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楚莲旁边喘息着,头发是湿漉漉的。这是他少见比较不太重视自己是否得体的时刻。
也在这一刻,他才显出了有几分同龄人的气质,变得青春而活泼。
不再是他往日里装得那样合群又单纯的笑,而是带了几分直率。
他咬着雪糕偏头看向楚莲,“有纸巾吗?”
楚莲知道郝夏是那种会随身带纸巾的人,但是她没有戳穿他,抽出一张纸递给了他。
“雪糕吃慢点。”楚莲说,“你刚运动完,不要凉到肚子。”
郝夏一边擦汗,一边注视着她,嘴下的动作倒是放缓了一些。
他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说:“楚莲,你以前不会说这些。”
楚莲像小猫一样抿了抿冰凉的雪糕,她感觉自己的上唇因为热度骤降而粘在了上面,不过轻轻一拽,就又分开了。
她竟然起了一丝玩心,多抿了几下唇体验这种感觉,含糊地回应着:“嗯。”
郝夏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每次她有了一些心态上的改变,他都能第一时间觉察到。
他也没再看她,只是和她一样望着场上的衡光,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我知道了。”
“楚莲,不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在这里。”
“我知道我无法挣脱利益的枷锁随心所欲,”郝夏低头淡淡地说,“但是我会尽最大的努力维系我们的利益关系。”
楚莲松开了自己的上唇,却差点没把它从雪糕上拽下来。
她舔了舔扯得有点痛的位置,半晌没有回复。
运动场上的燥热有几分消解,其实现在上午的项目已经告一段落,单衡光那里已经是最后的收尾了。
周围的同学都零零散散的,大多数都找了自己的朋友聚在某个地方谈天说地,老师们也都两两三三聚在一起准备去吃午饭。
楚莲和郝夏坐在这里,其他人也很有眼色地让出了棚子里前排的位置,没有人靠近。
楚莲从郝夏的话中听到了一丝虔诚。
她扭过头毫不避讳地望着他,就如同第一次见到他一样望着他。
她如今已经彻底把他和冷香分开了。
其实他们的那种相像,也并不是十成十相似,顶多算得上六七分的外貌上的神似。
而且还必须是在某种角度或者是某些表情之下。
就像是冷香很少像他那样装模作样的笑,他也很少有像冷香那样的冷酷和极端。
如果说一定要说冷香的性子像谁,其实她有在柴娜的身上隐约看到了一点影子。
不过因为以前她太想念冷香了,加上和郝夏也不熟,所以才能在很多时候,透着他看过去。
现在认识的时间长了,也就很难再重新代入之前的情绪里了。
“郝夏,你要知道你喜欢的不是我。”楚莲终于开口了,“你的执着是没有意义的。”
郝夏手里的雪糕底部有一点点化了,但是他没有管,让它滴到了地上。
“没有关系,”郝夏说,“你不需要做什么。”
“我会给你我有的一切,我会在我能力所及一直帮助你,我会尽可能永远在你身边。”
“你不用在乎我。”郝夏轻轻地说,“就像你看向的也不是我一样,我也可以不在乎。”
“你可以什么都不做,冷眼旁观我的喜欢。”郝夏接住了滴落的雪糕,“楚莲,这样也不可以吗?”
楚莲转过身子对着郝夏,她望向他的侧脸,他的额头正缓缓滴下一颗透明的汗,高挺的鼻梁这么看优越又精致。
但是她看到他望着远方视线的空洞,看到他正在无意识地咬着雪糕。
他感受到她的动作,松开了嘴面朝她,下意识用舌头卷了唇边的甜腻收回去。
这是他几乎没有露出的迷茫和困顿感,不再是平日里那样算无遗策的姿态。
他就好像一个奔跑了很久之后找不到终点停下的旅人,脱力却仍在漫无目的地游走。
“郝夏,我现在看的是你,认识的也是你,”楚莲很认真地说,“已经是你了。”
“我知道道歉没有用,但是我知道自己的错误,我确实一开始没有尊重你。”
“但是不论是你还是我,都要明白,对方不是谁的影子,不是谁的替代。”
“这不是你说你愿意为我付出多少的问题。”楚莲轻轻地说,“是你要知道,自己想要付出的人,并不是我。”
“我也是一样的。”
楚莲低头看向自己手掌中的掌纹,想起冷香曾经指着这里安慰她说,过了这个劫,你以后肯定会顺风顺水。
“我也不该对你毫无理由的偏爱和纵容。”
郝夏咬着最后一截雪糕,没有再说话。
“你之前不想我离开,就算让我厌恶你,也要留住我。”楚莲问郝夏,“你开心吗?”
郝夏偏了头:“至少比你远离我开心。”
“郝夏,喜欢不是占有。你明明懂这个道理,你甚至都不需要我说这些话。”
郝夏已经吃完了雪糕,他感觉嗓子很凉,凉得说不出什么话。他咬着木棍,一声不吭。
他扭头问楚莲:“你总是说得好听。”
“你对待我和衡光的态度,有天壤地别的差距。”
“你从一开始就从没有认真注意过我的存在,我再努力你也只是透过我望向别的地方。”
“我想挽留你,你从未给我其他的机会。你给我唯一的选择,就是离开你,远离你。”
“如果我不做什么,我就会失去你。”
“我知道我不对,我有错。”郝夏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只是你从未选择过我,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妙书斋
“我愿意和你说一千遍一万遍对不起,可是你并不想要,你不在乎我的对不起,楚莲。”
他望着她说:“我可以像你说的那样,看的是你爱的是你,而不是别人,但是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他有尝试过,至少在她选择远离他之前,他都试图在以郝夏的身份接近真正的楚莲,而非透过她找一个替代。
可是她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他机会去认识真正的她,她也从一开始就看的不是真正的他。
他也是人,他已经尽力收敛自己的难过了。
“如果你不给我这个机会,又何苦让我再重来一次?”
“我的人生已经是一床烂了的棉絮,外面绣得再华丽,也就那样了。”
“你何苦还要让我撕开内里承认自己的丑恶呢?”郝夏两只手撑在岔开的膝盖上,“就这样利用我不行吗?我不会妨碍你的。”
楚莲接过他手里的木棒,把他的和自己的都扔到垃圾袋里。
她对他说:“如果这样你就才能放下你的执念的话。如果你还愿意试试的话。”
“为什么你觉得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我不喜欢你们,我说得很明确,但是你们喜不喜欢我,我无所谓。”
认识彼此,未必就非要涉及情爱。首先最重要的,是先要放下对彼此过去的执念。
楚莲站在原地看着郝夏:“我也犯错了,你也是,那么谁也别说对不起。”
“所以现在,我们有重新认识的机会。郝夏,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你好,我叫楚莲。”她朝着郝夏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郝夏并没有急切地抓住她。
他只是盯着她看了半晌,眸子逐渐变深,这一刻的他再一次展露了他暗藏的侵略性,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楚莲,你想清楚了吗?”
楚莲的手没有动,也没有害怕的神态,她问:“有什么不清楚的?你是你,我是我,还有什么比这更清楚的吗?”
郝夏盯着她的脸,睫毛微微颤了一下,伸出他的手交叠了一瞬就收了回去。
“我是郝夏。”
他望着她的眼睛中像一片森林掠过一阵狂风:“以后,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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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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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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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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