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是傍晚停的,天总算亮了一些。
江桥打来电话汇报工作,病房里信号不好,林净宁去走廊接,说了一会儿挂掉,刚要转身,有个小女孩抱着一盆花跑过来,撞到他身上,花盆掉在地上,泥土散落一地。
小女孩沮丧的半趴在地上。
林净宁慢慢蹲了下来,低声:“这是什么花?我赔给你。”
小女孩仰起脸,摇了摇头说:“是我没看路先撞上去的,不用赔了。”说着抱着收拾好的花盆站了起来,走出两步又回头,“它叫十大功劳。”
林净宁眉目一动,微微垂眸。
他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即拨了一个电话,那边迟迟没有人接,林净宁有些浮躁,没有回病房,转身下楼。
温渝见到林净宁的时候,也就是这会儿。
她那时站在公寓楼下,在与何师兄说话。妙书斋
自从上次的论文事件之后,何牧很少过来找她,但毕竟有同门之谊,工作上也总会有些交集。成年人就是这样,你要想在江湖混,转过身便得一笑泯恩仇。但曾经的信任自然是回不去了,多的也不过是疏离。
何牧在与她谈新副院长这周上任的事,还不忘道贺:“总算是努力没有白费,今天院里的通知已经下来了,恭喜你升职。”
温渝笑笑。
“我可能过几天就要走了,今天就会离开学校,不知道再见面会到什么时候。”何牧道,“想起来好久都没有一起打麻将了,湘湘那边就不说了。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我很抱歉,你别往心里去。”
何牧要去山区支教一年,温渝知道。
“别是这个面子都不给吧?”
温渝:“怎么会呢。”
何牧犹豫半刻:“可以拥抱一下吗?同志那种。”
她还没有回答,何牧已经靠过来,但很绅士,蜻蜓点水一般的拥抱了一下,便放开她,然后笑着道别离开。
温渝原地站了一会儿,只是心里有些自嘲。
新的副院长张楚河还不曾走马上任,两道升职的任命下来,风向逆转,所有人都开始示好,包括骆佳薇也给了她面子,邀请她加入新的研究项目。
人情世故,向来如此的鲜血淋淋。
她正要上楼,身后一道声音。
“真是没想到,温老师人缘这么好。”
温渝一愣。
林净宁站在灌木林的一侧,靠着斑驳的墙壁看她。他身上还穿着病号服,脸色看起来很憔悴,不像平日里西装革履,时而严肃,时而揶揄,现在倒真的像是一个病人,眼神都温和了下来。
温渝咬了咬牙,故意不作理会,转身就要走,林净宁侧身往前走了两步,倾身抓住她的腕子,呼吸都重了。
他声音暗哑:“生气了?开个玩笑。”
温渝睨了他一眼。
林净宁低头看她:“我都病成这样了,您大发慈悲。”
温渝别过脸去。
林净宁说:“真生气了?”
温渝气什么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明明事情已经很好的解决了,但心里似乎总还是憋着一团火。可偏偏面对他的诱哄,多少还是招架不住。昨晚李碧琦问她帮什么忙,她说的是我一个学生。
林净宁难得低声下气:“昨天的乐队听的匆忙,要不今天再去一趟,你想听什么时候都可以,这样行吗?”
温渝声音别扭:“谁说我要听歌。”
林净宁笑了:“那你想做什么,要睡觉吗?”
温渝:“………………”
她羞愧的直接就走,刚走出几步,林净宁没跟上来,捂着胃紧蹙眉头,温渝听多了“狼来了”的故事,故意道:“还想骗我。”
林净宁好像真的很难受,脸色苍白。
温渝看了半天,叹气跺脚,只好小跑过去搀扶他,林净宁一手捂着胃,半靠在她身上,这会儿还逗她:“担心我啊。”
“这会儿还有心思开玩笑。”温渝扶着他进了电梯,幸好她住二楼,没走多少路,“你们这种人不是很会逢场作戏吗?疼死你算了。”
结果门刚打开,林净宁就将她推进去,反手上锁,动作太快,以至于温渝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已经将她抵在门上,声音压低:“我们哪种人?”
他的呼吸很近,身上还有药水味。
温渝偏过头,话到嘴边却还是说不出来。她近乎认命般的叹了口气,好似只有在此刻,她才觉得自己是真实的。
林净宁忽然低头亲上来。
温渝:“林净宁。”
他随意的“嗯”了一声,双手握在她的腰窝处,从嘴唇一路亲到脖子,似乎察觉到她的不专心,稍微松开了片刻,轻喘道:“这些天确实很忙。”
温渝:“骗子。”
林净宁笑。
温渝:“你笑什么。”
林净宁咽了咽嗓子,说:“那你说说,我都骗你什么了?”
温渝说不出来。
林净宁:“还是你吃醋?”
温渝:“谁吃醋了。”
她推开他,往旁边挪了几步,还是靠在墙上,手也向后背着。房间里没开灯,傍晚的光迷离暗淡,但可以清晰的看见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病号服穿在身上都是那样好看。他身上似乎总是有一种人格魅力,像最初一样,想让人靠近。
林净宁很有耐心的看着她。
温渝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最近学校的事情也挺多的,你的新闻也不少,要是忙的话,还是暂时别来学校了,这样影响也不好。”
林净宁脸色一淡:“那你去茶园?”
温渝:“我也挺忙。”
林净宁目光一沉。
温渝看向他的眼睛,她明明有很多话想问,但她又害怕他的回答。林净宁这个人,你要说他城府深,却对你也很真诚,但在一起这么久,他还是这么克制,不会说的话从来都有办法避开不谈。
谈什么呢。谈他爱你吗?
就像现在,他视线一转,看向她的房间,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要送我一盆十大功劳吗?这都过去多久了。”
温渝打开灯,随手指向阳台。
林净宁走过去,慢慢蹲下身来,看向那伸展开的叶子和青黄的小花,笑道:“养的挺精神。”
温渝给自己倒了杯水,切了一声。
她觉得此刻自己是有些卑微在的,却又狠不下心来质问,说她不喜欢他逢场作戏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本来也就是这样的关系。清白克制,不谈感情,时而想起,请君入瓮。只是可惜有的话说出来收不回去,他们从此也许就走散了,这辈子可能再也遇不到林净宁这样的人,想到这些,她总是难过。
偏头一看,林净宁坐在床边。
他忽然问她:“想去昭平吗?”
温渝半怔。
林净宁道:“你不是一直都想去广西玩吗,像毛姆小说里一样,保不齐还有大象可以看。”
他这是以退为进,给她递话。
温渝斟酌半晌,问的却是:“张晓的事没给你添麻烦吧?”
她很少过问他工作上的事。
林净宁倒是一愣:“没有。”
温渝点头。
林净宁冷笑:“是该给点教训。”
温渝想起李湘一日为师的请求,道:“她手里要是没有东西,不会这么以身犯险,总会给自己留条后路,现在事情也清楚了,给点教训也没关系,你别太过。”
林净宁抬眼,她看的还挺透彻。
温渝被他看的不自在:“看我做什么?”
林净宁笑。
温渝皱眉。
他问她:“你看我又是做什么?”
温渝没说话,走到他身边,将床尾的铃铛拆下来放在一边,总觉得有些刺眼,刚弯下身就被他反手压倒在床上,热吻随之而来,她这回怎么都推不开,只听他说大好时光别浪费。
她直接一脚踢到他腿上。
林净宁咬牙,闷声一笑:“脾气这么大。”
她被他这样一挑逗,什么心思都没了。只是灯还亮着,她有些难为情,不敢看他,只是小声的说:“你去关灯。”
林净宁摸到她的腰腹,皱眉:“穿这么多。“
温渝难受的扭起来。
林净宁亲到浓烈的时候,问了句:“你与那个何师兄,走得很近?”
温渝:“………………”
她狠狠的咬上他的胳膊。
林净宁疼的抽气,发起了狠,他动作起来的样子全然不像一个病人,浑身的劲儿,都像是要释放出来一样,却又在开始的时候给了她很温柔体面的疼爱,越到后面越是用力。又是漫长而热烈的一个夜晚。
醒来天还微微亮着。
温渝去洗了个澡,站在阳台擦头发的时候,林净宁睁开眼看她,他光着上身坐了起来,点了支烟,隔着烟雾迷着眼,怎么说呢,有种岁月静好的样子。
他看了一会儿移开目光。
温渝从阳台走过来,问他:“你要不要洗澡?”
他抽了口烟。
温渝一眼就看见昨晚自己咬的牙印,都青了,可见她当时用了多大的力气,他倒是也不恼,只是完事儿问她消气了吗。这话说的,好像是她耍小性子了。
她拿起毛巾扔到他身上。
林净宁错楞:“嫌我脏吗?”
地上还扔着他的病号服,不知道他这么从医院跑出来,医生护士得着急成什么样子。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健康问题。
温渝去桌上整理自己的电脑,说:“我早上有个会,一会儿还要去办公室值班,你睡起来自己安排吧。”
林净宁一口烟呛到嗓子眼。
温渝:“你没事吧?”
林净宁夹着烟的手搭在一边,咳嗽了几声,失笑的看着她说:“你这话问的有感情吗?自己听听。”
温渝出了气,好多了,又只好忍着笑。
林净宁皱眉:“还是有点不舒服。”
温渝这回不上当,撩了撩头发,话里带话:“人活着不就是这样吗,总要走好多不舒服的路,才能到达舒服的地方。”
林净宁:“……………”
温渝俏皮一笑:“您说对吧?”
林净宁的表情意味深长。
只是温渝说完,就一连打了两个喷嚏,动作太猛,眼睛里都酸了,她揉揉鼻子,皱着脸看他:“林净宁,你骂我呢吧?”
林净宁嬉皮笑脸:“我哪敢。”
温渝瞪他一眼。
林净宁静静看着温渝,吊带睡裙,胸口若隐若现,脸色红润娇嫩,声音清脆,没有什么比清晨时分这种活色生香的画面更让人心悸。他忽然觉得,好像有点栽这姑娘手里了。
**
四十公里之外,一栋别墅。
李恪严正在看报纸,看到有趣的地方,对骆佳薇笑道:“现在这种骂人的话真是有点意思,你瞧这句说的,我看到你就想起触景生情这个词,四个字,你占了俩。”
骆佳薇的后背猛然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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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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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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