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魔神战争中那无情的战场,那怕过了多年重新回想,依然可以让商蟠不寒而栗。
躲开眼前魔兽的獠牙,手中挥舞璃钢长剑。
将面前那魔兽一分为二。
商蟠环顾周围的场景,啧啧惊讶。
居然能模仿到这个地步吗?
这是当年自己跟随帝君所经历的大小战役中的其中一场,说实话,商蟠已经记不清其中的细节,脑中的记忆只剩下厮杀和鲜血,曾经的他在战场上便是如此暴躁,对于杀死夺走生命一事已然感到习惯。
倘若自己身边还有亲朋好友,若按照自己当年模样一直成长,恐怕璃月真就要多出一头不能见人的凶狠魔神了。
幻境之中,真真假假。
虽知道是幻境,可耳边战吼真真切切,眼前的攻势实实在在。
一个不小心,仿佛真的就会在这里陨落身死。
也不知帝君如何,这里没有见到他的人影,商蟠心中不免担忧,虽然帝君强大,可若是真被针对于精神层面的攻击,那他老人家或许还真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自己只是活了三千余年而已,帝君可有六千多年,所见所闻比起自己只多不少,而那心中埋藏于深处不愿示人的伤口也定然数倍于自己。
“叔啊,您可别受伤啊。”
自己心中刚这么一想,手中的剑也一并斩下。
可转瞬间,自己的长剑猛然穿过了帝君的身体!
“什么?!”
幸好商蟠反应及时,看着四周已是变成了当年璃月港刚刚建成的模样,他明白,这是自己这一生最自责之事的记忆。
虽然这一剑对帝君伤害不算致命,毕竟当时自己实力远远不如。
可被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一剑穿身,那滋味商蟠稍稍换位思考也是感到心凉不已。
心神刹那间有了动摇。
一股反震的力量从剑上传来,商蟠一时不能控制自己,直接被震退了数十米远。
躬下身子,腹部和胸口传来了阵阵刺痛。
仿佛刚才眼前的那一剑,是查在了自己的身上。
低下头,看了眼。
商蟠的瞳孔缩小了很多。
只见衣服上,红色正在扩大。
而商蟠的心则是微惧。
刚才看见帝君被自己贯穿身体,记忆也顺势回想到了当年的情景,下意识地自责,恨不得那一剑贯穿的是自己!
然后自己腹部便是出现了伤口......
“这地方果然在查探我的思想,并且还有能将其具象化的能力。”
商蟠惊讶,深渊教团所能掌握的力量到达了这样的离谱地步?
这样的结界,对自己都有如此效果,倘若要是换做常人,或者稍弱些的魔神,那结局可想而知。
随着身体的损伤,商蟠的精神也变得紧绷,需要控制自己的思绪不能再随意的胡思乱想。
心神平静,片刻后。
他拿着剑,周围的场景中突然出现了阵阵的白雾。
“嗯?”
商蟠惊异出声。
等雾气散去,商蟠发觉自己不知不觉竟是站在一片火海之中。ωWW.miaoshuzhai.net
周围的建筑在被灼烧,随后倒塌,发出轰隆的悲鸣。
“这里是那里?”
他很确信,这不是自己的记忆。
魔神战场上不曾有过这般火海的世界,并且此处还有这数量众多的建筑,在当年,人在帝君庇护下也才是艰难勉强地生存,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来进行这样的建筑工作。
是坎瑞亚吗?
可商蟠并没有亲眼所见坎瑞亚的覆灭,这等人间烈狱之景是不可能出现在自己的记忆中的。
他环顾四周,走到了一旁的还在燃烧残垣断壁上。
在烈焰之中,商蟠看见了一块牌匾。
手臂一挥,火焰熄灭,露出其中的已是模糊的文字。
“万民堂?!”
“这里是璃月港?”
开什么玩笑!?
可这里的还残存着的建筑,商蟠是一点记忆都没有,有些建筑他根本没有见过,但这里面前牌匾上的万民堂却是清清楚楚!
“这不是我的记忆,谁的?”商蟠心中愕然。
而在这时,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天空。
却正好和空中那一只巨大的深紫色的魔眼正正对上。
“老师.....”
那熟悉声音,是凝光!
商蟠听见她的微弱呻吟,立刻寻声找去。
而不一会儿,他却在一片废墟中找到了那裸露在外的手臂。
蹲下身子,摸着那脉搏全无的手腕。
商蟠的嘴唇颤了颤,心中不断地告诫自己,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璃月港好好的,这只是幻觉。
商蟠的大脑此刻几乎是空白,他甚至不敢多想一分一毫,仿佛一旦如此,一切虚幻都将成为现实。
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有璃月港被火焰焚烧的场景。
是自己畏惧这样的场景吗?
商蟠起身,看着一旁已是乌黑的海洋正在不断的蠕动,攀爬上了岸。
那股力量,他熟悉无比。
暗之外海!
等等,商蟠一愣,如果暗之外海的力量已是到达此璃月港口,那么稻妻岂不是......
天啊。
“商蟠!”
甘雨的声音传来,商蟠仿佛找到依靠般的转头,不管是真是假,能在这里听见她的声音,就是好的。
可当商蟠看过去,却再一次地愣在原地。
“甘雨,是你吗?”
他下意识地问,甚至一时间认不出来她。
“你在说什么?快和我一起走!”
她拉过自己,二话不说地直接离开了这片灼烧之地。
不多时,商蟠被甘雨拉到了另外一片远离璃月港的区域,但这里花草枯死,只有光秃秃的岩石和隐隐约约的黑紫色痕迹。
“甘雨,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你呢?”
“你这叫没事吗?!”
原本漂亮的蓝发变成了一片雪白,头上的麒麟角虽然健在,可却和记忆中的光泽相去甚远,而最可怕的是甘雨的右脸,大片皮肤干枯坏死,仿佛是吊在脸上一块烂肉令人惊恐。
而这样的视觉震撼甚至让商蟠下意识地忘记自己还身处幻境之中,他抓住甘雨的身体,用惊讶地眼神看着她,语气也变得关心起来。
“没事真的,不致命,幸好你没事......不然....不然就真的没希望了。”
“这里发生什么了?”商蟠这时反应过来,语气稍微平淡了些。
不过旋即又心中自嘲,这算什么,自己这是在陪着幻境演习?
“不知道,暗之外海的力量突然暴走,稻妻首当其冲,好在有雷神抵挡,让众多居民离开,但在那之后就没有她的消息了。”
尘世七执政,失踪了一个?
开什么玩笑。
编剧本也要靠谱一点啊,巴尔泽布的实力自己可清楚得很,那怕暗之外海真要来犯稻妻,也不至于让她落得如此田地啊。
“她应该无事,我相信她。”商蟠顺着甘雨的话讲了下去。
“但愿吧,真君们还有岩王已经不在了......商蟠,我们真的还能.......不,我们一定能活下去!”
“你说什么?”
“你又来了,他们不在了,永远不在了,你得接受。”
商蟠瞪大了眼睛。
“你在说什么,帝君他们怎么可能......”
“帝君,是谁?”
商蟠感觉脑袋有些晕。
“我们璃月的神啊,话说岩王又是谁啊,我们不都说的是岩王帝君,那有直接叫岩王的啊。”
那站在自己面前的甘雨愣了愣。
嘴巴微微地张开,似笑非笑。
“你不是商蟠......”
“什么?”
“你不是他。”
面前的场景忽然粉碎,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这是谁的记忆?”
这不是虚假的,在那个甘雨说出刚才话的瞬间,商蟠明显的感觉到了一股真实的情感,一种无奈,一种无可挽回的悲伤。
难道那是真实发生过的?
可这怎么可能,提瓦特只有一个璃月港,也只有一个岩王帝君。
所以刚才那个甘雨所面对的人,也是商蟠?
另外一个商蟠,不是假扮,不是伪装,而是另外一个真实的商蟠。
这里是层岩巨渊的深处,提瓦特大地深处所连接的便是地脉,据说地脉会主动储存整个世界的记忆,同时生成藏有能量和物品的地脉之花。
阿斯莫德那次得到的,便是这样一朵蕴含恐怖力量的花朵。
难道说,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其实是提瓦特深处地脉的所造成的结果。
这样一来,似乎也能说通许多遭遇。
但现在自己依然被困在不知名的幻境中,也不知如何出去。
真是的,明明才刚刚从那封印之地出来,却没想到反而又是落入另外的困境。
单手放于地面,商蟠将自己的能量传递。
就和之前一样如法炮制,这地方虽然能限制自己的行动,可终究无法控制能量的传递。
希望帝君能发现,或者自己能发现帝君。
以及那位不知名的,拥有者令自己感到惊讶记忆的第三人!
能量传递出去,过去一刻钟。
“商蟠,是你吗?”
“叔,你没事吧?”
“我无事,你在那里?”
“不知道啊,我周围现在是白茫茫的一片,似乎是陷入了空白。”
那边的摩拉克斯明显地沉默了。
“那你要注意.....有人....遭遇危险。”
“什么?”后面的那些对话明显变得模糊。
是这个地方在刻意地干扰?
“叔,我去找你。”
“你不要....深渊....在这里。”
“深渊?”商蟠着了急,“叔叔,你遇见深渊了?”
对面没了回应。
咚!
猛烈地砸地声响起。
商蟠咬了咬牙,让自己冷静下来。
刚才叔叔说的是深渊?
或许是深渊教团,而非深渊本身。
这里能量波动诡异,但那个教团或许也愿意来这里寻找有用之物,或者此地距离提瓦特的深层很近,他们想在这里引渡深渊的力量也未尝不是。
刚才帝君的能量波动是从左边传来的。
商蟠拔出璃钢剑,对准左边猛然一劈。
居然真的是撕开了一条口子。
但对面的场景模糊不清,商蟠也不知去留会如何。
可是坐以待毙总归什么也做不到啊。
于是他纵身一跃,跳入面前的缝隙之中。
随后身体便被一阵失重感包裹,商蟠的眼前复现出了许多的记忆,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
据他推测,有一部分来自于帝君,而另外一部分则可能是深渊教团的那人。
心中所想,便会实现。
“把我送到我叔叔那里去!”
此刻,商蟠的只有这个念头。
双脚落地,无数琉璃百合的花瓣飘扬飞起,遮盖了自己的视线。
而在花瓣后,商蟠见到了帝君的衣裳。
他正好呼唤,却又看清了眼前的景色。
“归终婶婶?”
不远处的摩拉克斯身边跟站着的,正是归终婶婶。
“那些小小的人儿们,如同微尘般渺小而又脆弱。”
“因为渺小,所以不知何时会陨落于天灾人祸,所以总是害怕。”
“因为害怕,所以总是努力,先要变得更聪明,我啊,是明白的。”
“所以我想,既然于你力量差距过大,那就运用技术与智慧吧。”
“同时具有你的力量与我的头脑,这座城市一定会很了不起吧。”
她的脸上洋溢着不同于商蟠见她时的笑容,走在帝君身旁,神色欢快,仿佛无忧无虑。
可下一秒。
那身影化作微尘,逐渐消散。
而原本的轻快畅想,也变作陨落前的最后遗言。
“看来还是无法与你一同走下去了,那把锁的事,忘了罢。”
“这是盟约的信物,也是我对你的挑战。”
“我的一切智慧,都藏在这把石锁之中。”
“如果能解开它的话......”
声落,尘静。
商蟠这才缓缓走来靠近。
“叔?”
“能在此地与故人们重逢,也不算太坏。”帝君看得很开,嘴角也有着淡淡的笑容。
或许对他而言,能再一次亲眼见到记忆中的友人,那怕只是将记忆重现,也算得偿所愿。
“好了,我们出去了。”
帝君合眼,右手托起一枚褐色的天星。
而后将其扔入地面。
一瞬间,整片空间的雾气消散,露出周围的岩壁石块。
“我赋予此地现实的形态,如此我们便可寻得出路。”
“帝君你把这里弄清楚了?”
“地脉的曾经记忆罢了,不过似乎有了些模糊的自我,但并无太大的威胁。”
商蟠对此不能感同身受。
将才的那些欢迎差些没要了自己的命。
可转眼间他低头看向腹部,却发现根本没有伤口。
感情真就全部都是幻觉?
那这种感觉却是实实在在,难道是幻境中的幻境?
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走吧,出去之后在详谈。”
“好。”
就在商蟠“好”字还未说完。
突然上空的岩壁落下,将他和帝君隔开。
脚下的地面紧接一空。
商蟠看着眼前的洞口不断缩小。
最后消失。
失重感在半路没了踪迹,而商蟠已经厌烦这种被人愚弄的感觉。
但他在这里却只能看见一束形似太阳的光束从上方打下。
落在一颗不大的树苗上。
湛蓝的嫩叶轻轻摇晃,银白小小的树干坚韧不拔。
“地脉树?”
商蟠超前一步,但面前的树苗却随之后撤一步。
果真有意识?
他站在原地不懂。
看了看四周,皱起眉头。
“你让我过来,是有事吗?”
风声瑟瑟。
商蟠听对面传来脚步。
看见那黑色甲胄,漆黑长剑。
两人中间的树苗则顺势没入泥层。
独留两人面对面的对视,以及中间大片的空地。
商蟠松缓了眼神。
长叹一声后。
二者几乎同时举起了剑。
那握剑的姿态更是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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