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景收回准备拔枪的手,状似无所谓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注视着站在他对面的这个家伙。
刚刚的那段话,大抵真的对这家伙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这个世界的降谷零,此刻半低着头、神色恍惚。
惊讶、恍惚、不可置信、恐慌……
这么复杂多样的表情,竟然可以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明明只是告诉对方真相而已,就变成这样了吗?
这家伙的心理过程一定很有意思吧?他原本打算趁着对方不注意的时候,直接动手。
但现在看起来,直接动手太浪费了,这种神情真的很有意思啊。
被熟悉的人背叛的时候,这家伙总是会露出这种表情。
那个时候、那家伙的脸上,也是一模一样的表情。
就那样带着一种憎恨的、不可置信的神情走向死亡。
就像这样。
唯一的区别是,那个时候,他是无能为力的旁观者。
而这个时候,他才是亲手缔造出这种神情的人。
完全扭曲的情绪、遇到完全扭曲的现实,反而服帖起来。反复重复这段记忆,让他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奇怪的表情?”
黑景往前走了一步,凑近对方,笑了起来。过度夸张到有些娱乐化的笑容,莫名有些可怖。
“是行李箱里面的东西很奇怪吗?或者是,我做出的事情很奇怪吗?不是你先对这个行李箱感兴趣的吗?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故意装作好奇、去试探行李箱里到底是什么东西。那样太麻烦了,我现在直接告诉你了,多省力啊?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我不是——”不是试探。
降谷零的目色暗了暗。
他甚至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只能僵硬地撇开视线。
他根本搞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明明他是来找对方调查警察厅和组织的关联,为什么反而发现对方的行李箱里疑似装着带血的尸体?妙书斋
怎么可能啊?这家伙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其实那个里面装的是带血的证物、或者是现杀的活禽,或者是打翻的红墨水!对,红墨水,他根本没有闻到血腥味,一定是带血的红墨水,景光又在乱开玩笑骗他。
但是景光以前真的开过这样的玩笑吗?
防水服、鸭舌帽、口罩,还有这个足以装下一个人的行李箱,全部都是早有准备。
这简直是一个杀人抛尸的凶手齐备的装备。
如果换成其他任何人,他都已经好掏出手铐准备逮捕对方。
降谷零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想要问很多东西,但嗓子被过度旺盛的情绪卡住,憋了好久,只憋出一句——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黑景脸上的笑容愈发扩大,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很天真幼稚的问题,笑得前仰后合、甚至用力闭上眼睛。
降谷零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望着对方那张熟悉的脸上、完全陌生的笑容。
他的脑子空白了一瞬。
眼见着景光重新直起腰来,语带笑意地反问道:
“这种事情很难理解吗?”
“这个世界烂透了,从根上就烂透了。我把它连根拔起,有哪里不对吗?”
他的眼睛里带着纯然的疑惑,仿佛真的认为自己完全没有做错。
“行李箱里的这个家伙,先是追杀赤井,然后又试图把松田逮捕入狱,借着自己手里的权力肆意妄为。为什么,我不可以把一模一样的事情还原在他身上?”
承认了。
这家伙直接承认了。
在他还绞尽脑汁替景光开脱的时候,这个家伙直接承认了。
降谷零的心脏骤停。
追杀赤井秀一的人是谁,他并不知道,但把松田冤入狱的是长谷部将一。
行李箱里的人是长谷部将一。
他根本无暇思考,对方为什么会做这种事情,和那个酒厂有什么关联。
他只是没办法明白,景光明明是警察啊?
明明刚刚调进搜一,明明为了共同的梦想一起卧底那么多年,为什么啊?
难道是因为红方的高层全部都和组织勾结在一起,难道是因为这个卧底任务本身就没有任何意义吗?
他所认识的景光,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就崩溃、转而加入另外一个阵营。他们明明可以一起想办法才对啊!就算再怎么样,他还卧底在组织,为什么会抛下他,一个人去加入另外一个阵营?
降谷零也往前走了一步,目光灼灼地望着对方。
“你不是警察吗!?”
天真的、正义的、充满规劝意义的对话,仿佛在试图拉回一个误入泥潭越陷越深的好友。
只可惜——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黑景低下头,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
“我可不是警察啊。”
降谷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
“什么——”
“我不是警察,也不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黑景扬起眉,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是坏蛋。坏蛋你知道吗?为什么要对着一个坏蛋说,拜托拜托不要杀人了,为什么?”
“不,什么?”
降谷零整个人完全怔住了,茫然地摇着头。
“为什么啊?我们只是两年多没有见面,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平时偶尔遇见也没有出过问题,你很认真地破案,很认真地当一个警察——”
“变成坏蛋需要理由吗?”
诸伏景光皱着眉,面露不解。
“你想要听到什么答案呢?关于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童年眼睁睁看着父母死在眼前的经历,自幼颠沛流离、被丢来丢去四处漂泊的生活,长大后社会的不公、警察系统的腐败、毫无意义的卧底,高层和组织盘根错节、荒唐的牺牲、信任之人的背叛、旧友在眼前被乱枪打死——
随便什么理由我都能编出来,但你真的想听吗?”
“好奇怪啊?为什么做好人不需要理由,但变成坏蛋就一定需要一个理由了?就不能有人天生就是坏种吗?”
熟悉的面容,越来越陌生。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五官,降谷零却陡然生出一种无力感。
强烈的违和感萦绕在心头、几乎要遮盖一切。长相和外貌全都无懈可击,但这种感觉绝对不对劲。
降谷零下意识往后倒退了一步,摇头地幅度越来越大。
“不,不对。”
冷静下来思考,他所认识的诸伏景光,在两年前成功叛逃组织、回归警视厅。
他的生活宁静平和,身边有熟悉的旧友亲人,前途一片光明。
他不应该、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是过于熟悉的外表和举止迷惑了他,让他误判了对方的身份。
降谷零冷静下来,疯狂摇着头。
“你不是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
发现的好快啊,这个家伙……真不愧是降谷零。
他低下头,笑着反驳道:
“我是诸伏景光,只是,可能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原本还以为,你需要好长一段时间分辨,毕竟已经分开了两年时间,又有组织、卧底、公安厅警视厅这些复杂的东西阻隔,但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猛地顿住,怔愣地望着正前方。
他的瞳孔里,倒映着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枪口后面,是那个金发青年有些抱歉的眼神。
举着枪的人正是降谷零。
这个世界的降谷零,拿枪,对着他吗?
他的目光颤了颤,心脏猛地揪成一团。
·
“抱歉。”
降谷零顿了一下,眼神飘忽,七零八碎地解释道:
“无论分开多久,我始终不相信景光会变成这样。你不是景光,但……”
但是太像了。
站在他眼前的这个家伙,真的太像诸伏景光,像到即便景光本人站在这里,也未必能分辨出是怎么一回事。
这太奇怪了,不是易容也不是伪装,就像是另外一个完全相反的景光站在他面前。
除了先控制住对方之外,降谷零的脑海当中一时间想不到其他方法。虽然没办法确认对方的身份,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最起码——
降谷零咬着牙说道:“放弃抵抗吧,我随时都可以逮捕你!”
“你拿枪指着我啊……”
黑景怔愣了许久,忽然一顿一顿地笑出来。
“你拿着枪。”
对方举枪的姿态,相当有所保留。
枪口的位置,甚至离他的头还有二十厘米左右的距离,这么远的距离,能够打到什么啊?
这个金毛混蛋甚至没有按下保险栓,全然一副只是把枪当成威胁的姿态。
在对战当中,按下保险栓最少需要半秒钟,再配合上移动手指、扣动扳机,整个设计过程需要至少一秒半。
这个时间,都足够他自己把枪□□了。
“干嘛要离这么远啊?”
他往前走了一步,伸手覆盖住对方举着枪的手,咔哒一声按动保险栓。
紧接着,他在对方极其惊讶的神色中,猛地一勾手,将降谷零整个人往前一拉——
冰凉的枪口瞬间抵在他的眉心。
降谷零瞪大眼睛,吓得想要把手往回缩,但他的手腕始终被对方控制住,没办法移动。
“你干什么——”
距离这么近,枪随时都有可能走火!
“不是要开枪吗?距离那么远,还不按保险,怎么打的中啊?现在好多了,你开枪啊?”
黑景回望回去,视线里充满鼓励,他忽然笑了起来。
“来,冲着这里开。开啊!你怎么不开?哦对了,眉心的位置没办法正中脑干,你是在害怕我反击对不对?”
“那就把枪口指着鼻梁。”
被完全控制住的枪口,顺着眉心往下移,抵在诸伏景光的鼻梁上。
“这些不都是当年警校上课的时候,学到的东西吗?公安先生你忘记了吗?开吧,快点开,我们双方都可以节省一点时间。朝着这里开,然后子弹从枪□□出来,沿着鼻梁一路射穿脑干,切断我所有的生理机能。我“砰”的会一下子倒在地上,鲜红色的血液全部都溅出来,溅得到处都是。”
他的脸上露出很期待的笑容。
“好可惜我穿的是防水服,血滴根本留不下来,很快就会流走。如果早知道会遇到你,早知道你要对我开枪,我一定会穿着白色的衬衫,那样棒极了,整件白衬衣都会被染红,你说对吧?”
现场一片死寂。
降谷零攥着枪的手微微颤抖,疯狂想要往回收,但碍于对方的动作,没办法移动。
“看吧,你开不了枪。”
诸伏景光撩起眼皮,冷漠地扫了对方一眼。
“你的手在抖,连枪都拿不稳。虽然你的理智判断,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景光,但你开不了枪。你会想一千遍一万遍,万一呢?万一站在这里的这个人,是未来的诸伏景光、是平行时空的诸伏景光、是被控制的诸伏景光,真的开枪了,死掉了,该怎么办啊?”
他后退半步,伸手挥开枪口。
“你开不了枪的。”
“……就算我开不了枪,我也不可能让你逃掉。”
举着枪的手已经完全僵硬,直到现在还在不停颤抖。
降谷零压下内心起伏的心绪,认真地反驳着。
“不,你抓不住我的。”
从选择拔枪的那一刻,就已经输了。
“既然你开不了枪,就该到我反击了。”
青年眨了眨眼睛,抿着嘴露出一个十分温和的笑容。
“从现在开始,不是我逃不掉,是你逃不掉了。公安先生,再见。”
·
警视厅。
意识仿佛悬在一处温暖的河流当中,无根无底地四下漂流。
半梦半醒间,好像有人在他耳旁喊他的名字,但当他回过神来,却什么都没有听见。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呛人的火药味和烟尘。
松田阵平抬手揉了揉眼睛,完全忘记自己最开始所处的环境,直到熟悉的声音从他耳侧响起——
“你醒了?”
“!?”
他猛地睁开眼睛,却只看见一片漆黑。
四周没有一丝光线,夜视能力最好的人,也看不清周围到底是什么。
……他该不会是被爆炸的冲击波压迫到脑神经,然后失明了吧?
“停下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幻想,只是因为这里没有灯而已。”
萩原研二的声音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好像是……对面?
松田阵平猛地坐了起来,伸手往前摸——
最先摸到的,就是一块厚实的大衣料子。貌似是对方穿在身上的大衣。虽然还是没有搞明白,为什么在这么暖和点天气里还要穿着大衣,但……
“我们没死?!”
“……松、开、”
在一片黑暗中,萩原研二冷着脸,毫不留情地推开那只扒拉到他衣服上的脏手。沾了那么多灰尘,如果弄脏了他的围巾就糟了。
今天晚上,真的是他前所未有的大翻车。
BOSS最开始安排给他的任务,只是想办法阻止对方调查监控。但没想到他去迟一步,对方已经看到了该看到的东西。
按照常理,他应该立即沿用B计划,利用警报响起来的间隙逃走——
结果他一时不察,反被用手铐铐住。
被手铐铐住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大不了解开手铐之后直接离开就好了,偏偏警视厅里还装着炸弹。
原本可以借用BOSS的卡牌系统直接离开,现在反而要和对方一起上演《生死惊魂》、《夺命狂奔》,最后在《战地炮火》中达成《地下室禁闭》的特殊成就。
萩原研二深吸一口气,本想要压下怒火,反而被空气当中的烟尘呛到喉咙,疯狂地咳嗽了好几声。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驱散掉进眼睛里的灰尘,哑着嗓子解释道:
“都已经进了地下室,还想怎么死?警视厅的地下室,哪怕只是一个装杂物的,也全部是防空洞的配置。你还想怎么死?”
“不如把死法说出来,让我试试看怎么帮你?”
“……”
由于对方的语气过于阴阳怪气,松田阵平本能性地察觉到对方的气愤。
他下意识选择闭嘴,然后换成另一个话题——
“所以我们现在在哪里?”
“……警视厅安全楼梯的地下室。你失忆了?难道爆炸的冲击波不仅影响到了你的视觉神经,还压迫了你的海马体?”
“。”
松田抽了抽嘴角,越发确信自己之前半梦半醒间的猜测被对方听见了。
但楼梯下方的地下室……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地方之前好像是杂物室吧?
“这个杂物室好像是密封的吧?平时用作堆杂物,所以没有设置第二个出口,进出只有最上方的那道安全门,连窗户都没有?”
“那道门已经被外面的碎石完全堵住了。好消息是顶上全是碎石,间隙足够空气通过,所以这里的空气虽然稀薄,但不至于缺氧。”
黑萩双手抱臂,阴阳怪气地开口道:
“恭喜你啊,抓住我了。但现在警视厅没了。”
“!”
松田愣了一下,终于想起他头顶上被炸得满是断壁残垣的悲惨警视厅。
对!
他还没有问清楚这倒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家伙到底是谁。
原本,他还可以勉强判断对方的立场,但经过刚刚到事情之后,对方连立场也变得很奇怪。
如果对方真的是炸掉警视厅的犯人,为什么还要折返回来救他?
在经过刚刚的事情之后,很多阴谋论都败下阵来。
如果是萩原研二的话,无论是哪个萩原,应该都是一样的吧?
他下意识揪住对方的大衣下摆,即使待在密闭空间,他还是担心这个家伙再一次消失。
“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谁?对警视厅的地形这么熟悉、又提前知道爆炸的时间地点,你该不会是未来的萩原研二,提前预支了爆炸的信息,所以回到现在改变什么东西?”
黑萩愣了一下。
他原本以为,等待着他的应该是对方的质问——
关于为什么要炸掉警视厅,又或者是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究竟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和之前的东大爆炸案有什么关系之类的问题。
结果这家伙最关注的,竟然是他的身份吗?
而且居然往科幻的方向去猜……
他有点想笑,但不太好笑出声。
但这家伙都已经这么猜了——
“为什么我一定要从未来回来,就因为我提前知道警报和炸弹的信息吗?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就连炸弹也是我装的?”
“如果炸弹是你装的,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跑?你明明可以解开手铐,一直留在即将爆炸的警视厅做什么?”
松田像是连珠炮似的追问道:
“不要告诉我你想确认炸弹,炸弹早在半个多小时之前就已经全部安装完毕了。也不要说你想要看到警视厅爆炸的样子,因为真正的犯人只会站在观赏性最好的位置、观看警视厅的爆炸。”
对方语速极快地接上后半段话,不仅堵上所有漏洞,还再次将话题再次引向他。
萩原研二讶异地睁大眼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落入对方的言语陷阱了。
这个家伙……
是他主动承认自己知道炸弹的事情,那就没办法解释他为什么留在这里,除非实话实说——
“我来替你回答吧,因为你了解我。你知道把你绑在这里的我,无论如何都会赶回来。所以你在这里留到了最后,对吗?”
松田思路极快地列出所有可能。
“如果你不承认这个,你就必须得承认你是来自未来的萩原研二,为救人返回这个时间点。无论哪一种可能,你之前的举动——都是为了救我。我说的没错吧?
明知道炸弹随时会爆炸,却依旧留在这里,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我为什么要怀疑你?”
“……”
完全反驳不了。
因为知道这个家伙无论如何都会回来,所以在问清楚炸弹爆炸的具体时间和地点之后,他选择留在这里,以免这个黑毛混蛋被炸弹炸个正着。
但现在完全解释不了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从警视厅的正门撤离,因为外面全是警察。
反正警视厅迟早会爆炸,他原本就打算好、从BOSS的卡牌系统里撤离警视厅。
但对方不知道这一点。
在对方眼里,他甚至变成了坦然赴死也无所谓、没有任何活下去的欲望的人。
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
要知道,他是很惜命的。就算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他也得保住别人的劳动成果。毕竟那个家伙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才把他从那个破烂世界捞走、带到酒厂、再带到这里。如果就这么随随便便死掉了,也太亏了。
但现在被抬到这么高,连恶人模式都开启不了。
而且这偏偏是个密室,他根本没办法用合理的方式从对方面前消失。
总不可能等待警视厅的人把他们挖出来吧?到时候更加走不掉。
要么把事情说清楚,要么就彻底打碎对方的世界观,直接原地消失。
萩原研二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选择性放弃。
他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听着对方层出不穷的问题。
“快点选一个啊?是平行时空的研二,还是未来的研二啊?其实我有想过,如果是未来的研二,你憎恨地对象应该是安装炸弹的人,而不是警视厅。但你说过你不是警察,所以你是平行时空的研二吗?你经历了什么啊?”
“……”
“一直不选,我明白了,果然是平行时空的研二!但你为什么会这么恨警察?我其实不太了解平行时空的事情,最多看过几部电影。一般来说,好像是不同的选择造成不同的影响,带来截然相反的结局。所以你那边的警察到底做了什么?你一直穿着很厚的大衣、带着围巾,是那个围巾有什么意义吗?你很怕冷吗?”
“……”
“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总觉得如果居高临下点评,是一种很不负责任的事情。所以在你主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之前,我不会评价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但其实,装炸弹的人不是你吧?”
“……”
“我之前怀疑过你,但现在仔细想想,那个机械音的声音和你的声音不像,性格也完全不一样。如果是你,应该会用另外一种方式。还有之前东大的炸弹,也不是你的习惯。如果非要说清楚,那个炸弹反而很像是我自己的手笔。我想,既然会有一个平行时空的萩原研二,那是不是也——”
“闭嘴!”
·
【系统,卡牌返回系统的时候,可以带着自己触碰到的东西,对吧?】
【是这样没错。怎么了吗?】
【那规则是否限制过,这个“东西”必须是非生物?】
【……好像没有?】
【那就没事了。】
久川悠翻过那两张同时给他发消息的卡牌,在卡牌背面留下一模一样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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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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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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