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想的那样,在你借着栗山小姐的名义,把胜村斋约到会客室时,他是很高兴的,因为这么多年他有了一个私下里当面诚恳道歉的机会。”柯南替死者说出了他的想法。
“胜村枝子在接受采访时曾说过,她和父亲的关系并不融洽,她不能理解为什么父亲对自己格外严苛,为什么她无论做到什么地步,都不能让胜村斋满意。”
“因为胜村斋知道自己女儿拿着别人的梦想,他希望胜村枝子带着栗山春见的分量一起努力。”
“可你的姐姐已经原谅了当年那个校医。”
“证据就在他的LINE上,胜村斋的LINE是三个星期前才注册的,唯一的发言记录是谴责那些过激的冰迷,维护栗山小姐。而栗山小姐也通过LINE知道了这个维护她的人,就是当年误诊的校医。
“他们通过LINE展开了交流,那时栗山春见已经下定决心解脱了,但她原谅了胜村斋,在LINE上她对胜村先生说请不要用那件事折磨自己的余生。”
鹿岛先生,你的做法不是在帮你的姐姐复仇,从始至终你都只是在宣泄自己的愤怒。”柯南一锤定音。
鹿岛秋愣在了原地,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最滑稽的笑话一般笑了起来,笑声渐渐变大,转为了呜咽的抽泣声。
到头来,他还是当年那个不知道该怎么办,只会使用暴力的坏孩子。
他嘲笑着自己的姐姐是个笨蛋,但其实真正的笨蛋是他自己。这个挥舞着武器自以为报复了全世界的自己。
鹿岛秋重新看向了柯南和姬野警官,表情温柔又哀伤。
“小弟弟,你们快走吧,第二轮爆炸快要开始了,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柯南抬起了头,看着面前笑的温柔的鹿岛秋。
有一瞬间,柯南恍然以为自己看到了当初同样也是男扮女装的诚实医生。
鹿岛秋毫不犹豫地缓缓摇了摇头。
“我利用最喜欢的运动杀了人,即使活下来,我也已经没有资格重新触碰这片冰面了。
我没有成为姐姐想要我成为的人,也背弃了自己的信仰,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坏人作恶后,可以不用接受审判的道理。
“不,你还来得及……”柯南想要出声制止他,却被鹿岛秋打断。
“小弟弟,可以让我和你身后的警官单独谈一谈吗?”
柯南有些犹豫,姬野凌不给他思考的时间,走上前两步。
这是他精心策划了整场电影剧本后留给“凌”的戏份,这一部分的主角是他自己,而不是柯南。
“相信我,我一定会把鹿岛秋带出来。让他在监狱中偿还自己犯下的错。我可是SAT啊,我就是为在这种情况下能够保护所有人的生命而存在的。”姬野凌信誓旦旦的向柯南许下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保证。
“姬野警官拜托了。”柯南选择相信面前的姬野警官,他稍稍后退,走进了身后的入场通道里面,为了防止突发状况,柯南打开了麻醉针手表的瞄准镜,对准了鹿岛秋。
姬野凌站定在了鹿岛秋的前方,他们隔着冰场上的栏杆扶手,遥遥对望。
鹿岛秋一脸打量着的神情看着姬野凌,似乎在将他的面容和记忆中的某个人作着对比。最后他得出了结论,肯定的点了点头。
“果然很像啊。”
“姬野警官有兄弟姐妹吗?”下一秒对方说出口的话语让姬野凌心中一喜,不枉费他费劲心思的作了那么多铺垫。
姬野凌在脑海中打了个响指,呼唤系统。
[咩咩。]
【干嘛?】系统秒回。
[看好了,我要开始飙戏了。]姬野凌闭上眼梳理了一下“凌”这个人格现在应该表现出的心理状态。
凌这时候,刚刚通过鹿岛秋说出的话,知道这具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格Julep,他名义上的哥哥,又一次抢夺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窃取了属于自己的时间。而这一系列的案件其实都出自于自己的手笔。
下一秒,梳理好剧情的姬野凌睁开了眼,面上的表情不易察觉的一凝,一颗心仿佛狠狠沉了下去。
姬野凌缓缓抬起手掌,抵上了自己的额头,皱紧了眉头,仿佛那里正在发生着剧烈的疼痛。
站在更远一点地方的柯南,敏锐的发现了姬野警官与鹿岛秋之间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他喊了姬野警官一声,但对方好像全然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
柯南不再犹豫下去,离开了通道,向着姬野警官与鹿岛秋的方向跑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柯南不可以再让姬野警官一个人在那里面对鹿岛秋了,他也可以帮上忙。
姬野凌听到身后传来的,那道正向这边靠近,属于小孩子的脚步声。轻轻勾了勾唇角。
姬野凌的状态现在看起来很不好,他的身体像是感到晕眩一般轻微的晃动了几下,又被自己稳住,可他还是睁大眼睛,看起来像是努力辨认着对方的唇语。
“有人想要杀了你,姬野警官。”
“你是个好人,你不应该死在这里。”
“他来自给我炸弹的这个组织,我不知道具体情况,我只知道那一个人的代号是一种鸡尾酒的名字。。
“快点逃吧,姬野警官,你被盯上了。”
姬野凌和柯南的瞳孔在这一瞬间同时猛地极度收缩。
已经跑到姬野凌身边的柯南大声问向鹿岛秋。
“你刚才说那个组织里的人的代号是鸡尾酒的名字?”
“你听到了那个人的代号?是什么?”柯南的大脑在这一刻转动到了极致。
“这本该是一件复仇案,为什么背后会带上黑衣组织的影子,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真的像鹿岛先生说的那样,是想要杀了姬野警官吗?可是姬野警官只是一名普通的警察,之前一直在大阪工作,又为什么会招惹上黑衣组织?”这一连串问题像是纠缠在一起打结毛线团出现在柯南的脑海里。妙书斋
“给我炸弹的人说,把我介绍给他们的人是薄荷朱莉普。”
“薄荷朱莉普”柯南重复了一遍那个名字。
是没有听过的代号,是新的组织成员吗?
“特征,那个人他有什么特征?”柯南不死心的再度问道。
“他全身都穿着黑色的衣服,带着口罩与兜帽,我没有看清他的脸,但他是红色长发,异色瞳,他……”
鹿岛秋抬眼向柯南与姬野警官的方向看了过去,似乎在犹豫着该不该说出来。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向着柯南的方向迈步走了过去,准备说出一切的真相。
【他准备向柯南说出你们是兄弟这个事实吗?】旁观全程的系统屏住了呼吸,向姬野凌要一点剧透。
[他没有时间了。]姬野凌在心里回答系统。
柯南迎上了鹿岛秋欲言又止的眼神,下一刻,刺眼的白光亮起,眼前的世界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柯南感觉自己被一堵墙狠狠的拍了出去,有什么东西在他的面前被[炸]成了碎片。
姬野凌飞扑着跃出去,接住了被掀飞在半空中的柯南。将他护在怀里,被[爆][炸]的余波冲击的在地上滚了几圈。
柯南在落地的第一秒,就抬头看向鹿岛秋之前所身处的位置,可现在那里已经没有人了,只有一地[爆][炸]过后的狼藉。
是安装在场馆里的[炸]弹二度[爆][炸]?不对,如果是那样子的话,威力不会这么小。
是微型炸弹,不如说,在鹿岛秋自己都还没有察觉到的时候,他被黑衣组织的人装上了计时[炸][弹]。
他在启动场馆里安装的[炸][弹]时,也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并启动了他身上的那个定时[炸][弹]。
自始至终,鹿岛秋只是一个提线木偶,他被人用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引到了台前。
幕后那人利用他的愤怒,操控着他用尽全力演了一出戏,最后发现计划不成时就毁灭了这个报废的傀儡,不让他泄露出来丝毫自己的信息。
柯南紧紧捏紧了拳,不能原谅,绝对不能原谅,这个组织的成员,这个把别人当作道具的家伙,他不是他之前碰到的任何一个组织成员,他甚至比GIN更可怕。
这是一个用他人的痛苦当作消遣的没有理智的疯子。
薄荷朱莉普——
柯南在心里一遍遍默念着他的名字。脑后却传来了湿热的感觉,有什么东西一滴滴的落在了他的头发上,柯南回头看过去,才发现这水渍来自用身体保护住他的姬野警官。
姬野凌那双明亮的浅琥珀色眸子里向下淌着晶莹的泪水,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一股深深扭曲着的悲伤。
柯南突然意识到,姬野警官是在哭,他在因为自己没能救下鹿岛秋而深切的自责与难过。
断裂的钢架,燃烧着的铁骨碎片,像是沉眠的巨龙尸骸。无人说话的沉默死寂中,只有广播还在断断续续的响着,柴科夫斯基那首著名的《天鹅湖》在场馆中响起。哀伤的弹簧管乐声回荡在场地中央。
这本该是鹿岛秋为自己的表演准备的曲子,现在在一切都支离破碎以后,只有它还完好无损。
柯南恍然间觉得自己好像又在一瞬间回到了月光杀人案件的那一天。
只是这一次,当时现场那个想要救人却最终什么也没有救下的人换成了姬野警官。
柯南有很多话想要和姬野警官说,可是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沉默的注视着他。
姬野凌的泪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从脸上滑落,他紧紧咬住牙根。似乎认为被柯南这么看着很丢人,又似乎是想要忍住泪水,姬野凌转过头闭上了眼。
系统安静如鸡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因为姬野凌这个疯子现在居然在脑内跟随着滋滋啦啦的广播,轻哼着《天鹅湖》。
他在情真意切的享受着现在发生的一切,享受着这支于尘埃落定之际,响起的结尾曲。像是一个看完整场盛大演出的观众在高台上拍掌高呼Bravo。
系统想起他们去送邀请函的那天晚上,它问过姬野凌的问题。
【为什么是鹿岛秋】
而姬野凌当时给出的答案出乎系统的意料。
[因为他的冰演曲目是《天鹅湖》,我很喜欢它所表达出的意境,像是一切值得铭记的事物都不复存在,世界于灰飞烟灭中崩塌,我的身体正在凋零腐烂,灵魂缓缓走入一场不再醒来的死亡长眠。]
仅此而已,仅仅因为这个原因,仅仅因为他喜欢这首乐章,所以他选择了鹿岛秋作为祭品。
“兹拉——”一阵嘈杂电流声过后,场馆的广播终于不堪重负的彻底报废。
姬野凌睁眼,转过了头,像是恍然意识到现在不应该是难过的时候,他站起来向着柯南伸出了手。
“还可以走吗?这场馆里应该还有其他的炸弹,我们要赶快出去,找到在现场的【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察,跟他们说明情况。”
“嗯。”柯南点点头。“伸手像是想要安慰什么一般紧紧握住了姬野警官的手。两人沿着黝黑的出口通道向外走去。
前方另一头的出口外面出现了手电筒的亮光。以及什么人的声音。
是先于警视厅的大部队一步,到达这里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
“萩,你那边好了没有?抓紧时间!第二轮爆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了。”松田阵平骂骂咧咧的拆除了手上最后一个炸弹的线路。
“别催了,阵平酱,已经全部拆完了,不知道为什么,二轮爆炸的炸弹结构很简单,甚至连我的手都可以拆,而且很多都是被动过手脚的哑弹。真奇怪啊。是质量问题吗?”萩原研二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阵平酱,还有哪个地方没有搜过?”
“冰演场馆的核心区域。”松田阵平拎着工具包走了过来,“小心点,听声音,刚才那里面好像才发生过小范围的爆炸。
原本沉默的带着柯南走在通道里的姬野凌,在听到这两道熟悉的声音后,停下了脚步。
他伸手狠狠搓了两把脸,擦去脸上被溅起碎片割伤后留出的血丝,糊在脸上半干的泪水与脏兮兮的灰尘。
下一秒,姬野凌冲着从通道那头的光亮里走来的两人高喊:“萩原前辈,松田前辈!”
他的声音带着回音,几秒钟后穿过空旷的通道传到了二人的耳中。
萩原研二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小凌?你一个人吗。“
黑暗中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几秒后,二人手电前方能照亮的区域里,出现了姬野凌与柯南的身影,萩原研二注意到他的后辈看起来很是狼狈,浑身伤痕累累。
可他还是勉强提了提嘴角,似乎想要笑一下,让他们不要担心,可这个笑容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僵硬凝固在了脸上。
姬野凌的嘴角轻轻颤动着垮下,他的表情很悲伤,似乎下一秒就要克制不住的哭出来了。
他张开口,顿了一下,最终垂下了头说道,“里面已经没有人了,也没有[炸]弹了。”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刚出口就要飘散在这片黑暗里。
“喂,里面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听到了又一次爆炸的声音?这次的爆炸犯现在又在哪?”松田阵平问道。他除了这一大一小的奇怪组合以外,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萩原研二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后辈身上为什么带着一份不易察觉的崩溃。因为里面可能发生了突发状况,那个[炸][弹]犯死在了里面,而他的后辈没能救下那个罪犯。
姬野凌张了张口刚要说明情况,柯南就先他一步仰头对着松田阵平解释起来。
嘈杂的交谈声在空旷通道里带着回音响起。
姬野凌后退了半步,不着痕迹的把身体靠在了墙壁上,来获得片刻的支撑。他用力眨着眼睛,好像在努力控制着泪水不再度流出来。
通道里,只能听见四道忽轻忽重的呼气声。其中一道气息忽然凑近,姬野凌感觉到了却没有避开。
片刻后,黑暗里,带着粗糙疤痕的手掌盖在了他的眼睛上,熟悉的[爆]炸现场,熟悉的体温,熟悉的人,时光像是在这一刻倒流回了七年前。
“难过的话可以哭出来哦,我保证阵平酱看不到。”萩原研二贴近他的耳边小声说。
姬野凌在萩原研二的手掌中缓缓阖上了眼。
他沙哑着嗓子小声问道:萩原前辈,一个人如果做了坏事,可以被原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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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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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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