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南岳衡山’牌坊前,一片空地上,有营帐几十座,规模不算大,却也能见到义军与元军抗衡的决心。
况且,这都还都是女首领组织起来,首开先河的一只义军。
元朝压榨中原百姓多年,中原百姓就受苦多年,该是时候连本带利的还给中原老百姓了,因此在大义面前,当不分男女。
在这一块十余亩的平地上,高大姐正在操练三千士兵,但见义士们一手拿刀,一手拿盾,呵呵的,呵呵的做着攻防动作。
肖君竹、黄丽、安乐等十二朵花与艾叶缓步过去,看了操练许久,都觉得有所不足,究竟是哪里不足,一时也说不上来。
吕友山也过来了,看着那气势磅礴的阵列,心下有些震动!只是不解,她们既然有如此势力,为何还要败给元兵?
艾叶回头看了一眼吕友山,再回头看一眼吕友山,目光里别有一番风情。突然福至心灵,看着吕友山的乾坤弓,微笑着拍手道:“我们应该训练弓箭手,如虎添翼,再夜间突袭衡阳城不就成了!”
肖君竹不愧是号称女诸葛,这时也心生一计,拉着姐妹们,几个便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一番,然后哈哈哈大笑起来。这些女娃娃居然也有如此得意忘形一面!真是太调皮,太可乐了。
安乐展颜一笑,道:“就这样决定,乘八月十五城里过节之时,我就向衡阳发起反攻,一举夺回我们义军据点。”
元朝入主中原百年,由于汉人多过元人,此消彼长,早在不知不觉间接纳了我宋家的文化,历年来的礼仪节日无不以南方风俗为主。
宋人元人同过中秋节只是冰山一角。
艾叶轻移莲步,面对对吕友山,软语道:“能教他们射箭吗?”
吕友山看着她傻傻一笑,点头道:“能!”
毛家燕过来笑道:“只要是小艾所求,吕兄弟怎有不应的。”
艾叶闻言,脸色霎时绯红如霞,慌乱的扭头便走开了,心中却窃喜不已。
吕友山一时还不能明白女儿心思,老老实实的教习士兵们箭术去了。
安乐见这义妹对吕友山是如此小女儿态,全然不像一个威风八面的首领,心中顿时明了,笑道:“这二人有故事!”真为自己这个孤苦伶仃的妹妹高兴。
肖君竹赞叹道:“看吕友山,将来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不知道小艾能否驾驭?”
安乐道:“随缘吧!”
一行人尾随艾叶,浩浩荡荡到了义军兵器库,却见是一个可以容纳几千人的山洞。幽暗的山洞里有兵器若干,密密麻麻的排列在四周。刀枪剑戟的质量还尚可,其中最差劲的就数弓箭了。
吕友山连连拉断十余弓,摇头不已,“这样的兵器如何上得战场?”
这兵器的质量是艾叶最发愁的一件大事,“这些刀枪剑戟,我们想了无数的法子都不能做好。你有想法不妨直说,我们可以立刻改进。”她是自小就跟着师父学医的,对于做义军首领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多是现学现卖的。兵器方面,她绝对是外行中的内行。
吕友山道:“对改良弓箭,训练士兵,我是可以帮忙的。”
肖君竹道:“不妨事,大家一起想办法,义军的问题总能完美解决的。”
安乐道:“元兵有大炮,明着上阵,左右都是要输的,所以我们不能与他们正面为敌。”
黄丽道:“就算是偷袭,我们也得准备精良的兵器呀!这些兵器,行家一看就知道是银样蜡枪头,怎么能用在战场上。艾叶的义军要不怎么会连连失败,我想这就是原因之一。”
顾明菊笑道:“你现在才想明白呀!不错!不错!其实艾叶早想明白了,要不怎么会带领我们来此!”
梁爱琴道:“艾叶乃是一方义军首领,想的当然要多了!”
黄丽听了姐妹之言,不服气道:“我是后知后觉,丫头片子就偷着乐吧!”
艾叶笑道:“小妹医术还好,武功也算还行,就是兵器铸造,却是无计可施。还望各位鼎力相助!”
安乐制止了姐妹们的题外话,问肖君竹,“你有办法?”
肖君竹笑道:“我的想法,跟艾叶想的一样,就是这野小子擅长射箭!期望他能教习一批神射手!”
吕友山一拍脑门,道:“我想到了,记得我父亲当年曾经说起过,有一种出现在古代战场上的兵器利器……号称绝世神兵!不知道能否用在义军?”
艾叶闻言十分激动,但是她知道有些灵机只能闪现,欲速而不达,“你好好的想,慢慢的想,仔细的想,我们不催你。”
吕友山立刻在墙壁上,用一柄匕首刻绘起来,但见他手舞足蹈的运刀如飞,一条条的线路犹如春蚕吐丝,连绵不绝的。
一柱香的功夫,一幅画就画成了。
安乐仔细看了看,惊讶道:“这不是强弩箭车吗?”
众姐妹上前仔细观看,一时间,赞叹之声不绝于耳。连高大姐这个不懂兵器的门外女子也忍不住连连称奇!知道义军有希望了,当然欢喜不已!
黄丽笑道:“这个可是失传了几百年的上古兵器,你……你这野小子居然深刻的记住了,你真了不起!”
肖君竹道:“你们别打断了吕贤弟思路,让他仔细想想。这个兵器能用在义军,我看来,今后定是个攻坚的主力。近期要拿下衡阳城,想来不是难事了。”
毛家燕也是不怎了了解古代兵器,只是看着惊奇,听着闹热。
艾叶道:“这绝好的神兵利器,定是吕氏一脉流传下来的吧?”
安乐摇头道:“不是,不是……”她触景生情,陷入了沉思之中。
……
安乐祖籍当阳,父亲是玉面书生安少宇。
母亲是当阳商贾大家闺秀,林依晨。
遥想当年,安少宇,岳阳洞庭湖的一股义军的军师,协助龚金龙与元蒙对垒,艰苦数年,终究失败。
林依晨一个深闺妇人,娇生惯养,怎能理解乱世,怎能理解安少宇这个奇男子,伟丈夫的抱负呢!暴元酷政,他要以自己学识,解救万民于水火中。
安少宇牺牲后,林依晨不容于家族,带着安乐在江湖上流浪多年。龚金龙数次要接济她们母女,均被拒绝,还多次遭到林依晨的怒火,无情的乱棒将这个愧疚的英雄人物赶出茅屋。任凭龚金龙如何解释,她都不听。
“要不是你,少宇不会丧命;要不是你,我们怎会变作孤儿寡母?要不是你,我们母女也不会被林家族人赶出家门,落魄到这般田地。所以,你就是那罪魁祸首。”林依晨满腔委屈的控诉着,“你走,我这辈子都不想看到你。”
龚金龙无奈,只好离开。
她说的也是真的,想想也知道,一个深闺妇人,何曾吃过苦头?还是个不知道何时能解脱的苦日子。所以她经常在安乐面前抱怨,絮絮叨叨的一说,负能量简直是没完没了。
直到八年前的八月八,林依晨终于消停,终于不再唧唧歪歪了,因为她抑郁成疾,病入膏肓,最终不治。
至正八年,公元一三四九年岁末,安乐被戴芸娇寻着并收入门下,从此结束了孤苦无依的日子。
关于安家与金家的仇怨,安乐自幼就听着母亲控诉,多年来差点信以为真了。后来拜入戴芸娇门下,经谷灵芝和戴芸娇的正面引导几年后,才逐渐想明白其中的因缘磋磨,那真的是母亲想的太过偏激了!但是母亲遗命不可违,她必须要找龚金龙决斗一场。无论胜败,恩恩怨怨,总有了结的一天。
今天,突然见到吕友山所画的神兵利器,便记得当年父亲也曾偶尔提过,强弩箭车是诸葛武侯发明的,后来失传于战乱之中。有一段时间,父亲在家中捣鼓什么东西,还有画的图纸若干,查阅典籍若干。现在仔细想来,定也是在造这个神兵利器无疑,可惜失败了!
……
一个月后,吕友山的强弩箭车,经过大家共同努力,终于造出来了。安乐凭着记忆也帮了不少的忙。
某一天,山沟里热闹非凡,但见一群男男女女,七手八脚的拉出神兵利器,到广场上试车。熙熙攘攘的士兵也从四面八方赶来,围观这件庞然大物,一个个的啧啧称奇!
吕友山亲自上前,操纵机关,缓缓拉开车上十张巨弓粗弦。十排箭槽里,由几名小兵上来示范,上满锋利的长矛,在阳光下耀耀生辉。百丈外的山壁,挂着十几张巨靶子!
安乐在一旁吆喝,“瞄准!放箭!”但听见嗖嗖嗖……,十支长矛应声激射而出,电闪之间,山壁上的靶子被射得支离破碎。
试验成功,众人欢呼雀跃,各种激动,无法用文字表述!
艾叶看着吕友山,心情别样的激动!
十二朵花都围着吕友山,叽叽喳喳的,除了崇拜还是崇拜!
肖君竹道:“这个机关设计,安乐的功劳也不小!”
“对对!”陶颖打趣道:“这两个家伙,脑袋就是与众不同,居然能想到这么厉害的机关来!前世,你们一定是夫妻。”
“是是,就是。”周婷婷道:“否则,怎么会想到一块儿去了?前世要不是夫妻,打死我都不信。”
毛家燕推波助澜道:“姐妹们,别开玩笑了,我们的两个英雄都红脸了。”
安乐道:“你们这些丫头片子,开我的玩笑,真的很好玩吗?”作势要修理她们,却惹得大家一阵嘻嘻哈哈的欢笑。
吕友山毕竟是久居深山,没有怎么见过世面,他下山去最远的地儿,不过是在小镇上购买日用品。所以任凭这些放肆的丫头,拿他开玩笑,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反驳。
艾叶看不过去了,排开一群小女儿,“姐妹们,玩笑开够了吗!我有事与他说,你们该回避了。”
米小茹笑嘻嘻道:“两位主角要讲悄悄话了啊!我们不能听吗?”小丫头这话又惹得一众男男女女欢笑不迭。
安乐见这一群丫头,越来越野了,这般闹下去如何得了?别要惹恼了艾叶就不好了。连忙连劝带哄的拉走了一帮人,留下艾叶与吕友山在洞里。她是看出来,艾叶与吕友山之间的情况已经干柴烈火了!有了这几个调皮的丫头在,还叫人家怎么诉说心曲?
……
连日来,吕友山教着十名精选出来的义军练习射箭。弓弩是他的强项,教起来也得心应手。
这一日,十二朵花,艾叶及一干义军领袖,在丛林里商讨着怎样一举夺回衡阳城。但见人头晃动,窃窃私语,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最后艾叶、安乐等人终于决定,夜袭衡阳城。
几天后,衡阳城南面外二十里地,一个唤做马山头的山谷里,长途跋涉的义军已经安营扎寨。这一路闯关夺寨,沿途县镇皆是闻风而降,没有什么悬念。为什么义军能势如破竹,顺利的杀到衡阳城下?皆因衡阳义军深得民心,此消彼长,孤立元人是迟早的事。
先看义军营帐中央的旗帜,是一面玉兔捣药图案,在杆子上迎风招展,威风凛凛。再看将士们,个个斗志昂扬,集结在场,刀光剑影,好个天之骄子。
正是:正义之师,当气势如虹,所向披靡!
艾叶坐镇主帐,点卯,将领到齐,吩咐大家等待探子带回消息,好做夜袭衡阳的准备。
“报!”十名弓弩手进得帅帐,但见一人押解一个信差,“跪下!”
艾叶看看这十人,问强弩手首领,“若何?”
那汉子道:“各处暗哨已除,要塞皆派我们的人把守,现在再没有人可以给衡阳城里的元兵将领送消息了。”
艾叶点头,“很好!”一挥手,“押下去,待拿下衡阳城,再审理这十人。”
领头道:“是!”一挥手,一行人利索的押解十个元兵退出帅帐。
“报!”一名女兵跑步进帐,“衡阳城城防,我等已经查探清楚了。那元兵把守城门,戒备森严,连一只苍蝇都无法飞入,我们无计可施,只好退回。”
“报!”又一名探子回来,“沿途都有元兵紧密盘查。口号是,老人过,中年少年人不能过;出家人过,俗人不能过;”
艾叶道:“好!下去吧!”
待二位探子退出帐去,安乐道:“眼下要想秘密接近衡阳城,就必须得拔除各路哨岗。”m.miaoshuzhai.net
高大姐叹息道:“这些蒙古人,手段真是厉害啊。”
吕友山道:“计划是今天就夜袭衡阳城,眼下时间已不多,既然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要不,我把计划推迟?”
焦娇道:“军营里,军令千万不能早令夕改,否则难以服众。今天夜袭衡阳城的计划是必须要执行的。危难关头我们再想想办法就是,办法总会有的。”
安乐道:“还有,眼下正是夜袭衡阳出最佳时机,因为衡阳城里的元兵正在中秋节过节,并不知道我们已经兵临城下,我们还可以出其不意!如果现在遇到一点困难就裹足不前,推迟计划,今后的战事将会被动挨打!得不偿失!”
肖君竹、黄丽、安乐等人也同意这观点。夜袭衡阳城的办法已经想到,但是怎样夜袭,细节还在讨论中。义军本来就人丁不足,不能再做赔本买卖了。大家都是父母生,性命宝贵着呢!如果不规划好,还冒冒失失的乱来一气,这样白白的牺牲兵力了,还怎么起义?
吕友山道:“要不我率领十名弓箭手去打头阵,把这些拦路的哨岗一个个的都拔除!”
安乐拍手道:“吕友山的箭法好!有他打头阵,我看行。我们十二朵花可以做他的接应。”
艾叶实在是没有其它办法了,只好应允,“小心了!”然后给了每人一瓶药水,“夜间蚊虫多,艾叶药水洒在身上,能驱蚊防虫的。”
十二朵花欣然接过,就出去准备夜行装了。
吕友山向艾叶傻笑一下,也拿了药瓶,然后匆忙的走了。
艾叶笑笑,这野小子,就没有话跟我说吗?
……
一行人领了命,等到圆月正高之时,便潜伏到直通衡阳的官道旁边,距离衡阳十里处的树林里。一个个穿着和荒草一样的衣色,犹如猎豹一般,全神贯注的,脸色凝重的看着前方哨岗。
潜伏了一炷香时间,哨岗戒备森严,要想轻易拔除,还不会暴露自己,看来很难。吕友山想了想,临时改变主意,对安乐道:“距离有点远,我潜伏近些射击。”所谓将在外,军命当有所不受。因地制宜,临时发挥自身特长,在所难免。况且这是战场,灵活应变才是上策!
安乐也不反对,只是有些担心,“行不行?要不要我们一起?”
吕友山道:“不!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你们在此不要动,我不想此次行动功亏一篑了。”
十二朵花也明白今夜行动,事关义军起义的成败,端的是非同小可,谁都不愿意在此打草惊蛇。自然要在元兵无所擦觉之时一一拔除这些障碍,后面才好便宜行事。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兵临城下,让元兵大吃一惊才有趣!
吕友山命令十名弓箭手原地待命。就回头一路潜伏过去,一箭一个哨岗的拔除,直到沿途的哨岗无一活口,他才返回招呼十二朵花,“好了!”
安乐看看吕友山,再看看吕友山,“好了!”
吕友山揩着脸上的汗水,他来回奔波十余里地,耗费这许多的体力精力,确实是有些疲惫了,点头,“十个哨岗,十个人,无一个活口。留灯不留人!”有本事的豪杰,果然是不负众望!
肖君竹、黄丽、安乐等人面面相视,这事情进行的实在是不要太意外太顺利了!纷纷感慨,这家伙的箭法还真是彪悍!佩服!
肖君竹道:“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小琴去山头那边,放烟花!”
梁爱琴应声,奔跑而去。
……
艾叶、高大姐与焦娇等人看到了高空里的烟花信号,立即率领义军,推着强弩箭车,浩浩荡荡的赶赴十二朵花潜伏处。
衡阳城遥遥在望。
此时此刻,众人的心情是多么的激动,可想而知!
只是不见吕友山。
艾叶心里本有疑惑,一看十二朵花的神情并没有不妥,便不再问人了。作为义军的首领,察言观色是她必须具备的眼光,否则,她怎么能统帅这群热血巾帼和好汉?
安乐道:“妹妹,为了避免义军做无谓的牺牲,我们不能这么冒冒失失的冲过去。要不先与吕友山的发个消息,看看他可有准备好!”
艾叶道取出烟花,向衡阳城上空一放。
中秋节放放烟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不会让城里的元兵有所怀疑,这也是她们选择今夜起义的原因之一。
吕友山与所教的十名弓弩手早已潜伏到衡阳城墙下,女墙阴暗处,一得到艾叶发出的信号,便立即箭射门城楼上的照明灯笼。合该那些元兵倒霉,遇着吕友山这些箭法高手,不一会儿便一个个悄无声息的殒命当场。
眼见城楼有漏网之鱼,吕友山掩杀到,又是一箭一人。他用的虽是普通羽箭,在乾坤弓的加持下,却也是威力超越常人!
由于元兵没有得到有人攻城信号,再是事出突然,守城门的人一个个可以说是死得毫无心里防备,还加之他们太过于自信自己的实力,以为无人敢越元人的雷池一步,所以就麻痹大意了!
城里百姓见到这个平常的烟花,却也知道了其中不平常的意义。早有十余人潜伏到城门,纷纷以方巾蒙面。见到城楼上灯火已灭,便知道义军已经杀到,激动的扒开门栓,缓缓打开大门。
好一个里应外合!
十名强弩手见机行事,连忙抢占军事要塞,烟花发出,在夜空中炸开,璀璨夺目,煞是好看!
这是胜利的信号,也是和平的信号!
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时间。尤其是这一群义军,一个个热血沸腾的义军,焦急等待前方信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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