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药叉也立即道:“是啊,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时间不早了,林医生,我们是不是该回去歇着了?”
狐大也立即道:“国师大人也是个大忙人,日理万机,这么晚了,你也该回去歇着了。”
兰云桥双眼明亮:“我先送你们回去。”
林花照立即拒绝:“我们三个人,你不用送我们了。”
兰云桥大笑:“我可不是为了送你,我好不容易才盼着你回来了,根本舍不得就这么和你分开,所以,我非送你不可。”
他坦荡荡的,一点也没有遮遮掩掩。
林花照也没再客气,微微一笑:“那就有劳了。”
月色已残,夜已深去。
熟悉的街头巷尾沉睡在一个平静的梦里。
林花照也觉得自己如在梦里,周围的一切从未改变。
她很少开口,走着走着,会看看天空。
兰云桥也没有怎么开口,只是一直笑嘻嘻的走在她旁边。走着走着,他也会恍恍惚惚,好多个夜晚,他也曾如此梦想,纵不月下漫步,一起月下奔逃也是好的。可是,每每梦境醒来,一切都是虚无。
偶尔,他看看她身上洒满的月光,也觉得自己此刻在做梦。
狐大和小药叉偶尔说几句活跃一下气氛,可说着说着,便沉默了。
一行人,便这么默默地回到了快活林。
快活林上面的几盏大灯笼,一下衬得亮如白昼。
林花照停下脚步,说:兰云桥,你回去吧。
兰云桥的一双眼睛亮得出奇:我明天再来。
她点点头。
他正要转身,又情不自禁伸出手,可是,不知怎地,伸出的手,还是缩了回去,仿佛一阵微风,一下阻拦了自己,竟然无法够着她。
他莫名其妙,四周看看,什么动静也没有。
这时候,她正好往前走了几步,他以为是这个缘故。
林花照不明就里,催促道:“这么晚了,你快回去歇着吧。”
他这才点点头,走的时候,四周东看看西看看,什么都没发现。
狐大和小药叉也呵欠连连。
林花照说:你们都去歇着吧,我想在外面坐一会儿。
小药叉:“好的,林医生,你的房间我天天打扫,你随时都可以去休息。”
四周,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林花照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广场上面,看着那一轮快要彻底落下去的残月。
眼前,浮现出那只巨大无比的蟾蜍。
还有月宫仙子那一半截大尾巴。
这场景,经常令她颤栗不已,一想起,就会浑身冒冷汗。
她走了几步,静静地坐在那排空荡荡的长木椅子上面。
夜露深浓,风一吹,秋日的寒意便令人微微瑟缩。
一只散发着热量的大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
她扭头看着他。
明明朝夕相处,只分别了这一刻,可是,她现在却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一定是一个梦而已。
他也看着她。
月色下,她的眼睛就像一簇燃烧着的小火苗。
她忽然很是狐疑:“你还在这里吗?”
每一次来锦关城,他总是忽然出现,忽然消失。
今天,她也以为他早已悄然离去——除了每次生死存亡的关头,他根本不可能轻易露面。
可现在,他还在眼前,就像从未离开过一样。
他在她身边坐下,大手换了个方向,还是轻轻抱着她的肩头。
“我一直在这里。我不离开了。”
她没做声,狐疑地移开了目光。
“我不能直接和狐大他们见面,否则,他们会……”他顿了顿,寻思着作何解释,“除非我佩戴了面具,否则,他们不能跟我对视……”
她睁大眼睛:“对视会如何?”
“他们就会灰飞烟灭。”
她吓一跳,“那为什么我不会?”
他凝视着她,声音温柔得出奇:“因为你是林花照啊。”
她怔怔地,又笑起来。
他也笑起来。
“我看到兰云桥了……”
她不解其意。
他似笑非笑:“兰云桥可真是有心啊,你刚回来,他就跑来了……这么热情,可实在是不像朋友所为啊。”
她了悟,却不以为然:“反正我都快死了,也不能有什么。”
正因为想到自己快死了,所以,她对兰云桥的态度就特别好——既然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让他难堪呢?
“谁说你快死了?”
“!!!!”
他拉住她的手,十指交扣:“林花照,只要我活着,你就不会死!”
她盯着他,慢吞吞的:“我不需要你付出大代价救我!真的不需要。”
经历了天上地下这一遭,她对死生已经看得极淡。
而且,这一次,她已经非常清楚:就算是柳三月,也救不得自己了。
她的态度极其坚定:“人类有句俗话,生死在命,富贵在天。柳三月,这一次,你不要再逆天而行了。尤其,如果要牺牲你自己,那我坚决不同意。”
就像大羿夫妻,如果失去了自保的能力,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如果活命,是这样的苟活,到底意义何在?
他沉默了很久,淡淡地:“林花照,你放心吧,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兰云桥踩着满地的月光回到家里。
刚进门,兰老夫人就走了出来。
他立即道:“娘,这么晚了,你竟然还没休息?”
“你也知道这么晚了?你看看,这都半夜三更了,你才回来。兰云桥,这家是不是快成为一个客栈了?你除了回来睡觉,这家对你来说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兰云桥嬉皮笑脸:“娘,你想买什么就去买什么,没必要再操这些闲心啊……是不是手里又紧张了?没关系,我很快又要发俸禄了……”
“买买买!整天就知道叫我买买买。家里的金银首饰多得放不下了,我拿这么多东西有什么用呢?等我死后,这些东西留给谁?儿媳妇也没一个,抱孙子更是遥遥无期……”
“啧啧啧,又来了,又来了。娘,你也知道,我这两年忙得要命……”
兰老太气咻咻地打断了他:“忙忙忙,你都忙了两三年了,还要忙到什么时候?你可知道,我今天受了一肚皮的窝囊气?”
兰云桥惊诧:“谁敢给你气受?”
兰老太气得顿足:“我今天到城南的丝绸庄去拿几件订做的衣裳。大家都说他家的裁缝是锦关城最好的裁缝。我去时,却碰到一个人……”
“碰到谁了?”
“贾秀儿啊。”
兰云桥:“……”
“我根本不知道,那家丝绸庄是她夫家开的。贾秀儿你知道吧?她嫁给了王财主,生了一个儿子。今天,我去丝绸庄,正碰上她带着儿子到丝绸庄巡视。啧啧啧,你可没看到那排场,七八个奶妈仆妇跟着她,抱的抱孩子,拿的拿东西,伺候得她比皇后娘娘的派头还大。我见是她,急忙要躲开,可她眼尖,看到我,立即走过来,大声叫我,还抱着她的儿子给我看,还假惺惺地说,既然是我去,那这些衣服就送给我了,不要钱……”
兰云桥这才发现,厅堂里放着一个很大的古色古香的匣子。匣子是打开的,里面,果真几件一看就很华丽的袍子。
“看到没?这就是她送我的!我买的本来不是这些,可是,她说我挑选的都不好,是店里最差的货色,说这些东西哪里配得上国师的母亲?她非得亲手重新挑选几件顶级的给我……我叫丫鬟付钱,她怎么也不肯收……”
“人家送你,你还不高兴?”
兰老太呸一声:“我没钱吗?我需要她送我衣裳吗?你知道她怎么说吗?她说:兰老夫人,我知道你以前一直很节俭,稍微贵点的衣服都舍不得买,这可不太好啊。怎么,你儿子不是做到国师了吗?国师大人不可能没钱啊,你干嘛还这么节约?丝绸衣服也不贵的,顶顶好的,一套也就百十两黄金而已……”
贾秀儿说:老太太你就别客气了,这些衣服,我是真心想送你老人家。如果你非得付钱,那你根本付不起……
“啊,气死我了,她这分明是嘲讽我们穷!她嘲讽我们啊!”
兰云桥诧异了:“顶顶好的丝绸衣服,一套要百十两黄金吗?这么贵?”妙书斋
兰老太没好气:“你以为呢?你天天忙忙忙,根本不关心衣食住行了,你当然不知道价格。王财主的顶级丝绸庄,卖的是顶级的蜀锦,最好的蜀锦袍子,据说一件要百两黄金以上,次一点的也要十两黄金。纵然你身为国师,你一年的俸禄也不见得能买多少套顶级长袍……”
兰云桥:“……”
贾秀儿到兰家,的确是兰家最穷的时候。一段时间,老夫人的首饰都差点典当完了,哪里还有钱买昂贵的丝绸袍子?
纵然是现在,纵然兰云桥已经做了几年国师,可兰云桥又不贪又不腐,除了俸禄,也没别的收入。光靠俸禄,要买动辄上百两黄金的顶级长袍,那也是有难度的事情。
平常,老太太能穿几两黄金一套的袍子已经很满意了,可凡事就怕个攀比。其实,这些动辄一百两黄金以上的袍子本来买的人也极少,都是挂在正中当个招牌的,三五个月也不见得能卖出去一件。但老太太被贾秀儿这么一羞辱,自然就觉得天大的委屈了。
最重要的是,贾秀儿自己,的确就是穿的这种顶级的丝绸裙裳。
这就刺激得兰老太更加难堪了。
“果然是人一阔脸就变。当初她在兰家,我对她多好啊,真心把她当儿媳妇对待。可现在,啧啧啧,她分明是在我面前显摆,显摆自己生了大胖儿子,显摆自己嫁了个大财主,显摆自己有了今天当家主母的地位,我呸呸呸……她算什么东西啊?一个骗子,一个冒牌货,一个风尘女子而已,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显摆?”
她看着兰云桥,简直是“恨其不争”:“你看看你,人家的儿子都打酱油了,你呢?你还是个单身汉。兰云桥,你是想一辈子打光棍吗?”
“……”
“唉,真不知这个贾秀儿怎么这么厉害,以前我倒是小瞧她了。一个农家女,在翠品堂也能混成头牌,没一年,又从良嫁给王财主。你说这王财主,都六十几岁了,为什么还能生儿子呢?再说,就算生了儿子,王财主就不膈应吗?把一个欢场女子扶正,就不怕人家说闲话吗?你是没看到她在绸缎庄趾高气昂的样子,简直快让我都认不出来了……唉,社会风气越来越不行了啊,大家都笑贫不笑娼了……”
兰云桥哈哈大笑:“你以后不再去那家绸缎庄不就行了?反正锦关城的绸缎庄多得很,你随便换一家不就好了?”
兰老太更怒了:“换一家绸缎庄?你倒说得轻巧。后来人家告诉我,锦关城但凡大一点的绸缎庄,十家倒有七八家是王财主开的。你看,我这以后要去买点布料都显得好尴尬……”
“这不还剩下三四家不是王财主的吗?你只去那三四家不就好了?”
兰老太气得真想给他一巴掌。
“这是绸缎庄的事情吗?这是你小子不争气,你娶不到老婆,没有儿子,我咽不下这口气啊。”
兰云桥揉揉眼睛:“好困,我先去休息了。娘,你也去歇着吧。”
兰老太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你给我站住。兰云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以前你喜欢林花照,把贾秀儿生生赶走,这我就不说了。可林花照已经死了,你再喜欢她也没用。而且,这都是三年过去了,别说是为一个姑娘,就算为父母守孝都早该结束了。所以,兰云桥,你给我听好了,我已经找了好几个媒婆,她们挑选了好几个姑娘,画像我都放在你房间了,你仔细看看,有中意的,你就把画像挑出来给我。这些姑娘,可全是本城大富大贵之家的千金小姐,每个人都胜过贾秀儿一万倍……”
兰云桥摇摇头:“娘,你别多事了。”
“多事?这是多事?我不给你张罗,谁给你张罗?”
“林花照没死!”
兰老太:“没死?”
“她回来了。今晚,我还见了她。”
兰老太惊掉了下巴,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进了卧室,她愣在原地,竟然忘了再阻止。
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没死?竟然没死?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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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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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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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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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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