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是早就来了么,还下过棋,咋就成了嫌疑犯?
驯马师想不明白,却不敢为自己说话,打颤道:“......是我们!回禀陛下,那人马术极好,为了以防万一,小的临时增加了人手!”
“你们原来可认得?”
“回禀陛下,回禀太守大人,小的与他并不相识!是他们昨天自己找来,小的见他们马术超群,说的也是有道理,这才......我们进府时给太守大人您禀报过的!”
“可有此事?”
苻坚眸光如同淬炼过的利刃,凛冽到连钢铁都无法阻止的地步。
慕容冲就觉胸口被刺了一剑的痛,立刻被划拉出一个血盆大口,鲜血直流。
败了,彻底败给那女人了,连本王都有的骗,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她分明是赌宝,赌陛下对我的宠溺,料定陛下不会动杀念啊。
可是,本王也是弱势群体啊!
慕容冲手捂胸口,痛苦万分地迟疑着,吃人的猴子能出现,丧尽天良的苦肉计都想得出,多个人算得了什么?
他终于挺不住了,松松垮垮地瘫在地上,忙不迭地叩首。“.....确实禀报过,说是多出两个人,可是微臣只顾着安全防范,其它事情没有想到,陛下相信微臣啊!”
哼,把个弥天大谎,还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璜璜,你这该有天大的胆子啊!
统统该杀!
苻坚双手紧紧握住扶椅,像看跳梁小丑似的睨了眼,极力克制胸中愤恨:“朕虽不知他们此来目的,但来者不善!来人,封锁城门,一只苍蝇都不可放出。城中大小旅店、酒楼、青楼,城中住户,挨家挨户仔细搜,仔细盘查,不可掉以轻心!”
“是!”侍卫领旨。
院落里死一样的寂静。
一阵疲倦袭上心头,苻坚单手支颐,双肩下垂,再也没了刚来时的兴致。
“你们都起来吧,该散的就散了吧!”
可不是吗,苻坚又不是傻子,分明是个布置到位的局,现在布局的人都逃之夭夭了,还有赖着不走的道理?
任由躲在暗处的人看笑话不成?
大家谁也不敢动作。
慕容冲多半不服,带着愤然不平的怒气道:“陛下,您不审问他们了?”
“免了吧!死的死,跑的跑,被审之人早就不在这个院子里了!下去吧,朕要歇息,璜璜,你带朕去歇息!”
苻坚半躺在床榻。
慕容冲躬身站立,委屈的小模样让人心痛极了。
苻坚心头莫名被猫抓了一样难受,向来捧在手里怕化了的小心肝如何变成这等模样,换做以前,朕定然亲自披甲上阵,讨回公道。
可是刚才还扬手打了他,朕这是急糊涂了么?
苻坚不由抬手去摸着慕容冲高肿的嘴唇,够不着,想挪挪身子,又恐失了身份。
一只大手伸在半空,悬着。
慕容冲只得半弓着腰,让他摸。
这个姿势好撩人哟。
一旁最善八卦的秋荷、小雅忍不住低头咬唇,心想,下回见到小主一定告诉她。
后来这些,全由英姿告诉了我。
苻坚心里冷笑一声,这臭小子先前对着他的时候可是穿起了全部伪装啊。眯了眯眼,皱眉道:“还疼吗?你不必在朕身上如此花心思,这苦肉计你不心疼,朕还难受呢!”
“陛下,微臣真不知此事,陛下赎罪!”
见秦王稍稍松了口,慕容冲抖抖衣袖,再次叩首。
在整个大秦,慕容冲可以图自己快活,随意冤枉人。可现在他被冤枉到吐老血,因为他的的确确不知猴子打哪儿来的。
我没给他吐过一个字。
他不知应该庆幸我侥幸逃脱,还是努把力把我给逮回来。
苻坚握住慕容冲光滑的大手,来回摩挲,说话间嘴上胡须来回抖动:“你是朕看着长大的,你的秉性朕如何不知?你向来胆小谨慎,可又顽劣孤傲,非一般人哪入了你的眼?如今你长大了,有了心上人,朕无讨罪之意。只想与你叙叙旧情,轻松时日,朕不吃不喝也忙不完那些烂事啊!”
慕容冲心头微微一颤,接口道:“微臣明白!”
明白,当然,陛下啊您开始新一轮的攻心大法了。
“你不明白,你以为朕是心胸狭隘之人么?朕对叛逆之徒将都放他们一条生路,对自己心爱之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等等,陛下,您的意思是叛逆之人在您手下有条生路,那璜璜我呢,您是鼓励......叛逆么?
慕容冲就觉自个智商低了,想不明白了,是不是得找个人过来问问。
“微臣知错!微臣不该隐瞒陛下,应当对陛下诚挚以待!”
苻坚微微一乐,伸手把他提到榻边坐下,直视慕容冲的眼睛。此时的苻坚有一双幽深晶亮的眼,盯着他就仿佛有一股能够托付终生的错觉。
“朕知她是你心爱之人,朕替你高兴.......你能否告诉朕,她是怎样一位奇女子?”
慕容冲心里快要笑哭了,果然是好言好语绕个圈,妥妥套话的节奏啊。
慕容冲不知道苻坚猜出多少,心里直打突突,迟疑道:“陛下,您如何知她是名......女子?”
苻坚抬起那双深海似的眸子,冷冽的目光径直朝他射穿,伴着呵呵笑声,反问:“璜璜身上的香味难道是男子所有?”
慕容冲毫不掩饰地变了脸,想起我让他打扫屋里气味,到头来,却不舍得把自己弄干净。
苻坚再也不怀疑,甚至有些得意,这点小把戏能瞒得过朕?
慕容冲低垂着眼帘,认错似地道:“回陛下,他是一位貌美出群的晋国男子,他一心想回晋国,可是平日里我看得紧,这才没让他跑掉......陛下您这次来看我,他异常开心,说是准备好了节目要让陛下您开心,我很高兴地就同意了,没想他借此机会偷偷溜跑了!”
王八都蹬腿了,还咬牙不放?璜璜,你可真能坚持的啊!
苻坚眼里闪过一道寒光,依然温和绕弯弯:“朕相信自己的眼睛,更相信你的话!那你说说,那首歌是那男子唱的吗?”
“是他,平日里他没事就哼哼,下官熟悉他的声音,这个骗不了人!”
“这盘棋是他下的么?”
“应当是!我和他下棋从来没赢过,但是他棋艺如此,我从未有想过!”
苻坚紧紧追问:“时才下棋之时,他是其中哪一位?”
慕容冲茫然摇头:“在下确实不知道,断不会毫无提防地被个猴子侵犯!”
“哦,你确实不知?”
“微臣不知!”
这时,大内侍卫说是有要事禀奏陛下。
“禀报陛下,据看城门的守卫说,他们发现六名男子骑快马已经出城,还有,太守府里那匹白马一路跟着!”
慕容冲脸色骤变,惊恐道:“何,何人骑着我的踏烟?”
“回太守大人,白马身上并无他人!因为白马单独随后,这才引起守卫注意。他们还说,这六名男子中间,有一匹马前面还驮着一个大麻袋,具体是什么,因为天黑没看清!本来守卫要拦住仔细盘问,因为太快没能拦下!”
慕容冲只觉得天旋地转,转身跌倒。
苻坚把慕容冲抱上床。
面对这张苍白、毫无血气的俊俏面孔,苻坚既熟悉又陌生。
心里虽然痛恨,却给他宽衣解带,敞开外套,露出送他的衣裳。
苻坚心头一热,璜璜时刻挂着朕......
只是太过贪玩。
被宠坏。
亲吻滑过他瓷白的额头,对着红肿破皮的嘴唇愣住,不知如何下嘴。
可能因为疼痛,慕容冲皱起眉头,把脸扭到一边,轻声哼哼。
苻坚兴趣大减,紧挨着慕容冲躺下。
白日里那位素衣女子唱歌跳舞的情景又再一次浮现脑海,他反复思索歌词,越想记忆越深刻。
接着,满盘的黑棋和黑子一个个被吃掉.....
哪个才是真正要找之人,那人又是如何在众人眼皮底下堂而皇之地偷偷溜掉?
那人是女子没错,可是璜璜一口咬定,死不认账。
若是女子,璜璜为何做些匪夷所思之事,不光明正大纳她为妃?不应该呀。
还有,究竟是谁抢走了他,所来之人与慕容冲有仇,还是冲他苻坚来的?
将近凌晨,终于入梦。
在梦里,他又见到了那只白身子黑尾巴的大雁,大雁唱着那首忧伤的歌,孤独地在他的视野里越飞越远,至到他再也看不见......
翌日,慕容冲醒来,发现自己冰凉地躺在给苻坚准备好的床榻上,而苻坚不知去向。
慕容冲下床,打开门,问道:“陛下现在何处?”
“回王爷,陛下他一大早就回长安去了,他叮嘱小的不要叫醒王爷,还让小的转告王爷,陛下要彻查此案,定要把人找回!”
慕容冲有气无力地关上门,重重躺下。
春风渐暖,桃李含苞待放,这如诗般的春天在他眼里一片灰色毫无生气。
像患了一场重病,从头冷到脚。他蜷缩着身子,茫然不知所措。
昨日的一切仿佛如梦遥不可及,至到现在他都还被蒙在鼓里,那盘莫名其妙的棋,哪儿来的一只猴子,还有,我究竟是被谁带走?
多么渴望知道真相。
突然,侍卫来报,说英姿回来了,要面见王爷。
慕容冲陡然复活了,双眼放光,麻利地下了床。
乔装改扮成侍卫的英姿一见慕容冲马上跪地,抹着眼泪哭出声:“王爷,三乐被人抢走了,都是我不好,没有看好她!”
慕容冲阴着脸,咬牙耐着性子问:“三乐被何人掠去?”
“回禀王爷,到底是被何人抢走,小人确实不知,他们蒙着脸,没有看清楚!”
尽管已经知道结果,可是慕容冲一阵心悸,额头沁出黄豆大的汗珠:“蒙面人.......你给本王说清楚,所有的,你都说,一个字不许漏!”
英姿抽抽噎噎:“王爷,依照约定,下棋完了之后,在后院门口集合相伴离开。我俩见面后边走边说话,突然身后冲出几人,不由分说把三乐打昏,我正疑惑,也被人打昏丢下马。是王三彪发现了小人,把小人藏了起来,这才没被陛下的人发现......但是三乐却不见了!”
慕容冲心如刀绞,近乎杀人的口吻道:“所来人可有什么特征?”
“回禀王爷,他们都是身高力强的男子,而且武功高强,不像是游寇散兵,像是有备而来的官兵!”
“官兵?”
“是的,王爷!有一个人小的应当没有记错,他像极了一个小的以前见过的一个人。”
“......”
“王爷,您还记得数月之前我们比试吗?第二轮时,出现了两名马上功夫很高的男子,其中一位好像就在他们中间。昨晚他蒙着脸,可他身材和动作,小的忘不了!”
慕容冲的心像被人狠狠拧了一下,疼出眼泪。他脱口而出:“慕容隆?他如何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在家养伤吗?”话到一半,慕容冲恍然大悟,他能骗人,慕容隆为何不可?
慕容冲急躁地来回踱步,昨日里那个小丑模样的男子和他堂弟不管身材、说话还是动作,如此相近。www.miaoshuzhai.net
想不到他竟然混进太守府,明目张胆来抢人,胆子也太大了!
恨不得马上启程去与慕容隆拼个你死我活。
可是......出得去吗?
慕容冲沉默一瞬:“你起来吧,本王问你话,你要如实道来!”
英姿瘦小的双肩一耸一耸。
“你们几人如何合计,一起算计本王?”
慕容冲担心的却是我与慕容隆事先有勾结,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英姿哭道:“王爷,我们没想算计王爷您!三乐说,不要把详细过程告诉王爷您,怕您担心藏不住话,陛下一问,您就说了出去!”
“哼,那你们就合起来欺骗本王?本王问你,三乐如何赢了这盘棋?”
“王爷,与陛下下棋的那位书童是三乐假扮,屏风后面的是只猴子!”
“那长相丑陋的书童从何而来,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么?”
“丑书童是三乐叫小人从街道上抓来,他是个哑巴。三乐假扮与陛下下棋,当大家注意花轿里的猴子时,三乐乘机溜掉,丑书童为的是引人耳目。”
慕容冲恨我无情无义,宁愿相信英姿,却对他只字不提。
一咬牙,嘴唇一阵酸痛。
“猴子为何不找旁人,偏偏扑到本王身上,还张口咬了本王?”
“这个么,这个么.......”英姿吞吞吐吐,眼神躲闪。
“还不快说?”
嘴角流血,他摸出丝帕狠狠擦去。
“是是是......是三乐叫小的到集市上买来一只母猴子,打扮成女子模样,日日调教作揖坐姿。然后再找一名与王爷身材相似的男子,蒙上王爷模样的面具,只要猴子扑到那男子怀里就给它一个苹果,如若它吻了那男子,就赏它两个,所以它一见到王爷您就很开心......咬,咬了上去!”
“大胆,你不就不怕死猴子咬伤本王?”
“王爷赎罪,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哪来下次!”
可是,有下次该多好!
他又回到最初话题:“本王问你,三乐如何下棋?”
“王爷,三乐棋艺高超,胸有成竹。她料定陛下会作弊,所以瞟一眼就知盘面,无需用心去背!”
陛下作弊?慕容冲脑袋当即“嗡”了声。
三乐料事如神?
连陛下都敢嬉耍,好一个不怕死的家伙!
英姿打断他思绪,哭喊道:“......王,王爷,夫君她,三乐是女子,是女子呀......”
慕容冲像想听到一个极其可怕的消息,板直的身子轰然坍塌。
女子,是啊,貌美绝世的女子,骗得了本王,骗得了堂弟?
英姿抽泣道:“王爷,您还不知道吧......三乐临行前亲口告我,我这才晓得......怪不得她如此美貌,怪不得待我......”
慕容冲无奈地闭上那双寒冰满布的凤眼,连同怦然跳动的心一起,冰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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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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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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