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确定那猪没气了,席泰平才问席宝。
席宝也是懵逼摇头,“我不知道啊,我就是想来抓两只兔子,这家伙就突然从山上冲下来。”
“为了不被它顶撞到,我就抄起一根棍子,打了它一下……”
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几人无语地看向地上这头野猪,从它那惊恐瞪大的死猪眼中,看得出它死的相当痛苦又凄惨。
三伯席泰安是学医的,对动物也算有所了解,便走过去,在死猪身上摸了好久。
摸到猪脊背处,他眼皮子跳了跳,用怪异的眼神看了席宝一眼。
“怎么了?”席泰平看他三哥这表情,以为这猪有什么不对劲。
席泰安摇摇头,“这猪弄回去,我们跟齐家一起分了吧,这没法做熏肉或者腌肉,只能现吃了。”
“这猪刚死,得有三百斤呢,回去赶紧放血处理了,应该还是好的,怎么就不能……”孙抗战不能理解。
可席宝的爸爸席泰平却明了了。
“骨头碎了?”
年初的时候,他可是眼睁睁看着,席宝一脚跺裂了地面的那一幕。这件事只有他们夫妻俩、还有大哥夫妻俩知道,他们默契地没有跟别人说,免得有人责怪席宝,或者畏惧席宝。
席宝都能把地给跺开了,那一棍子猛地下去,猪骨头碎裂也是必然的结局。
“嘿嘿,它冲过来的速度太快了,我没有时间反应,下手就没个轻重啦。”席宝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可惜这头大猪了,辛辛苦苦长这么肥,被我打成这样,想成为体面的红烧肋排都不行。”
席泰平嘴角抽了抽,轻轻敲了下闺女的头,“瞎说什么呢。”
“算了,你没事就行。我们把这猪弄回去吧。”
因为西岐村全体不用饿肚子了,所以大家也就默认了,从山上逮点肉食,都是各家自己的,并不需要送到公社平均分配。
三个年轻男人齐心合力,两人拖着死猪的前脚,一人拽着死猪的獠牙,就想这样子把猪给拖回家。
“嗯——嘿!”
三人力没使到一处去,只把猪拖动了一下,看样子并不能这样弄回家的样子。
席泰平跟席泰安兄弟俩尴尬地放开手。
孙抗战也松开獠牙,“忘了地面摩擦力大,我们还不如直接抬起来省力呢。”
三兄弟就把目光投向席宝手中的粗木棍。
“这个棍子长度是够,但这么粗,抬野猪恐怕会断掉吧?”
“先试试看吧,这棍子看起来很结实。”
这棍子当然结实了,这是席宝空间里密度最大的一种木头,每立方厘米足足有两克重,是檀香木的两倍还要多。
“喜宝,棍子给爸爸好不好?”
“可以的呀。”
席宝把长木棍递给爸爸,见他们三个用手掰着试了试,点点头之后,就要在附近弄点藤蔓当绳子用。
这些大人们可真是傻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回家去拿家伙什过来更快呢。
席宝叹息一声,一个人蹲到那头死猪面前,小手轻拍,“死在我手上,你肯定会从头到脚被我们吃干净的,生而为猪,你可以安息了。”
说完,她绕到后面,拽着死猪的尾巴——因为她手小,单手抓不住猪蹄子,另外,她还嫌那猪獠牙脏,根本不想碰,思来想去,也只有猪尾巴好使了。
“嗤——嗤嗤。”
三个男人正在挖一根藤,耳朵听见什么摩擦的声音,“什么东西?”
席泰平担心有蛇,又看向席宝。
然后……
“喜宝你在干什么?”
“爸爸你们这样弄太慢了,影响咱家做饭,你们先玩吧,我把猪拖回去。”
说着,席宝死死拽着猪尾巴,一点也不费力地转身走了。
走了……
三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甩了手中的东西,急忙跟在席宝后头。
路上,刚好遇到一队来这边地里采摘的人。
一群人看着席宝走在前头,揪着猪尾巴,把一头好大好肥的野猪拖着跑,后头则是席家两个孙子和一个外孙子。
“真是造孽哦,让这么小一孩子做这种活。”有人对席泰平他们投去谴责的目光,“都能打野猪了,怎么不能自己拿回去。”
真心觉得冤枉的席泰平三人:……
这野猪又不是他们三打死的,他们最初也没有想着让席宝把猪带回去。
这都是小屁孩自己的主张好吗?!
以前席家来北山这边,很少会碰见这么多人,但是自从年后那次大地动,村子形貌变动了些,耕地的位置也挪了,所以在上工期间,经常会有干活的人来来往往。
席宝对此习以为常了,她在晴天骑着三轮车到处溜达时,也经常遇到这群人。
“叔叔婶婶爷爷奶奶们上午好!”
轻描淡写地打了招呼,席宝回过头对爸爸他们做个怪脸,“走快点啦,要赶紧把猪被刨了,不然血水放不出来,肉就不好吃了。”
她又加快步子,小跑起来。
席泰平抹了把汗,只能跟上闺女。其他两人也是,顶着围观者的瞪视压力,小跑着跟上去。
席家原本不太会杀猪的,但碰到的野猪多了,现在也轻门熟路,赶在午饭前把猪肉、猪骨头跟分好。
他们解刨猪时,才发现,这猪受到的痛苦,比他们原先想的还要严重。
它不止骨头碎了,就连里头的内脏,都被震碎的乱七八糟,害的好些肉都被污染了,只能心疼地扔掉。
但好在这猪够大,选来选去,还是能挑出好肉来的。奶奶单独把几块好肉处理了,“中午就用这些肉炖猴头菇了。”
新鲜猴头菇是苦涩的,但焯过水之后,去除了苦味,就只剩那极美的鲜香。
和同样煮净血水的新鲜野猪肉混在一起,文火慢炖两小时,便成就了一锅奶白色的鲜汤。
“嘶溜——”
席宝以前并不重食欲,但闻到这猴头菇肉汤的味儿,她还是忍不住吸了下口水。
奶奶盛了一小碗给席宝,“来,喜宝给大家尝个味,说说咸淡。”
尝味道本身就是一种特殊的照顾。
席宝美滋滋地吹凉了汤,难得淑女地小口吞咽着,直到一小碗汤被喝干净,她才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太鲜了!”
奶奶逗她,“太咸了?”
“不是,是鲜,鱼羊鲜。”席宝明知奶奶故意听错的,还是给解释清楚了,然后又一脸可惜的表情“可怜爷爷、三伯母还在镇上工作,没法子享受这菇子汤了。”
“菇子做熟了,最好是当餐吃完,中午这好汤,他们俩确实是吃不着了。”奶奶这样说着,却没有觉得多可惜,“地下还有那么多菇子呢,也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好不好卖,但咱自己村里人,肯定不缺这东西吃。待会让你爸再去讨两颗,晚上重新做一锅汤就是了。”
这话刚巧让席泰平听见了,他觉得这样子不太好。公社的东西是大家的,他仗着自己是“小领导人”,中午拿两颗尝鲜,已经挺招摇的了,若是不知足,一天内去白拿两次,就算人家心里感激他弄出这个东西,并不会太在意,席泰平自己心里也会不舒服。
“妈……下次,”他想说,等地下所有菇子都采摘之后,他们家再用公分正儿八经去换。
但没说出口,席宝就拉住了他。
“爸爸,你不是又拿了一小篮子么,放你屋里了,忘了吗?”
席泰平愣了一下,然后无奈地戳了一下席宝的额头,做出口型:下不为例。
他屋里哪里有什么猴头菇呀,肯定是席宝听到奶奶的要求,知道爸爸为难,特意让她的境灵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这样一来,席泰平就不必再去地道里摘了。
席家算是村里第一户吃上地道产品的人家。
从这一天开始,村里天天都冒各种菇子的香气。
无论是地下的草菇、平菇、金针菇、猴头菇、鸡腿菇、变异环球盖菇,还是地上的香菇,都成为了西岐村这个月最受欢迎的新菜式。
草菇跟平菇长得飞快,半个月就能收成,但它们的价值低。席泰平是先弄好后面这些菇子的种植之后,才开始弄草菇、平菇的,倒是让它们赶着跟其他菇子一起成熟了。
至于松茸,则只少量在席泰平私人的种植基地里培养——这个味道有点刺激,大家也许不太能接受那种口感味道,所以没有把这个品种纳入批量种植的行列。
“吃吃吃、就知道吃吃吃,”太爷爷席洪波再次在餐桌上看见猴头菇做的汤,一边因为这个香味分泌出大量口水,一边又想起村里的情况,黑了脸。
“你爱吃不吃,”太奶奶齐月怼了一句,“大家都在吃,咱家为什么不吃?这玩意香的很,我都打算换一筐干猴头菇回来,等天更热了,大家吃不下饭,喝些菇子汤也挺滋补的。”
席洪波眉头一跳,放下筷子,“你们是不是忘了这东西种出来是干嘛的?”
“这东西种出来当然是吃的,不然你还用来磨药粉啊。”
这些天来,席洪波多次阻止村里人对菇类的热情,却收效甚微。
他自个老不乐意了,但齐月挺多了这种话也不开心。
好好吃个饭,总有人煞风景,谁会开心啊。
席宝默默拍了自己的三个小哥哥,示意大家赶紧把汤先干了,免得让太爷爷看了糟心。
“我不是不让你们吃,关键是,中饭晚饭都要拿菇子做菜做汤,村里其他人家也是一样,再这样吃下去,好不容易收起来那么多的菇子,全被你们给吃到肚子里了,我还拿什么去跟供销社卖?”
席洪波越想越糟心,“从成熟到现在,才十天。就在鲜菇子被制成干菇子的这十天里,家家都放开了嘴胡吃海塞,明明总产量有上万斤了吧,可现在看着,只有千把斤的样子了。”m.miaoshuzhai.net
“菇子晒干了本来就缩水吧?”席宝弱弱地提醒了太爷爷一句。
席洪波本来还有好多牢骚,都被这句话给抵回去了。
爸爸席泰平低着头偷笑,然后手伸到背后,给席宝比了个大拇指。
席宝说的也没错,新鲜菇子含水量高,自然压秤,煮过洗过再晒干了,重量锐减,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而且,“现在我们吃的菇子,都是正经拿公分去大队换的呀,这规矩还是你自己定的,现在嫌村里人换太多了?”
席洪波又是无语。
见这老头子不说话了,老太太齐月才得意起来,指使自己的儿孙,“我这次一口气换了好多,回头带些到镇上去,给小妙小珍她们家。”
“哼!”席洪波恼了一声,然后跟自打自脸一样,率先盛了满满一碗菇子汤,喝的一脸真香,嘴里却还要嘀咕,“你们就造吧,要是供销社嫌东西少,收购价不给优惠,那可就好笑了,别忘了我们在这方面投资了多少人力物力。”
席洪波也是年纪大了,渐渐变得有些“小气”,总觉得大家少吃几餐菇子,公社就能多卖一些钱。
他甚至担心,要是供销社根本不愿意收,那他们这半年都算是白忙活了。
老人家暗搓搓担忧着,就等所有菇子都晒干装好了,他带着样品去供销社谈生意。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齐月随便授意送去镇上的那些菇子,已经把有心人引到了西岐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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