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藏掌心的眼，瞬间看向灵儿，但很快就重新盯着许青。
眼睛闪的褐色血丝，透出阵阵腐朽之意，更有腥臭之气蔓延，笼罩整个屋舍的同时，四周隐约有凄厉的尖叫声回旋。
“这是？”许青看向端木藏。
“此眼是老夫当年找到这里时收获诡异之物，在辟火能力上惊人，不过需要降服它才可，这对你应该不难，且它胆子很小，你多恐吓几次，它就不敢作乱。”
“我曾借它之力，于岩浆下探索过一番。”
“那天火海下，充满神秘，所以你若在内修行，最好不要靠近千丈。”
“千丈下，有红月神殿的禁制，任何人难以闯入丝毫，甚至我见过天火海内的异兽，在千丈边缘就被禁制崩溃。”
端木藏神色凝重，说完将手中的眼球，扔给许青。
许青一把接住后，这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他，散出邪异，更有恶意。
许青神色如常，将其拿在手中把玩的同时，轻声开口。
“前辈，红月神殿在祭月大域，如天火海下这样的禁制布置之处，很多吗？”
端木藏拿出一壶许青给的酒，坐在一旁喝了一口，神色带着复杂，点了点头。
“不少。”
“对于祭月大域来说，红月神殿至高无上，他们的意志决定了众生的生死，任何一个族群若有丝毫不敬，下场都无比凄惨。”
许青若有所思，坐在了端木藏的对面，继续问询。
“前辈，晚辈想知道更多关于红月神殿之事，不知您可否方便告知多一些？”
端木藏抬头，目光打量了许青几眼。
“小子，在祭月大域，红月神殿与神灵一样，是不可以被亵渎丝毫的。”
“所以你莫要去招惹他们，不然的话，他们不但斩杀你轻而易举，更有办法办法将你祭献，使你受到诅咒，再也出不去这里。”
端木藏面冷心热，尤其是这段时间的接触，以他的人生阅历，看出了很多东西，对许青的印象也不断改变。
所以他表情虽严，可话语却带着提醒。
许青点头，他知晓分寸，也明白虽自己具备紫月，可也不能小看任何与红月相关的眷属，但他很清楚，既然来了这里，有些时候就算自己想避开，也并非一定会顺利。
而多了解一下红月神殿，也能让他避开的可能性加大，所以又问了一些细节。
端木藏闻言，想了想后，缓缓开口。
“你多知道一些也好，方便你更了解红月神殿在这里的可怕程度。”
“红月神殿，代替赤母放牧祭月大域，每隔一段时间，各族都要主动送出祭品。”
“而对红月神殿来说，他们不在乎族群的死亡，因为每一次赤母到来，整个祭月大域大半的生灵都会被吞噬。”
“所以红月神殿的使命，是在赤母没有到来前，时刻收集食物，储存起来。还有就是赤母离开后，重复培养各族，使它们如庄稼一样，一茬茬不断地生长。”
端木藏语气平静，仿佛说的是别人的故事，并非自己的宿命。
许青默默去听。
灵儿在一旁看着二人喝酒，她想了想后，跑到了厨房，撸起袖子，准备给他们两个做顿饭。
这是她认识的姐姐和阿姨教的，男人在喝酒的时候，身为贤内助，是需要烧几个菜，这样更显贤良。
灵儿的举动，让许青忍不住抬头扫去，欲言又止，可眼看灵儿兴致勃勃，他也就没说话。
端木藏虽也看到，可这种小事，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此刻喝着酒，将他所知晓的关于红月神殿之事，详细的告知。
对于本地人而言，他们对红月神殿的了解程度，要超出外域的情报。
许青听得很认真，直至片刻后，端木藏沙哑之声回荡。
“算算时间，红月神殿应该也快要来了，你之后离开，远远看到要记得低头，他们很好辨认，一片赤红。”
“一般来说，只要不去主动招惹，红月神殿不会理睬各族与散修，就好似大象不在意蚂蚁一样。”
端木藏自嘲。
“他们看重的，只是各族有没有完成对祭品的准备，无法完成者，其族群会被充数。”
“如四十多年前，生活在北部的白典族，就是没有完成神殿的要求，于是一个神使带着一些神仆降临，收割了七成族人充数。”
“神使是什么修为？”许青问了句。
“红月神殿的神使具体多少，外人不知，他们族群各异，修为都是归虚，而神仆是灵藏，至于灵藏以下，则是神奴。”
许青若有所思，想了想后开口。
“有神子吗？”
“有！”端木藏目中露出忌惮。
“红月神殿，存在了一位神子，据说他是红月真正的眷属，修为未知，而其实对他来说，修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所掌握的神灵之力。”
“以及……他可以为指定之人，豁免成为食物的命运，使其在赤母到来时，不被吞噬。”
端木藏轻叹。
“仅此一项，就可让无数强者疯狂，为获得这个豁免，甘愿付出一切。”
许青闻言，目中深处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幽光，没有继续问询红月，而是询问了天火海两族联盟的实力。
毕竟在这里，他如今最直接面对的，是这两族的搜寻。
“这两族有灵藏六位，包含了他们各自的老祖，至于归虚……”
端木藏摇头。
“没有。”
“因为归虚大能味道最好，所以只要出现一个，就会被红月神殿标记，你可以想象是果实的成熟，虽不会被处理，但等于是上了菜单之中。”
“所以祭月大域的那些灵藏大圆满，他们都在克制，能不突破就不突破。”
“上了菜单十死无生，而没上菜单说不定还有一定几率保命，虽然这个概率极低，但为了活下去，也只能如此。”
许青明悟，他之前还在疑惑为何两族没有归虚，此刻有了答案。
端木藏继续开口。
“至于镜影族与天面族，只是两个不大的小族群罢了，其内的六个灵藏，真正汇聚出一座完整秘藏的，只有两个老祖。”
“其他人如那个国师，都只是在蕴养秘藏天道的过程中，还在养道启明。”
对于灵藏，许青了解不多，那距离他太过遥远，所以不曾问询师尊，此刻也是他第一次听到对灵藏的表述。
“养道启明？”许青留意到了这四个字。
端木藏点了点头。
“唯有诞生出自己的天道，在自身秘藏内升起启明之星，才可以展现自身的法则之力，算是一座秘藏彻底完成，真正成为灵藏强者。”
“而这个阶段无比艰难，修炼以及更多的资源只是一部分，感悟法则之力诞生天道，才是重点。”
“所以绝大多数的灵藏，其实都停留在这个阶段，名为养道启明。”
“对于元婴而言，养道阶段的灵藏的确很强，可对真正完成了第一座秘藏者来说，养道之修，道未成，不入眼。”
“如筑基命火前后。”
许青双目一凝。
“我不知外域如何，但在祭月大域，一千个灵藏里，只有一两个可以成功诞生出天道，完成第一座秘藏。”
“至于其他，都停留在养道之中，而在养道中重创，因秘藏并无完全形成，所以一旦坍塌，修为也会跌落。”
许青看了眼端木藏，他想到之前天火海上所看端木藏，对方背后升腾出的坍塌秘藏。
“我就是如此，所以我更清楚养道启明阶段的灵藏，强大与弱小之间的一线之隔。”
注意到许青的目光，端木藏淡淡开口。
许青点了点头，刚要说话，灵儿端着两盘黑乎乎的小菜跑了过来，放在二人桌上后，她期待的看向许青与端木藏。
许青脸上露出笑容，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在嘴里细嚼慢咽，随后神情露出赞赏之意，喝了口酒。
端木藏一愣，看了眼黑乎乎的小菜，又看了看许青赞赏的表情，最后看向灵儿时，发现对方也在望着自己。
于是端木藏也吃了一口。
其表情如常，慢慢的咽下后，喝了口酒，看了许青一眼。
许青也看了端木藏一眼。
端木藏表情露出钦佩，随后赞赏的看向灵儿。
“很不错。”
灵儿顿时开心。
许青笑了笑，继续吃，而端木藏眼看如此，咳嗽一声。
“我还有一炉丹药要去看看，就先走了。”说完他起身一晃，身影模糊，消失在了屋舍内。
“这么好吃吗，我也尝尝。”灵儿振奋，刚要去吃，许青已将最后一口放入嘴里。
灵儿满足，眼看许青要去打坐，她跑到一旁取出制作了一半的衣服，继续处理，这是她从姐姐阿姨那里学到的知识。
“一定要让许青哥哥穿上我制作的衣服。”
想到未来的画面，灵儿心里美美的，越发认真。
就这样，这最后的十天，一晃而过。
或许是离别将近，金刚宗老祖也不再断章，加快了说书的速度，终于在天火消散前，将一个完整的故事告一段落。
而灵儿即便神经再大条，也慢慢感受到了离别，心中升起留恋之意。
两个多月的接触，她已经对这里产生了一些感情，于是将自身拥有的很多丹药，都留了下来。
小女孩那边，同样也是对许青这里不舍，来的次数更多了，直至临走前的第三天，许青喊住了告辞准备离去的小女孩。
“盼雁，你坐在我对面。”
许青温和开口，石盼雁，是小女孩的名字。
“是，老师！”
小女孩对许青很信任，直接就坐在了许青面前。
许青抬起手，按在了小女孩的眉心。
“不要反抗。”
小女孩闻言，索性闭上了眼。
许久之后，许青暗自摇头，有些遗憾。
他是想尝试一下，看看自己有没有办法化解对方体内红月的诅咒，也想研究一下这诅咒的原理。
但可惜，来自于血脉的诅咒，以许青目前的能力，无法做到将其解开，他需要更多的研究以及实验才可。
只是这样的实验，必定蕴含了血腥，涉及到解刨以及一寸寸血肉的检验，以人族来尝试，许青不想去这么做。
“盼雁。”许青轻声开口。
小女孩连忙睁开眼。
“我过几天就要离开了。”
小女孩沉默，眼圈有些红，低着头没有说话。
她很早就知道有这一天，心里也做好了准备，可许青话语传来的一刻，她还是心中一颤。
看着她，许青脑海浮现这两个月来对方的努力与认真，那对知识的渴望，让许青很熟悉，许久之后，许青有个一个决定。
他从储物袋内拿出一个药典。
在上面轻轻抚摸了几下，许青想起了柏大师，随后递给了小女孩。Μ.miaoshuzhai.net
“这是我老师给我留下的，今天，我送给你。”
小女孩颤抖着抬起小手，将其接过，用力的抱在怀里，看向许青时，目中带着浓浓的不舍，欲言又止。
但她知道，老师与自己是两个世界之人，所以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了叩首。
她向着许青，九叩首。
许青坦然承之，叮嘱一番。
“这本药典，你之后要好好的学习，回去吧，以后不用过来了。”
小女孩默默起身，瘦小的身影落寞的走到门口，站在那里，她转头再次看向许青，眼睛里的泪水忍不住流下。
“老师，我还能看见您吗。”
许青抬头，望着眼前这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他理解对方的思绪，因为类似的一幕，也曾发生在他的身上。
于是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点了点头。
“天地是万物众生的客舍，光阴是古往今来的过客，只要不死，终会相见，我希望再见你的那一天，你已成才。”
小女孩记住了这句话，牢牢的记在了心中，她深吸口气，向着许青一拜，慢慢离开了屋舍。
走在夜幕下，她心情低落，紧紧的抱着怀里的药典，如同抱着希望，口中喃喃。
“只要不死，终会相见！”
许青凝望小女孩的背影，他想到了柏大师，想到了当初的自己。
“老师，我收了一个草木弟子，她叫石盼雁，这小家伙学习很努力。”
许青心中轻喃，闭上了眼。
而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随着外界天火的回归许青带着灵儿，在三天后离开了这座黑暗世界里的萤火之城。
临走的时候灵儿抱着那些姐姐阿姨，哭了起来。
金刚宗老祖身边，也是围绕着很多听书之人，一个个沉默中，透出浓浓的不舍。
端木藏站在许青的身边，望着这一切，心底轻叹。
许青抬头看向人群。
他看到了石盼归带着妻子与妹妹，站在远处，向自己拜别。
小女孩低着头，似不想让许青看
到眼泪，身体瑟瑟。
凝望这一切，许青沉默片刻，轻声开口。
“前辈，送我出去吧。”
说完，许青转身，走向远处。
离开了城池，离开了坟墓。
灵儿结束了化形，回到了许青的衣领内，金刚宗老祖也回归了鱼骨中，心情有些惆怅。
在这废弃的矿坑外，许青不仅将酒留了下来，他还将储物袋里的灵石以及丹药，还有一些法器，大半都给了端木藏。
二人彼此对望，各自点头，各有祝福。
随后，一个回头走入矿坑，一个起身直奔苍穹。
天幕上，已经看不见火焰，回归到了曾经的昏暗，唯有远处的天火海方向，可以看到火光滔天。
而大地一片枯焦，山峰变的更不规则，皱皱巴巴的堆积在一起，草木没有任何可以生存下来。
整个世界一片枯败的同时，也有余温弥漫。
许青在天空呼啸，慢慢压下了内心的离别思绪，他已经习惯了分离，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可有些事情，哪怕再习惯，也还是会有波澜。
只不过随着长大，可以隐藏的更深。
数日后，许青看见了天火海，那片大海与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岩浆之花时而盛开，传出轰隆隆的炸裂之声。
飞跃在天火海上，许青一路没有看到任何身影。
对于这附近族群的修士而言，天火刚刚结束，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参与到重建之中，所以如许青这样第一时间来到天火海的很少。
空空荡荡的天火海上，许青一路疾驰，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但他依旧谨慎，要去更远的偏僻之处，再开始炼化命灯。
就这样，又过去了七天。
当许青彻底深入这天火海后，他在第七天的黄昏，看到了赤色的光。
光的源头，是一颗巨大无比的心脏，它在跳动，传出回荡天地的怦怦之声，形成惊人的威压，使得天地色变，风云卷动。
这巨大的心脏上，修建着一座红色的宫殿，造型古朴，血意弥漫的同时，还有浓浓的赤母神力，在内升腾。
而最显眼的是宫殿前竖立的雕像。
一个跪在那里，双手捂着眼睛，七窍流血的雕像。
至于心脏四周，漂浮着数十块大小不等的陨石，颜色原本是黑色，但因鲜血的覆盖，所以成了紫红。
每一颗陨石上，都盘膝坐着一个修士，各族都有，他们一动不动，抬起双手捂住眼睛，身上流淌鲜血，蔓延陨石。
没有人说话，唯有心脏之声随着血光的扩散，取代了一切语言。
红月神殿。
许青远远看到，身体立刻下沉，进入岩浆内，双目眯起，默默凝望。
那巨大的心脏在天幕渐渐到来，带着四周的陨石，无视一切，在天火海上呼啸而过，目的地未知。
在祭月大域里，他们，就是神灵。
任何族群看到，要么膜拜，要么避开，没有人敢阻拦。
半晌之后，随着它们远去，许青从岩浆内露出头，遥望远方。
许久，他再次前行。
又过去了三天，许青终于选定了一片区域，决定在这里炼化后，他取出了端木藏借给他的眼球，看了过去。
那眼睛也瞪着他，丝毫不让。
许青没说话，他想到端木藏曾说，要对它降服之事，于是为了以防万一，呼唤了一下影子。
顿时影子在许青的四周幻化出来，形成一片黑幕，最终漂浮在了半空，其内闪烁的星辰齐齐睁大，化作无数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许青手中的眼球。
那眼球望着这么多眼睛，明显一颤。
许青神色冰冷，将其向着黑幕一扔。
“你和它沟通一下。”
黑幕内所有眼睛，瞬间眨动，传出邪恶的神念波动后，将眼球笼罩在内。
半晌后吐出时，眼球明显萎靡，瑟瑟发抖，散出恐惧之意。
许青看了一眼，又喊出金刚宗老祖，以其鱼骨在这眼球上擦了擦。
每擦一下，金刚宗老祖都会狞笑一声，而眼球则不断哆嗦。
最终当许青将其拿起进入岩浆时，这眼球上的褐色血丝立刻乖巧的扩散，飞速笼罩四周，为许青隔绝四周的炙热。
它在影子和金刚宗老祖面前，虽透出恐惧，一副很弱的样子，但在这火海下，却能化解许青也都无法承受的炙热，这一点很是奇异。
万物相生相克，在这眼球上，体现的很明显。
许青若有所思，借助眼球之力，继续下沉。
至于影子那里，为防止这眼球突然出现什么歹念，所以许青始终没有收回。
就这样，在下沉到了百丈左右的深度时，许青停了下来，盘膝打坐后，他微微吸了一丝外界没有被隔离的火焰。
只是一丝，就让许青有一种生命要被焚灭的危机，好在数量很少，紫色水晶闪耀间将其飞速吞噬。
随后比曾经要强烈太多的光，映入到了许青的识海，将残仙戮神灯瞬息照耀的清清楚楚。
下一刻，这盏灯开始融化。
消融的速度超出之前太多，许青眼看如此，心动振奋，全神贯注的同时，影子也无比卖力，死死的盯着眼球，持续散出饥饿之念。
眼球惊恐，努力的化解岩浆下的炎热。
时间慢慢流逝，七天后，许青的残仙戮神灯彻底融化，随着识海的翻腾，随着千丈漩涡在岩浆下蔓延，第四盏日晷命灯，出现！
其上晷针移动，不同的时间，涌现在了许青体内，影响到了外界。
只不过身在岩浆百丈下，这里的波动虽不小，可于岩浆表面却只是掀起波澜，再加上位置的偏僻以及如今天火海的空旷，所以没有引起任何关注。
直至又过去了七天，许青睁开双眼，其四周千丈漩涡再次形成，他的识海内，五盏日晷，彻底形成。
一股恐怖的波动，随着第五盏日晷的出现，从许青身上升腾而起。
五盏日晷，指针阴影都在转动，时间分别间隔七个时辰，各自不同！
凝望它们，许青陷入沉思，直至数个时辰后，当最早出现的第一盏日晷命灯指针阴影落在午时的一刻，它的灯火不再转动，指针不再移动。
一股明悟之感，浮现许青心头。
“接下来，其他四盏应该也会陆续于午时停下，而当它们时间一致之时，应该会有一个特殊的能力展现出来……”
这个能力是什么，许青不是很清楚，但他凭着冥冥中的感应，知晓这将是日晷之力的一次大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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