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锦开始时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不知道,陆先生只说想选最轻松的角色。】而主角就那么两位,原本在平台计划里属于俞安的人设只能换给他。
维克不敢独自面对得知真相时的陆先生,只好提前来蹭俞安。
【据负责的策划者说,强取豪夺是众多二次衍生品里快速培养感情的最佳办法,且内容可操作性十分强,供参考的样品充分。可惜身为ai我理解不了。】
别说了,俞安自己也理解不了。
只有那位奇葩策划者心里清楚。
“陆宴锦在哪儿?”
【二楼卧室里。】
踩着毛茸茸的地毯上楼,在二楼拐角处终于见到了人影。
是几个穿着相同款式半身围裙的菲佣,头发盘成统一的利落发式,说话行事刻板中带点僵硬,是NPC无疑。
其中的NPC甲女士撑着腰,中文说得很不错,口音几乎没有,“听说昨天晚上那人又妄图逃跑被俞先生捉了回来,到现在已经绝食一整天了,送过去的食物全给砸了,还要我费心进去收拾。我的工作量何止增加了一倍。”
NPC乙女士立刻回应:“俞先生年轻俊美还那么有钱,他有什么不满意的,只会天天想着逃跑,简直是……是不守男德!”贫乏的中文词汇仅仅能使她挑选出这一个贬低对方的形容词。
“要我说,就该让他尝尝社会的毒打,罚他去体验几天上班后996,不!007的社畜生活,肯定就乖乖回来了。”
“俞先生哪里舍得!”NPC乙女士恨铁不成钢。
“也是,俞先生被妖艳贱.货迷了眼,听不进去劝说。”NPC甲女士同样恨铁不成钢。
站在拐角处的俞安心情复杂,脚都迈不动了。他不过多停留了一会儿,那边几位NPC再次根据设计任劳任怨地重复了上述的台词,语气和神态半分不差,场面一度十分诡异。
平台到底是从哪里组起来的项目队伍,台词是从八点档家庭伦理剧里复制粘贴来的吧。
他迈步走出NPC的视线死角。
后者看到他后自动换了台词,纷纷诚惶诚恐地弯腰鞠躬,为背后议论主人而心慌,“俞先生,欢迎回来。”
“您是来见陆先生的吗,他还是不肯吃饭呢。”菲佣职业素养很高,这种情况下面颊还带着标准的温和微笑。
维克停在俞安的肩头,它不属于系统检测范围内,所有NPC都对它的存在视而不见。
“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煮了粥。”
俞安按下门把手,NPC们跟关闭某种开关般全部噤声。
卧室里窗帘比之客厅要更厚重,室内昏暗,唯独床边点着一个小夜灯,照亮附近很小的空间。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熏香,似乎是加了薄荷入鼻微凉,闻久了有种特殊的回甘,基本模拟了陆宴锦信息素的味道,这种和信息素相似的香气恰如一种隐秘又暧.昧的邀请,顿时让整个卧室的气氛变得不寻常起来。ωWW.miaoshuzhai.net
俞安侧头适应了一会,被熏得眼角泛红,特意没直接关门,想多透透气让门外的新鲜空气净化这糟糕的卧室熏香。
床边坐着一个人,穿着和俞安同色系的银灰色丝绸睡衣,睡衣是最简单普通的上衣加睡裤设计,但因为过于顺滑轻薄,穿的人身上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
手腕、脚腕乃至颈部都有牢牢贴在皮肤上的黑色皮质圆环,皮圈连接银链,银链的另一头锁在床上,让被束缚的人只能在一定范围内活动。
强取豪夺囚于卧室不是夸张表达,完全是表面意思。
陆宴锦正垂着头,手里攥着一段链子把玩,指骨分明的手上缠绕着反射银光的金属,随着他的扯动互相碰撞发出轻响,音质暗哑沉闷。
他听见开门的声音后抬头,松开手里的金属链,链条落在腿上,又顺着睡裤滑在床面。
“来了啊。”陆宴锦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
俞安阖上门后因为是在小夜灯灯光范围之外,陆宴锦并不能很好地看清他,只能朦朦胧胧看见大概的身形。
只有自身发光的维克最显眼。
维克感受到主人的目光,怂兮兮地躲到俞安的身后,移动圆滚滚的身子把他往前推了推。
俞安顶着压力走过去,被床边的灯光照亮,身影清晰起来。
“你怎么被绑起来了?”他看着陆宴锦身上绑得严严实实的锁链头疼。
也不知道“自己”是本着什么样的心思,分明是喜欢简单古朴的设计,给陆宴锦锁上的链条却是精美不可方物,银色的金属表面刻着层层叠叠精美艶丽的花饰,细细一段感觉出去可以直接当工艺品珍藏起来。
陆宴锦晦暗不明地盯着手腕上的皮带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一来就是这样。”
他歪歪头,意有所指地看着俞安的方向,准确来讲是维克那边,“听说我是金丝雀?”
刚冒出头来的维克立刻缩了回去,黏在俞安背后寻求安全感,身上光芒顿时黯淡下来。
可惜它再怎么努力也无法熄灭身上的光隐藏在黑暗中。
“帝国法案里明确规定了限制他人人身自由的判处条例,卡莫平台的监管方是睡过去了吗,由着他们设计这种擦边剧情,而你,也在知情条件下没有告诉我。”
嘤,它错了。
维克快要把自己从圆球压成了一张圆饼,声音也小小的,【抱歉,陆先生。】
陆宴锦看它认错态度还算良好,脸色缓和下来。
能看清楚人之后,他也在不动声色地看着俞安。
对方身上衣着精美,但是和那张仍保留有稚气的脸比起来衣服略显老成,像是故意装成熟的小孩。
也是,这原本是他的角色,这身衣服是为他准备的。
俞安手贴在额头上,缓缓呼出一口气,“卧室里该有解开锁的钥匙吧,我去找找。”
真正找钥匙的时候才会发现这个房间清冷得可以,除了最基础的家具外没有任何装饰品,想必有也都被金丝雀给砸了。俞安晃了晃柜子听见里面有物体碰撞声,听上去东西还不少,在翻开抽屉,看清里面放的物品后脸色霎时红透,砰一声合上。
用的力气太大,柜子差点散架。
陆宴锦倚在床头饶有兴趣地推测着他的反应,“怎么了,那里面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俞安后腰挡着抽屉欲盖弥彰道。
该死的策划者,只会乱添加奇怪的设定,那些奇奇怪怪不堪入目的道具,他和陆宴锦怎么可能用得上。
幸好翻开抽屉的是自己,等晚些时候一定要想办法把这柜子扔出去。
在陆宴锦还不知道的情况下,房间里为数不多的家具又即将再少一件。
仔仔细细在卧室各个角落翻找过也没有任何收获,他正想告诉陆宴锦让他再忍忍,床边传来哗啦啦的金属碰撞声,就见他一手拽着链条,在手上缠了几圈直接用力把左手上的那根扯断,然后扔掉平静地看着俞安等他开口。
俞安:“……没什么。”
最后是在贴身西裤口袋里找到了钥匙。
小小一个钥匙上下不到半个指节高,设计是不输于锁链的精巧,最中间还用刻有花式字体的俞安首字母大写,仿佛在告诉别人被锁在床上的人是独属于他的所有物。
在营造氛围时刻点题这方面,策划者可谓用心良苦。
钥匙太小,拿着就已经很不方便,俞安主动道:“我帮你解。”扯断的那根还留下了残留的金属链,同样需要钥匙。
陆宴锦乖乖低头露出脖颈,让他解开缠绕颈部上的皮圈。
因为垂首的缘故皮圈位置错位下滑了些,原本被包裹的皮肤暴露,冷白色的皮肤上已经泛起了红,顺着皮质的纹路走向形成红痕。
想象不出陆宴锦这样的人也会有机会经历这些。
俞安不动声色地感叹完,一条腿曲起压在床上附身靠近些,小心翼翼地捏着小巧的钥匙给他解完。
链子都借了下来堆在床上,皮带还留在原本的位置,稍微做些幅度大点的举动就会摩挲皮肤,但其实不去在意的话影响不大。
陆宴锦嫌它们烦人,朝一边侧头,抬手用手指挑起勒在脖颈上的,稍稍使了力气。
皮带断裂的声音听得俞安牙酸,心想这样扯下来肯定很疼。
他脸上根本藏不住想法,想说什么都在表情中表现了出来。
陆宴锦觉得有趣,特意告诉他,“不疼。”
“哦。”俞安淡定地移开视线。
门外有菲佣NPC敲门,“俞先生,您让准备的粥已经热好了,请问需要我送进去吗?”
俞安把床上不可言说的银链往被子里面藏了藏,又把被子拉起盖了陆宴锦一脸,体贴道:“给你挡挡脸。”
“进来吧。”
陆宴锦默默将糊脸上的软被拿下来。
他刚来这里的时候就见过菲佣,早已经丢过脸了,丢一次与丢两次毫无区别。
菲佣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走进来,把熬好的粥轻手轻脚地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手捂着围裙悄悄退了出去,俞先生从来不让她们看陆宴锦,每个妄图挑战这个规矩的最终都被辞退。
她严格按照设定好的性格行事,在心底悄无声息地埋怨着床上的金丝雀,三天两头想着要逃跑,根本就不称职。
俞安拿起那碗粥看了陆宴锦一眼,后者道:“我不饿。”
“那就好,其实是我饿了。”他早上起得太晚错过了早饭时间,光脑模拟空间中摄入食物不会产生能量但可以增加身体的饱腹感。
他当着陆宴锦的面把整碗粥喝光。
虽然本质属于吃了个寂寞,可不影响大脑说你吃饱了。
“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陆宴锦看出了问题,老干部似的给他科普不吃早饭的几大危害。
“起晚了,就算我醒来的时候立刻去吃饭,那严格意义上也是午饭。”所以不是俞安他不吃,是时间不允许。
喝碗粥后只剩他跟陆宴锦大眼瞪小眼。
“你要不要换身衣服。”俞安提议。
对方穿着的薄睡衣如同给什么奇怪play的特制款,即便扣子扣到最顶上那个,也透着浅淡的色气,银灰色的丝绸布料随着抬手的动作会顺着腕骨滑下一小截,顺便再露出皮带禁锢后的痕迹。
陆宴锦对那些红痕浑不在意,淡淡道:“这个房间没有我能穿的。”
俞安不信邪,总不会只有他的衣服不给陆宴锦留一套,哪有不换衣服的金丝雀?
他打开衣橱门,里面塞得满满当当。
医生白大褂、学生制服、吸血鬼套装、海军制服……各色布料打眼扫去没有一套正常衣服。
陆宴锦也根本不会尝试这种。
好惨。
俞安和维克齐叹气。
好不容易从角落里找出件稍微正常些的卫衣和长裤,比在他身上要宽大了些,看来是陆宴锦的型号,颜色是鲜艳了点不适合他的风格,可这情况下能穿就行,俞安把衣服丢到床边,先一步打开门走出去给对方留下换衣服的空间。
“换完来客厅吧,这卧室气氛好阴暗。”大白天里不见日光,待久了是场对心灵的折磨。
维克晃在他身后贴着肩膀跟他一起出去。
门口还是那几个NPC,在俞安露面后再次弯腰鞠躬,齐声说:“俞先生,欢迎回来。”
“您是来见陆先生的吗,他还是不肯吃饭呢。”菲佣微笑。
俞安看着维克,“这话她们是不是说过?”
【是的。】维克答道。
看来这些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话,一字不差。
走下楼梯离开菲佣们的视线范围内,又能听见她们背后讨论陆宴锦时那熟悉的台词。
希望陆宴锦下楼的时候不会听到。
俞安重新坐回沙发原处,拄着下巴等陆宴锦出来。
余光中一处地方亮了一瞬,随后人物如同刚刷新出来般,穿着燕尾服的老管家凭空出现,头发和服饰一丝不苟,手贴在腹部优雅地走过来。
这大变活人的场面换了背景拿去做恐怖片片段都不突兀。
“少爷,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老管家弯腰。
没等到回应,老管家直起身子静立片刻,又跟没事人一样再次弯腰,把问题重复问了遍。
“少爷,请问您有……”
“少爷,请问……”
大有俞安不回答他就要问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俞安嘴轻轻动了动,“平台这款游戏毛病不是一般的多,不是要反馈嘛,反馈就是别上市了,直接更改基础设定做款恐怖游戏吧。”
维克:【好的,我会向负责人传达您的建议。】
“没吩咐,你随意吧,别站在这儿了。”……他害怕。
老管家正待答应,优雅的仪态突然有了破裂,看着俞安的身后,苍老的脸庞首次做出了为难的表情,“陆先生,您怎么下楼了?”
是不是又要逃跑?他这副老骨头真的熬不住了,小两口搞情趣折磨的却是负责找人的他,再折腾下去让他哪里还有精力去好好伺候少爷。
如果这就是这位陆先生真正的计谋的话,那他老管家只能直呼内行了。
俞安在一个NPC脸上看到如此真实生动的表情觉得挺新奇。
半会工夫陆宴锦也来到沙发这边,在俞安的对面坐下。他是头回穿得这么休闲随意,刘海散在额前,凌厉的气势被削弱,平易近人了不止一点半点。
陆宴锦上下扫了遍老管家,不明白他反应怎么这样大。
“有问题?”他双腿交叠,平日高高在上习惯了,纵然坐着看人也不会有低人一等的感觉。
和管家比起来,他更像是这个家里的掌权者。
老管家的程序迅速运转能使他良好地根据不同的表现做出反应,像陆宴锦这种崩人设的行为,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被挑衅后的气恼,而后灵光一闪想到要和俞安告状。
“少爷,昨天因为陆先生的不告而别,您耽搁了整整两场重要会议,造成的损失还在统计之中,据保守估计恐怕会影响到您和合作方的合同签订。不过您不用担心,我已经协助您的助理重新安排各方面事项,今天下午就会给您答复。”管家一本正经地打着小报告,任何诋毁陆宴锦的话都没说,可听者极易对他口中的人产生异样的意见。
俞安眼悄悄弯了起来,视线落在陆宴锦脸上,来了兴趣微微收敛笑意顺着老管家的话演下去,“啧,你啊,真是不让我省心。”
老管家满意地在旁边添油加醋,“少爷,您也别怪陆先生,都是我的失职,是我寻找陆先生花费了过多的时间,这对一个优秀的管家来说是不能允许的错误,要怪就怪我吧。”年纪大阻挡不了他绿茶的步伐!
陆宴锦:“……”被关在卧室里的明明是他,怎么突然间反而感觉愧疚起来了。
看完了陆先生吃瘪,维克才出声:【在平台方提前设定好的计划中,你们现在要出门逛街才能触发下一条剧情。】
“如果一直不出门呢?”问话的是俞安。
【很遗憾,不走完全部剧情是不能随便脱离这个模拟空间的。】
就这破剧情还强买强卖逼人走完?
“下一条剧情是什么?”
【我无权访问。】这些属于保密范围之内,维克只是陆宴锦的私人ai,权限还不够。
“那走吧,陆先生,我们去逛街。”俞安为了早点离开表现得非常积极。
管家大骇,得意洋洋的神情褪了个干干净净,极力想要阻止主人这貌似心血来潮的提议,“使不得啊少爷!怎么能出门,外面多危险啊。”未言明的意思是担心陆宴锦再次跑路。
陆宴锦手按在老管家肩上,在后者惊愕回头看过来时笑眯眯地说:“你少爷想和我逛街,你难道没听明白他说的话吗?”
当然是听明白了,就是听明白才……老管家生无可恋地闭上了嘴,沉默地退下,神态萎靡不振。
他不能,也无力质疑反驳少爷的决定。
俞安心道幼稚,对没有自我意识的NPC也要报复回来。
没有规定要去哪逛街,俞安对购物本身毫无兴致,这个世界又没有机甲训练场,他退而求次和陆宴锦去了私人射击俱乐部,刷自己的脸根本不用提前预约。
经理在前面给两人带路,快速地介绍俱乐部现状。
“我们馆内配备了最新的技术以及最安全的防护措施,保证能给您和朋友最好的体验,且无丝毫后顾之忧。这里八月份更有一年一度的射击比赛,获胜者可以享有半年顶级VIP服务,免费获得为期半年的私人射击馆使用权和三个月的专业教练亲自指导,先到先得,赠完为止。”
“具体详细情况请回归现实后联系并咨询刘老板,他的光脑通讯号为V3778……”
不等俞安疑惑,维克解释说:【这是平台方口中的小彩蛋,其实是他们出租的广告位。】穿插得很硬核。
进入室内后,经理完成了他带路和播放广告的使命功成身退。
俞安拿起训练用的枪,试了试手感。
单用手操控枪.械和在机甲中体会不同,他可以操控机甲百发百中,却很难用手握住瞄得极准,打了一轮基本都在八环九环之间徘徊,再往高分走却是不能了。
私密性很强的VIP场馆内目前除了俞安就只有陆宴锦,其余人员被拦在门外。
因为俞安实在不想在射击的时候身边还有怪异的人做出怪异的欢呼。
“你姿势不够标准。”陆宴锦观察了会走过去从背后帮他仔细调整手指放的位置以及举起时视线放置的角度。
俞安虚心好学,安静地听他讲解每一步。
“手指放松,别握这么用力。”
“哦。”俞安耳边是对方平缓的呼吸声,他习惯性歪了歪头,看到陆宴锦的侧脸。
陆宴锦按着他的头让他转回去,低声道:“注意力集中。”
隔着射击专用手套托着俞安的手抬起对准靶子,眯眼帮他瞄准了一秒,而后“砰”一声,正中十环。
机器主动播报成绩,“十环,恭喜您击中了十环。”劈里啪啦响起一阵欢快音乐。
连发几枪,陆宴锦手都没抖,稳稳地把成绩控制在最佳,俞安最终正式收获一整轮完美十环。
“真不错!”俞安勾着固定带摘掉护目镜,要不是此刻情况不允许,他真想拍照留念,“你好厉害。”
陆宴锦笑得谦虚,“毕竟身为金丝雀我看起来也只有这一种用处。”不会暖床不会撒娇,就只有帮金主打个十环勉勉强强度日。
“你怎么还记得人设啊。”俞安失笑,“那些奇奇怪怪的设定不要提了。”
可是不提不代表设定不会找上门来。
俞安按照刚才由着陆宴锦控制枪.械时形成的手感重新开始新一轮,成绩比最早的时候好了很多,熟悉之后越发得心应手进步很快,击中的分值也越来越高。
他沉浸在射击中,没分神留心周围,等摘掉防护用具回头时,本该站在他手侧的陆宴锦早就不在身边。
俞安茫然,“?”陆宴锦呢?那么大一个陆宴锦呢?
背后确实没有别人,只剩下一只蓝色小球浮在半空。
维克还在,且ai从它的角度清晰捕捉到陆宴锦原地消失的全过程,它面对这一幕一度怀疑自己核心零件出了什么问题。
ai分析某件事的方式与人类截然不同,它习惯把具体事件拆分细分成一段段的数据流,这个世界传达的信息很明确。
【我的数据反馈告诉我,陆宴锦……现在是被绑架了。】维克分析多遍那短短一刻间产生的数据流,不管哪次计算最后给它的讯息是陆宴锦被绑架了无误。
找不到两人分开陆宴锦落单的时候,为了剧情能够有进展竟简单粗暴地让人当场消失然后指鹿为马强调是绑架。
中间关键步骤全部省略,没有绑匪没有详细过程,留下无尽空白任他人想象。
俞安怔然,“开玩笑吧?”
绑架也好歹讲点逻辑,做出这粗糙情节难道策划者自己就不尴尬吗。
*
废弃的厂房里,三三两两的酒瓶堆积在一起,旁边还散落着不少烟头。很久无人过来打扫,被遗弃的厂房脏乱无比,水泥地面表层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人踩上去会留下清晰的脚印。空气中充斥着浓重的劣质香烟味和呛人的煤灰,稍微可以透进来阳光的位置就能看见眼前不断浮荡颗粒微小的尘埃。
外面是几天都不会有车辆经过的偏远公路路段,当地人已经快要忘记这里还有间这样的建筑,能在繁华的城市里找到这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绑人属实不易。
陆宴锦眨了下眼的短暂瞬间,自己就从站在射击馆看俞安打靶到坐在简陋的椅子上,身上还缠着几圈粗糙麻绳,手被勒住绑在椅背上动作受限。绑他的人非常大意,采用的是极容易被解开的绳扣,看似牢靠实则由着专业人士一扯就松。
NPC绑匪在他醒来时自动连接剧情,其中一个寸头男人根据人设朝地上粗鲁地啖了口。
“大哥,这小子终于醒了,不过是小心地敲了下脑袋就昏过去足足三个小时,快把我等烦了,这身子骨可真弱,我们岂不是一个不注意就玩死了哈哈哈哈。”
“锦衣玉食被人养着,能好到哪里去,这不,轻轻松松就被我们给绑来。”身边的黄毛表情夸张地笑道。
NPC大哥脸上有个深深的刀疤,盯人时凶相毕露,说话声音也恶声恶气的,“看好点,这人可是俞安的相好,绝对能值不少钱。俞先生是成功的商人,出手最大方,等我们拿到钱就逃去国外,保证下辈子也不愁吃不愁喝,钱多得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大哥,你放心他跑不了,兄弟们都在这里,看这么紧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都没法跑!”
“是啊大哥,别这么严肃,搞得我们也紧张。”
刀疤脸没有与他们一样完全放松,四下里扫了遍,“还是要多留意,小心有人找过来。”
他们不管是打扮还是说话习惯都很像是陆宴锦遇到过的星际海盗,他和这些人打交道的时间很久,已经荣幸地登上星际海盗内部的悬赏榜榜一,不过至今没人敢来接这个悬赏。
星际海盗不是亡命之徒,要命还是要钱,他们能想清楚。
臭名昭著的海盗团伙近几年来早退居三个银河之外休养生息,已没有几十年前那嚣张跋扈的模样,平时见到带帝国标识的军队甚至要躲着走。
陆宴锦靠在椅子上,静静地听他们说完,“你们好,请问一下,我是被你们绑架了吗?”
绑匪们如同听到个多么好笑的笑话而大笑起来,“还没弄清楚状况呢小白脸,你被绑在这个鬼地方,还心存幻想呢。别期望那位俞先生能赶来救你,他找不到这里的!我们可是要价两千万,少一分钱都不行,希望你值这个价钱。那俞先生肯交出这些钱就完完整整把你放走,不然……”绑匪里的大哥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陆宴锦也笑了下,垂下眼打量着身上粗制滥造的绳结,眼底沉暗,“三万亿星际币,这是我在别人口中的价格。”
两千万?瞧不起谁呢。
绑匪:“……?”
这段剧情既然已经开始,俞安也没有继续留在射击馆的想法,他回家和老管家商量了这件事。
后者比起他,处理这种事情有种令人心疼的熟练,听完一声不吭地条理清晰地层层安排下去,让手底下的人迅速去找人。
“我们在这里静静地等绑匪的电话就好。”老管家对除了俞安以外的事情不那么上心,做好本职工作便不再努力,貌似根本不担心太佛系导致陆宴锦被撕票。
俞安觉得有道理,光脑空间里不会发生危险,不用纠结陆宴锦的人身安全问题。就算他留在房间里安心睡一觉不做任何事辣鸡剧情也早晚会让他找到对方。
管家给他倒了杯咖啡,“少爷,我只劝你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陆先生真的遭遇不测,您也不要太过于难过,仰慕您的世家公子还有很多,比陆先生更招人喜欢的不是没有。”
他对陆宴锦意见很多,于是格外热衷于给俞安介绍新人,转头把照片都拿了过来供俞安挑选。
“您看这位,是刘家的小少爷,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喜欢的运动有滑雪、高尔夫、网球,一手钢琴弹得出奇地好,听人说曾在国外知名剧院中演奏过,家世和相貌皆是一流。还有这位,是秦家的二少爷,年纪轻轻就在外创业,具有极高的商业头脑,他的家族与我们交好多年,在公司方面多有合作,是最适合联姻的人选……”
为了让他保持安静别再介绍下去,俞安板着脸“悲痛”道:“别说了,陆宴锦是无人可以替代的。”啊这羞耻的台词,真难以相信是自己说的。
管家被堵得一愣,难过又不舍地慢腾腾收起照片,不情愿深埋心底,“好的,少爷。”
维克停在俞安肩头,等老管家不再说话,它蹭蹭俞安吸引他的注意,【我三分钟前接收到传送过来的最新数据,策划者认为,经历过危及生命的磨难能快速促进灵魂上的交流,英雄救美更是从不过时的桥段,所以安排了这段剧情。】
【其实陆先生两年前在边境和联盟对战期间也被绑架过,有叛徒借助传送装置将休眠疗伤期的陆先生带入了敌方的基地,想从他口中强行得到关键的情报。】
俞安颇有兴趣地问:“然后呢?”
【然后敌人的那座基地炸了。】
“……”
【我有幸跟随陆先生观看了全过程,那座基地在建立之初请了有名的建筑大师设计外观,整体的设计感非常强,所以爆炸时的焰火更是美丽。】
比色彩绚丽的烟花更为耀眼。
足足在客厅里等了一个小时,没有任何人联系过来,绑匪似乎把他给忘记了。
这下连管家也着急起来,他的人设不是多么冷血能眼睁睁看人深陷危险还无动于衷的人,顶多脾气暴躁些,容易记仇些,对陆宴锦看不上眼。
可绑匪这么长时间不打电话过来,难不成真是出了意外?
“少爷,这可怎么办是好,陆先生是凶多吉少啊。”他的重视程度霎时上了一个档次。
俞安解释不清楚,只好反过来安慰他,“没事的,放轻松。”
管家心情依旧沉重,有菲佣从他身边走过,他面带忧愁地拉住人,“你再去帮忙问问有没有新消息。”
被他拉住的正巧是出现多次的NPC甲女士,利索地一欠身,“俞先生,欢迎回来。您是来见陆先生的吗,他还是……”这位女士在俞安跟前只会重复这句。
老管家看起来更伤心了。
又等了半个小时,派出去寻人的终于有了消息。
管家接到的电话,对方直言:“我们在城北的监控中查到一段录像,里面拍到某辆白色面包车向西行驶,正是那个绑架陆先生的团伙开的无牌车,调出沿路的所有摄像头录像并且经过排查最后锁定了城北的某座废弃工厂,那里人流量极低人迹罕至,所以很适合躲藏,我保证陆先生就在那里,这结果不会出错的。”
“太好了,少爷,找到人了。”
俞安回神,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这么快?”
“是的。”管家苦笑,自家少爷才是真的无情,陆先生都被绑架了,还能靠在沙发上睡得这么香。
一行人迅速赶往那个废弃工厂,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报警让警察处理的正确选项,管家不会做脱离人设的额外事情,快到了都没想起来他们可以报警。
以防激怒暴徒,没人敢轻举妄动,只是在离工厂足够的距离停下下车思考解决办法,老管家站在车外尽力翘着脚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花白的头发在空中飘荡,被大风吹乱了严谨的发型。
“里面,是不是不太对劲。”管家在望远镜里看了半天,迟疑道。
NPC保镖只会踹门救人这一种反应,比菲佣台词都少,对他说的话听而不闻,安安静静杵在原地。
只有俞安能和管家交流无阻,“里面发生了什么?”
管家被他看见的搞得迷惘不已,“刚刚站起来活动的那个人是看身形更像陆先生,地上躺着的倒像是绑匪,不过不应该啊,我得到的消息确实是陆先生被绑架,是不是我年纪大了视力出了问题,看花了眼。”
“你没看错,带人直接进去吧。”俞安叹气。
工厂里两个小时是什么样子现在就还是什么样,打斗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足足两个足球场大的厂房里一点动静听不见。
绑匪全部鼻青脸肿地在角落里挤成一团,在起初也尝试反抗过,所有小动作皆被暴力镇压,除了脸上多填几道伤口外无别效果。久而久之学聪明了不少,没粗绳绑着四肢不受限制但也不敢跑,全部双手抱头蹲坐在地上数着地上的蚂蚁大气不敢出。
陆宴锦坐在正中央唯一的干净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等人过来救他。
他及时察觉到门口的动静,隔着很远的距离遥遥地跟走进来的俞安对上视线,眼眸深处亮了一瞬。
等人走近了些,抿唇笑道:“怎么才来救我?”
俞安瞥了眼伤亡惨重头挨着头装蘑菇的绑匪,收获了那些人一个感激的目光。
来得一点也不晚,感谢您能白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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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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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爱阅小说app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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