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郡晋阳城外,黄巾军大营人嘶马沸,激昂的战鼓声中,无数黄巾军的军兵跟随各自队伍的旌旗快速的向前行去。
一道道营门被打开,一面面土黄色的旌旗被黄色的潮水簇拥着涌将而出。
晋阳城南面的城墙外,此时正聚集着大量的百姓,他们现在对黄巾军的畏惧感已经少了很多。
黄巾军进城甚至可以说是秋毫无犯,而且晋阳城现在也是属于军管,军管之时甚至比晋阳城还归属在汉军的统治之时,治安还要好上数分。
黄巾军营寨这次闹出来的动静根本没有刻意的隐瞒,甚至还大张旗鼓的宣扬了一番。
于是整个晋阳城乃至周边的乡聚都知道,黄巾军将要出征,收复现在被匈奴人占据着的西河郡。
这也引得了为数不少的百姓围观,自五月西河郡被匈奴人占领后,太原郡的百姓便是人心惶惶,胆颤心惊。
西河郡临近太原郡,匈奴人的游骑日行百里,如果没有军队保护,要不了多久,匈奴的骑兵便可奔袭至太原郡内,肆意劫掠。
这也是为什么黄巾军宣布要出兵收取西河郡,这么多的百姓出来围观的原因之一。
辰时七刻(8.45),晋阳城城南的空地上,大量的尘土被扬起,无数裹着黄巾的军卒面色肃穆,持枪握戟排列着整齐的军阵,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纵使校场之上还有队伍、部曲源源不断的汇入军阵,但依旧没使得这些军卒丝毫的分心。
黄巾军以曲为单位,这是黄巾军在平原地带结成的军队最常用规模,在空旷地带时,黄巾军的军兵也大多是以曲排列成阵。
“隆隆隆隆隆隆……”
凌乱的马蹄声响起,四面高大的土黄色旌旗率先出现了众人的眼前,随后更多的黄旗一同展开。
随后哗啦啦的流水之声随之袭来,好似山间瀑布飞流直下一般,那是旌旗在风中被吹起发出的猎猎之声!
郭大贤和左髭丈八两人站在城门处,看着远方正在集结的黄巾军军兵,皆是满脸的笑意。
左髭丈八看着远处呼啸而来的骁骑营,由衷的感叹道:“真不愧是大贤良师啊,这么多的骑兵,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四千人啊,这声势……真是浩大啊!”
左髭丈八颇有些跃跃欲试,只恨不得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太行北部就属张白骑声势浩大,麾下有上千的马队,但和大贤良师建立的骁骑营相比,张白骑的马队不过是一个笑话。”
提到张白骑,左髭丈八面色微变,询问道。
“听说张白骑杀了平汉、大计,还想杀刘石,这可是真的?”
郭大贤严肃的点了点头,言道:“刘石事先警觉,从一侧偏门冲了出去,后面从山崖上跳下去,命大才逃过了一劫。”
左髭丈八咂舌道:“张白骑这是不要命了吗?雁门郡的汉军收拾他跟收拾蚂蚁一样,也只能乖乖投降,张白骑这杀才居然敢叛变?!”
郭大贤冷笑了一声道:“张白骑手段狠辣,做出这些事也不足为奇,如今他吞了平汉、大计、刘石的部曲,号称十万众,恐怕是以为能凭借着山川地势抵挡住我们的进攻。”
“而且也是算准着我们和汉军鏖战的时候发起的叛乱,只不过他万万想不到,我们攻取并州的速度如此之快,只怕现在已经是后悔了。”
左髭丈八笑着附和道:“郭兄果然对形势看的通透。”
花花轿子抬人高,郭大贤也是重新带上了笑意,他看了一眼远处正在集结的黄巾军,继续说道:“张白骑蹦跶不了多久了,之前张白骑带兵南下攻略山寨,凡有不从者,皆杀之,收拢了一大批贼匪,但也让很多贼匪人人自危。”
“而且不止有我们几人看的清形式,现在大贤良师带兵占了并州,大部分的贼匪都不愿意投到张白骑的麾下。”
左髭丈八不屑的说道:“现在投靠张白骑那不是自找死路吗,嫌命长才和我们黄巾军作对,也就张白骑这个脑袋缺了一根筋的人,才会叛乱。”
郭大贤点头道:“刘石逃得一名,现在已经是动了真怒了,那些不愿意投靠张白骑的人,还有之前得过刘石恩惠的人,现在全都举击在刘石旗下,前前后后倒是也让刘石聚齐了大几千人。”
谈起刘石,左髭丈八和郭大贤其实都有些忌惮。
刘石其人颇重义气,手下也聚集了不少的贼匪,不过此人倒不像其他的贼匪肆意劫掠,他是贫苦人出身,劫掠的对象,只有山外的那些地主豪强,而且也将余粮送给周边的百姓。
这也倒是让刘石收拢了一些民心,当初左髭丈八等人统领的黄巾军也和刘石是盟友。
不过让左髭丈八忌惮的原因,却不是刘石的名望,而是刘石的勇猛。
当时山外的汉军不愿意放弃太行山的控制权,派兵前来围剿,刘石带兵对阵七百余名汉军,带着亲卫一路冲入汉军的中军,阵斩了汉军的军候,直接一战成名。
“据说刘石,当时发现张白骑神色不对,便想要出门,张白骑摔杯为号,埋伏在房间外的刀斧手一拥而上,刘石扛着案桌作盾牌,拿着立着灯台做武器,一路杀将出来,但是山寨门被关走脱不得,他一发狠跳下的山崖,逃得了一命。”
郭大贤谈论起刘石,倒是颇为推崇。
“这个仇,想必刘石马上就可以报了。”
左髭丈八嘿嘿一笑。
“这次前去太行山的,可是我们的军师阎忠,攻略上党的计划,就是阎军师制定的。”
“葵城之战时,阎军师就是前军的指挥,祖茂和韩当两名汉军的猛将,就是死在了阎军师指挥的军兵围攻之下,若不是孙坚跑得快,只怕是也要折在阵中。”
郭大贤点了应和道,黄巾军中众人都只把张白骑当成了跳梁的小丑。
谈话之间,四千余名黄巾军的骑士已经翩然而至,四千余名衣甲俱全的骑兵带来的冲击力简直是无与伦比。
纵使城外那些在看着热闹的百姓知道,这些黄巾军的骑兵并不是冲着自己而来。
但还是有不少人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甚至如果不是因为有黄巾军的军兵在维持着治安,可能都要发生大规模的踩踏事故。
郭大贤斜眼看向旁侧,但他这本来只是随意一睹,但却发现了险情。
就在他的身旁不远,众人向后退却之时,有一名少年避让不及摔倒在了地上。
“小心!”
郭大贤急声喝令道。
维持治安的军卒也发现了这处的险情,许安知晓有很多百姓聚集在城外观看黄巾军的部曲出佂时,所以也安排了很多军卒来维持治安。
毕竟这种情况下若是发生了什么踩踏死伤,对黄巾军的名声有污,风言风语更为伤人。
“止步!”
维持治安的一名黄巾军的队率当即喝道,所幸那少年离黄巾军的军兵稍近,人流也不是太过拥挤,而且那少年倒地但也没有太过于惊慌,而是继续向后倒着爬去。
听到黄巾军喝令的人群为之一滞,也给了那郭大贤一个机会。
郭大贤分开身前数人,一把抓住那少年的衣领拉出了人群。
他本以为这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惊魂未定,应该是一脸惊慌失措,但这少年却是一脸兴奋,双目清明。
郭大贤安慰的话都其生生的被塞回了肚中。
左髭丈八也是一脸的奇怪,疑问道:“莫非是被吓傻了?”
郭大贤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问道:“可有伤到?”
郭大贤曾经是太平道中的传道的符祝,之前响应起兵之前,他一直都尊崇着大贤良师张角的教诲,在各地治病救人,接济穷人,收纳教众,通医理。
这少年眼神清明,根本不像是被吓到的样子,不过郭大贤还是他被踩到有内伤。
“我没事。”那少年目光炯炯看着郭大贤。“请问将军,我可以加入黄巾军吗?!”
郭大贤、左髭丈八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请问将军,我可以加入黄巾军吗?!”那少年又将声音提高了几分。
众人听着真切,引得人群议论纷纷。
有人在人群找着他的家人,“这是谁家的孩童,他父母不在吗?”
“怎么会想要加入……”有人低声细语。
“你父母在何处?”郭大贤笑着回绝道,“战场征战可不是说笑,更何况,我们黄巾军现在规定只允许招募太平道中人。”
“我父母不在此处,我是偷跑的出来,我听说黄巾军的大贤良师许安今天会来城南阅兵,你们要出征西河郡,特地跑来的。”
那少年像模像样的做了一辑。
“既然黄巾军只收太平道中人,那将军可以渡我想入道吗?”
郭大贤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此人身穿锦袍,谈吐不凡,仪表堂堂,定然出身不低,定然是富贵人家,甚至可能是豪强子弟。
但豪强、富贵人家的子弟为何会想加入他们的黄巾军,要知道豪强之家和黄巾军可是天然的对立。
许安领导黄巾军后,虽然手段没有以前激进,但是被许安平灭的豪强士族也不在少数。
“你是哪家的子弟?”
“太原郡榆次郝家!”那少年并不畏惧,朗声答道:“我叫郝昭,今年十四。”
郝昭看到郭大贤没有言语,又言道:“将军难道因为我是富家子弟,便不愿意招收我入道从军?”
郭大贤一阵头大,没想到救人却救出个麻烦。
四面的议论声好像更大了一些,郭大贤也不敢乱言。
现在军中确实没有什么世家豪强子弟,那些豪强,那些世家,无一不是和黄巾军是处于对立的地位。
郭大贤目光微凝,他其实对这些豪强士族并没有什么好感,但他现在也不得不慎重。
归降的汉军有一票军官皆是并州的豪强出身,如果他一口回拒,传出去万一说黄巾军不肯接收富家豪强的子弟,只怕是归降的汉军会产生怨言。
郭大贤可不想因为这个干扰到黄巾军的内部。
“你今年不过十四岁,年岁尚小……”
郭大贤组织着语言,正待回绝,这时候城南黄巾军集结之地,传来一声低沉的角号音,紧接着震天的呼喊声已经传播而来。
左髭丈八转头看向郭大贤,提醒道:“巳时了。”
而就在这时,城中也传来噪杂的声音,一浪一浪的声响从晋阳城中传来,还夹杂了马蹄叩击在地上的声音。
“大贤良师将至,戒备清道!”郭大贤也不顾得再管郝昭,急忙走上前去,对着两侧的军卒发号施令,又对着一众百姓言道。“诸位且稍退。”
“踏踏踏踏踏……”
急促的马蹄声袭来,一面土黄色大纛旗当先而出。
许安身披土黄色的战袍,头戴鹖羽铁胄,身披赤炼铠,骑着一匹枣红马当先而出,身后十数名将校护在在两侧团团而出。
身披重甲的黄天使者手持盾戟紧随后阵,玄黑色的甲胄保护着他们的身躯,狰狞的面甲将他们的面容也遮挡不清。
两侧围观百姓也皆是寂静了下来。
这样的面具戴上,若是晚上看到了只怕多半以为这是不知道是哪里涌出来的恶鬼。
而且这些人的动作似乎都一模一样,好似传言中撒豆成兵,黄豆化身而成的力士。
不少人的心中对这些戴着面甲的黄天使者产生了畏惧,莫非真是道术所化?
枣红马缓步向前,许安看着四周的百姓的反应,不由暗自点头。
收复西河郡的计划制定了下来后,许安准备派遣吕布等人配合停留在蒲子城的西河郡郡兵收取西河郡。
灵光一现,便想到了出征前举行阅兵大典。
他先是派人在市井乡聚散播黄巾军即将收取西河郡的消息,随后又大张旗鼓的筹划出兵的举动,使得并州几乎人尽皆知。
随后又命人散播流言,将之前在上党郡那些传言都传播了出去,比如太行黄巾是山中的精怪所化,木哨音锁魂之类。
还加上了一条消息,一是许安自己是黄天在人世间的化身,而身旁的黄天使者还有护卫,都是用撒豆成兵的道术所化作的道兵,目的就是保护黄天在人间的化身不遭受伤害。
这些都是鹰狼卫在上党郡听到的流言蜚语,递上交给了许安。
许安思虑了一番,觉得这样神化黄巾军还有自己,并非不好,相反还会使得普通的百姓归心,信服。
古来那些统治者,亦或是想成大业者都会做类似的事,神话自己,来证明自己的正统,来使人信服,收拢人心。
《诗经·商颂·玄鸟》,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
意思是天命玄鸟降人间,简狄生契商祖先,住在殷地广又宽。是天帝命令成汤,征伐天下安四边。
宣誓商王朝的正统性。
而后陈胜、吴广大泽乡起义,他们事先用朱砂在一块白绸子上写了“陈胜王”三个字,塞进鱼肚中。
后来陈胜又暗中派吴广到驻地附近的古庙里,在夜里点燃起篝火,模仿狐狸的声音叫喊道:”大楚兴,陈胜王。”
汉高祖斩白蛇起义等等,这些皆是通过神话故事来神化自己,使得别人崇敬的例子。
许安是黄巾军的领袖,太平道的大贤良师,自然是更好神化。
黄巾军本来已经被平灭,是许安重新扛起了黄天的战旗,连战连捷,阵斩朱儁,众人对许安本来就是敬畏有佳,加上传言有相当一部分的军卒和一部分百姓都已经相信了许安捏造出来的身份。
道兵之说,更是让那些不知道黄巾军训练的方法的普通百姓大为信服。
毕竟行动如一的军队,实在是难得一见,数百人整齐划一,犹如一人一般。
一人动则百人同动,一人前行则百人一齐前行,一人止步数百人一齐止步。
如此军队吗,现世之中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许安又命黄天使者还有亲卫队佩戴面甲,不以面目示人,穿戴盔甲,手持兵刃。
加上市井乡聚的传言,现在见到黄天使者的人,只怕是大半都会相信这些黄天使者就是黄豆用道术演化的道兵。
许安很满意两侧百姓的反应,没有议论纷纷,有的只是被震撼到了的寂静。
而除了神化黄巾军之外,许安此举还有一点,就是宣扬武力,毕竟现在占领了并州,降兵众多,黄巾军还是根基尚浅。
适当的宣扬的武力,震慑宵小,收获也十分之大。
昔日董卓入京的时候,歩骑不过三千,董卓害怕不为远近所服,所以连许四五日辄夜潜出军近营,第二天乃大陈旌鼓入城,使得洛阳众官员皆以为其兵多将广,不敢抗拒。
现在许安军士众多,自然不需要用董卓的计谋,只需要派遣军兵,列阵而立即可宣扬武力。
上万名的战兵足以使得太原郡的众人臣服。
“郭大贤、左髭丈八,随我一并阅兵。”
许安停下战马,笑着说道。
郭大贤和左髭丈八两人也算是黄巾军的老将了,名册上有名的弟子,对他的命令尊崇异常。
“谢大贤良师!”
果不其然,郭大贤和左髭丈八两人听到许安邀请一同阅兵,几乎激动的难以自禁,当即俯身下拜。
两人翻身跨上一旁被军卒牵扯着的战马,向着许安身后的将校阵列之中走去。
“大贤良师,弟子请求加入太平道!”
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郭大贤的耳中,郭大贤面色大变,他太过于激动,却是忘记了郝昭还在。
“这是?”
许安有些疑惑,道路旁侧一个身穿锦袍,相貌堂堂的少年双手做辑,一脸认真。
“此前险些发生踩踏,这少年是我救出来的少年,他自己说自己叫做郝昭,是榆林郝家的子弟。”
听到许安发问,郭大贤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
“郝昭?”ωWW.miaoshuzhai.net
许安心念微转,这名字听起来却是十分耳熟,好像在《三国演义》中看到过,不过一时半会倒是难以想起。
“既然你想入道?”
许安的打量着道路旁的少年。
“那我须得问你,你为何想入我太平道?”
“你可知道我太平道教义?”
“你可知道我太平道为何而战?”
许安面色肃穆,沉声言道:“我太平道也并非是任何人都能入的,欺压百姓者、作恶多端者皆不能入。”
郝昭面露难色,只能摇头,但他还是坚定的言道:“我只是想加入黄巾军,你身后的郭将军他说,只有加入太平道才能加入黄巾军,所以我想加入太平道。”
许安看了一眼郭大贤,郭大贤不敢言语。
郝昭上前一步,朗声道:“我听闻黄巾军的统领是大贤良师许安,葵城之战击破钱塘侯,横扫上党,击退卢尚书,现在又击退匈奴夺取并州,威名远播是当时的豪杰。”
“前些日子听闻黄巾军欲要收复西河郡,整军待发,所以我特地榆林跑来晋阳,就是为了看一看黄巾军的风采。”
许安看见眼前的少年不卑不亢,完全没有怯场一说,心中也不由的暗叹了一声,世家豪强对孩童的教育远远胜过平凡人。
难怪东汉末年,三国时期,成名之人多半是世家豪强子弟,以小见大,这些豪强世家的子弟,从小接收的教育便远胜平常的小民,又如何不能取胜?
郝昭弯下腰,诚恳的请求道:“今日一见,果然不负盛名,恳请大贤良师让我加入黄巾军!”
“郝昭……”
许安微一思索,他对郝昭这个名字有些印象,而且这少年谈吐不凡,目光炯炯,想必日后也非平常之人。
“可会骑马?”
许安看着郝昭笑言道。
“并州的儿郎,如何不会骑马?!”
许安扬起马鞭指向郝昭,向一旁的郭大贤言道:“给他一匹战马。”
郭大贤面色有些惊讶,但还是闻令去寻战马。
许安并没有因为郝昭是豪强子弟而有丝毫的芥蒂,现在归降的汉军的多是豪强子弟,他也没有清洗。
只要愿意加入他的队伍,只要没有犯下深重的罪孽,愿意为黄天而战,他绝对不会拒绝。
现在许安并没有拥有平推天下的实力,他没有蠢到要消灭天下所有的世家豪强,将所有的世家豪强全部推到对立面,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与天下的豪强世家作对这样并不现实,起码在东汉末年,起码现在的许安还无法做到。
任何事情都必须要从实际出发,不能空想妄想。
郝昭翻身跨上战马,跟随在郭大贤和左髭丈八的旁侧。
许安看着踌躇满志的郝昭,郑重地言道:“可曾想好了,跟着我,跟着我们黄巾军,要走的路可能是一条比任何路都要艰难的路。”
“一言而非,驷马不能追;一言而急,驷马不能及。”
郝昭牵引着战马,亦是郑重的言道。
“必不让大贤良师失望!”
“哈哈哈哈哈!”
许安放声大笑。
“呜————”
城南军阵再度响起了角号声。
许安止住了笑声,他耽误的时间已经有些久了,许安轻轻扬起右手,微微向前一压。
“咻——————”
尖锐的木哨音从许安的身后响起。
枣红马在许安的牵引之下迈开四蹄向前行去,载着身披着战袍的许安缓缓向前,身后无数黄巾甲士亦是缓步向前。
大风呼啸而过,卷起了许安身上披挂着的土黄色战袍,也卷起他身后无数黄巾军的旌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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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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