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耳边一直有许多声音,这些声音断断续续,忽高忽低,当他想听清楚的时候,声音该死的隐没了下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这种状态下持续了多久,可能有个一百年吧。
直到某一天的中午,他毫无征兆地醒了。医院的天花板总是看起来那么苍白压抑,他想要转头,却发现一动就头晕,必须要闭上眼缓一会。
然后,就有人开始在他耳边不停地叫他名字,好像他不睁开眼,就不会罢休。
叶雾白好不容易重新睁眼,竭尽全力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何子忧红肿的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她又叫了他一声,他没什么反应,她愣了下。
“……雾白?”
“嗯。”
何子忧一整颗眼泪滚落下来,叶雾白看不到落在了哪里,但大约是浪费了。
后来,进来的人渐多。
他在一片安慰、悲伤、询问声中,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直到有一个叫方剑名的警察开口询问,他的神经才开始触发,但记忆的罗盘大概是被千万箭矢刺穿,被残余的断箭卡住,怎么都无法向前拨动。
方警官看着满脸迷茫的他,不由露出怜悯的表情。
这时候,医生出来阻止,他才刚醒,不能接受任何审讯。
他一脸茫然,费力发声,问了句:“是要调查,我被人打吗?”
大家面面相觑,章有为叹了口气,背过身去,何子忧眼泪跟断了线一样。
气氛压抑到令人窒息,没人敢先开口。
叶雾白的头更痛了,他甚至希望这个时候有人能给他来一榔头,好让他再次昏迷过去。
最后,还是方剑名看不下去,既然亲朋好友都不忍心告诉他,就只有身为公职人员的他将这个噩耗相告,毕竟,他还是案件的关键人。
“你母亲过世了,我们正在调查她的死因,而你,是现场唯一目击者。”
方剑名说话的语气过于生硬,叶雾白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对这位警官存在心理上的隔阂,即便他清楚,这不过是他的工作职责,何况,总需要有人告诉他真相。
所有人都担心他精神崩溃,强制他接受心理治疗。
而他们也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问题的关键是,他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谁能告诉他。
他的记忆停留在半个月前,参加完学校组织的辩论赛,回到家里,甚至那天是在家吃的饭还是在学校吃的饭,他也记不清了,之后便是一片空白。他是怎么出现在现场的,是章美心叫他去的,还是他们早有约定,没有丝毫印象。
旁人越是着急,给到他的压力越大。
他顶着头上的绷带去参加了章美心的葬礼。在葬礼上,终于见到了一直未露面的父亲。但是,叶遂看到叶雾白的瞬间,二话不说,直接沉下脸,上来就是一巴掌。整张脸被打偏过去,耳朵嗡嗡作响,他有一种头上的伤口再次崩裂的错觉。叶遂似乎还没过瘾,眼看就要上来第二个巴掌,边上的人反应过来,全都冲上来拦住他。
叶雾白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没动,余光里看到许多人影晃动,所有的肢体动作,落在地上的阴影,如同魑魅魍魉人间作妖。
他听见叶遂说:“你怎么不去死。你在现场做了什么?你为什么不阻止你妈?”
那时候,警方的初步判断是自杀,死因是割腕,刀也在她的身边。据说,他被发现的时候,整个人都浸泡在章美心的血里,画面惊悚到令人恶心。
所幸,他作为当事人没有看到。
案发当晚,是个雨夜,能见度很低,保安巡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可疑人物。这栋楼是实验楼,经常会有老师学生做实验到深夜,门口的监控过于老旧,拍到的画面质量感人。
晚上九点,发现章美心入楼,九点二十分,叶雾白到了。
并没有其他陌生人。
经过初步调查,楼内当时还有十二个人在,都有不在场证明。妙书斋
那么,关键就是在九点二十分到十点十五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他被叶遂逼着来到案发现场,要求他必须把当时的情景全部复述一遍,可是他什么都想不起来。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将近半个月,每一日都是一场令人崩溃的身心折磨。
这件事对学校的声誉造成了严重的影响,学校分管校长也赶到了现场,各种谣言四起,学校配合调查的同时,也希望事件能尽快水落石出。
贾舟作为章美心过世前密切接触者,已经接受了询问,他在当天下午跟章美心在办公室见过一面,之后并无接触。案发当时,他在家中,与国外的教授视频沟通项目,所以有不在场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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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雾白无奈地蒙上眼,这个动作他一个人的时候做了无数次:“我在现场,但我什么都无法证明。”
夏葵望着面前平静无波的湖水,突然闷得慌,很想骂一句操蛋,再来一支烟解解压,最好能说服叶雾白也来一支。
她原本并不太清楚叶雾白和父亲的关系,他不怎么提起。来这边以后,他既没联系,也没回家,
再听他说起父亲跟胡炎竟然认识,还对儿子说出那种没有人性的话,这位父亲很离谱,不然以叶雾白的个性,不可能做到这么绝。
“案发现场,我去了很多次,直到5年前被改造成了资料室,我就再没来过。说实话我想不起来任何事情,我感觉有第三个人在,所以,绝不会是自杀,绝不会。”
叶雾白最后说了两遍绝不会。
夏葵又摸出一根棒棒糖,分给叶雾白一根,还贴心地帮他拆了包装。
叶雾白接过,并没有吃:“我很难跟你解释这种感觉。虽然细节我记不得,但隐约有感觉,我妈那晚不会是想死的状态。”
很多人觉得他的这种执念很荒谬,就连最初还支持他的舅舅到最后也慢慢转为劝他。
叶雾白没有告诉她自己在现场,但他提到过自己因为受过重创,所以失去了一段记忆,大概是觉得,哪怕跟她说了,只会更让人无奈吧。
毕竟,这种痛苦又无力的经历,对一个人的身心具有毁灭性打击。
静默片刻,夏葵不想他再难受,把时间线拉回到现在:“其他不多说了,今天贾舟找你,跟方剑名有关吗?”
叶雾白转了转手中的棒棒糖,延迟一秒后,说:“他应该是方剑名的代言人,他们的意思,让我不要追查了。”
“可笑。”
“对于我妈而言,去另一个世界,可能是种解脱。”
“放屁。”夏葵要爆粗了,“这能成为隐瞒真相的借口?”
“让我想想。”
夏葵愣了愣,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你打算不查了?”
叶雾白缓下语气,耐心解释道:“我需要点时间。”
夏葵咬碎了棒棒糖,帮助自己冷静了一下:“我不明白,他究竟说了什么让你突然改变主意?”
“我没有说一定改变,而是需要点时间去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做。整件事情会牵扯到不少人,我受伤我认了,但康琼的事还没查清楚是不是也被牵连,还有公司……”
“哦,我都忘了,你是股东呢。”夏葵语气里有些针锋相对,“我只知道,如果你真的认定一件事,就不要去怀疑,就给我去做。你这么想知道真相,我们也在接近真相,我也会帮你,你现在要考虑什么?”
叶雾白认真道:“我并不是在乎公司,而是这么查下去,敌在暗,我们在明,这个局始终破不了。”
“那个人如果知道我们在查,连带伤害了康琼,就说明他怕了。”
“不是,应该说,他在威胁我。他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夏葵气笑了:“这不是我们一开始就预料到的吗?”
叶雾白还是很冷静:“只有我自己,我可以承受,但我不能让身边的人陷入危险。”
“那你就落入那个人的陷阱了,他就是希望我们退缩。”
“贾老师也收到了威胁,他很担心。”
夏葵猛然转过头看着他。
“所以,我才需要好好想一想。可以吗?”
他想去拉夏葵的手,被她冷着脸挡开:“你都说可以了,我还能说什么。”
“抱歉,我现在也很乱,可能说的话并不合适,你不要生气。”
他总是先跟她道歉,先把错认了。
夏葵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他被威胁,有证据吗?”
“有一封匿名的恐吓信。”
夏葵不以为然:“呵,什么年代了,玩这种。而且恐吓信是可以伪造的,他自导自演不是没有可能。”
在夏葵看来,现在人人都可疑,对方玩点阴的,就能让他们自乱阵脚。
叶雾白也不是没有怀疑,但是在此之前,他也不能无视,万一是真的,如果出事了,他如何面对过世的母亲和他的兄弟?
还有,他的心魔,他该如何自处?
有时候,他恨不得干脆全盘托出,但换来的是解脱还是坠入更深的深渊,未可知。
“恐吓信,是出自一个人的手。我对比了下我收到的纸条,纸张是一样的。你要说是贾老师,可以保留怀疑,但他确实有不在场证明。”
夏葵站起来,从地上捡起几颗石子,在手里头掂量了两下,侧过身子,掷向湖面,石子贴着水面连跳两下没入水底。
试了好几次后,她舒了口气:“他为什么会被威胁?”
叶雾白早已考虑过:“我现在合理怀疑,康琼也被威胁了,目的是透过他们向我施压。另外,他们和我母亲都有紧密的关系,参与过……”叶雾白顿了下,“参与过很多项目,我妈被卷入到医药事件,跟他们或多或少都有关系。贾老师毕竟是学术专家,牵扯进这些事情里,会给他的名誉造成很大的打击。他应该不会是凶手,但他确实可能做过一些有瑕疵的事。”
他很委婉的用了“有瑕疵”三个字。
夏葵一直以为孟楠是运气不好,被卷入了医药事故。她知道这个事后,并没有像穆木那样的激烈情绪,也没非要闹个明白的念头。只要想到是孟楠先离开家,把还是小姑娘的她一个人留给满是獠牙的社会,任人撕咬宰割,那时候活下来就让她费尽了力气,对于这个女人的回忆从爱恨交织,逐渐成了麻木。
可是,她望着湖面被风吹皱的波纹,思绪一点点扩散开。
夏葵转过身,站到叶雾白面前,一字一句地问道:“……这个医药事故,你上次是不是跟我说,你对公司的情况不太了解。但是,既然这个事情跟这么多人有关,你也曾专门追查过一段时间,还是公司的股东,你真的不知道这个事故是什么吗?店长,我一直是信你的,我想看看完美先生面具下的你,究竟是什么样子。”
午间的太阳升至当空,争先恐后地从茂密的枝叶间透出光,也让这一圈安静的角落,不至于显得过于阴沉。
光落在叶雾白的脸上,微风吹过,树影摇曳,时晴时阴。
他沉默良久。
光再次定格在他脸上。
“我哥病了,病得很重。我爸逼我妈加快新药研发,但时间根本不够,他们跳过了流程,违规进行临床人体试验,接受试验的人,都是通过胡炎的关系买来的,签了生死契。结果,如你所知,他们失败了,还死了人。”
光逃走了,阴影笼罩在他们周围。
夏葵的震惊无以复加,她的脸色变了几变,神情可怕。叶雾白起身,想要去碰她,又莫名觉得她的周身开始对他散发一种抗拒的气场,令他无法接近。
“还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夏葵莫名笑了,“找关系的人就是监狱里的那个,成了顶包的?”
“应该是。葵……”
夏葵面无表情地挡开他的手:“所以,我妈为了钱,接受了你们的试验,做了小白鼠,最后还死了。”
叶雾白的手僵在半空,讷讷地收回,他尽量选择不伤人的措辞:“我不确定她是因为药,还是因为病,接受试验的,都是得了病的人。”
夏葵哼笑,嘲讽得厉害:“她不是过不下去要走,她就是为了赚钱,出卖自己最后一点价值。”
叶雾白心中撼动,无法辩驳。
“康琼、贾舟、章有为,他们都知道。”
叶雾白有些艰难地回她:“是。”
夏葵抬眼,冷冷道:“名单就是证据,你妈把所有证据都销毁了。”
“是。”
她反应过来:“你早就知道。”
他对上她尖锐的目光,一时失神,像是被这样的她刺到,心中缓不过劲,半晌才低声道:“我不想你太难过。”
夏葵别开脸,闭上眼:“叶雾白,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我怕我下一秒,控制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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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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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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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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