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黄黄的一片,铁路沿线种植着高大的杨树。这是为了保护铁路不被风沙所侵蚀栽种的!
说西域都是荒漠也不准确,至少远处有光秃秃的石头山。
真的是整座山都是石头,阳光暴晒在光面石头上,甚至能看到强烈的反光。
虽然没有镜子厉害,不过还是引来好多人趴着窗户看。
更远处的山看不清楚,只能看到黑色的轮廓,不知道那山是不是黑色的。
西域总体给人的感觉就是树少,绿色少。或许这和冬天有很大关系!
不过在辽东,即便是冬天,山里的针叶林也是绿的。
墨绿色的森林和皑皑白雪相得益彰非常好看!
西域就没有这样的树,至少火车上的人没看到什么森林之类的地方。
火车到了哈密,大家伙全都下了火车。
“葡萄干多少钱?”一群大兵下车,看到火车站栅栏外面,全都是拿着笸箩的孩子。
绝大多数都是汉人孩子,当地人的孩子相当少。几个黄毛的家伙在人群里,绝对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不是因为这些孩子长得高大,而是因为这些……就他娘的不是孩子。
二十几岁的大小伙子,混在一群孩子群里,想不鹤立鸡群都难。
两个异族小伙子看着人高马大,但却对这群七八岁的孩子非常畏惧。
根本不敢往栅栏边上靠,只能依靠身高优势,举着手里的葡萄干和哈密瓜。
旁边的那个小伙子,举着牌子。上面写的汉字,葡萄干二十个大子一斤,沙枣十五个大子,哈密瓜三十个大子一个。
“小子,葡萄干怎么卖?”京城里的葡萄干卖到了一百铜哥儿一斤,绝对属于高档食品。
即便薪金优厚的老猴子,也不能经常吃。
偏偏这只老猴子,还是喜欢吃甜食的。
“三十个铜哥儿!”孩子笑嘻嘻的张开嘴,露出豁牙牙,小小的手伸出了三根手指。
李麟仔细看了一眼这个孩子,黑色的眼睛,黑色的头发。前眼角没有蒙古褶,鼻子扁平没有西域人的直鼻梁。
汉话说得也很标准,的确是汉家苗裔无疑!
李麟指着十米开外那两个异族青年:“那牌子上的字你不认识?”
“认识!”小子的话,差点儿把李麟噎死。
“认识你还卖得比人家贵?”李麟看着这孩子,怎么看怎么不像傻子。
“他们不敢过来,也不敢跟你们交易。其实我们也没有葡萄干,你们要买我也去他那里拿,赚点差价而已。”
“我靠!”李麟被孩子自信的话雷得外焦里嫩。
那两个异族小伙子眼看着人高马大,却害怕这些孩子,这……!
“他们敢过来,爹爹会打断他们的腿。如果他们敢还手,连长伯伯会把他们枪毙。”
说话的是一个四五岁的女娃娃,脑袋上梳着汉家孩子经常梳的髽髻。
看着天真可爱的娃娃,枪毙这两个字在她嘴里叫得嘎巴脆。好像是在磕糖豆一样!
“你们连长伯伯经常枪毙人?”
“以前经常枪毙,现在黄毛子已经很少了,这两年就不怎么枪毙了。
你买不买,不买别耽误我们做生意。葡萄干、沙枣、哈密瓜卖喽……!”
“……!”李麟居然被一个小丫头怼的没话说。
“这孩子看你是军官,不然估计说话更加难听。孩子,来一斤葡萄干。”老猴子掏出钱袋子,数出三十个铜哥儿,递给这个明目张胆的倒爷。
“以前是害怕汉人移民被异族人欺负,现在看起来,汉人移民才是欺负人的。”李麟无奈的摇了摇头。
“哎……!我的公子哥儿,这是因为我们大明强悍,所以这些汉人才不会遭受攻击。
如果我们汉人不强大,你以为他们不会欺负我们汉人。
这些异族人欺负起人来,会比我们恶毒一万倍。
你去问问这里的老汉人,当年那些异族人是怎么欺负他们的?
大帅的兵才打过来十年不到,你可以找到好些个愤怒的老人。
庙里的大和尚说,这就是报应。
谁让他们以前那么对待我们的汉人的!”
从孩子手里接过葡萄干,还不忘记笑骂了一句:“小小年纪不学好,做买卖一丁点儿都不实诚。
哈密瓜四十个大子,卖不卖赚十个大子不错了。”
老猴子现在的嘴脸,很像是狼外婆。
“五十个大子,童叟无欺。你个当官儿的,怎么还骗俺们小孩子。”
“你知道我是当官儿的?”
“一杠三星,你是上尉连长。这有啥不知道的,俺们连长伯伯跟你一样的。”
这小老猴子没办法了,这地方其实就是一个变了形的军营。
这些孩子从小就生活在军营里面,他们的爹既是农民也是军人。甚至好多地名,就是部队的番号。
什么三十八师,什么五十二团。
这些地名,就是当地农垦师的番号。
在这里,连长也是村长。营长也是镇长,至于团长很可能就干着县长的工作。
从小生活在军营里面的孩子,早就熟悉军队的一切。
对这些当兵的,他们不但不害怕,而且还有些天然的亲近。
不过这些小家伙,卖起东西却毫不手软。
哨子吹响了,大兵们登上了火车。
小孩子们开始和那两个异族人青年结账,大一些的孩子帮着算账。
汉人孩子可以上学,大一些的孩子加减乘除都没什么问题。
帐算得非常清楚,没多一枚铜哥儿,也没少一枚铜哥儿。双方交接之后,立刻分道扬镳。
孩子们拿着铜哥儿买糖吃,异族青年买粮食。
士兵们手里并不缺钱,所以大家都买了不少的东西。
葡萄干,苹果,哈密瓜,沙枣……!
老猴子就是一个不会吃东西的,葡萄干这东西就不能和苹果一起吃。
吃过葡萄干之后,无论多么甜的苹果也会显得酸。
吃了两口葡萄干之后,李麟就不吃了。
眼睛继续看着窗外的荒漠!
西域太大了,大片大片的土地仍旧处于荒芜的状态。
偶尔,还能够看到十分破旧的蒙古式的蒙古包。
蒙古包非常破旧,好多基本上只剩下了一个骨架。
相信西域的风沙,用不了多久时间,就能够湮灭这里的一切。
准格尔蒙古人,从一个数百万人的庞大民族,变成了现在的地名。
这一切都是父亲的杰作,李麟努力将父亲的形象从一个屠夫向慈祥的方向转变。
可每一次都失败,毕竟事实摆在这里。准格尔蒙古人的确是消失了,唯兀尔人活得像是一只只兔子。
他们不敢与汉人争夺一切东西,只要与汉人发生争执,后果很可能就是毁灭。
“看啥呢!吃哈密瓜,特甜。冬天能吃上这样的瓜,那可不容易。”
哈密瓜这东西,在京城差不多一个能卖上二三百铜哥儿。尤其是在冬天的时候,更是难得的瓜类水果,绝对属于瓜中的奢侈品。
“你说,咱们对那些人是不是太狠了点儿。”李麟看着远方一顶只剩下架子的蒙古包,上面还有被大火焚烧过的痕迹。
“你们这些学生娃,总是想个啥呢吗?
我们不对那些人狠,那他们就会对我们的狠。我听部队里面的教员先生说,千年前有一段历史叫什么胡乱华……!”
“五胡乱华!”跟老猴子比起来,李麟算是饱读诗书。
“对,就是那个武胡乱华。
先生说,那年月。咱们汉人被杀的几乎绝种了,女人被当成了粮食。
晚上祸害,白天就杀了吃肉。
你说,那叫不叫狠,那叫不叫毒。
好在,咱们汉人出了一个大英雄叫做冉闵。
他带着大家伙把胡人杀光了,咱们汉人才能活到今天。
这个世界上,不是你对别人好,别人就对你好。
俺当年挨饿的时候,过年在地主家门口等着领馒头的时候,那得靠打的。
谁胳膊粗力气大,谁就能吃到最多的馒头。
这世界,其实也一个模样。
谁想吃香的喝辣的,就得欺负人。
把别的民族打趴下了,你就能吃香的喝辣的。被别的民族打趴下,你就得忍受所有的不公平。
其实,这国家与国家,民族与民族之间,和我们在地主家门口抢馒头是一样的。
谁能打,谁能抢,谁就能吃饱饭。
良心!
你看看俺这个杀才,手下人命几百条是有了。还不是活得活蹦乱跳的!
有良心的!全都躺在坟堆里面,被老鼠啃!
少爷!
您这心软的毛病,可千万不能带到战场上。
俺在印度那次,差点儿就光荣了,就是因为心软啊!
俺那时候还是副连长,带着兵守着一个卡口,不让印度人在这里跑。
一个大肚子女子,抱着个孩子走过来。
连长说干掉她!
俺看她大着肚子,怀里还抱着孩子。心就软了,跟连长说放她过去。
左右一个孕妇!
结果你猜怎么着?”妙书斋
“怎么着了?”
“那女人的大肚子,根本就不是他娘的大肚子,而是衣服下面装满了炸药。
轰的一声响啊!
站在俺前面的连长,还有三个兵全都被迸飞了。
连长整个被炸成两截了!
幸好,俺当时站在工事里面。
一块弹片从这飞过去,开了到口子。
如果再低一丁点儿,俺这脑袋,就跟这瓜一样,两半儿喽。”
天呐!
老猴子是个演说家!
讲道理摆事实,最后还现身说法。
从理论到实践,为老爹的所作所为进行了完美注解。
李麟觉得,这家伙当个连长实在太可惜了。回到京城,一定要把他引荐给老爹。
人才啊!
去了心魔,李麟接过半个淘过籽的哈密瓜,用勺子痛痛快快的挖着吃了起来。
火车咣当咣当了好几天,才算是到了伊犁。
西域实在是太大了,从哈密到伊犁,比从京师到西安还要远上好几百里地。
部队到了伊犁,开始就地休整。
不管是谁,连续坐上八天八夜的火车,都会变得十分疲惫。
小伙子们现在要求不高,只要能下车走动走动就好。
一下子涌进来上万士兵,伊犁河谷却显得并不拥挤。
在李麟看来,伊犁城至多也就算是个县城。
事实上,这里的的确是一个农垦团的团部所在地。团长,自然也就是县太爷。
军事和民政,在这里是不分开的。
并不拥挤的原因就是,部队没有进城。而是从火车站,直接开到伊犁郊区住帐篷。
这种帐篷或者应该叫做半帐篷,半房子的东西,让李麟有些搞不懂。
一个巨大的土围子,里面盘着炉子和火炕。
可顶上,却是用厚厚的帆布帐篷罩住。
一到晚上刮风的时候,帐篷顶上就会传来山摇地动的声响,让人担心这玩意会随时掉下来。
后来打听过后才知道,盖房子的工期太紧,没时间上房盖!
人们就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反正大兵们就住三天。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当兵的在没盖的房子里面住。
孙之洁派人来传令,让李麟做派遣军的联络官,前往伊犁城里居住,负责司令部和县城的通讯联络。
李麟知道,这是孙之洁不想他受苦。一共就二里地的距离,用个屁的联络官。
孙之洁就住在这种房子里,把带盖的房子让给了野战医院。
今后如果有人受伤,在前线抢救包扎之后,就会送到这里的野战医院来进行救治。
李麟拒绝了孙之洁的好意,执意和连队在一起。
事实上,李麟也并不觉得这种房子有多冷。
晚上睡觉之前,火炕都会烧得热热的。伊犁这地方,不缺少干草,也不缺少煤炭。
待在被窝里面,后背烙得热乎乎的,几乎要扛不住。
可暴露在外面的鼻子,却还是冻得发红。
没办法,大家伙只能捂着脑袋睡觉。
当然,也有懒蛋不想烧炕的。推脱说不冷!
老猴子还是有办法,说既然不冷,那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把窗户卸下来。
在士兵们惊愕的目光中,老猴子还真的派人拆掉了窗户,然后让人把窗户扛到自己屋子里。
于是,在下雪的夜晚。外面飘大雪花,屋里飘小雪花。懒蛋们回归最原始本能,团成了在娘胎里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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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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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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