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狄漂浮在中央,侧卧在某个看不见的平台上。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暖意,刚才的挣扎瞬间都成了梦境似的,遥远又模糊。一时间竟然差点想不起来了。
这是什么地方?
她缓缓起身,望向白茫茫的空间障壁。角落没有一丝阴影,似乎有一只圆形鱼缸迎头倒扣在了天上。
“你是……谁?”她记得那个声音。
此刻这里还有轻轻的噪音,像是他的呼吸。于是她尝试着交流。
果不其然,噪音逐渐停下运行的频率,吐出一句听起来怪怪的话——“嘶嘶——和你签立契约的人——即将成为你永不背叛的……契约者……奥古斯丁。你必将允许我的追随,才能挽救彼此的命。”
奥古斯丁这个名字,令伊狄逐渐想起来那头伟岸的蛇的首领。还有它的声音,没错,那是蛇语。和它交流时,她似乎也不自觉地切换为了这另一种语言。
达特穆尔的事曾让他们有机会互帮互助,但此时它的出现完全是毫无必要的。
无法停止这么想的伊狄感到困惑。哪怕是它吐露出的那些谜一样的语言,也被挡在了这一前提之后。何况它说得那么笃定,仿佛某些事情自己并没有选择权。被蒙在了鼓里。
这种感觉,让伊狄很不舒服。
“我凭什么必将允许你做些什么,奥古斯丁?你为什么要跟上,现在又把我带到了哪里?他们——佩吉还有德拉科呢?”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那片湖呢?
奥古斯丁对她隐藏的疑问心知肚明。事已至此,它不得不放下自己该死的尊严。
因为她是那个人。那个传说中的人。无疑。
“不要一副怀疑的态度,对于任何命中注定的事,我也一样厌恶。如果不是卡珊德拉的预言,我绝对不会下定决心蜷缩成一只恶心的蚯蚓似的玩意,跑进你的口袋里,在危机关头试图用契约的力量,救下你的命。”
“你是说,有预言说我必将答应你说的契约?”
“不要妄图产生叛逆心理,人类幼崽。我也曾具备同样的心态,直到今天不得不信。我们没有充足的时间谈论那个预言,但无论如何,还得从卡珊德拉说起。”
奥古斯丁给她讲了一个称得上离奇的故事。最短的时间内,让她觉得某种程度上终于理解了他所指望的一切,为什么会跟着她,以及最初是怎么从人类变成了这副样子。
在一九二六年的一个冬夜,阿尔卑斯山脚下的一处村落迎来了一位陌生的来客。
那是一个浑身裹着银亮斗篷和曳地长裙的女人。她看起来很老了,踏进他们家的葡萄架下的时候,头发卷得就像一团过期了的裱花奶油蛋糕。可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嗓音年轻得和村里最青春靓丽的女郎没什么分别。一开口,就让人忍不住挪过视线,越过黑漆漆的窗台。
她的到来引起了家里所有人的注意。奥古斯丁的爸爸、妹妹、还有奶奶都冲了出来,站在门边,手里抓着四盏他们能找到的最亮的煤油灯。
雪踩得沙沙的声音,伴着她梦幻般的年轻声线:“他必将在幽暗中等来命中注定的契约者……将他从诅咒中解脱的、说着他们语言的孩子……追随她,直到一同走向终点。”
说完,这个女人就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人事不省似的闭上了眼睛。
六岁的奥古斯丁体内,莫名其妙涌出了一股巨大的好奇,在家人都迟疑不敢上前的时候,率先踩着靴子跑了出去,举着灯,把脸凑到了她跟前。【妙】 【书】 【斋】 【妙书斋】
到离她的鼻子还有五英寸远的距离,他才看清。她的鼻翼微微颤动,肯定还有呼吸。没有酒味。
奥古斯丁和家里人一致推测,也许只是外来人的梦游病发作了,走到了他们的屋子附近。看见有烛火,就闯了进来。说了那些奇怪的话,都是在做梦。他们把她放到了床上,换下湿透的斗篷,满心祈祷这个年迈的古怪女人不要意外病倒在他们这里,惹来无数的麻烦。
梅耶一家最怕的就是麻烦。去年隔壁的科洛尼亚家养的雪橇犬死在树上的时候,他们二话不说就把它埋了。毕竟那棵树长在两家之间,属于公共财产。
“狗死在了树上?”
“浑身是血,显然是被某人虐杀的,”奥古斯丁讥讽地哼唧了一声,“如果陷入了需要傲罗或者麻瓜警察介入的纠纷,那梅耶家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叫人看笑话,从此失去低调和平的生活’——我可怜的父母最害怕的事情。为此,他们可管不了别人是怎么到处贴寻狗启示的。”
“那么那个女人呢?”
“她就是预言家卡珊德拉。他们最初只以为她是个疯子,可没多久就发现,她醒来后胡言乱语似的说的许多小事也一一应验了,包括我弟弟在三月落的龋齿。我没多久就确信,她是个真正的预言家。那个中咒的预言指的正是我。”
梅耶夫妇找了个机会,把卡珊德拉领到镇上的集市,彻底甩掉了。殊不知这场故意的抛弃也已经被她预料到,事先就和奥古斯丁通了气。那时候他们关系不错。
“卡珊德拉告诉我,我迟早也要去很远的地方。离开这里。我要找的那个契约者能救我的命,也许我要等她很久。但当她来到跟前时,我一定能认出她是谁。卡珊德拉说的一切预言,都像谜语一样。但我渐渐地对此深信不疑。你猜,后来某个黑巫师光临那个穷乡僻壤的时候,是谁受到了诅咒,又是谁立刻就被扔出家门?”
伊狄干巴巴地说:“听起来是你。”
没错。奥古斯丁继续平静地讲了下去,讲他变为蛇后的希冀、失望和愤怒,到最后逐渐变成恐惧和麻木。讲他抵达英国德文郡的森林,在四足蛇群安了家。讲他开始忘了许多自己曾身为人的往事。到现在几乎以蛇的心态对待一切。
奥古斯丁显然对她省略了许多他人生中无法省略的东西。但伊狄没有再追问下去。她好奇的事只剩下了最后一件。也是最关键的一件。这个问题如果没有得到解答,她就无法信任这位自称曾是人的蛇群首领。
所谓契约,必定有代价。因此即使身处绝境,她仍然为自己保留死亡这一选项。
“唔……所以,还是那个问题。我究竟凭什么能让你认出来呢?”
女孩继续问了下去,仿佛毫无动摇。
奥古斯丁沉默了一会儿。他想过女孩可能值得他追随,却没想过她的心智在死亡面前也保持如此的强大。
这是连现在的他都做不到的。这种强大是如何锻炼出来的,令人难以想象。
然而越想,越让他觉得说出一切,与她契约,是一个相当正确的决定。于是他终于清了清嗓子:“好吧,其实没那么难。你会蛇语,和卡珊德拉的预言一模一样,而且你的魔法也让我印象深刻。”
伊狄瞪着他。
过了一会儿,奥古斯丁才泄气般地小声说:“当然,最重要的是,你对我们还不错,没有违背诺言。你对那两个小崽子也不赖,甚至……有点儿傻。”
这个回答让伊狄差点露出惊讶的神情。但她忍住了,竭力显得不太高兴。
“你是想,跟我怎么着也不亏?”
“哦,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善良的蛇最容易让蛇占便宜。人也一样。所以你要知道,大家都喜欢善良的蛇。人也一样。”
伊狄还是笑出了声:“所以你是说,你喜欢我?”
“可以这么理解,”奥古斯丁的声音忽然柔软了许多,“本来还以为你会同情地立刻答应与我契约呢。但是你的善良好像其实也是有条件的,那样就更好了。我喜欢善良的傻瓜,但我更喜欢善良的聪明人。”
虚空中慢慢地多了一丝温度。也许是因为她的笑声和奥古斯丁说喜欢的语气。
可要是这头大蛇知道了她在选择去救佩吉和德拉科的途中有多后悔,说不准会怎么反悔呢。真正让伊狄想笑的是这个。
至今想起来她还觉得是犯傻的事,原来也会有一只小蚯蚓看在眼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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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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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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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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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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