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往常,她怕是要直接大耳刮子抽过来,可今时不同往日,因为她先前向着大哥,帮忙一起护着郑文浩的事,二哥、三哥对她有了些不满,她自己都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两位哥哥待她没以前那样有求必应了。
不过她并不在乎,就算两人好像都发了点财,也终究只是泥腿子,她往后能依靠的还得是大哥。
可即便如此,她现在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想打哪个侄女就打哪个侄女,甚至对嫂子动手也不在话下。
她怕云萝打她,也怕郑丰收会一巴掌抽回来。
憋了一肚子的气,还因为中午没有去二叔家吃饭而感到有些心疼,即便她先前分明是对此不屑一顾的——她才不稀罕去郑云蔓家吃饭呢!
不就是个中了秀才的李三郎嘛,瞧把她稀罕的!
郑玉莲下意识的往云萝身上瞄了一眼,然后冷哼一声撇开了脸,一副不屑于搭理她们的模样。
倒是郑云兰迟疑了下,然后小心的走过来问道:“二婶、三婶,有啥我能做的吗?”
云桃翻了个白眼,对她这装模作样甚是不喜,嘀咕道:“都是些洗洗刷刷的活儿,哪一样是你不能做的?”
到傍晚时分,郑丰年带着妻儿休沐回家,在外头玩耍的郑文浩也跟在驴车后面跑了回来,与郑七巧和袁承见面,自是又一番客套。
吃过晚饭,郑丰年说起了院试将至,郑文杰想要这两天就动身前往府城,提前过去一是能与同科考生结识交流,二是赶路辛苦,提前过去还能稍作歇息,也不至于带着疲累进考场。
郑文杰还邀请袁承结伴同行,无论是路上还是到了府城之后,都能相互照应。
袁承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
大彧每三年都有两次院试和一次乡试,皆在八月初二开考,院试四天加上每一场之间间隔的两天,考完还能回家过中秋。
第二天,得到风声的里正也带着他的大孙子来拜见郑七巧,李继祖今年也要去府城参加院试,希望能与袁家小郎君同行,相互有个照应。
郑七巧自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又准备了两日,七月廿三日一大早上,袁家的小厮驾起马车,带着袁承、郑文杰和李继祖出了白水村,先到了镇上与书院的先生和另外几位赶考的学子汇合,然后一起上路。
郑七巧原本是要跟着去府城的,被袁承好说歹说,下了无数的保证,保证绝对不会再乱来,定会好好保重身体,再加上路途遥远,车马颠簸,舍不得祖母受累啊,祖父想必也快要到府城了,就不必祖母再来回奔波啥的,才终于把人劝服了下来。
这人一走,刚热闹了两天的郑家就又安静了下来,郑七巧每天陪着赵老太太说说话,与兄弟们交流交流感情,又或者跟村里的其他人聊聊天,追忆一下往昔,而郑丰谷和郑丰收也继续忙着造房子。
除了孙氏和郑玉莲时常寻些不痛快,日子倒也算得上是平静如水。
然后,景玥又来了。
这次他不是自己来的,同行的还有金公子和消失许久的卫小侯爷,骑马拱卫着中间的一辆马车,直接进入了尚未完工的作坊之内。
没多久,金来领着两个小厮走出作坊,进了村子来找云萝。
云萝正在教弟弟写字,姑婆送的笔墨甚是贵重,舍不得用,便用的是栓子制的那两支质量还不大过关的毛笔中的一支,蘸着水在桌面上书写。
听金来说明了来意之后,她不由得惊讶道:“你家老太太想见我?”
金公子目光微闪,点头说道:“老太太听说肥皂那样稀罕的东西竟是出自一个小姑娘的手中,十分惊奇,早已经念叨了许多遍想来看看。正好,作坊也建得差不多了,趁着过来视察的便,也见见你这个厉害的小姑娘。”
胡说!那作坊连屋顶都还没有盖上呢,就建得差不多了?
云萝是不相信这鬼话的,可金来都这样说了,她也没有跟他辩驳的意思,又认真看了看他的脸色,看到他一本正经,双眼亮晶晶的特别真诚。
可这模样其实一点都不金公子。
不由得心中泛起了嘀咕,但想着金公子总不至于要害她,哪怕来的是并不是他家老太太,去见见应该也无妨吧?
于是让文彬自己在屋里写字,她则跟着金公子往作坊那边走去。
作坊所在的那一片地并不在村子里,出了村后拐个弯,沿着河岸往东边走百多米,在那一片不能耕种的荒草地上。
不过那一片地现在已不见荒草,而是堆积了满满的石头、青砖、黑瓦和各种木料。匠人们正干得热火朝天,高高的围墙最先竖起来,在紧靠着围墙的一边有两间盖了瓦,装着门窗的小屋子,这是厨房和管事用来处理事务和分发工钱的地方。
在分家之前,郑丰谷还想来这边做个短工,每天三十文工钱还能吃一顿午饭。
不过在分家后得知这作坊竟还有自家的一份,他就歇了心思,总觉得占了大便宜,极其不好意思。之后就跟郑丰庆那样,有空时过来帮着干点活,不要工钱的那种。
此时,那间管事的办公室门外站着两排守卫,却很明显的分成了三拨人,一拨人是常在金公子身边看到的,一拨则曾在景玥的身边看到过,还有一拨与景玥那一拨人有些相似,却从衣着到气势都能看出明显的区别,又都有着寻常的富贵人家不能有的精悍。
不由得想到了先前还常与景玥形影不离的卫小侯爷。
云萝的目光从这三拨人身上扫过,而这三拨人也在她出现的时候就都看向了她,那目光中的神采各异,但都有点奇怪。
脚步微滞,然后由金来领着进了屋。
屋里,景玥斜倚着坐在椅子上,姿势散漫而惬意,在看到她进屋之后才连忙坐正了些;许久不见的卫小侯爷则端坐在他对面,正襟危坐、一丝不苟;而云萝第一眼看到的却是站在屋子中间的那位老夫人。
或许叫她老夫人有些不大妥当,毕竟她身姿挺拔、肤白貌美、气韵悠长、雍容华贵,唯有眼角遮不住的鱼尾纹和头上隐约可见的银丝能一窥她大概年纪不小了。
此时,她的神情十分焦躁,不停的在屋子里踱着步,钗环乱动,鸦青色的裙摆晃荡出凌乱的幅度,听到云萝进来的动静,她便霍然转身看了过来。
她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云萝身上,从精致的五官看到胖嘟嘟的身体,看了一遍又一遍,直看得浑身轻颤,眼眶微红。
云萝也抬头看着她,从困惑到迟疑,再到惊讶若有所思,最后转头看向领她进来的金公子,“你家的老太太好年轻。”
金公子嘴角抽搐着朝她猛使眼色,看得云萝很是无语,悠悠的朝他翻了个白眼。
刚才那一路过来你啥也没说,现在跟我使眼色个鬼?
金公子觉得可冤枉了,他也不明白这位老夫人怎么会突然驾临庆安镇这个小地方,还一来就表示非常喜欢肥皂,还对献出了方子的小姑娘非常有兴趣。
他倒是想提醒胖丫头呢,可他不敢啊,毕竟整个金家都可说是依附在卫家门下的,万一惹得老夫人不高兴,他真是死了都不敢去见列祖列宗。
“老”太太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短短的时间里,她已经收敛了所有外放的情绪,只是看着云萝的笑容格外温柔可亲,说道:“我可不是他家的老太太。我姓卫,此次过来是听说那引人争相购买的肥皂竟然出自一个小姑娘的手,一时好奇就想过来见见。我最喜欢聪明又漂亮的小姑娘。”
云萝看了眼坐在一旁,对她投注以温柔目光的卫小侯爷,有一点点惊讶——姓卫?
不过最后那句话还是成功愉悦到了她,不禁抿了下嘴角,清澄的眼眸也微微泛起了些许涟漪,“您过奖了,我也不过是从书上偶尔得来的方子,白捡了一个便宜。”
“这么小就能自己看书了吗?真厉害!”她一脸真心的赞叹,就差没有伸出手来鼓个掌了。
云萝沉默着不知该怎么接这话,莫名的竟还有点脸热。
卫漓轻咳了一声,说道:“祖母,您不是还备了礼物吗?”
卫老夫人面露恍然,忙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红色的锦盒,巴掌大小,上面还绣着平安长生的图样,“来得匆忙,也没特意准备,不过是个小玩意,倒是正衬你这般年纪的小姑娘,就当是小小的见面礼了。”
她将锦盒递过来,笑容温和,目光殷切,云萝迟疑半晌,终于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本不是会轻易接受别人礼物的性子,但对于眼前这人,她却隐约有些猜测,再看到如此殷切期待的目光,便有些不忍拒绝。
“谢谢老夫人。”
而见她接过,卫老夫人果然眉目舒展,很是高兴的模样,随后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一声声的询问她的生活过往,神态之中没有一点尊贵老夫人该有的矜持和傲慢。
卫老夫人殷殷询问,皆是云萝的琐碎小事,为她天生力大而赞叹,为她小小年纪就能上山狩猎而赞叹,为她关心家中姐姐和弟弟而赞叹,为她做出肥皂后又酿出葡萄美酒来而赞叹。
到最后,面对她这一波又一波的轮番捧场,云萝都不好意思回答她的各种问题了。
虽然她每次的回答都只是最简练的几个字几个字,却无不能引来老夫人特别捧场的赞叹,这让一向脸皮不那么厚的云萝甚是难为情。
这老夫人若是个矜贵、傲慢、高高在上的,她定能面不改色、巍然不动,甚至说到她不高兴的地方了,还能强硬的顶回去。可偏偏如此温和亲切,似乎无论她说什么都能捧场的拍手叫好,言语生动,态度真诚,反而让她有些束手无策了。
心里的某个猜测越来越清晰,同时又有点不可思议。
关于自己的身世,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并非是被亲爹亲娘主动抛弃,所以虽然没想过要特意去寻找,可若主动找上来了,她也没打算对此避之不及。
不过她一直以为她这辈子大概是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富贵人家,碍了某些宅斗人士的眼,不然也不能那样轻易的就被人把新生的小主人带了出来。
至于当时的那一声“殿下”,其实刚出生时,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此地官话又不是她熟悉的普通话,她并没有听清楚,大概是听岔了吧。
直到卫小侯爷来白水村,文彬说她与这位公子长得好像,她才稍稍有点怀疑。
但更多的却仍觉得是人有相似。
这可是卫家,盘踞江南的庞然大物,虽几代前就放了兵权一心经商,但仍是世代侯府,更听说这一代的小侯爷还有更尊贵的身份。
那么,这位小侯爷与她究竟是什么关系?卫老夫人又扮演着怎样的身份?
可惜这些暂且都没有人来给她解答,甚至卫老夫人细细询问了半天,却都是关心她的生活,丝毫没有透露她的身世,只偶尔不慎流露的神情既哀且怜,还有深深的愧疚,更添了云萝心中的疑虑。
直到天将黄昏,老夫人才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的说道:“瞧我,一见你这样的小姑娘就欢喜,竟拉着你说了这么久的话,怕是耽搁了你不少事吧?”
云萝摇头,“并没什么要紧事,不过是在家教弟弟认字。”
“你自己都还这么小,就能教弟弟读书识字了?真不愧是我……喜欢的小姑娘。以后可是想送弟弟去读书科举?”其实这些事情她都已经知道了,不过是多问一句。
云萝点头道:“对,弟弟读书好,一个月就背完了《千字文》。”
老夫人惊讶道:“这可真是厉害,好好读书,以后定能科举当官,光耀门楣。”
卫漓捧出了一个匣子,说道:“这里有几本闲置的书籍,既然你想送弟弟去学堂,那正好能用得上,还希望你不要嫌弃这是别人使用过的。”
云萝看着这一匣子的从蒙学到四书五经,科举要用到的基础书籍基本都包圆了,不由得默然。
谁家来乡下还随身带着一箱子的科举用书?
她摸着藏在袖子里的那个锦盒,却摸不清他们的心思,一时间竟也不知该不该再收这些东西。
看出了她的迟疑,卫漓将匣子往她面前又送了送,说道:“收下吧,不是多金贵的东西,留在我手中也不过是白白落了灰,若能与人有一点益处,反倒是它们的功德。”
话说到此,云萝也就伸手收下了。
反正不过一匣子的书而已,即便以后出了变故,她也能还得起。
卫漓不由得抿嘴一笑,看着她的神情十分温和喜欢。
上一次见面,他可不是这样的。
卫老夫人拍着手笑道:“这才好呢,利利索索的,真是个好姑娘!”
又拉着云萝,说:“天色不早,我就不拉着白费时辰了,也免得你家中长辈担忧,这就让多多送你回家去。”
金公子听了半天闲话,听得脑子都浆糊了,听到老夫人提起他的小名,就连忙走了过来,“胖丫头,我送你回去啊!”
卫老夫人一个巴掌就轻轻的拍在了金公子的脑袋上,“没规矩!人家小姑娘有名有姓的,可不乐意你给取个绰号!”
要不情况不允许,定要打死这个没规矩的小兔崽子!胖?哪里胖了?小姑娘就该这样肉嘟嘟的才好看!本夫人最讨厌干巴巴全身都没几两肉的小丫头了!
金来一缩脖子,不敢怒也不敢言,只笑嘻嘻的朝老夫人陪了个笑脸,然后就领着云萝告辞离开,送她回家去了。
一路送到门口,又目送着他们离开,直到几乎看不见云萝的身影,卫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才忽的一收,一直压抑着的颤抖瞬间从指尖传遍全身,眼眶通红,泪水毫无征兆的就这么掉落了下来。
“祖母?”卫漓关切的看着她。
她拭去眼泪,又深吸了两口气,才摇头说道:“无事,我就是太高兴了,只可恨现在还不能把你妹妹认回家,我……”
又抹了把眼泪,终于逐渐的平复下激动的情绪,对卫漓幽幽的说道:“前两日,我收到了你母亲的来信,她想来江南。”
卫漓顿时目光一动,张了张嘴,似想说什么。
老夫人摇摇头,道:“我已回信劝阻,人既然找到了,便不必再急于一时,以免有些人狗急跳墙!”
最后那四个字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卫漓一时间也面色沉冷,用力的握紧了拳头。
然抑郁不过瞬间,他忽然脸色微变,一把抓住了景玥的手腕,神色警惕、语气不善,“你去哪里?”
景玥的大半只脚已经迈出了门槛,脸上却半点没有被抓的心虚,而是漫不经心的说道:“本王的行踪何时需要向你卫小侯爷报备了?你以前可从没如此关心过我。”
卫漓死死抓着他的手腕,绷紧了脸,“听说你这段时日常来白水村,又是送云萝回家,又是买她所酿之葡萄酒,还想要她的酒方合作生意?”
眉眼微扬,“那又如何?”
卫小侯爷冷笑一声,“景玥,我家的事,你该知的知了,不该知的也知了……”
“那你要杀人灭口吗?”
握着他手腕的五指越发收紧,这一刻,向来正经端方的卫小侯爷只想一口咬死他。
贱人,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心思!
卫老夫人诧异的看着神色不同以往的孙儿,不禁莞尔,又对景玥说道:“此事还多亏了阿玥,不然也不知要到何时才能找到我家这颗失落的遗珠。”
景玥难得谦逊,“老夫人多誉了,我亦是承蒙了阿萝的救命之恩,当日见她便觉得她与卫漓有几分相似,没想到竟还真有这般凑巧之事。”
老夫人又看了看卫漓那紧抓着景玥不放的手,说道:“也亏得你与阿漓交好,这孩子从小就心思重,不爱玩耍打闹,身边也没什么亲密的朋友,遇事还爱藏在心里自个儿琢磨,甚是沉闷。”Μ.miaoshuzhai.net
景玥动了动手腕,点头道:“确实讨厌得很!”
而云萝正捧着那一匣子的书往村子里去,身旁奉命送她回去的金公子的两只手也不空,各拎着一叠点心盒子,还不时的拿眼角瞄她两眼,一脸的欲言又止。
云萝目视前方,并没有心情去给他解疑答惑。
爱说说,不说拉倒!
如此冷淡,让金公子不由得扁扁嘴,有些委屈。
云萝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在村口路边不住踱步的魁梧大汉,“师父?”
可真是又有好久没见了。
傅彰也远远的就看到了她,当即迈着大步走了过来,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再看看她怀里的那个匣子,问道:“你这是干啥去了?”
云萝一时也分不清他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不过师父总是不一样的,他如此问,她也就顺嘴回答,“来了个姓卫的老夫人,来看肥皂作坊,顺便找我说了会儿话,还送了我许多东西。”
傅彰“哦”了一声,随手将她捧在怀里的匣子接了过去,掂了掂,说道:“好好的送你这么多书做什么?她都问了你些啥?可有给你委屈受?”
“并没有委屈,问的也都是些琐碎小事,这些书是给文彬的,我打算过段时间送他去上学堂。”高高的仰着脑袋看他,又问道,“师父,好久没见你了,你又干啥去了?还有,你在路边走来走去的,是在干嘛?”
傅彰的目光游离了一瞬,随之理直气壮的说道:“还能干啥?不过是去山里转了几天,又将猎物拿去卖了,还顺道给你买了两朵头花,可俊了!”
说着,一手捧着书匣子,另一只手竟还真的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狭长的盒子,打开就见里头两朵粉红色的头花,绢纱轻盈,蜿蜒层叠,在花蕊处还点缀着两粒圆润闪亮的金珠。
云萝的脸都僵硬了,傅彰偏偏还觉得甚美,若不是两只手都抽不出空来,他就要当场将这两朵他千挑万选的头花戴到乖徒儿的小鬏鬏上了。
不仅他觉得美,金公子竟然也十分捧场的赞了一句:“张师傅好眼光,这是金玉楼的新品吧?他家新出的绢花可受小姑娘欢迎了,我家三岁的妹妹都爱不释手,恨不得把每一种绢花都收集起来仔细珍藏。”
傅彰顿时觉得这位金家的公子甚有眼光,唯有云萝默默的滑开了眼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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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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