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立于面前，眼中伤感绵长。
这几日船员们陆陆续续地都来了一次，而这是北斗第二次过来。
她手里攥着一枚紫色的神之眼。
身旁则是商蟠，他随着一同过来了。
看着石碑上的字，商蟠简单道：“恭喜你们，斩杀了海山。”
那日南十字斩杀海山，大胜归来的消息流遍璃月，但商蟠在看见北斗的时候却并没有发现其脸上有多少的喜悦之色，甚至手里多了一枚神之眼，也并没有让她展露太多的笑容。
因为船上有人牺牲了。
就这么简单。
倘若无人牺牲，那自然是大胜，可若是少了任何一人，那这场胜利也就会多出数倍的沉重。
可仔细想来，伤亡却又合情合理。
冥海巨兽实力强大，以常人力量而论，想要将其杀死可谓难如登天。
可北斗做到了，她和自己的南十字船队上的所有人一起完成这惊人的壮举。
北斗，无冕龙王的称号在璃月黑白两道，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师父，我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我知道，”商蟠点着头，“突然的离别，要比准备许久的永别更加刻骨铭心。”
但北斗没有流泪，但那怕没有泪，她的神色是狠狠地出卖了她。
嘴唇抿了抿，北斗这几日都是如此。
商蟠这时候看了眼面前的墓碑，问：“要放弃吗，身处危险，作为领导人，就有着这样的责任和苦难，这样的经历，不会是最后一次，你要学会忍耐和接受。”
“师父，你一直都知道可能会发生这些事的对吧？”
“出海，击杀凶猛的冥海巨兽，只有一人牺牲，这已经是不得了的壮举，我没有接到南十字船队葬身汪洋的消息，已经很令我满意。”
商蟠朝着两步，轻轻将右手放在商饶的墓碑上。
“他是优秀的冒险家，以前在天玑星手下待过些时日，不过他耐不住性子，去当了冒险家，冒险家.....视死在冒险旅途中作为荣耀，北斗，好好地记住他吧。”
“我知道。”北斗目光坚毅，咬着嘴唇。
离别总是如此，这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
北斗低着头，看着手里的雷神之眼，倘若这份力量能早些时候到来，或许就不会有人会因此牺牲了。
“神明的视线，也投向了我吗？”
“这是你的幸运，带着这份力量，继续走下去吧，如何使用它，已经不需要我来教你了。”
商蟠说完，深深地看了眼北斗，便是不再说话。
只看北斗低着头，眼中的波浪逐渐平息。
周围流转微微的雷电元素，进而融入体内，可谓收发自如。
习武的过程和元素力的掌控竟然有这样的异曲同工。
今后这股力量会被自己用来“守护”。
这次的事情，北斗不会允许它发生第二次！
她这时最后看了一眼那边，仿佛还能看见那个自信满满的家伙，随后露出罕见温柔的笑容，随后跟着商蟠下了山。
天衡山脚，学堂二楼。
凝光看见二人走进来，放下手中的茶杯，给二人各自倒了一杯凉茶。
知道北斗经历的她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开话头。
最终这位能说会道的大商人只是简单地来了一句，“很厉害。”
北斗拿着茶杯，停在半空。
忽然笑着说：“这可不像你。”
“彼此彼此。”凝光淡淡回答，接着将视线看向商蟠，“老师，刚刚有人来找你，是至冬国那位伊哈基米尔。”
“你怎么知道名字的？”
“消息灵通了，就这样。”凝光耸了耸肩。
商蟠嘴边扬了扬，笑道：“如果你不是我学生，我定然彻查你。”
“如果你不是我老师，我半个字都不会多说。”
两人相视默契地一笑。
于是商蟠起身，匆匆忙忙地出了门。
凝光收回视线，突然看见北斗手上的神之眼。
“你得到神之眼了？”
“在斩杀海山后得到的，”北斗解释，“不过只是姗姗来迟的力量罢了。”
“姗姗来迟啊，”凝光沉默片刻，“果然靠神明，不如靠自己。”
“那得都得到了，将就用呗。”
“你倒是敢说，”凝光笑了，“幸亏神之眼不能转让，不然我能给你卖个好价钱。”
“听我说，谢谢你。”北斗语气阴阳。
而另外一边。
商蟠一路来到了总务司。
出乎意料的却是在这里看见甘雨。
“你怎么过来这里了？”
寻常而言，甘雨的工作时候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月海亭。
突然出现在总务司门口，唯一的可能是收到了某位七星的指示？
稍作推测，商蟠说：“瑶光星让你来的？”
甘雨明显地一愣，然后腼腆地点了点头，“嗯，说是让我来帮你。”
这有什么好帮的。
至冬国那边的叛徒，那怕实力再强终究也只是普通人，自己还不至于对付不了。
不过能和甘雨在这百忙时间里能多待一会儿，他还有什么不乐意。妙书斋
“那走吧。”商蟠指了指里面。
甘雨点头，贴近在他的身边。
两人走进接待室，伊哈基米尔看见两个人明显一愣，不过他也认识甘雨，七星的数千年的总秘书，论起身份的重量不是七星，胜似七星。
他表露了自己的敬意，随后三人入座。
“商蟠先生，关于弗朗吉斯的事情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目前有两个消息，第一个他在璃月的边境范围，第二个则是他可能和深渊教团有联系，千岩军和愚人众都在那里发现了很多不寻常的元素残留，来自于深渊法师。”
“他是深渊的人？”商蟠问。
伊哈基米尔不能给出决定的答案，“有可能，但我还是不明白，如果他真的是至冬国的人，为什么会做这些事情。”
“看来他对你们女皇的意志，不太认同啊。”
“那这可真是.....严重啊。”
这位至冬国的暂时使节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脸上肌肉下意识抽动。
“如果确定下来，那这次，我会和甘雨一起去。”
“您们二人？”
伊哈基米尔觉得这次的围剿已经是十拿九稳。
两个璃月的仙人，那战斗力无论如何都是过剩的，那个弗朗吉斯实力如何高，都绝对不可能抗住两个仙人的围剿，除非他有匹敌神明的实力，或者也是个魔神。
这想想都不可能，简直荒谬！
“那我预祝二位顺利。”
话音一落。
甘雨和商蟠的身影就是直接消失。
“真是可怕.....不过愚人众也会继续前进的，为了女皇陛下，仙人，也不能阻挡。”
根据指示，商蟠和甘雨来到了璃月的边缘位置。
这个地方距离层岩巨渊有些近，或许挖下去就能找到和那里相通的道路。
商蟠走在光秃秃的岩石上，很快就找到了愚人众和千岩军的队伍。
他们惊讶伊哈基米尔今天早上才刚刚离开，原本认为支援怎么也要中午或者下午才能到，可这才过去多久？
来的人是商蟠，还有一个女生。
璃月七星的秘书。
愚人众中的情报并不是完全互通，所以有人会对甘雨产生疑惑。
可一想她是和商蟠一起来的。
稍作联想，也就是能想通。
“商蟠，这个地方......”
甘雨脸色微变，眉头皱起。
而商蟠表情比身边的甘雨稍微好些，只是拳头已经握紧。
这个地方，是以前层岩巨渊涌出深渊污秽力量，璃月千岩军们奋战至死的遗址之一。
怎么会在这地方？
这个地方很偏僻，甚至如今的千岩军都不一定能认出这个地方，但商蟠和甘雨却能记得清楚。
“你们回营地，如果一个时辰内我没出来，就直接离开回璃月港，其他七星会知道怎么做。”
“是！”
商蟠和甘雨对视一眼。
然后一同走进了前方的战场遗址。
周围不断扬起黄沙，面前则是层层叠叠的沟壑纵横。
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否则很容易摔倒。
商蟠和甘雨两人走在上面，速度不慢，凭借身法可以很好的在上面移动。
不多时，两人的步伐微微停顿。
只看商蟠伸出手，从岩石的缝隙中拿出一根笔直木棍。
这是千岩长枪的枪杆，枪头已经不知去了何方，简单的端详，那怕只是手中简单的木棍，却也能看出上面的沧桑和战痕。
“啧......”
深渊教团已经是两次挑战商蟠的底线，挑战璃月的底线。
第一次侮辱他曾经战友的遗骨，第二次又要打扰曾经维护璃月将士们的安息？！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将长棍轻轻放在地上，商蟠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里和几百年前已经大不相同。
但他和甘雨都记得很清楚，在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山洞。
当时那里面爆发深渊的污秽力量，各种怪物层出不穷，足足是让千岩军们战至最后一人才勉强阻拦，最终被帝君封印其中能量的溢出。
长出一口气。
商蟠和甘雨的步伐渐快。
找到那个记忆中的洞窟。
站在漆黑色的面前，黄沙不知深藏忠骨多少，叫人黯然神伤。
“真的是这里吗？”
甘雨询问，站在这里，任何一个璃月人都不会好受。
但商蟠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过去。
拨开那缠绕的藤蔓和灌木，露出后面的景象。
骸骨铺满了面前的路，商蟠和甘雨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踩上去。
进入了洞窟之中。
而在进入不过片刻，这里面的空气便是让两位魔神都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不对。
甘雨睁大眼睛，“商蟠，这个是.....”
“不可能。”商蟠仿佛自言自语。
这里在当时不知道被牺牲了多少将士们才封印的深渊能量，怎么可能又有了反应？
他们两人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有人在刻意地破坏封印！
这封印是帝君的亲自设下的，能将其破坏的人，寥寥无几。
深渊教团之中有这样的人？
不过商蟠在知道冒险家协会的凯瑟琳居然也是深渊教团的统领后，也对这个组织的神秘有了更深刻的印象。
而继续深入。
这原本狭隘的洞穴却不知何时变得宽阔很多，周围有人为的开采痕迹，上面还有很多地方有着元素残留。
面前道路呈螺旋状。
商蟠和甘雨朝下一看。
“这......！！”
那是自己在层岩巨渊倒悬之城下看见的乌黑粘稠的能量。
但这里的并没有掺杂阿斯莫德尸体，但依然不可小觑。
“商蟠，你看那里！”
仔细看去，在污浊泥潭的中央，竟然能看见一块极其不明显的黑色水晶。
它正在吞噬这些溢出的深渊力量。
既然是要收集，那自然是要使用，可商蟠想不到任何能活用这样污浊能量的方法。
这些东西，那怕是对深渊有不错抗性的自己沾染也不敢说是能全身而退。
甘雨就更不用说了。
那怕碰到一点都会出事。
“果然你们还是找过来了啊。”
低沉的声音响起。
商蟠和甘雨抬头，看着对面，竟然是一个男人。
他就是弗朗吉斯？
“你？”甘雨皱眉，忽然一惊。
“没错，是我，甘雨姐姐。”原本男人的面貌改变，化作了二人最熟悉的样子。
深渊教团的人造魔神，瓦萨娜！
商蟠这边直接拔剑对立。
双目之中的愤怒已经不言而喻。
“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对吧？”瓦萨娜无奈地说。
“你侮辱我璃月曾经将士的安息之地，破坏他们至死都要完成的目标。”商蟠已经气得脸色发紫，璃钢剑一甩指向对面，“两次挑战璃月的底线，那怕你们曾经有恩于璃月，我也绝对不允许你们如此放肆！”
况且阿斯莫德一战中，深渊教团的帮助说实话也并非是出自本心，只是当时有共同敌人的战略合作而已。
瓦萨娜低着头，的确如一位犯错的孩子。
“抱歉，但为了公主殿下，为了深渊教团的目标，我不得不如此，我们甚至可以挑选一处最荒芜的区域。”
商蟠只是冷笑三声。
然后对着面前的魔神甩出压缩过的火焰，致命而危险！
火焰长线带着高温，融化了瓦萨娜身后的岩石。
但她本人却改变自己的身体，让火焰穿过，毫发无伤。
她比之前见面时更强大了。
无论是对身体的操纵，还是本身的所散发的能量波动。
如果是几年前自己，还真不一定能在她手上讨到好处。
可时过境迁。
自己也不是一直原地踏步。
“甘雨，掩护我。”
“好！”
只看甘雨搭弓游走到一边，瓦萨娜只是看一眼，并没有动手。
视线转回来，看向那位教书先生。
她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认为没什么能说的。
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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