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才看见几米之外的男人,不看还好,一看立马明了。无论是五官轮廓还是眉骨高低,和苏晓原家里那个不省心的弟弟一个模子。
但叫张钊没想到的是,苏晓原的父亲并不是想象中的落魄,反而很有气度。除了苍白的脸和阴郁的眼神,大抵上可以看作一位不失风度的中年男人。
还以为又酗酒又家暴的男人会挂面相呢,真是不可捉摸。
“是……原原吗?”苏景龙正盯着楼洞,回身与自行车上的两个高中生打了个照面。大儿子去南京那年刚好上小学,虽然十几年没见,可这张脸他认不错。和他妈妈差不多的杏眼,圆圆的脸,还有这下车不利落的腿脚。
对了,大儿子是个瘸子。
苏景龙喜出望外地过来,活像寻亲成功的单身父亲,就差一个热泪盈眶。“我就知道!你妈果然带你们搬到这儿了,她就是见不得咱们父子走近!果然你们搬到这儿来了!果然找着你们了!”
苏晓原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果然,这两个字轻易宣布了妈妈最后一次搬家的失败。
“这你爸?”张钊架好了车,上地锁,轻轻抚了一把苏晓原的后背。
有点抖。
“啊,是,我爸。”上一秒的大学幻想多美好,这一秒的现实就有多残酷。不经历家暴的孩子是不懂这种残酷的,一而再、再而三被父亲找到,哪怕那段回忆停留在孩童时期,长大想起来仍旧是个冰窟窿,里头是要人命的绝望。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叫什么啊?”张钊对面前的男人有强烈的抵触心理,站在车边冷声问,不是很客气,“怎么称呼他?”
苏晓原的换气声音微微不顺。“姓、姓苏,苏景龙。别看他,咱俩低头装没看见……”
装没看见?这不可能吧,人都堵在眼前了。张钊慢慢地挽校服袖口,露出铁打的小臂,更没打算走。“嚯,是顶着一张人皮啊。你要不说你爸家暴,我都看不出来他是个酗酒的人渣。”
“别理他,咱俩低头快走!”苏晓原抻了抻张钊的书包带,“快走吧……”
“原原!”苏景龙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找过来,直接撞见大儿子,怎么可能让他走,“你听爸说,陈琴那个女人又带你们搬家了,就是为了不让我找着你们!你俩是我亲儿子,她一个女人凭哪条不让老子见儿子!”
“诶诶诶,你谁啊!”张钊二话不说先挡中间,“有话好好说,少他妈动手动脚!”
苏景龙的动作一顿,很警觉地瞪了一眼,他单手插兜,想把张钊一把拽开。“我是他爸,你是什么东西!”
“你别瞎动我啊,我这人有应激反应,保不齐你碰我一下我还手!”张钊做了个要打的虚招,“赶紧滚,小心我报警!”
苏晓原根本不想和生父多说话,挨打的记忆和爸爸喝醉之后完全变一个人的疯狂令他不寒而栗。“张钊你别理他,我们走!”
“诶,原原你别闹脾气,我是爸爸啊。”苏景龙也不愿意去碰这个叫张钊的男生,显然他是个杠头,可自己儿子心软又听话,实在很好下手,“原原你听我说,爸爸这回来是想和你,还有小运,咱们父子仨好好聊聊。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吗?爸爸多疼你啊,给你买书,抱着你上幼儿园……”
苏晓原摇摇头,已经不会再被这一招打动。6岁之前,他也和妈妈犯同一个错误,就是轻易原谅这个善于狡辩的男人,珍惜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父爱。现在再看父亲的脸只觉得虚伪和恶心。
“不记得了。”苏晓原冷冰冰地说。
张钊从没见过他这一面,面无表情,三魂六魄被抽空似的。
“你……”苏景龙被噎,不屈不挠地拉儿子的手,“你不记得了也好,爸爸这回来就是想好好对你们。你跟爸爸说,什么时候从南京回来的?你妈就是个傻逼,不把你留在北京好好治腿,送南京去能有好医院嘛!她……”
“你别动我!”苏晓原才是真正有应激反应的那个,苏景龙一伸手,一抬胳膊,他下意识往后躲,脸赶快往旁边扭。
仅仅一个动作,张钊看得触目惊心,毛骨悚然,心里疼得骇人。他是个搞体育的男生,自然懂身体的每一块肌肉为什么会牢记持续性活动,再给出相应的迅速反击。肌肉、骨骼、神经、各种器官……都是有记忆的。
但前提是数量上去才记得住,量变才有质变。面前这一切都是沉默控诉,苏晓原小时候没少挨打。
“你这孩子!”苏景龙不以为然,6岁之前的事一个孩子怎么可能记清楚,颠倒黑白地说,“爸爸这回来就是想你和小运了,你妈不给你好好治病,是她害你变成一个瘸子!不是她害你,你能残疾吗?你当初要是跟爸爸走,早把腿治好了!来,过来!”
“你动他一下试试!”张钊强忍着暴怒,狠狠咬着两腮的肉。不这么咬,他可能真控制不住先甩两个大耳瓜子过去。
苏景龙退后一步,眼神稍有些许的涣散,眼白浑浊。他是个酒鬼,哪怕来找儿子也是喝过酒的。“你什么人,这他妈是我家事!小屁崽子滚蛋!”
“我他妈是你爷爷!”张钊怒火上头,可算知道苏运气人的本事遗传了哪个王八蛋,瞪着冒血丝的眼,“管你是谁,今天你敢往前走这一步!动他一下,下半辈子坐轮椅!”
“张钊你别!”苏晓原紧紧抱着书包,已经不堪重负,“咱俩赶紧上楼吧,你别跟他废话。还有……”他脸也不抬地对苏景龙说,“我妈早就跟你离婚了,这些年你没付过一分赡养费,你没资格找我们来!再来一次……我、我跟你拼了!”
苏景龙将大儿子上下打量,眼睛里多了几分恨,冷笑。“得嘞,长大了是吧?不认我是吧?我他妈是你爸,你亲爸,你也不看自己姓什么!兔崽子,你姓苏,你弟也姓苏!你俩从落地到死那天都他妈是我老苏家的种!不认老子,是吧?行,你让陈琴那个傻逼等着,你们等着……”
苏景龙骂骂咧咧,嘴里一直不干净,最后绕着楼洞看几眼之后走了。他一离开,苏晓原立马晃脑袋,拼命想把这人从脑海里晃出去。
“这臭傻逼!”张钊怒气冲冲,多希望自己现在开个挂,“你别担心,有我呢,往后你回家我天天送!”
苏晓原下眼睑有些晶亮,从未见人的落魄神情,言语之外是被男朋友看透家底的尴尬。“你送我有什么用啊,他这人……找着我们就是没完没了,算了。我想回家。”
“我……”
张钊把拳头捏得咯咯响,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可又野心勃勃地想保护他。从前自己受不了苏晓原身上的柔弱劲儿,笑话他像个小姑娘,现在自己打脸了,狠狠打脸,他要有那个能力真想直接把人送进温室里护着,拢着,罩着。别说雨雪风霜,连日头大一些也不行,也得给他打一把伞,呵护他,直到他有能力摆脱苏景龙为止。
自己再混蛋,再无赖,再耍大流氓,所有的恶加起来在苏景龙面前都不值一提。这种人算不上恶棍,他就是人渣,是渣子,是谁摊上谁倒霉的蛆。现在这条蛆来恶心他的宝贝儿了,连带着把自己也恶心一把。
“我送你上楼吧……来,张跑跑拉手手。”张钊这17年都没觉得自己怂过,可刚才他真是怂,怎么就没抡拳头过去。
苏晓原递了一只手,鼻子很没出息地酸了一下。这么多年,苏景龙简直是家里摆脱不开的噩梦,像鼻涕一样黏着他们。搬家了,找过来,再搬家,再找过来。他已经记不住自己的家搬过多少次,是不是只有搬出北京、搬出国,才能让那个畜生彻底死心。这种感觉让他恶心,但又甩不掉,因为苏景龙是生父,自己和小运身上一半血是他的,血缘关系,大概就是世界上最不讲理的关系。
它没有给人选择的权利,从生到死,带一辈子。
张钊暂时想不出怎么安慰,除了紧紧拉着他,就是陪着他进电梯。上回送烤箱他只走到家门口,因为苏运拦在防盗门外不让进,这回同样是。
“你又干嘛来了?”苏运刚把晚饭热上,有点儿怵张钊,毕竟挨过打了。
“小运,先开门。”苏晓原无力再说什么,甚至忘了自己兜里就有一把钥匙。
“不开,你让丫滚蛋我再开!他什么人啊,跟咱家八字犯冲!”苏运骂起人来和苏景龙很像,特别是眉毛,像得张钊拳头忍不住,想把门砸开再进去踹这个傻缺弟弟一百回。
苏晓原这才想起兜里有钥匙,可怎么掏都掏不出来。最后还是张钊帮他找出来,亲自插进锁眼。
“你别动我家门啊,我告诉你,这是我家。你敢进我拿菜刀信吗?”苏运过了16岁生日,眼瞧身高蹿上180,和张钊门里门外,互不相容较着劲。
“你别闹,先让我进去。我想回家。”苏晓原拧开门锁,迈了这个门槛才觉得安全,“妈呢?”
苏运仍旧用身子拦着门外的张钊,没好气地说:“还能干嘛去,加班呗。你今年上大学,妈能不加班嘛。”
“你丫闭嘴啊,抽你信吗?”张钊不想动手,可他知道自己脾气,苏运只要再多一句嘴,这耳刮子他挨定了。
苏晓原先把书包放下,坐在沙发里缓了缓。“妈是不是晚班啊?这样吧,咱俩晚上都别睡了,等妈回来,咱俩下楼接她去。”
“怎么了?”苏运愣了一下,但就一下,“你什么意思?”
苏晓原重重地沉了一口气,多想自己能和这口气一样,沉到谁也找不到的角落。“爸,刚才在楼下碰着了,等妈回来咱们商量商量,看看什么时候搬家。”
“我艹他大爷!”苏运也是刚进屋,还穿着校服,径直冲进厨房真拿了一把菜刀出来,可冲到门口却看都不看张钊,“丫还在吗?我他妈砍死他!”【妙】 【书】 【斋】 【妙书斋】
“你他妈给我老实坐下!”还是没忍住,张钊一脚给苏运踹回客厅,自己拿身体挡着门。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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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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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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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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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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