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作为逝者,其还是在冥冥中觉得,这片战场星域中午无论是帝联还是燎原,剩下的活人该不会超过十指之数。
一路造访的地方在愈发证明着这个假设,所到之处,尽皆荒凉,却也有着一种壮阔的美感。
只是。
正如地球上有“绿色荒漠”的概念一样,逃亡者号在战场穿行时,不是没有遇到过某些稀有的战舰,也不是没有造访过尚且有资源留存的星系。
但。
被特意裁剪过的航道如此危险,无数尚可击发的陷阱虎视眈眈,让这些东西空有价值,却几乎没有开发的可能。
有好几次。
逃亡者号真的钻进了已经触发过的陷阱星系——失去“神智”的自动造物不由分说便开火,重力阱的发动让星舰的运行迟滞无比。
艾山山只能开启古画晴空,带着左吴紧急出击。
钝子和玛瑞卡也开始修改观测和规避陷阱的程序逻辑,可撞进陷阱的次数还是有增无减。
他们好像真的见证了正交战的双方手段改进,以及愈发了解彼此的过程。
之前钻进的一个陷阱让钝子直到现在都冷汗直流——因武器发动让物理法则生变,将星系中央的硕大黑洞给直接撕碎。
黑洞碎片在太空中到处横飞,其中最微小都有超过太阳的质量。
还好,对于质量越大的天体,航道出入口的所在,距离天体本身也就越远。
黑洞碎片数量虽多,但在这个距离不至于完全堵塞太空。
以及左吴身为船长,好像真有一种来自血脉的“气运加身”。
拥有硕大质量的黑洞碎片四处漂浮,形成的引力场更是混沌而难以预料。
但逃亡者号偏偏没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或许已经不能用单纯的运气来解释。
这让钝子看左吴的眼神充满了几秒钟的敬畏,却很快在她的光头被抓着左摇右晃中,烟消云散得彻底。
所以。
在这么一片除了荒芜的残骸和已经看厌了的壮阔外,几乎是一无所有的星域,忽然看到了一片色调完全不同的地方,当然会让人耳目一新。
钝子称呼它是“桃源”,也确实贴切。
逃亡者号静静漂浮,它可以观测到桃源星系在遥远的过去仍然受到过战火的波及。
但毁灭与战火的痕迹已经被收拾妥当,默默塞到了某个僻静的角落。
星系中那颗宜居星球,大气层呈现浓郁的雾状,可星舰能侦测到其地表有一点点人工升起的热源。
热源是说明有袅袅的炊烟飘荡,刚升起便融进了雾气中。
宛如属于鬼魅的田园牧歌。
左吴笑了一下,抱起双手:“这里应该是最后幸存者藏身的地方了,你们猜猜最后胜利的究竟是哪一边?”
逃亡者号在战区航行这么久,见过了这么多无人的冰冷遗骸,他们都觉得这场所谓因被遗忘而会永远持续下去的战争,其实早已画上了最后的句号。
既然战争结束,那总该分出了胜负,某方成为了跨越百年的最后胜利者。
可因为战斗至最后一刻,那幸存下来,可以品尝胜利滋味的战士业已不多。
或许他们根本没有能力再开动星舰,即使可以,也不再有承担风险,跨越诡谲航道的能力。
只能在这里落地生根。
艾山山瞅了左吴一眼:
“我觉得应该是帝联,军团的前任最高指挥是叫那什么‘殉道’的,对吧?是和你一样的纯血人类,也该和你一样有神灵庇佑的狗屎运。”
“既然有幸存者,我打赌他肯定是其中之一,胜利的也只会是帝联了。”
艾山山笃定,也不知道她看好帝联有多少是因为当初在机驭团受训加上的印象分的原因。
“是吗?”
左吴抱手:“可是你看这桃源行星的样子,全是雾;如果最后决战的场地是这里,那燎原那些气态生物说不定非常的有优势。”
艾山山眯眼:“想找我的茬就直说,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
“这可不叫找茬,我只是觉得,既然是打赌,如果没有些不同意见,岂不是会无聊的要死?”
“哈,好啊,那赌什么?”海妖叉腰,分叉舌尖在两端嘴角一探一探。
“……赌我船长的位子?”
“谁稀罕。”
钝子听着二位的拌嘴,比了一个了解的手势。他们清楚无误地表达了下去看看的意思。
正巧,逃亡者号在这片战场中穿行日久,也确实需要在一个安定的环境中进行检修。
比如在航行中难以照料到的外壳,其上布满的伤痕已经濒临极限。
那些认真的虫人摩拳擦掌,等待这一刻已经许久。
黛拉也是,身为小孩子,爱玩与好奇的天性仍然茁壮,在星舰上待了这么久,她也渴望着未曾闻过的新鲜空气。
何况逃亡者号也没有侦测到任何威胁;闯过了这么多陷阱,玛瑞卡和钝子对星舰的雷达改造了这么多次,无论是军团还是部落的造物都再也无法逃过逃亡者号的眼睛。
说做就做。
逃亡者号缓缓下沉,坠入那片浓雾之中;气象信息早已有所测量,大气成分刚刚好,就是湿度高得吓人。
舱门刚刚打开。
黛拉便迫不及待地冲出,身上洁白的甲壳凝上了一层薄薄的雾。
她擦擦眼睛,回头,见左吴一直跟在自己后面,才放下心来,再度撒欢般迈开双腿。Μ.miaoshuzhai.net
左吴一直没有放下警惕,更不会犯让黛拉跑进雾中,让自己丢失她方位的低级错误。
选定的降落地点是星舰侦测到的某处篝火附近,他心中和艾山山打的赌还算数,如果真碰上幸存者,对方也愿意,那左吴也不介意向受困于此的人施以援手。
无论对方是气态生物,还是军团的战士。
但,若活下来的真是另一个纯血人类,左吴反而对自己有些不自信了。
他曾推测纯血之间会有无可抑制地相互厌恶,若事实如此,他自知不是那种意志坚定,可以抵抗神灵诅咒的人。
黛拉仍在三步一回头地,继续自己的玩耍;后方的逃亡者号开始检修的工作,偶尔传来钝子对某位虫人的斥责,对方也虚心接受。
男人和虫娘还在往雾气中深入。
左吴忽然停步,视线望向雾气的某个方向。
此时此刻,他瞬间明白自己的推测全然无误,血脉的诅咒如此强力,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也觉得那边有什么讨厌又肮脏至极的东西。
还有一股桂花酒香隐隐飘来。
雾气之中,坐着几个身影:是两台造物,围着一个人。
人影提着酒盏,已经感觉到左吴的所在,手悬在空中,朝身边的造物调笑:
“哈哈,帮我告诉孩子们的妈,我找到酵母菌的替代方案了,酒酿得很成功,我醉地以为又见着了个纯血人类的同胞,有意思……”
这是个爽朗而有磁性的声音,和前任指挥“殉道”在军团之中所留下的如出一辙。
他是纯血人类,又有和昔日总指挥一模一样的形象,一切的一切说明男人就是“殉道”,确信无误。
左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但两个男人的动作却为附近响起的三道声音齐齐一僵。
是三道呼喊,其中之一是黛拉发出,另外两道和虫娘的声音一样娇小,一样可爱。
左吴和殉道慌忙循声看去,黛拉和另外两个年幼的女孩举目而对。
那俩小女孩惊讶地指着黛拉,一左一右:“你是谁?为什么一个人有四只手!”
黛拉回以同样的惊讶:“你们是谁,为什么和那个羿裔斯将军一样,身上都没有肉!”
左吴看清了。
那俩陌生的小女孩皮肤呈现气态漂浮,体内的内脏与血管晶莹剔透,好像为蜜糖般的幸福包裹中成长的一样。
她俩是血肉与气态的混血姐妹。
却绝无像羿裔斯身上那样,全是因为自我怀疑而自我鞭笞,所自行折磨出的伤口。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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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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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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