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夜的折腾,把人都累得够呛。
袁缺真是吃得过瘾,起码吃了个十二分饱,他伸了个懒腰,然后打了一个呵欠。
“袁少侠,为何不喝点酒呢?”绮萱夫人笑着问道。
袁缺嘴角上扬,带着一丝微笑,回道:“我对酒这东西不是很有兴趣,所以就不习惯喝酒。”
袁缺说着,便看着桌上的一坛好酒,只是扫了一眼,然后就挪开了眼。
酒,对很多人而言是个好东西,尤其是喜欢喝酒的人,更视为人生中不可或缺的朋友,开心想它,忧愁想它,欢乐想它,痛苦想它,似乎酒一旦深入血液,基本都相系着人的七情六欲。
或许,袁缺尚未真正品出酒中的最美世界。
“袁少侠,可是吃好啦?”绮萱夫人问道。
袁缺看着她,回道:“嗯,吃太饱了,感谢夫人的盛情。”
“来人!”绮萱夫人话一出,便上来两个丫鬟。
“袁少侠,房间已为你准备好了,辛苦了一夜了,好好去休息吧!”绮萱夫人手一抬,示意袁缺跟两个丫鬟过去。
袁缺还真是有些倦了,尤其是吃饱后更容易犯困,他也很久没有好好睡过好觉了,既然绮萱夫人如此盛情,便不作假意的客气。
“我确实困了,那夫人,我先去睡了,多谢!”袁缺抱拳相敬。
绮萱夫人笑着摆了摆手。
袁缺跟着两个丫鬟便走去大厅。
绮萱夫人突然觉得好奇,苏流漓这丫头怎么老半天没有说话。
她抬头看了一下苏流漓,只见她痴痴的看着袁缺走去的方向,杏目似有含情脉脉……
“嗯嗯嗯……”绮萱夫人故意发出声音,转抬头看着后背的苏流漓,苏流漓意识回神,有些手足无措,脸上还有不好意思。妙书斋
看着这样子,绮萱夫人笑了,说道:“漓儿真的长大了!”
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苏流漓脸色绯红起来,娇嗔摇了摇绮萱夫人的肩,说道:“夫人,您说什么呢?”
“你是看人家袁少侠长得俊美,心中是不是开始喜欢啦?”绮萱夫人单刀直入,话锋直扎苏流漓。
苏流漓忙转到她跟前,叉着腰,娇急道:“我喜欢他,看他那个山野土包子样,连吃个饭,明明就他一人,好像谁跟他抢似的,太令人讨厌了!”
“口是心非,口是心非!”绮萱夫人给了一个眼神给苏流漓,然后接着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细察,尽管他吃相很是粗犷,但在那种翻天覆地的狼吞虎咽之下,他却没有让身上的衣裳沾上半点污渍!”
苏流漓听绮萱夫人这么一说,似略有所思,然后问道:“那又怎么样?”
绮萱夫人说道:“依我之见,此人表面上给人一种不谙世道不明章法感觉,但行事却是心细如尘,我看他随手抓肉的时候,却总能很小心地避开溅往身上的油渍汤汁,这不是刻意在演戏,而是率真之中却流露出极为稳定淡然的一面!”
苏流漓笑了笑道:“看夫人对姓袁之小子还真是上心呀!”
绮萱夫人站了起来,轻松地笑了笑道:“几近天明了,折腾了一晚,都累了,休息吧!”
“好,我送夫人!”
苏流漓挽着绮萱夫人的手,走出了正厅。
袁缺醒了!
这一觉睡得好舒服,或许他从来没有睡过如此好的觉。
他坐起来了,看着身上的锦缎睡衫,还有盖了一夜的绸丝轻褥,自己下压坐在极为奢华高雅的珍木大床上,床前便是宽敞奢阔的室内景象,处处流溢着贵不可言……
袁缺看着眼前的一切,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尤其是床前不远处一香案上还飘着袅袅香烟,更以为是在幻梦之中,但自己摸摸自己的脸,却是真真切切的搁在眼前的情形。
袁缺心想:或许是昨晚半夜太困了,倒头就睡着了,根本没有细看这房间是如此的华贵高格。
但再一想想,不对呀,昨晚明明是昨晚是着一身黑白相兼的长裳锦服的,何时换了一身如此亲身细腻柔软的绸丝睡服呢?
“公子,你醒啦!”
袁缺正在想着想着,突然一个声音把他从思绪中拉回,定睛一看,床前有一个可爱的姑娘正笑着看着自己。
“啊……是……醒啦!”说着忙去把敞开的睡衫拉扯捂上。
眼前的姑娘用手轻掩面莞尔,而且还笑出了声。
“不对呀,昨晚我不是穿这个……”袁缺疑惑地望着眼前的姑娘。
姑娘长得灵秀可爱,笑起来特别可人。
“公子昨晚你可能太累了,一进房间就倒头睡下了,是我帮你换的睡衫。”姑娘方一说完。
袁缺脸上莫名的红了。
那姑娘见到袁缺如此羞状,笑得更灿烂了,然后说:“公子,有什么不妥吗?“
袁缺忙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袁缺冷静下来想一想,这就是这种高府大院有权有势人家的生活,没有什么大惊小怪,一切平常心就行了。
放平心态,一切让姑娘伺候就行了,她说什么就做什么,心中自然开始放下拘束了。
洗漱好后,头发了梳扎起来,袁缺整个人格外精神俊逸,看不出半点山野小子的样子,俨然一位翩翩贵公子。
姑娘领着袁缺出门,去见绮萱夫人。
袁缺问姑娘现在是什么时辰,姑娘回答说已是晌午了,袁缺觉得这一觉睡得够香了,竟然一合眼到了大晌午。
这东鹰侯府还真是大,袁缺跟着姑娘穿了几重庭院廊楼才到地方。
袁缺远远就见一中院大厅高阔的大门前站着一位风华气韵的贵妇人,这不是绮萱夫人是谁。
“袁缺,见过夫人!”袁缺施了一礼。
“袁少位今日精神很多,看来昨晚休息得很好!”绮萱夫人笑脸如花,忙把袁缺引进大厅。
刚一进大厅门,苏流漓便冲了出去了,差点跟袁缺撞了个满怀。
“漓儿,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冒冒失失的成为体统!”绮萱夫人假嗔苏流漓。
苏流漓一抬头,袁缺那张俊朗的脸就在自己眼前,顿时脸上泛起绯红,不好意思转身假意去挽绮萱夫的手,娇滴滴的样子可是可爱至极。
绮萱夫人看在眼里,笑在脸上,说道:“你样子可别唐突了袁少侠。”
“夫人,哪里话,方才是我走得太急,差点撞着苏小姐,是我失礼才对!”袁缺忍不住看了苏流漓一眼,今天见苏流漓似乎比以前更加漂亮,尤其她此刻淑女害羞的样子。
“袁少侠,午膳已为你准备妥了,先入席膳吧!”
绮萱夫人极为客气,弄得袁缺倒是有些不自在。
不过一下就好了,因为他对自己说,一切平常心,平日里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刻意地迎合。
袁缺坐了下来,见到满桌琳琅满目的珍馐,正准备想动手去抓那又大又多肉的鸡腿,突然苏流漓“嗯嗯嗯”几声。
袁缺顿时停住了手,看着绮萱夫人正拿着筷子笑容和善地看着自己,而苏流漓用筷子夹了一块肉递到绮萱夫人碗里,假装根本不看袁缺。
袁缺顿时自己的有些不好意思,知道苏流漓发出声音是在有意提醒自己,上桌吃饭要用筷子,而且绮萱夫人也在席上,原本就乱了礼数,可不能肆无忌惮。
“抓呀,怎么不抓啦?”苏流漓故意瞟了袁缺一眼,嘲讽着激他。
袁缺看了一眼苏流漓,又看了一眼绮萱夫人,也没说什么,就抄起筷子把自己第一眼看中的大鸡腿夹到碗里,然后放下筷子,两只手拿着鸡腿就是撕扯了起来。
“哎哎哎……过份啦,过份啦,你这人怎么这样,你要知道这么多年来你可是第一位与我们夫人同席用膳之人,你的面子多大呀,别给足你脸却不要脸啦!”苏流漓说到后面的时候,似乎感觉自己说得有些过分了,所以声音越来越低。
“漓儿,袁少侠是个爽快人,不做作,就让他以他的方式用餐,会让他吃得更香!”绮萱夫人真是对袁缺礼遇有加,如此这般还帮着他打圆场。
“夫人!”苏流漓真看不下去了,这句夫人叫得特别重,“你可是堂堂的王妃,能让这小子跟你共进膳你已经够屈尊降贵了,你不能任由他无法无天肆意妄为吧!”
袁缺根本就不听,他只知道只要绮萱夫人不说什么,一切都没有什么问题,他还是按自己的方式吃东西,看到喜欢吃的,就直接夹到自己碗里,先吃饱再说。
如此这般,绮萱夫人不但没有生气,还真打心底里喜欢这个直爽的孩子,就像母亲对自己的儿子那般宽容。
见绮萱夫人对袁缺如此态度,苏流漓便不好再说什么,不过她心中有气,气得真的想咬袁缺一口。
她开始使小心眼了,只要袁缺要去夹什么,她就盯着先他一步去夹,而袁缺也让着她,不跟她争,这样一来二去,苏流漓的碗里肉已堆成了小山。
绮萱夫人一直看着,看着苏流漓赌气的样子,又可笑又可恶。
“怎么,一个姑娘家家的,抢肉吃呀,刚才还说谁没有礼数呢?”绮萱夫人见这对冤家这样斗,倒是开心得很。
不过这绮萱夫人也真是平易近人,原以为那么高贵无双的气场,可此时此刻却变得像一个母亲一样,看着孩子们这样为抢肉打闹,她真的由心底里感觉到开心。
苏流漓看着绮萱夫人,她在笑,笑得由衷的开心,像一位慈祥的长者,于是便说:“夫人,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见你这么笑过,笑得这么开心,夫人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美!”
苏流漓这么一说,绮萱夫人还是笑着说道:“我也觉得我很久没有这么由衷开心的笑过了,这么多年一直拘于身份、碍于姿态、缚于心结,好久没有这么放松开心过了,是袁少侠的不做作,反而让我紧绷这么些年的故作端着的姿态一时间放松下来,感觉很轻松。”
袁缺听到这里,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绮萱夫人,她在看着自己笑,笑得很放松,而且眼神中却噙着泪水。
袁缺了慢慢笑了起来,这一笑是回敬给绮萱夫人的,因为他知道自己也是很难得笑,原来能笑出来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袁缺看着绮萱夫人眼中的对自己的真诚,也感知到她那一份源自长辈的疼爱,他觉得从来没有过的暖意包裹着自己,不知不觉,他笑着笑着眼神也泛起泪花。
如此彼此笑脸相望,眼神中的泪花都映照出每个人心底深处都有着不一样的故事,要不然不会如此心心相印。
苏流漓看着绮萱夫人的泪水已经夺眶而出,而脸上的笑却丝毫未减,不知不觉自己偏过头去,泪水也流了下来。
是的,每个人背后都有一段故事,有时候情到触点流出的泪水包含所有的情节。
就在三人这样沐浴在如此温暖的场面之时,突然一个全身甲胄的人到了门口。
“夫人!”
听到有人呼唤,绮萱夫人忙不迭地从身上取上一方丝帕去擦试泪水,然后敛起笑容,马上端起了正颜,说道:“霍将军,有什么事吗?”
来人正是昨晚那府内护卫的首领霍将军。
霍将军抱拳低头躬身说道:“回禀夫人,南鹞侯、西鹫侯来了,现已在前庭大殿!”
苏流漓也擦干眼泪,急说道:“夫人,他们来干什么?”
绮萱夫人脸色即时转冷,说道:“还用问嘛,定是来探风昨晚之事!”
绮萱夫人看着霍将军说道:“漓儿,你先随霍将军前去招呼着,我稍后就到!”
苏流漓忙随霍将军一同往前庭走去。
“袁少侠,你在此慢慢用膳,不用拘礼,待我去去处理一些事情!”绮萱夫人笑着对袁缺说道。
“夫人,您先去忙!”袁缺站起来,目送着绮萱夫人走出大厅门。
袁缺方才都听得真真的,看来来的是大人物,他也不管那么,自己坐下来慢慢享用美食。
绮萱夫人刚入前庭大殿,只见大殿两边各站了一排人,都簇拥着坐在椅子上的人。
两边各坐着一个人,两人年纪相仿,都很年轻,衣着极尽奢华,就连头顶的发冠都是流光溢彩。
只绮萱夫人到来,两人忙站起来躬身行礼道:“见过绮萱夫人!”
绮萱夫人是长辈,她没有一时没有搭理,便在殿中央的主位上坐了下来,然后才慢慢说道:“今日是吹什么风,能让南鹞侯和西鹫侯两大侯爷降尊于此?”
在这说话间,苏流漓便快步来到绮萱夫人身旁站着。
两位侯爷站直身子,脸上看似极为尊重眼前的绮萱夫人,其中一位稍高一点侯爷先说道:“回绮萱夫人的话,我西鹫侯府的人从铁律司处听悉到昨晚东鹰侯府有刺客潜入,所以今日本侯特意前来问个平安,置于南鹞侯为何来此,本侯也是即时巧遇,想必也是心系绮萱夫的安危,特来问一个平安。”
说话这人是西鹫侯,此人身材高大,面相极为不善,尤其颧骨有些高,但整个的长相还算英俊。
西鹫侯说完,嘴角扯出一丝笑,然后看着旁边那位面相白皙,玉面楚楚,身材稍有些显胖的南鹞侯。
南鹞侯也扯出一丝笑回敬西鹫侯,瞬间便面朝绮萱夫人道:“本侯与西鹫侯孝心一致,怕绮萱夫人有所闪失,特意前来确认个平安方可放心。”
“多谢两位侯爷的美意,两位侯爷真是有心了,幸之所眷,本夫人安好得很!”绮萱夫人不动声色,有句回句,亦不多言。
“两位侯爷请坐下来说话!”绮萱夫人手一抬,示意礼请。
两位侯爷便各自回到自己刚才的座椅之上。
南鹞侯身边站了一排人,以柴宽为最贴近其身;西鹫侯身边站了一排人,以郭云来为首。如此看来,原来他们口中所谓的主人,竟然是堂堂的两位大侯爷。
两侯爷坐下之后,眼神流离闪烁,打量这打量那,整个氛围极为压抑。
绮萱夫人以不变应万变,她也不主动说话,看看这两个侯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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