗三往前迈出几步,他的心怦然跳动。
从未见过如此果断好爽的女子。
陆少夫人,真真是重情重义、人美心善啊!
相比之下,太子虽贵为储君,乃天潢贵胄,但着实卑劣。
罗三仿佛今天才真正认识到了人世的真善美。
顾文锋也目睹了一切,他对陆盛景夫妇二人更添好感,再反观太子……顾文锋摇了摇头,此等昏庸之辈,顾家不屑扶持!
***
这厢,严力感动的都快落泪了。
他跟在世子爷身边这么些年,世子爷因为腿疾之故,遭遇了多少白眼,少夫人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站出来替世子爷遮风挡雨的女子!
啊不……是挡酒的女子……
然而,刚出顾家大门,严力就看见少夫人的步子歪歪扭扭了起来,随即就往走了两步,低着头傻乎乎的看着世子爷,下一刻就往世子爷怀里栽了进去。
少夫人仿佛轻车熟路,还给她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安安稳稳的躺在了世子爷的怀里。
严力,“……”无妨的,酒量并不影响少夫人在他心目中的伟岸。
严力走上前,“世子爷,少夫人她看来是喝多了,要不属下将少夫人……”抱上马车?
严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总感觉世子爷想砍了自己。
“啰嗦!”
陆盛景低喝了一句。
严力不再强求,放下了马车边缘专门打造的斜板,这才推着轮椅,将世子爷与少夫人一块推进马车。
车帘落下,隔绝了里头一切光景。
严力动了动嘴,很想提醒一下世子爷,眼下绝对不能碰女.色.……
但陆盛景的声音随即传出,“走,回府。”
严力领命。
世子爷今日受了屈辱,对方还是太子,不是世子爷能够正面对付的人,但听着世子爷方才的声音,他似乎心情甚好。
***
马车开始晃动,不多时就缓缓驶离了顾家大门外的巷子。
沈姝宁的身子纤细香软,她的这点重量压在陆盛景身上,根本没甚影响。
陆盛景不止这一次抱她。
只不过上一次她是醒着的。
车厢内空间有限,女儿家身上独有的丝丝缕缕的幽香很快飘荡开来,伴随着的,还有酒香。
只是,这酒香经过美人的唇溢出来,就掺入了别样的.旖.旎,叫人闻了.欲.醉。
真醉了?
陆盛景自己装昏迷的经验丰富,所以也怀疑沈姝宁是不是故意装醉讹他。
带着薄茧的手捏住了美人的小鼻子,沈姝宁感觉到有人扰了她的好梦,嘤咛了一声,“哎呀……讨厌……”
勾人的尾音拖得老长。
严力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顿时身子一僵,“……”世子爷这就把持不住了?!世子爷难道忘记大事了?他到底要不要提醒世子爷呢?
严力很是焦躁。
陆盛景脊椎尾一僵。
他虽断了双腿,但腰肢往下是有知觉的,甚至比一般人更是敏感。
沈姝宁蹙着小眉头,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像是觉得姿势不舒服,一条.腿也随即往陆盛景肩头一搭。
陆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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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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