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刚一进来,房间里顿时充斥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那味道就好像发臭了的肉,非常刺鼻,房间内本就狭小,再加上这股浓郁的臭味,顿时熏得我呼吸都有些困难。
不只是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林巧儿、医生,甚至就连罗岗村的老族长也都脸色难看的捂住了鼻子,呵,这味道是真的让人难以忍受。
没办法,我只能叫那中年人把所有的患者转移到祠堂的大厅,那味道虽然也还在,但却没有刚才那么刺鼻了。
老族长让人把祠堂前后的门都给打开了,空气流通之下,那股子异味终于变得不是那么明显了。
中年人把清单上列出的东西端到了我面前,沉声说道:“按照你的要求,这鸡蛋都是从各家各户找来的土鸡蛋,地龙也是刚从粪堆里刨出来的,非常新鲜,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说完,他满脸不信任的盯着我,似乎准备看我的笑话。
我没理会他,仔细检查了一遍面前的这些东西,确实都是按照我的要求弄来的。
“嗯,东西都对了。”说着,我看了看祠堂里昏暗的环境,皱了皱眉,就问他:“这里面有灯吗?把灯打开,没有的话去找几把手电过来。”
我话音刚落,不等那中年人回答,老族长忙说道:“有,有灯,阿华啊,按照这位小师傅说的做,快去!”
我一听老族长对我的称呼从刚开始的娃仔变成了现在的小师傅,心说得了,这下子我的地位算是高了一个档次了,不过我也没太在意,招呼医生过来帮忙。
等那叫阿华的中年人打开了祠堂里的灯,我先来到了一个大约只有六七岁的小男孩面前,他正在呜呜地哭着,一脸的痛苦之色,边哭还在边叫妈妈,看得让人揪心。
看我走到了他面前,小男孩边上的一个中年妇女急忙抓住了我的手,一脸哀求的说道:“大师,大师啊,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家娃儿,他才这么小,他才这么小啊……”
说着,她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我忙安慰她,说我一定会尽力的,让她不要担心,这时候叫阿华的中年人也走上前来,和那女人说了几句,把她给劝开了。
原计划我是打算先给道士解蛊的,这样可以避免一些意外,毕竟道士不是普通人,可在这之前,我需要确定这些村民中的是不是和道士一样的蛹蛊。
检查这种事情医生是专业的,毕竟我可不会把脉,也不会看气色,我只需要看一下这些人的皮肤就行。
很快,医生给小男孩把完了脉,然后皱着眉头掀起了他的袖子,几乎同一时间,边上围观的几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也感觉头皮一麻,浑身都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只见小男孩的手臂上,从手腕往上的部分,密密麻麻全是铅笔头大小的淤青斑点,斑点之上只有一层薄薄的人皮包裹,如同蜂巢一般蔓延开去,几乎整条手臂上全是,少数几个斑点里还流出了黄色的脓水,之前我们闻到的那股刺鼻的腐肉味,正是这种脓水散发出的。
这一幕的视觉冲击太过强烈,如果是患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恐怕当场就能被吓死过去,我虽然没有密集恐惧症,但眼前的画面还是让我感觉一阵毛骨悚然,林巧儿直接就被吓得退出去好几步,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我强忍住心里的恐惧没有后退,说道:“没错,这就是蛹蛊!皮肤下的不是斑点,而是蛹蛊的成虫。”妙书斋
我这话一说出口,周围倒吸冷气的声音更加响了,林巧儿捂着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天呐,难道这一个斑点就是一只虫?这也太残忍了吧!”
医生阴沉着脸,没有说话,继续解开了小男孩肚子上的衣服,这一次的画面已经不只是让我们感到害怕,而是惊悚了,只见小男孩胸腹之上同样密布着斑点,他的整个身躯,基本上已经被蛀空了。
我没有再耽搁,起身走进了安置道士的房间,这叼毛道士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哀嚎道:“记者啊,你成不成啊,赶紧的,有什么办法赶紧使出来,道爷已经快压制不住那些虫子了!”
我没理会道士,招呼医生取来鸡蛋和蚯蚓,把蚯蚓混合着其他东西捣成粘液,均匀的涂抹在鸡蛋表面,顿时那鸡蛋就变了色了,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味道,说不上难闻,但是很腥。
做完了这一切,我看了看道士,又看了看在场的人,说道:“大家都出去吧,这里只需要我和医生就够了!”
闻言,那些人顿时就不乐意了,他们都想看我是如何解蛊的,尤其是林巧儿,跟个好奇宝宝似的,一个劲的冲我使眼色。我心中无奈啊,只能当做没看到,干咳一声:“咳咳,待会需要除去病患所有的衣物,你们这么多人在边上看着,着实有些不妥。”
听我这么说,这些人也不好意思再赖着不走了,林巧儿脸红红的,冲我吐了吐舌头,第一个退了出去。还有人想赖着不走,道士立即破口大骂:“他娘个希皮的,你们这些王八蛋赖着干嘛?想看你道爷的春光吗?他娘的,再不走道爷可要收观光费了,一个人十万。”
一听留下来还要收钱,这些村民马上唏嘘着退了出去,我和医生相视苦笑,马上着手给道士脱衣服。
我一手拿着鸡蛋,一手在道士手臂上按了按,感受皮下那些硬块,然后将涂有蚯蚓粘液的鸡蛋在他手臂上滚了三圈,然后又换另一个鸡蛋,如此循环往复,道士全身都被鸡蛋滚了一圈,浑身都粘了一层腥臭的粘液,看上去极度恶心。
医生嫌弃的退后了几步,道士则一脸舒服的哼哼着,直到我停下了动作,他才从那种享受的状态里回过神来,脸上忽然露出了既震惊又欣喜的表情。
“我靠,没了,真的没了,那些虫子竟然真的没了!”他一边欣喜地喊着,一边舒展着身体,脸上的那种苍白已然完全退去,完全恢复了之前的那种状态。
我叹了口气,对他说道:“你还是赶紧把衣服穿起来吧,对了,之前的衣服还是别要了,待会我找族长帮你要一套,你暂时先别出来。”
道士这才发现自己正光溜着身体在床上落伍额,老脸一红,倒也不避讳,说这有什么,大家都是共同经历生死趟过来的,看一下又不会少肉。我说得,那你就继续吧!
说着,我打开了门,顿时从门外踉跄着倒进来几个人,显然是在门外偷听的,林巧儿赫然在列。
接下来的一刹那,整座祠堂内响起了林巧儿高亢的惊叫声……
林巧儿夺门而出,道士则骂骂咧咧的扯过被单裹住身体,脸都黑了,骂我不是东西,想方设法的坑他,我对他说你这不是活该吗,早就让你躲被窝里先别出来,是你自己不听的。
我懒得理他,用塑料袋装起了那七八个用过的鸡蛋,离开了房间。老族长急忙跟上我,一脸焦急的问情况怎么样?
我告诉他成功了,现在可以给村民治疗了,老族长喜出望外,急忙吩咐人安排。我先让老族长帮道士搞点水清洗,再给他弄身衣服,然后让医生按照我刚才的做法替其他人解蛊,至于村民里的女性,我叫来了林巧儿,和她说了具体的做法,让她帮忙。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一起动手,大约两三个钟头后,所有中蛊村民身上的蛹蛊都被除去了。
那个叫阿华的中年人狐疑的来到我身边,问这就解了?我点头说是,已经全部都解了,他顿时露出了怀疑之色,说我该不会是在忽悠他吧?
我笑了笑,也没有多做解释,指着地上被集中到一起的那些鸡蛋说道:“你打开那些鸡蛋看看,对了,千万小心,不要让手接触到,否则你也会中蛊。”
听我这么说,他半信半疑的走到了祠堂墙角堆积的那些鸡蛋旁,其实怀疑的不止他一个人,其他心里怀疑的人全都凑了过去,一个人还非常热心的给阿华递去了塑料袋,让他套在手上。
叫阿华的中年人小心翼翼地敲破了一个鸡蛋,剥开了蛋壳,惊骇的发现鸡蛋里的蛋液已经全部凝固了,变成了一种和果冻一样的凝胶,软塌塌的,和皮蛋非常像。中心的蛋黄已经全部变成了黑色,仔细一看,那竟然不是蛋黄,而是无数头发丝一样细小的虫子,蛋黄已经完全被吃空了。
所有人一齐发出了倒吸冷气的声音,我虽然知道蛋壳里面会出现什么,但真正亲眼目睹,还是被吓得头皮发麻,当然了,我脸上还是要装成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这下子没有人再怀疑了,所有人看上我的目光里都充满了尊敬和崇拜,与此同时,道士清洗完了身体,穿上了老族长送去的衣服,整个人的精气神都焕然一新,和刚才相比完全判若两人,可见这蛹蛊的可怕。
老族长问我现在要怎么做,我想了想,对他说村民身上的蚯蚓粘液先不要去除,他们的情况和道士不同,道士是修道之人,虽然中蛊的时间比村民早,但是他用一身修为封住了体内蛊虫的动作,所以蛊虫对他的侵害并不是很严重,而村民的身体基本上已经被蛀空了,那些粘液可以帮助他们恢复。
老族长连连称是,对我的态度已然完全变了,就连那叫阿华的中年人对我也变得尊敬,问我那什么时候才能洗掉那些东西?
我想了想,对他说:“等到晚上吧!现在先让他们待在祠堂,对了,他们之前穿的衣物,睡过的床褥全部都要烧掉,还有这些鸡蛋,必须全部烧掉,否则这种蛊虫还会出现。”
阿华连忙点头,然后招呼其他村民去办。一时间祠堂里忙得热火朝天,我们三个人也累得够呛,刚准备回老罗家休息一下,可就在这时,先前被老族长派出去抓马瘸子的那几个人赶回来了。
那几个人先是和老族长一番耳语,我发现老族长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心里不由一沉,知道事情可能发生了变故。
果不其然,等那几个人说完后,老族长一脸阴沉的走到我们跟前,对我说道:“大师,那马瘸子果然有问题,我们的人赶到他家时,他已经跑了,只在他家找到了这个。”
说着,老族长递过来一个牛皮纸包着的东西,我接过来打开一看,发现那里面赫然是一种灰褐色的粉末,仔细一看之下,这哪里是什么粉末,分明是一颗颗极其细微的虫卵啊!
我被吓了一跳,急忙将纸又重新包了起来,问有没有人碰过这东西,那几个去抓人的村民都摇头,我这才松了口气,让他们把这玩意儿淋上汽油烧掉,千万不能有遗漏。
“看来这个马瘸子才是真正的黑手,那些虫卵应该就是蛹蛊,他先将虫卵倾倒在山溪里,让村民取水中蛊,然后再将一切嫁祸给道士。”
这下子真相大白了,村民们的怒火全都转向了马瘸子,老族长阴沉着脸怒骂道:“这狗日的马德才,自从他倒插门来罗岗,村里人对他多有照顾,完全把他当成自家亲人,前些年他婆娘病死了,还是村里人凑钱替他办的丧事,没想到这杂种的良心全被狗吃了,竟然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险些让我等误害了好人。”
说完,老族长一脸惭愧的向道士鞠了一躬以示歉意,可道士根本不买账,指着边上村民的鼻子骂道:“无量你奶奶个天尊,你们这帮王八蛋,别以为说几句好话道爷就能把这事揭过,对了,那个马瘸子是什么来历,道爷非得活劈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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