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白柠和陈沿新婚过后一起在新家的第一个早晨,陌生环境,陌生的厨师和不一样的口味,还有久违的雪花。一切好似起了个头,重新开始。
白柠乐得趴在窗台边,伸手去接雪花。白色的透明晶片落到肌肤上便融化了,来不及细看,可她还是乐此不彼,冻得手都凉了。
那欣喜的模样就像个没见过雪的南方人。
南城地理位置卡在中间那档,几十年来寒冬的气温最冷也才零下十度,但年年会飘一些雪花,惟独今年下的雪较大,不一会儿功夫,地面已有薄薄的一层。
“不冷吗?”
陈沿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不冷。”白柠说罢,便打了个喷嚏。
而后转过来,鼻头和脸颊都冻得红红的,说话嗡嗡的。
就这还说不冷。
跟个小孩似的,倔强,让人操心。
陈沿走过去,视线越过她头顶,看见大片冷色调的建筑和树木上覆着积雪,万籁俱寂,白雪细得营造出雾蒙蒙的景观。
他说:“有什么好看的。”
然后把她放在外的两只爪子拿过来,合上窗,“吃过饭再去玩。”
“噢。”她应着,被牵过去入座。
新换的厨师做菜风格和之前的完全不同,但十分精细,只不过白柠有点吃不惯,需要慢慢适应。
边吃,她的眼睛没从窗户口移开过。
还是想出去看看的。以前一到下雪天,便和哥哥堆雪人打雪仗,现在再也找不到那时的欢笑声。
看出她极度想飞出笼的心情,陈沿问:“你今天忙吗?”
“怎么了?”
“想带你蔷薇园。”
她一怔,怎么都想不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为什么让我去蔷薇园?”
“没什么。”陈沿说,“我今天过去,所以想要你一起去。”
他没逼着她去,只是他去的话,自然是希望她跟着过来。
“你今天去吗?你不是要去……”说到一半,白柠忽地怔然。
林越北说陈沿要开会,这种事情,她按理是不该知道的。
陈沿反问道:“你说我今天去哪儿?”
“没什么。”白柠很快否认,“你怎么突然想去蔷薇园,今天不忙吗。”她看他昨晚还在工作,不至于闲得大雪天去墓园。
陈沿停了会,才说:“林越北申请今天入园,我不放心他单独去。”
白柠诧异,“你们两个要一起去吗?”
“嗯。”
“我……”
“你去吗?”
“那,就去吧。”
白柠本来想去医院陪哥哥的,但是想到林越北之前给陈沿下过药,总觉得这人心思缜密歹毒,不放心地想要跟去看看。
*
蔷薇园坐落城西一处人流稀少的景区,同临水镇一样,这片地未经过肆意采伐开发,保留上世纪浓浓的年代气息,街道狭窄,一眼看去尽是灰瓦檐廊,窗下摆着上年头的木几,放上义乌市场批发的小物件,引得小孩们嬉戏围观。
乍然间,让白柠恍惚觉得回到小时候,每逢过年前夕,邻里邻舍的小伙伴蹿东蹿西,总拿着大人不放在眼里的小物件,可能是集满的卡牌,也可能是游戏机,拥有这些就是拥有世间的快乐。那时的快乐多简单。
街头有买糖葫芦的,白柠好奇拉下车窗,想看看有什么口味,不料冬风寒烈,刺得她条件反射缩回去。
前方开车的司机见此,忙摇上车窗,问道,“陈太太是想停车吗?”
“不是。”白柠否认,“我随便看看。”
本来,陈沿说要同她一起过来这边,但临时有点事务走了,估计傍晚才能过来。
外面雪刚好停了,她没兴趣等他,听闻这里城西风景好,趁机会过来逛逛。
这里确实有临水镇的几分味道,也有家的感觉。
陈又薇的墓园挑在这里,想必是随她自己的意愿,她喜欢在风水好,环境优美的地方长眠地下。
来前不知道,蔷薇园坐落半山腰,路程不长不短,乘车的话一会儿工夫就上去了,然而她带的司机虽然车技高超,但天气恶劣,且对山路并不熟悉,怕发生意外,上头怪罪下来,司机便称去找本地的代驾。
白柠摆手,没几步地,她徒步上去即可。
沿途风景奇佳,视野开阔,隔老远便瞧见常青树,越过错落枝叶,见是黑色铁栅栏,想必是蔷薇园了。
守园人是个中年妇女,看不出年纪,神态十分温柔,招呼白柠道:“您就是陈太太吧。”
白柠点头。
“还以为大少爷和您一起过来了呢。”妇女微微地笑。
“他被事务绊住了。”
“大少爷一直都忙。”
白柠抿唇,环顾四周,这边景致漂亮得很,栅栏面缠满藤蔓科植物,入冬后,娇嫩的花草经不起寒冻,缩脖子躲起来,萧条孤冷,这反倒将耐冻的蔷薇衬得生机勃勃,开出一片粉色的花地。
不知陈沿什么时候过来,白柠打算先去探望,这里的花太多,她手里买的这束显得微小,没什么分量。
陈又薇和她之间,倒没有太大的隔阂,但也没太多的感情。
这周遭建筑古典味极浓,设计却是现代化的,得守园人输入密码才可进入,且穿过重重小道。
“迄今为止,您是第二个入园的人。”守园人说。
“我?”白柠诧异,“不会吧?那她的父母亲呢?”
守园人摇头。
白柠更疑惑了,“为什么?”
身为父母,竟然连女儿的墓园都没来过吗。
换做别人,守园人是不会解释太多的,可白柠现在是陈沿的太太,也就是陈又薇的嫂子,其中的关系肯定是很亲密的。
边走,守园人边解释。
她不是做守园工作的,她原先是陈又薇的私人保姆,从小看着小姐长大,甚至不夸张地说,比亲生父母感情还要深厚。
“又薇这孩子可怜就可怜在有一个不负责任的妈,不然她不会走这么早的。”守园人叹息。
白柠大吃一惊:“不负责任?什么意思?”
“陈家只是表面光鲜亮丽,大老爷他外头有很多莺莺燕燕,大夫人的心思全在斗外头那些女人身上,根本不知道如何教育孩子。”
“而且她脾气古怪,对儿女的教育是非黑即白,命令他们必须按照她的要求行事。”
“生在这种环境下,就算是个正常人都可能会被逼死。”
如今不在孟若云手底下打工,守园人讲她讲得毫不客气,甚至说她表里不一,性格变态。【妙】 【书】 【斋】 【妙书斋】
这个在外面营造高级贵妇的女人,不知是不是更年期提前,还是故意虐待儿女,喜欢遏制别人喜欢的事情。
陈又薇喜欢画画,她不允许,非要命令女儿学音乐。
陈又薇喜欢花束,她不允许,以花粉过敏勒令人摘除。
陈又薇喜欢上一个人,孟若云还是不允许……
“大夫人最后不知用什么方法,逼走了那人,也逼得小姐整天抑郁寡欢。”守园人语气激烈,“就连大少爷,也差点被逼疯。”
雪已经停了,白柠仍然感觉到气温骤然降低。
她想起之前孟若云在酒店发疯的样子,为了骂她不惜将亲生女儿曾经的不堪往事肆意说出来。
想起林越北在牌局上说的话。
——如果我天天被强加管束的话,很容易得抑郁症的。
想必林越北之前就知道了。
陈又薇的抑郁症,和白从没关系,和林越北也没关系,导致她患病的最大原因,是母亲强制的管束。
想到好好的女孩家境良好,青春活泼,却因为疾病和母亲的压制,变成那样,白柠看向墓碑的眼神,多了怜悯。
不出所料,在事发之前,陈又薇便有抑郁症。
白柠这次选择默声。她知道说什么都没用,陈沿不会改变任何想法。
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人是要往前走的,旧事无需再提。
如今她的愿望不是为哥哥洗罪,而是她所有在乎的人,都能平安健康。
*
陈沿来时没丢个消息,白柠余光瞥见熟悉的身影,一下子想到他。
守园人还没看见人,嘴里仍旧絮絮叨叨说着大夫人的坏话,听得出来,她是格外怨恨孟若云的。
见白柠眼神游离,守园人问:“大少爷是不是来了。”
白柠点头。
守园人说:“太太和少爷的感情真好。”
白柠:“啊?”
“大少爷一丁点脚步声都能被你听得出来。”
“那是因为我看到他了。”
“周围树木繁多,错综复杂,想必是先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才去寻人。”守园人笑,“在大少爷来之前,太太就一直在关注周围的动静吧。”
这话,让白柠突然不知怎么争辩。
回头再看那边的陈沿,只见面色略沉,目光死死盯着她。
白柠下意识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好好观察一番,没有啊,她既没踩着供品,也没压着花草树木,不知他气什么,莫非是自己逗留时间太久了。
她知道,陈又薇一直是他的禁忌,容不得一点马虎和闪失。
白柠小脸浮现着不安和疑惑,手脚无措。
“柠柠。”
男人这一声,叫得格外严肃。
这让她更加笃定自己好像做了错事。
“我……”
她话还没说完,眼前一暗,男人立于跟前,抬手碰了碰她的脸颊,试探到凉意后他的语气又是一沉,“穿这么点就上山,你不怕冻感冒?”
她怔然,好像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攥着条绒绒的长围巾。
“司机说他找人代驾的功夫,你就溜上山了,伞什么的都没带。”陈沿把围巾递过去,“急得跟山猴似的。”
山里的猴又野又凶还抓人,他的比喻,属实让人不开心。
白柠“切”了声,“我又不冷。”
音落,打了个喷嚏。
她捂着嘴,瞠目,简直就是魔咒,只要她在他面前说不冷,下一秒必然会打喷嚏。
陈沿倒没笑她,只说:“系着。”
白柠接过围巾,没动,她个子不高,系围巾的话更显矮,所以再冷也不想系。
但最近的天气确实冷得人瑟瑟发抖,周遭积雪的白也给人强烈的心理暗示。
她不系,陈沿于是拿回来,拢了拢,说,“我帮你系。”
“你会吗?”
“会。”
她皱眉的功夫,后背已经有一只大手将她往前一拍,人被迫靠在男人身前。
一瞬间,山风消停,四周寂静,守园人去别处扫雪了。
留下他们,只有白雪皑皑的世界,时间仿佛停格。
白柠感知到,他的手法很不熟练,指尖时不时碰到她的耳垂。
等他系好后,白柠问:“你确定是帮我系围巾,而不是……想勒死我?”
“系得紧吗?”
“很紧。”
白柠叹息,自己三两下拆了,重新把围巾系好,还是不能指望他做这种事情。
“今天冷,早点下去吧。”陈沿说。
“好。”她应道,心里意外,还以为他要在他妹妹的墓园这里多呆一会儿。
跟在他后面走了会,白柠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对了,林越北怎么没过来?”
“你提他做什么?”
“随便问问。”她只是问问,毕竟是听说林越北来蔷薇园,他们才过来的。
但想到她和林越北之前有过交易约定,关系匪夷所思,能避免提起就避免吧。
“他晚些时候过来。”陈沿说,“他大概想和我们错开时间。”
“噢。”
白柠想,就算错开又怎样,蔷薇园附近是有安保的,哪怕陈沿不亲自看着,林越北也做不了什么事。
出来后,外头竟然又飘起雪花,白柠抬头去看,没注意前方的路,趔趔趄趄,膝盖不小心撞上前方的墙外拐角。
疼痛感乍然传来。
没扒开膝盖看看,也知道这一撞应该不轻,疼得她腿脚有些麻木。
她找墙面扶住,打算歇一歇再走。
走在前方的陈沿因为突然接了个电话,并未注意后面的情况。
他的手里握着手机,随着谈话内容的深入,眉间蹙得愈来愈紧。
手机那头,是阿诺叙述的话:“听说是中午服用不当的药物,被护士发现后立刻就送去洗胃了,但是医生说情况可能不太乐观。”
“白从先生之前便有肾衰竭的倾向,这一次误食药物,医生让我们做好最坏的准备。”
“陈少,这件事需要告诉太太吗。”
阿诺不亏是跟从多年的助理,男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他都知道,并且代入自己考虑出发。
“暂时先不告诉她。”陈沿说,“等有了好消息再说。”
好消息是什么?虽然白从现在身体不健康,但不是没有可以医治的办法,等找到合适的肾丨源,或者做完成功的手术再告诉她。
没有结果前,单单把这件事告诉白柠的话,只会让她白白担忧。
“还有。”陈沿突然严肃,“为什么他有误食药物的机会?”
“这个……”阿诺迟疑,“那些药物是白先生之前从监狱里头带出来的,虽然是普通的感冒药,但正常人大量服用的话都会有很大的副作用,对肾功能造成严重的负担。”
“现在开始,多派几个人,二十四个小时全天监督。”
“好的。”
这个电话,让陈沿仿佛想起两年前。
收到陈又薇去世消息的时候,他的心情沉重,阴郁。
可是,现在的对象是白从,他不该有这般怜悯。
许久没闻声,陈沿才想起白柠没跟来,回头看去,她正一手扶墙,揉着膝盖。
“柠柠。”陈沿回过头,声色平稳,“怎么?扭到脚了吗,”
“膝盖撞墙了。”她撇嘴,“你刚才和谁打电话,那么长时间。”
都没注意到她这边停下。
“是助理。”
陈沿言简意赅,走回来,微微俯下,指腹隔着衣料揉了揉她的膝盖。
动作极轻,但白柠还是倒抽一口凉气。
虽然没伤到筋骨,但表皮的疼痛也够她受的。
陈沿眉间蹙起,“怎么那么不小心。”
“地面太滑了。”她解释,其实不是这个原因,因为她刚才脑子里在想林越北的事情。
“能走吗?”
“能走,没事的……”
白柠话还没说完,前方的男人突然凑近,作势要抬手的动作。
她有点窘:“你干嘛?”
“抱你下山。”
“我能走的。”
他挑眉,似要看看她怎么走。
白柠确实能走几步,然而膝盖的疼痛感不断传来,终究没有正常时候利落迅速,慢吞吞得像只乌龟。
“你要是照这个速度下山。”陈沿说,“可以看明早的日出了。”
知道他在戏谑,白柠也无可反驳的法子,僵硬站着,“我休息会就好。”
见她憋红脸倔强的模样,陈沿大概是想笑的,声调不经意上扬:“那你就在这里吹冷风吧,我走了。”
她突然不语,竭力忍着眼神里的落寞,说来也怪,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真真像只猫了,被主人随意丢弃。
没走几步,察觉出奇异的沉闷气氛,陈沿又回头,“叫声老公,我不是不可以抱你下山。”
白柠别过脸,“我宁愿跳下去。”
“小姑娘啊。”他这次是无奈了,“真恶毒。”
“跟你学的。”
她挣脱出来,打算找个地方坐一坐,等腿上的疼痛感缓缓再走也不迟。
这下轮到陈沿没辙,她不给他抱,抿唇,腮帮子鼓鼓的,很不高兴。
“真不走吗?”他微微蹲下,“再不走雪下大了,车上不来,我们只能在荒郊野外过一晚上。”
她不语。
“看来我们柠柠喜欢野战。”
男人话音刚落,一个拇指大小的小雪球从白柠手里挥过来。
小姑娘真被他那句风凉话气着了,扔雪球的力道还不浅。
闪身避开,陈沿笑容清淡,“不给抱,背你下去总行吧。”
看不到他的脸,总不至于心烦气闷。
背她之前,陈沿从守园人那里要来一顶帽子,严严实实扣在白柠的头上,还有些不放心,又加固围巾的松紧度。
她蹙眉:“怎么又这么紧。”
他说:“怕你冻死。”
白柠咬牙,量他嘴里说不出好话来。
陈沿背过身蹲下来,将她捞到背上。
他动作小心,没碰着她膝盖上的磕伤,这一点和床上的野性完全不同。
上山时无雪,下去时小雪花飘得又快又多,没一会儿,两人的头发白了。
好在山路不是台阶,一路平滑顺畅,天空飘着白雪,给人带来和上山时完全不同的眼观。
白柠帽子和围巾穿戴齐全,全副武装,暖暖和和趴在男人的肩上,莫名有一种心安。
这算是他们两人之间稀少而短暂的温存。
“陈沿。”她搂着他的脖子,歪过头凑到耳边,“你累不累,要不放我下来吧?”
“不放。”
“你还要背多久。”
“一直背下去。”
“一直?”她眸光微亮,“一直是什么意思,不会是一辈子的意思吧。”
“你猜。”
她才懒得猜,抬起手套,拍了拍他的侧脸,“爱说不说。”
“一辈子的话。”陈沿浅笑,“我倒是想。”
白柠垂眸,不语。
人的前半生总喜欢把永远和一辈子挂在嘴边,可其实一辈子那么长,谁能说得准呢。
但是就算在此时此刻,有从嘴里说出“一辈子要怎样”的决心,那也是一种至高无上,不可污染的虔诚。
这个天的视野太模糊,车是上不来的。
风还大。
白柠起初用手套理着男人头发上的碎雪,见风雪的速度比她清理的要快得多,索性用手套覆在他头发上。
帮他,稍稍挡一下飞雪。
“有点想堆雪人了。”白柠喃喃,“以前一到下雪,我和哥哥就会比赛,谁堆的雪人更大更好看。”
“是么。”提起哥哥,陈沿声线稍有异样,“不冷吗。”
“冷啊,但是我们很开心。”她情不自禁搂他的脖子,“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还要和哥哥堆雪人。”
“好。”他说,会有的。但后三个字,没有发声。
背的时间久了,白柠第二次好奇问:“你真不累吗?”
“累什么。”陈沿语气一低,“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少斤。”
“那时间久了也会累啊。”
“倒也是。”他说,“那你叫声老公,帮我加油打气。”
“当我没说。”
他也没勉强,“嗯”了声,说,“那你不许问了。”
总是问来问去的,有什么用,他又不会把她放下来。
“不问了。”
白柠乖巧点头,没叫那句老公,但是抱过他的脖子,在他侧脸印了个冰凉的吻。
掺着风,掺着雨,掺着雪和丝丝凉意,还有独属于她的气息。
吻得轻缓湿润。
陈沿步伐就这样慢了下去。
失笑不知多久。
“柠柠。”
“什么?”
“柠柠。”
“嗯。”
“柠柠。”
“你想说什么?”她语气倒没有不耐烦,一声声应着,“别告诉我,你被我亲出反应了。”
见他不作声,以为是默认,白柠轻哼着骂:“老流氓。”
许久,陈沿低沉嗓音由风递来,字字清晰。
“我只是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第一次见我?你不会就想……干点什么吧。”
“怎么会。”他说,“那个时候,我只想多看看你,多叫叫你的名字,没敢想其他的。”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爱阅小说app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为您提供大神茶衣的谋爱成婚最快更新
第 33 章 墓园免费阅读.https://www.doucehua.xyz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