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巳时,天光大明,果然门房来禀报潘博斐求见,金枫便依永安吩咐,着人请进了镜湖边的后花园。潘博斐跟着婢女沿着石径游廊在采薇园里一路走来,一边默默欣赏这御赐的庭园,只见园中得天独厚的自镜湖引入活水,匠心独具的构设出层次错落的景观,那叠石嶙峋,垂蔓葱茏,石桥飞架,移步换景景景不同。这前朝为泉陵公主精心准备的府宅,又在历代皇亲贵戚手里屡次翻修,逐渐糅合入诸多园林大家的精妙设计,方成为如今的模样,恐怕寻遍整个天京,都少有比得上的宅院。
采薇园被赐予永安公主作为府邸,当今圣上对这位妹妹的宠爱,可见一斑。潘博斐本对这圣眷优隆的公主极为好奇,可听闻公主有急事入宫,现不在园内,不由生出几分遗憾。在花园内一片璀璨生姿的秋菊前迎候着他的,是公主的两位婢女,金枫和惜兮与他见了礼,双双福了福身。仔细看去,两人一人穿着胭脂色纱裙,头上挽着支镶红宝石菊瓣金簪,联袂而立的另一人则身着雨过天青色的长裾,发髻上斜斜插着一支雕成蟋蟀的翡翠簪,除此之外皆无再多修饰。虽是打扮的素淡,潘博斐看来,却觉得宛如桃红柳绿,仪态万千,比起一般人家的小姐还娴雅矜贵,他也是默默惊叹,心道自己若不是画师,莫提公主本人,恐怕就连这两位侍女,平常人等也是无缘得见的。
今日原本是请潘博斐来为公主画肖像,永安临行前吩咐,若是她尚未赶回,便可先为惜兮画像。后花园里早搬入了供潘博斐作画的桌案,一应画具也已经提前备齐,毛笔颜料俱是上等,只等潘博斐吩咐,便依他要求摆放上来。然而潘博斐只惯用自己的笔墨,颜料也是私家特制而成,故此除了洗笔与调色的白瓷钵碟,其余倒是没有用上。
惜兮坐在耀目的晴光下,到底拘谨,温润如暖玉的脸颊因为秋阳照射而略呈绯艳,斑斓的光线从侧面降落到她的身上,周围静的可怕,惜兮忍不住,略显娇态的轻咳了一声。听到惜兮的声音,潘博斐方抬起头,将目光自一个她移到另一个真实的她身上。
“潘先生画的时候很专注,可看我的眼神却很可怕。”惜兮含羞道,“就像看一个事物。”她从身旁摘下朵金菊,放在手里把玩,只把目光放在上面,才掩饰住局促。
潘博斐一怔,又听惜兮道:“潘先生经常为人作画么?”
“在下山水画的多些。”
“难怪如此。”惜兮浅浅一笑,金阳下妩媚迎风而绽,“九州山水壮阔,希望有幸能欣赏潘先生的画。”
“画由心生,纸上的东西,何能与亲见相较。”潘博斐徐徐道。
“陛下盛赞的潘先生也如此说么?”惜兮道,却也住了口,只有微垂的星眸里秋水荡漾。
金枫一直伺候在潘博斐的身后,此时瞧着画抿唇一笑,弯腰轻轻对他道:“潘先生,公主殿下向来肃穆尊严,你为公主府作画,也需画的更为端庄些才好。”
潘博斐停了笔,转头诧然瞧向金枫,眼前女子霞染双颊婀娜生姿,他尚担心罄其所学,也难以尽呈这妩媚之色,不料金枫会如此提点。可料想她是公主的贴身侍女,诚不会骗他,便依照金枫所说,稍稍隐去这妖娆,转而笔下更添清妍。不知过了多久,画已作成,潘博斐正做最后的润色。忽见惜兮站起身来行礼,原来不知何时,永安公主已回到采薇园,正站在自己身后,微笑望着这副画,眼底竟是十分惊喜,“先生果然妙笔。”说着永安朝向金枫命道,“拿百两黄金来,赏给潘先生。”
潘博斐见一幅画便得金百两,赶紧谢赏,一边偷眼打量永安公主,果然见她不怒自威、肃杀如秋,倒是信了金枫方才的话。因想到今天本是来为公主画像,赶紧再次濡笔展卷,永安却止住他道:“今日我已乏了。不过我听说先生犹擅九州风物,倒是想讨张山水画,先生就在府上画了罢。”说着依旧留金枫在此处候着,自己带着惜兮出了后花园,根据今日在宫中探得的口风,给陆芳作书去信不提。
既然是公主开口索画,潘博斐自然无法拒绝,可山水何能猝然画就,他只得命小厮回居处挑了幅已将近完成的,在采薇园直到垂暮方静心画完,献给永安公主。次日永安便命惜兮将这两幅画拿去天京的荣禧斋裱褙。过了几日得闲,惜兮将裱好的画取回,又趁便取道甘泉馆将借的几本书籍还给周德铭。此处她本是惯来的,并未通报径直进了周德铭的书厅,只见老先生正与另一名白衣男子在榻上对坐着弈棋,便行礼道,“周先生,范大人。”
范猷拈着陨铁做的一颗黑子,凝视着棋盘,却皱着眉迟迟无法落子,经惜兮这一声总算找到了个台阶,丢回黑子,推枰转身笑道:“惜兮姑娘,你总是这般客气,我上回便已说过,还是像昔日在高郡的时候,直接唤我名字罢。老师面前,你这么般叫,更是折煞我了。”
惜兮腆然一笑,只得答应道,“好,范大哥。”随即取出书来,对周德铭道明来意。周德铭却听闻惜兮怀中抱着的是潘博斐的画作,倾慕不已,执意让惜兮打开欣赏,一边端详一边称赞。范猷也凑上来,他本在营中长大,于书画无甚研究,那副山水只能在老师评析的时候点头应承而已,对惜兮的画像倒是能说上一二,“画的果然栩栩如生。”看了看又摇头道,“然而毕竟神韵无法描绘,画像还是不及本人。”惜兮脸漾酡红,低垂了螓首,一边赶紧欲将画收起。周德铭却拦住她,转问,“惜兮,看你面色不好,可是最近有什么事?”www.miaoshuzhai.net
惜兮的确心情不豫,也是特意为此来甘泉馆,既被周德铭瞧出,便老实回答,“这几日均无哥哥的消息,我有些担心。”说着抬头望向周德铭,“周老先生料的果然没错,陛下只下旨命押送贾淮进京。但琼州灾情已经稳定,哥哥却既没有回京,也无任何音讯。”
“不用担心,圣上前几日还为公主捐出税赋的事在朝上夸奖了公主和令兄,”周德铭劝慰道,“也许有事情延误了他的行程。”
惜兮摇摇头,玉指摩挲着卷轴,“哥哥隔三差五必定给我家信,即便哥哥忙,徐太医也没有任何消息,我总觉得不安心。”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双手交握,“公主也说早该请卢大哥去看看。”
看她关心则乱的样子,周德铭捻须道,“惜兮,你和范猷出去走走,停停再回采薇园去罢。”
惜兮知道周德铭是关心自己,让她出去排遣,然而她虽知道担心无用,却始终挂心着哥哥,再加上不欲劳动范猷,总是犹豫。还是范猷在一旁笑道:“老师把我赶出去,是嫌我聒噪,我不在,他方可安静赏玩潘博斐的手迹。惜兮姑娘,我们莫打扰他了,你把画留下,我们在天京随处走走。”
惜兮这才勉强点点头,周德铭把自己的一匹温驯的小母马借与惜兮,路上人杂,惜兮便以纱覆面,与范猷并辔出了甘泉馆后门。午后秋阳暖洋洋的洒在天京城内车马繁华的街道上,甘泉馆本在天京西面,范猷特意选了较为僻静的道路,继续西行,一直出了熙攘的内城,房屋逐渐稀疏低矮,却总算有了几分天远气清的和爽。惜兮与范猷缓辔徜徉,边行边叙聊些昔日在高郡的旧事,不知不觉中,行人更加稀少。惜兮顾盼左右,“我们已行到何处?”
“忘记与你说,”范猷恍然从回忆里惊回,“再向前大约一里处是兵部在天京的西仓武库。”
惜兮这才记起,自己正是同兵部武库司的一名员外郎同行,不由轻轻一扯马缰。
“今日又不是休沐之期,你不会以为我无故旷班罢。”范猷倒是泰然自若的继续缓行。
“所以你借巡库之名,溜出官署找周老先生手谈?”惜兮皱起眉头,放马跟上范猷。
“我只是巡库之前路过甘泉馆,陪老师进了一顿便饭而已。”范猷一脸正色的言之凿凿,说完看惜兮眉宇间丝毫没有舒平,只得在马背上伸展了一下,愁眉苦脸的抱怨道,“每天在那里看文牍,真快憋死了。”
他的怨言还未吐尽,两人耳旁忽地掠来阵急促而杂乱的马蹄声,一队兵马横行无忌的倾轧而来,看也不看正在道中的他两人,擦着马身疾驰而过。惜兮来不及避让,那小母马也显然受到惊吓,幸好范猷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她的马缰,稳住她的马牵它避让到一边。
在路旁冷眼辨清这队兵马的服色,范猷倒是瞧出这些人是巡视皇城的禁卫,此时他们行色匆匆,必有急事。他又见他们飞奔而去的是西仓的方向,不由心中一凛,忙对惜兮说,“你在这里留着,我去看看。”说着拨马踏着蹄印而去。
“我和范大哥一起去。”惜兮眼底透着坚持,不等他回应,执意也跟了上去。果然那队禁卫停在了武库的大门前,那里已经围了一堆人,惜兮和范猷皆不欲引人注意,远远下了马,挤进围观的人群中观望。看清带队的官员,惜兮不由低低发出一声惊呼,“赵将军。”领先一骑正是禁军左军的领军尉赵润。永安公主自幼寄养在赵府,与赵润父子交厚,虽两年前因驸马随军战死,永安衔恨在心,两家自此断了交情,面前那坚韧刚毅的面庞与惜兮记忆里的却依旧毫无二致,自然一眼便认出了马上之人。
范猷虽与赵润不熟,看他装束和队列里的位置也能猜出一二,听惜兮在耳边低呼,更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他目光四扫,前方与赵润统领的甲胄齐全的天京卫相对峙的,却是百十个工匠打扮毫无防御的普通男子。赵润已经命部下清场,将围观之人驱散开,那群工匠虽无武器装备,却仗着人数众多,堵在军库门口,群情激愤。一个身形健壮、虎目虬髯的大汉,努力压下喧杂的众人,大声道:“这位军爷,我们也不想闹事,但工钱被拖欠了两月,如今大家家里皆无米下锅,天寒地冻,再不发工钱,就要饿死人了!”话音未落,他身后的众人立刻你一句我一句的又吵嚷起来。
又是一阵蹄乱马鸣,几骑文官打扮的人自东头飞驰而至,领头一人四品服色,面色阴鸷,策马至天京卫队列前驻住,和赵润略一见礼,便朝着工匠们呵斥道:“天子脚下,你们竟敢聚众闹事,速速散开。”
范猷赶紧以目向惜兮示意,低声解释道,“杨屺峦也来了。”杨延独子杨屺峦自离州围剿海寇后,回京便升为刑部郎中。兵部刑部衙门相距不远,他二人上朝又经常照面,自是认识,好在人员纷杂,杨屺峦一时没注意到他,范猷带着惜兮又往角落避了避。
惜兮也低声凑近范猷道:“这就奇了,明明是工部拖欠制造兵器的工钱,来的却是刑部郎中。”说着她又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此外,还有个兵部的员外郎在看热闹。”
范猷被她揶揄的轻咳一声,“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我本是微服出来巡库,何必趟这摊浑水。更何况,”他习惯性的摸了摸唇上短髭,“工钱也要等圣上的朱批才能划到工部。”
惜兮不免担忧的望向范猷,“户部已经如此空虚,连制造兵器的匠人工钱都无法支付了么?”
“也不至于如此。”范猷目光划过争锋相对的两派人,沉声道,“一时难以尽言。”来兵部几月,他便看出这内里的权力倾轧,朝中杨洛两系互相掣肘,兵部户部向来人事不协,而工部趁机虚报与克扣经费,寅吃卯粮。自己位卑权轻,即使隐约了解这些,无十足的证据,又能如何。右相现在压着这笔款项,想是已瞧出其中可疑,可工人聚众闹事一出,怕是对他也要陡增压力。
他与惜兮这壁厢低语,眼前对峙的人群却如同箭在弦上。此时头上传来了赵润沉稳却不失严酷的声音,“各位先回,工部这几日必将给诸位一个说法。本官不欲伤害诸位,然而职责所在,不能任由你们围在西仓前,影响公事。”
窃窃私语声又起,对着一排排佩刀着甲的禁卫,有的人稍显畏惧,有的人反而挤着向前,更多的人进退犹豫,只望向领头那大汉。领头那人拦住身后人,不依不饶,铁柱一般钉在原地,据理力争:“这钱我们讨了十几日,想是早就那帮官爷们吞掉了。与其全家大小饿死,不如就死在这仓库前。”
西仓乃是天京禁卫乃至京畿驻兵存储军备的重地,即使知道那些工人本意只是讨要工钱,赵润也不敢有丝毫松懈,好在仓库里的守军早觉察有变,通知巡城卫之时便将大门紧锁,这群闹事者暂时冲不进去。他高声道,“有什么话,你们推举一人,随本官去工部说。”说完又看了身边的杨屺峦一眼,见他只是悠闲看着自己,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默默心里冷哼一声,移回目光,暗自揣摩是谁又去刑部报了信。
人群闻言又哄闹起来。赵润目光扫过人群,见他们有人神情有些软化,都望向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大汉,尚有些人面上写满不信,愤愤在同和同伴议论,还有的人环顾左右,只在犹豫。就在这诸人私语混乱间,赵润眼角的余光却瞥到站在最边上的一个工人,发现他似乎已经耐不住,正冲出阵列,攻击一旁待命的禁卫。他猝惊,现在虽众人推推搡搡,尚是口舌争执,若是一旦起头,局势骤乱,恐怕非流血不能弹压。他大声叫道:“小心!”可离开那人太远,根本鞭长莫及。
只听到破空一声,不知何处飞来一个石子,恰恰打在那个工人的手腕上,力度之大,那个工人竟是一个趔趄,手上握着的工具应声而落。
杨屺峦已是黑了脸,四下搜索,顺着石子飞来的方向追寻过去,“原来是范员外郎。”
“杨大人。”范猷只得老老实实走了出去,大摇大摆来到杨屺峦马前,“下官正巧来巡库,不意碰到两位还有这件事端。”说着又朝赵润拱了拱手。
反应过来的军士已将那个意图攻击的工人辖制起来,赵润也不再迟疑,厉声命道:“押回刑部拘谳。还有其他人胆敢出头挑拨事端,一并拿下。”看到禁军卫开始捉了人去,其他的人气焰果然下去好许,更多的人面上呈现出退缩之色。那领头男子倒是毫不畏惧,转头看了看身后,便跨步上前,“我随大人去。”
赵润略一颔首,这一场纠纷似乎渐渐平息下来。杨屺峦倒是离鞍下马,谢道,“多亏了范大人反应迅速,否则徒徒要生事端。到底大人是武将出生,和我们这群文官到底不同。”赵润也这才抽出空居高临下的望了范猷一眼,一同谢过,便转头带着领头男子和刚才捆住的工人拨马而行。范猷却觉得那眼光审视挑剔,如同刀剑一般冰冷锐利,承此青眼,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杨屺峦未立刻跟着赵润返回,而是流连在原地,又对着范猷道:“在下建明七年自兵部领命去离州平定海寇,回来后便调往刑部,倒是与范大人失之交臂。范老将军虎父无犬子,昔日先伯父曾极力对父亲赞誉,可惜老将军英年早逝,此后竟也失了你的踪迹。想不到,范大人拒蒙父荫,却孤身去墨杜立下如此大功,可谓是传奇。已让在天京的我自愧弗如。”
杨延官至户部尚书、议政,自然可以荫子,然而杨屺峦是建明四年以进士入仕,范猷知道他也是自谦,便赶紧微笑回道,“在下不过是仰仗陛下公主圣德,贪天之功。杨大人怎能如此谦虚,平定海寇才是万民称颂的功绩。”
此刻路上围观的人已散尽,惜兮慢慢走近二人时,杨屺峦还恋恋不舍,他并未特别留意惜兮,见她打扮以为是范猷的侍女,只是看到她漏在面纱外的眼睛,灵动清澈,倒是心中一赞,转头继续道:“今日在下还要回署关照刚才收监的闹民。改日范大人可否赏光一叙?”
“自然,”范猷一口应承,“我们的衙门本就相邻,在下在官署里随时恭候大人。”
杨屺峦笑容似乎僵了一僵,依旧不露声色的道了别,上马领着从属而去。惜兮那双剪水秋瞳却深深的印着杨屺峦的背影,久不愿移开。
杨屺峦与范猷分开,返回时赵润已将捉到的那名闹事者移交刑部,他去刑部牢中办好收监的手续,时辰尚早,看见案上堆着一叠公文,便随手翻了起来。中间夹着的一张正是琼州那里来的移文,写着已经将刺史贾淮削籍,押入天京,后面缀着些无关痛痒的从犯人名,他一目到底,却在押送入京的囚犯末尾看到一个名字,让他猛地精神一振,又复仔细看了一遍,竟暗暗兴奋起来,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永安公主府主簿陆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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