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深吸一气,眼内渐渐充盈满复杂而无法派遣的情绪。
“决定做这件事本就没想过会全身而退,坠谷时,我满眼都是崖上层层叠叠的官兵。我知道就算逃得了此刻,也逃不了太久,搜谷的官兵随后便至,而逃出了乐游源,也逃不出尚都城。果然,我连乐游原都未走出去就被抓了。”她说着将眼光移向了郭瑞:“后来便见到了郭都知。”
“就这么简单,只你二人?”萧奕峥的语气毫不掩饰杀气。
殷敏轻哼一声:“能有多复杂?事到如今,我还能隐瞒什么?你们这些人整日了勾心斗角,想来在你们眼中,简单之事也会生出千万复杂。”
“那你们这些人呢?翻云覆雨,挟持胁迫,妄图挑起战端,陷无辜之百姓于水火!”
萧奕峥低沉的嗓音里似有千军万马。
郭瑞接话问:“老夫不明白,夫人如此执念想要回复往昔,但如今圣上其实也流淌的前朝的血液,那么夫人所求为何呢?”
殷敏表情一滞,短短一瞬,后恢复坦然。
“夫人在关外多年,相安无事,缘何如今才又开始搅动风云?跟着夫人的人应是不知夫人身份,他们可不会有夫人心中执念。但也应明白所做之事,后果严重,若无重利相诱,断不会跟,着出生入死,如今夫人身后定然有人。”郭瑞说的斩钉截铁。
殷敏只平静道:“没有!只是本以为清溪那孩子葬生皇宫,她是公子留下的唯一骨血。我便恨意又起了,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见到她,便顺理成章的想要得到更多,倒也未想过长久之计,如此而已。”顿了顿,她看向萧奕峥,眼神不再锐利,继续道:“跟着我的那些人皆是孤儿,他们的家人皆死于这些年丹答挑起的西域各国冲突中。如今被抓,自然无生机,只求不将他们送给丹答人。”
“你没有资格求什么!”萧奕峥回的也果断干脆。
郭瑞上前一步,急忙道:“夫人若是交待身后之人,陛下或可网开一面。”
殷敏无所谓般的笑了笑:“都知不必白费心思,没有之人从何交待起。”
萧奕峥抬手阻止了还想说些什么的郭瑞:“朕想知道的事迟早会知道。今日,朕只想知道多年前的旧事,仅此而已。”
殷敏的目光越发柔和了几分,再开口时倒是有些语重心长之意:“早前本就该自我了结,然总要见一面,有些话总要说一说。”
萧奕峥微微颔首,等着她的下文。
“李家可以说为了前朝为了大成甚至是为了这天下,皆付出很多。清溪是公子的唯一骨血,她死而复生的背后定然又是皇权的无情倾轧。躲过一次劫难已是她幸运,我逼她道出秘密也有内疚,如今这最后之话便是:不能再让她卷入生杀予夺的斗争之中。”
萧奕峥看着她一脸无甚再说的表情,挥了挥手,唤人将她带了出去。
待她走后,郭瑞焦急道:“陛下,若是不问出幕后之人,便又要生出无数后患。”
“此事并不难查,都知莫忧心,今日都累了,先去休息吧。”
郭瑞走后,萧奕峥转眸看向了右边内屋的房门,缓缓起身,慢慢走近,却停在了一步开外,没有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吱呀一声响。
他定眸,眼前的门被缓缓打开,刚刚看了很久却不觉真实的脸现下闯入眼眸。
苍白清瘦的脸,专注而复杂的目光,嘴角忽地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笑意,接着是魂牵梦绕的细语:“澄湛,许久未见。”
“恍若隔世。”他轻轻吐出一句。
相望半晌,两人竟都从双方眼中看出了泪来,终是萧奕峥上前一步将清溪抱入怀中。
他的双臂越收越紧,仿佛眼前的人是他在这世间唯一能抓住的珍宝,万劫不能让,万死不能放。
清溪抬手拍了拍他的背,温言道:“你弄疼我了。”
他这场一点点的松了力道,目光再次凝在清溪的脸上。
自苏江一别,他们已分离三年了,隔了千山万水,甚至隔了生死沧桑。
清溪嘴角始终含笑,淡淡道出一句:“你不该来。”
萧奕峥深吸一气,将她的大氅拢紧了些,也只回了句:“你不该走。”顿了顿,他又道:“你虽失约,我却不能。”
他说的清冷生硬,没有半分的柔情蜜意。
清溪微愣,瞬间明白他指的是他们之间生死相随的誓约,见他减减冷下来的表情,娇柔问:“在怪我?还是......恨我?”
萧奕峥出乎意料的坚定点头:“怪过,也恨过,恨的夜夜不能寐,恨的五脏六腑都生疼,恨的.......”
他的话未说完,清溪的手已经覆在了他唇上:“别说了,再说下去,恨的地动山摇了。”
萧奕峥握紧她的手,挪开,认真道:“我说的是真的。”
清溪收了笑意,深深的看着他,问:“知道我离开的原因吗?”
“能猜度出大概。”
他将自己如何发现她并未葬生火海过程简单说了一遍,末了,他道:“若不是此次发生了意外,我会忍住暂时不来找你,让你可以五湖四海的游遍。”
“现在呢?你打算怎么做?”【妙】 【书】 【斋】 【妙书斋】
“自然是带你回尚都,回宫!”
“以什么身份?”
萧奕峥微愣。
清溪继续道:“凌清溪已死,你准备让我已什么身份回去?皇室,从未有死而复生之事。在皇家,这不是美谈,是光怪陆离,是无休无止不断演变走样的秘辛,是有损天家威严的不可言说,是满朝文武绝不会接受的怪力乱神。你要让我怎么回去?回去后又生活在这样的水深火热中?而你,不再是有父兄庇护肆意任性的恒王殿下,是万民仰赖的天子,一言一行皆不能单纯的出于本心。你有想过吗?”
萧奕峥皱眉不语。
“那么你想让我换个身份随你进宫?”看着萧奕峥又皱了下眉,清溪斩钉截铁道:“想都别想!”
萧奕峥眼神一顿,似乎讶异于她如此果决的态度。
“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世了。”清溪问。
萧奕峥点头。
清溪看着他的眼睛,坚定道:“我一出生就已然换了一个身份了,我不想再换一次。凌家于我,泰山之重,我不能再换一次。”
萧奕峥的眉毛越凝越紧,似乎半晌才明白她说了这么多的言外之意:“你不愿与我回去!”
清溪轻叹一声,面露难色,但终究缓缓开口:“凌清溪回不去了......”
“为什么?”萧奕峥当下有些茫然,而刚刚清溪所说的那些理由在他看来似乎仿若未闻,又或者他根本不认为那是她不能回去的理由。
“你明明听的很清楚,还要我重复一遍吗?”清溪微微一笑。
萧奕峥满脸不解,退后两步,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未站稳。
“这些都不是理由,你只是单纯的不愿同我回去,对不对?”他执拗神情上有着毫不掩饰的哀色。“你走了一次,还想丢下我第二次,对不对?这自由之身确实比与我同行更可贵,对不对?”
这一连三问让清溪有些无所适从,但她也倔强的迎上他的目光,摇了摇头:“你如此说,是在伤我的心。”
“可你也在伤我的心!”萧奕峥怒吼一句,双眼泛红。
他理解也包容她向往大千世界之心,但从未料到他前来接她,她会不愿意随他走。
他的这声怒吼,让清溪通声一震,一时怔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震怒之色,从未有过的震怒之色。
她眨巴着眼睛,轻轻道:“天子一怒吗?所以做了皇帝,脾气也大了?”
萧奕峥吼完便看到她似透出委屈的怔然表情,再听到这么一句,哪还受得了,急忙上前抱住她,温言轻语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失态了。阿珩,你一定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我是怎么度过的,你一定不明白......你怎么能不回去呢?”
清溪听着他的低语,心尖生疼,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咽了下去。
她轻轻推开他的怀抱,只道:“先不谈这个问题,如今我想问你如何处置拿下的人。刚刚你们的谈话,我基本也听了七七八八。”
“殷敏,杀!其他人,自有法度。”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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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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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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