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江并未摔倒,而是跌进了夙淮的怀里,还没等江江反应过来,他又一翻身将她抵在了厢壁上,与此同时,一只挂着红色流苏穗子的利箭穿透挡风帘子,擦着压在江江身上的夙淮肩角疾驰而过。
利箭刺进木板里,原本缓慢前行的马车骤然急停,紧接着,外间响起刀剑碰撞的当啷声,间歇还有人被刺中后痛苦的呻吟。
猜测到可能发生的事情,江江蓦然抬头,紧张的看向近在咫尺的少年,与她的仓皇相比,他要显得冷静的多,那张温润的面庞没有丝毫情绪起伏,清浅的眼眸深处甚至连一点细微的波澜都不曾有,泰然的仿佛早已司空见惯。
他将她微微抬起的头按进自个儿胸膛里,用一种类似于轻哄般的语气低低道,“别怕,有我在。”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带着抚慰人心的磅礴之力,听夙淮这么说,江江果真不再怕了。
外面的打斗声持续了约莫半盏茶时间,四周重新静下来的时候,有人俯在窗口压着嗓子轻禀,“陛下,一共二十八名刺客,二十七名已诛,还有一个可要留活口?”
轻缓的语气带了点尖细的嗓音,江江听出窗外说话的人是帝王案前的梁茂,那个仅有十九岁的大监。
夙淮没有回应宫人的问话,他稍稍拉开一点距离,低头看着被自个儿用身体护在角落里的姑娘,温声嘱咐,“江江,在这儿等我,不许往外看,我去去就回。”
江江不明白夙淮为什么不许她往外看,但在这种时候她并没有究其原因,而是乖巧的点头应允。
见她答应,夙淮方才转身下车。
一开始的时候,江江一动也不动的坐在位置上,后来见他迟迟未归,便忍不住往窗口挪了挪,挪过一段距离后又挪了挪,直到靠近被帷幕遮掩住的窗户。
当她没能按捺住心头的好奇掀开帷幕一角,视线触及到外间银白月光下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淌过青石板缝隙的汨汨鲜血,适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夙淮不许她往外看的用意。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死人,更没有见过那么多死人身体里流出来的鲜血汇集成滩,再倒映出天上月牙儿的瘆人景象。
扑通扑通。
胸口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江江猛地放下帷幕,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在这寂静的车厢里,唯有她急促的呼吸声,和一声响过一声的心跳声。m.miaoshuzhai.net
稍作平复后,江江强忍住胃里因浓浓的血腥味而泛起的恶心感,伸手再一次掀开了窗口的帷幕,好巧不巧,视线投掷出去的那一刻,她恰好看见夙淮用手中的短刃轻轻割开了那名唯一还活着的黑衣人喉咙。
之所以用短刃,而不用侍者躬身递上前的刀剑,是因为前者更好把握切开刺客喉咙的长度与深度。
伤口太深,一击致命,人须臾便过去了,那样就少了许多刑讯的乐趣。伤口太长,流血的速度过快,与一击致命没什么两样。
唯有用短刃,将人的脖颈割开一条恰到好处的缝隙,既避免了立马断气,又能让血以缓慢的速度一刻也不停的往外流淌。
最易让人心生恐惧的并不是死亡,而是将死未死前那段等待的时光。
吊着一口气苟延残喘,前尘往事如浮光掠影般滑过脑海,那些积攒在记忆里的喜忧悲欢和行至日暮穷途的恐惧一下一下抨击着心房,直到把被刑讯之人变得脆弱不堪,那么刑讯者的目的便达到了。
夙淮背对着马车,从江江的方向看过去,正好可以瞧见那名刺客的正脸。
红色的鲜血漫过黑色的夜行衣,晕染出的痕迹并不明显,但血液滑过脖颈的温热感却是清晰存在的,在即将到来又迟迟未来的死亡折磨下,刺客脑海里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断了,精神彻底崩溃的那一瞬间,他开了口。
隔着一段距离,江江听不清楚那名黑衣人说了什么,只看见他的嘴唇动了动,好似吐出了一个人的名字,紧接着,那柄沾了血的短刃在夙淮指尖绕出一个花招,而后直直插进了黑衣人的喉咙深处。
更加汹涌的鲜血喷薄而出时,江江一下子松开帷幕,迅速重新坐回到角落里。
这是江江第一次亲眼看见夙淮杀人,在她原先的印象中,他总是一副儒雅温润的干净少年模样。
他读书时,眉眼之间端的是清风霁月的恬静,他练剑时,舞出的招招式式里都带了侠骨柔情,他穿着明黄色的龙袍负手立在晨光熹微的金銮殿上,一颔首,仿佛将苍生百态都装进了眸子里。
江江以前从未想过,这样一个人……原来也是会在杀人的。
少顷,长箭刺破了一个洞的门帘被人从外掀开,紧接着,年轻的帝王躬身而入。
江江的目光不自觉的瞟向他的掌心,那把沾满了鲜血的短刃已经不在他指尖了,就连不经意间沾了鲜血的衣袖,也被用刀割掉,只剩下一道齐整的缺口。
突然想到什么,江江猛地抬头,看着刚从外面进来的少年犹豫了一会儿,问,“我们还要去见阿宁吗?”
帝王遇刺,这并不是一件小事,按理来说,现而今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折返回宫,以避免那些不可预料的危险再次发生,可是……
可是江江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阿宁了,更何况今儿又是她的寿辰。
夙淮在江江身旁坐下,他抬起手想要替她将鬓边一缕散开的发顺至耳后,可指尖还没落到那缕碎发上,对方突然侧身躲开了。
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夙淮从那个姑娘眼中措不及防的瞧见了畏惧这种神色。
“你想见阿宁吗?”他问她,同时故作不经意的垂下僵在半空中的手臂。
江江轻轻点了点头,“自然是想的。”
说话的时候,她躲开了他的目光,就连平常最是肆意的声音里都带了几分怯怯的意味。
夙淮倏忽攥紧那只方才杀人的手,他知道,大抵方才发生的一切都被她看进了眼里。
她啊,从小到大没有几次肯乖乖听他的话,可即便是这样,他也对她压根儿提不起一点气来。
“既是想的,那便一定要去。”夙淮低了低头,试图看清楚她微垂的眼睫下究竟装了怎样的心思。
“可若还有刺客……”
夙淮握住江江放在膝盖上的手,无声的打断了她的话,感觉到那只微凉的掌心覆盖在自个儿手背上,江江不自觉想要抽出,而就在她挣扎的同时,对方突然加大了指尖紧握的力度,然后,耳边响起了帝王轻的仿佛不着痕迹声音。
“若还有人上赶着来送命,一块儿杀了就是了。”
这句话落进江江耳朵里,就好像白茫茫的积雪里滚了淤泥,她抬手用力掰开夙淮握住自己的手指,一点一点朝更远的位置上挪去。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杀一个人对于夙淮来说竟成了这样简单的一件事?
年幼的时候,江江不喜欢书本里枯燥无味的之乎者也,却极喜欢听九皇子殿下坐在书案后一遍又一遍的朗读那些枯燥无味的东西,彼时,她听他念得最多的是易经里的那句“君子以遏恶扬善,顺天休命。”
一块儿杀了。
这几个字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的人,好像对于人命一点儿所谓也没有,记忆中温良恭俭让的九皇子殿下坐上了金銮殿里的那个位置后,似乎和从前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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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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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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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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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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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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