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19
——
脱口而出的瞬间，江昕芸也反应过来，正想收，一时间没找到合适的圆法，就这样愣神半秒，话音已经落下。
跟刚刚差不多的车祸现场。
不，这回更惨，她当着行云哥面亲口说的，稀碎得惨不忍睹，根本没法儿圆。
江昕芸望着陆行云，张了张嘴。
行云哥大概是从没被人当面这么说过，也愣了愣。
安静几秒，江昕芸回过神，小脸唰地一下就红了，正准备说点什么，缓解尴尬时，陆行云突然轻笑了声。
他松开瓷碗，稍稍侧头，看着她直笑，肩头开始微颤。
陆行云第一回见到江昕芸时，就觉得她有点语出惊人，好像脑回路跟正常人不同，或者说，要快很多，别人想一步，她能想好几步，再说出来。
这种认知，在昨晚她误会他说的帮忙是喂饭时得到证实。
陆行云从没见过这种小姑娘，在受伤但不怎么熟的成年男人卧室中，脑补一堆连续剧，然后单纯又热情地主动喂饭。
后来，他仔细回想了下，如果当时没打断，小姑娘真会一口一口喂。
小姑娘当时的眼神充满怜惜，水汪汪的好可怜，带着点很软的，显而易见的……母爱？
好像他不是受伤，而是缺胳膊断腿，已经没法生活自理。
那一刹，陆行云突然产生了个十分惊悚的想法——
她该不会是他的妈妈粉吧？
陆行云从不在意粉的性质，即便小他十岁的女孩叫他儿砸都没问题，可想到小姑娘这样叫他，就浑身不舒服。
他原本还在想，要不要试探下，没想到答案来得这么快。
不用吹灰之力。
只是碰到他手背，小姑娘就一脸紧张，甚至红了小脸，还嚷着没吃豆腐什么的，哪个妈妈粉会这样？
最满意的答案，把他刚刚因为困惑带来的那点阴郁彻底沉寂，心情瞬间明朗，原本低沉的声音多了分清润，像立在耳边的低音炮，放着舒缓的轻音乐，撩得人耳朵发麻。
江昕芸睁着无辜的杏眸，一脸懵地看着他，不明白行云哥怎么笑了起来。
陆行云就这样看着她笑了好一会，就在江昕芸觉得自己脸下一刻会直接燃起来时，他慢悠悠地停下，扯了扯唇角，声音中带着还没散尽的笑意：“我也没想吃你豆腐。”
明明是陈述的坦白，但听着怎么有点奇怪？江昕芸不知道怎么应对，只能认真道：“陆先生，这真是个小意外。”
“嗯，我知道，”陆行云继续收碗，低头笑了下，漫不经心地重复，“你指尖碰到我手背的事完全是个小意外。”
江昕芸：“……”
——
陆行云手还缠着绷带，根本没法沾水，洗碗的事只能交给江昕芸。他斜倚在门框，面带笑意地看她。
因为刚刚的意外，她觉得有些囧，最开始洗很快，突然想到，洗完碗就得离开，明天才能见到行云哥，又放慢速度。
江昕芸故作随意地看他一眼，很快收回视线，行云哥带笑的脸在眼前晃动，低头的那一瞬，唇角没忍住地翘了翘。
依然有些窘，但不知道为什么，心情莫名好了起来，连带着身体也变轻快，烧菜和洗碗的疲惫感全没了。
她慢吞吞地洗碗，找了个话题：“明天想吃什么？”
陆行云想了想：“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闻言，江昕芸动作一顿，看向他，认真道：“你想吃什么就告诉我，都能做的，而且，一点都不麻烦。”
陆行云愣了半秒，轻笑：“不是怕麻烦。”
江昕芸抿着唇：“那是什么？”
陆行云顿了下，似是在思考怎么回答，过了几秒，桃花眼微弯，声音轻而缓地重复：“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听到这话，江昕芸眸中的光淡了点，心情沉下去，觉得行云哥在敷衍她，可又舍不得他为难，点点头：“好吧。”
陆行云感觉小姑娘有点不高兴，仔细回想了下，实在想不到什么时候戳到她的怒点，有点懵。
江昕芸用力搓着那只已经干净的碟子，唇角抿得平直，努力放平心态，放了一会，实在放不平，动作一停，看向他。
陆行云已经立直身体，左手插在裤兜，眼神平静地看她。
看见他的脸，江昕芸被莫名噎住，原本想说的话没说出，也没法继续洗碗，就这样安静地对视。
这一刻，她的世界只剩一片寂静。
还有绝望。
还有一句——你跟行云哥关系很好？他那么绅士，会担心麻烦你不是挺正常？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陆行云迎着明晃的光，像被过度曝光，脸浸在光影中，看不真切表情，声音却温和：“你不高兴？”妙书斋
江昕芸：“……”
她思维僵滞，像搁在冷冻室，此刻正在缓慢结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现在只想挖个地洞，整个钻进去，或者直接低头埋进洗碗池中。
实在是太不懂事！
江昕芸抿了抿唇，羞耻得声音发颤：“没有……”
陆行云轻哦了声。
江昕芸刚松了口气。
陆行云突然走过来：“你别撒谎。”
顿了顿，补了句：“不然不高兴的人就是我。”
江昕芸：“……”
安静几秒。
江昕芸自暴自弃地想，反正已经被当面指出负面情绪，还有什么好怕的，干脆地眼一闭、心一横，扁着嘴小声道：“确实有点不高兴，都是你惹我的。”
毛茸茸的小脑袋挂在胸前，手指有下没下地搓着碗，看起来有点像受了委屈的小白兔。
陆行云站在她身旁，强忍住想揉她脑袋的欲望，努力别开眼，温声道：“那我跟你道歉？”
不等她开口，很快道：“别不高兴，是我错了。”
听见行云哥干脆的道歉，江昕芸觉得自己快社死，无措得不知道手脚该放在哪里，声音低闷：“我没多不高兴……”
言下之意，根本用不着道歉。
“一点点也不行，”陆行云垂眸看她，想了想，犹豫着提议，“要不，我给你唱首歌？”
江昕芸愣了下，抬头看他，眨巴着眼睛：“唱歌？”
陆行云点头，轻嗯了声。
江昕芸没反应过来，有点怔地望着他。
陆行云笑问：“你想听什么？”
江昕芸有些不明所以，眨眨眼，疑惑地问：“真的吗？”
小姑娘声音很软，强调绵糯却不粘腻，反而带着干净清爽的甜意，就像水果糖。
陆行云忽地想起，就是这个声音，陪他度过数不清个难熬的饭点。顺着电流、隔着屏幕、透过音响，温柔又果断地钻进他耳朵。那个时候，他还是行云哥，她也不像现在这么礼遇克制，而是轻松热情。
也许是，她以为他肯定听不见。
陆行云看着她点头：“当然是真的。”
江昕芸信了，并开始心动。
男团出身的陆行云，即便最后一名，也是能唱会跳。不过自从团解散，他开始成为演员，并取得不俗的成绩以后，就再也没唱过歌。
算算时间，她应该有近六年，没听到过行云哥唱歌。
看出小姑娘的心动，陆行云淡笑：“我已经好多年没唱过歌，应该会很难听，说不定还会破音。”
话音刚落，他站直身体，清清嗓子，认真地唱了起来。
后来的几年，无论是做节目，还是专访，都有主持人半开玩笑地要他唱歌，都被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随着他人气越来越高，咖位越来越大，逐渐没人再提这件事。
陆行云的歌声彻底消失。
正应了多年前，人人皆知的一句话——
唱得这么难听，你好意思再唱？
而此时此刻，偌大安静的厨房中，他穿着一身白，站在少女面前，干净澄澈得像十几岁的少年，就像多年前的模样。
唯一不同的是，那双温柔的桃花眼中映上了少女的脸。没任何伴奏，没任何垫音，也没任何欢呼。清润的嗓音吐出一个一个音符，连成一句一句歌声。
只给她一个人听。
虽然声音略干涩，有些调已经离家出走。
虽然江昕芸根本没听进去，他到底在唱什么，因为她彻底乱了，心神像去了很远的远方，已经没法响应了。
江昕芸不止一次在直播间跟粉丝畅想，如果有一天，行云哥能唱歌，给她唱首歌，她肯定会高兴得翻筋斗。
但此刻，她已经没法动弹，像被摁了暂停键。
唯一能动的就是心脏，还动得特欢快。
扑通，扑通，扑通。
沉稳有力，飞快地加速，一下又一下地撞击胸腔，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同时，还附和他的歌声，敲打着耳膜。
一直钻进大脑与灵魂。
声音缓慢停下，陆行云轻喘了口气，看向小姑娘。
江昕芸眼睛一眨不眨，模样有点呆。
见此，陆行云舔了下唇角，表情看上去有些受伤，却故作随意地叹了声：“这么难听吗？”
江昕芸抿着唇笑：“是啊，都破音了。”
小姑娘仰着脑袋，望着他，杏眸弯弯，里面盛满细碎的星芒，开出娇艳的花儿。
看着她这幅模样，陆行云被感染得也弯起眉眼，无奈又宠溺地轻笑了声，像是没忍住，又像是下意识的举动，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笑问：“这下高兴了？”
男人的手很大，带着明显的温暖，洒在她头顶。不轻不重地轻揉，指腹擦过发丝，带起细小电流，飞快窜动。
温度与电流交织，顺着发丝、窜过头皮、钻进大脑，越来越热，越来越麻，然后，砰的一声。
炸开了花。
江昕芸望着他：“……”
被，被摸头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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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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