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天高云淡、惠风和畅,初春的暖风夹杂着咸湿的海风吹在身上,舒服的仿佛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了。

  江州福至码头,一艘中型货船停靠在岸边,穿着统一水手制服的人正在进行最后的检查。

  而码头的空地上,站着二十位身材高大威猛的男人,一个个龙睛虎目,勇猛异常,一看就是高手。

  不多时,一辆轿车停在码头上,几十人目光齐刷刷望去。

  从车内走下一位身着白衣的少女,身姿纤瘦高挑,行走间风吹裙袂,飘飘欲仙、出尘绝世。

  这位就是他们今后将要遵从的主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黄毛丫头罢了,人群中不妨有人不屑的皱起眉头。

  男人随后从车内走了下来,众人看到他,立刻恭敬的垂下脑袋,“霄爷,大小姐。”

  冉腾霄走上前来,面色冷淡的扫了众人一眼,“其他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们此行只有一个目的,保护好大小姐的安全,她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知道我的手段。”

  众人脸上立即露出惶恐,齐声开口:“属下定当万死不辞,誓死保护大小姐。”

  紧接着响起少女温柔的仿若羽毛一般的声音:“我的命是命,你们的命也是名,发生危险时照顾好自己就是,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忠心、切忌阳奉阴违。”

  “是。”

  为首的精瘦男子走上前来,恭声道:“大小姐,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启程了。”

  此人名叫韩蜀,是明镜亲自选拔出来的,也是二十人卫队的首领。

  明镜颔首:“你们先去吧。”

  韩蜀弯了弯腰,转身指挥人将码头一个个大集装箱搬上船。

  “真的只带这些人吗?”冉腾霄皱着眉头,一脸忧心忡忡。

  “用人之道不在多、而在精。”

  “那你呢?”冉腾霄上下看她一眼,“不说吃的喝的化妆品什么的,衣服总要带两件吧。”

  “一切皆身外之物。”

  冉腾霄眉头皱的更深了,她真的和那些庸脂俗粉都不同,从不涂脂抹粉,她的皮肤依旧如剥了壳的鸡蛋,从未穿红戴绿、风姿却举世无双。

  果然、放下一切、就能得到一切吗?

  冉腾霄第一次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江州暗流涌动,一切就靠你了,师姐师妹们那里,帮我多照顾一些,我怕有人趁我不在,对她们不利。”

  冉腾霄看到她头也不回的走上了桥板,背影在明媚的天光下有着无与伦比的绝世之姿。

  冉腾霄一直期待她回头,可她却始终没有回头。

  冉腾霄握了握拳头,他想不通,为什么她的心、可以这样硬。

  直到货船驶离码头,在海面上渐行渐远,冉腾霄始终站在码头上,不曾移动分毫。

  他不知她这一去会带来怎样的改变,只知道,她的离开,让他的心空了。

  如这空荡荡的码头,任凭海风肆虐。

  跑车疾驰而来,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声,女子跳下车,飞奔而来,急切的问道:“明镜呢?”

  “走了。”男人冷淡的张了张嘴。

  “艹。”郑青破口大骂,”明镜你个小混蛋,竟然敢瞒我。”

  郑青气的不轻、原地发疯。

  她忽然瞪着冉腾霄,冷笑了一声:“霄爷这买卖,做的可真是一本万利啊,让我姐妹为你出生如死,你稳坐钓鱼台。”

  虽然她知道这是明镜的意思,可就是气不过,这人凭什么啊。

  冉腾霄忽然扭头,冷冷的盯着她,漆黑的眼珠犹如无尽的深渊,,莫名令人汗毛倒竖。

  “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郑青、庆争?还是大名鼎鼎的青鸾?”

  话落再未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郑青愣了愣,狐疑的盯着冉腾霄的背影。

  这家伙到底知道什么?

  明镜是不可能跟他说自己身份的,难道……

  ——

  这艘中型货船分为上下两层结构,甲板以下装置货物以及储存油和淡水等生活用品,甲板以上设首尾桥楼,是水手们活动工作的场所,这艘货船比一般的货船规格还要大一些,不是简单的散货船,有三层甲板,一层桥楼供旅客休息,二层是休闲区,有棋牌室、餐厅和乒乓球室,三层则是驾驶台海图室以及电报间等工作场所。

  这艘货船的建筑完全仿照客船而建,每层使用钢质围壁,水密性强,承受的载荷和水压力较一般货船要强上许多,就连在风浪中所经受的弯曲及扭转应力甚至都要比客船还要好。

  可以说,这艘货船,已经代表了冉氏船舶业最顶尖的工艺了。

  明镜的房间在一层最深处,房间是一个套间,非常大,后窗外,就是蔚蓝的大海,风景绝美。

  明镜盯着海平面静静的看了一会儿,门外响起敲门声。

  “进。”

  韩蜀推开门走了进来,他手里提着食盒。

  “大小姐,我给您送午饭来了,霄爷交代过您有忌口的,这是我自作主张给您选的菜,您看看喜不喜欢。”

  “谢谢。”

  明镜指了指对面:“坐吧。”

  韩蜀小心翼翼的坐下来,大小姐不知道的是,霄爷怕她吃不惯外边的饭,专门派了一个冉家的厨师跟着上了船。

  明镜打开食盒,有四个菜,香菇炒菜心,红烧茄子、素白菌,杏仁豆腐,一道甜汤清汤雪耳。

  “以后不用为我单独开火,我和你们吃一样的,捡些素菜就是了。”

  “可是……。”

  明镜看他一眼,韩蜀立刻恭敬的回道:“是大小姐,我知道了。”

  接下来明镜慢条斯理的吃饭,她吃饭时通常不会说话,韩蜀也不敢说话。

  明镜擦擦嘴,拿着食盒起身,韩蜀立刻要接过来,明镜淡淡道:“我不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韩蜀立刻缩回了手,眼睁睁的看着明镜走进了卫生间,里边传来水流声。

  韩蜀心想,这位大小姐真的和一般的千金大小姐不一样,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虽然她的神态总给人一种距离感,但却让人心底很是舒服,很愿意长久的待在她的身边,那是一种让人心灵宁静的力量。

  仿佛在这漂浮的海面上,心也有了皈依之所,不再彷徨无措。

  很快,明镜拿着洗干净的食盒走出来,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她对韩蜀说道:“坐下吧,我们聊聊此行的路线。”

  韩蜀立刻换上了认真的表情,坐了下来,拿出一份绘制的十分详细的海面图。

  上边大到一座岛,小到一个樵石都标注的清清楚楚。

  “到南溪岛还需要多久?”

  韩蜀想了想:“按照我们现在的航程,大概需要三天的时间,这次出行特地看好了天气,应该不会有意外情况发生,所以我们还是能按照原来的时间到达南溪岛。”

  明镜点点头,手指在南溪岛附近的一处三角湾点了点:“这个地方,要注意。”

  韩蜀脸色郑重:“小姐担忧的是,这里海匪猖獗,最爱劫掠商船,我们此行招摇,应该很难躲得过。”

  面前容貌姣美的少女勾了勾唇,窗外一缕阳光落在她的身上,整个人照耀着刺眼的光芒,韩蜀一时竟然恍惚起来。

  “那就来好了。”清淡的语气,却透着说不出的豪爽。

  韩蜀离开时,明镜对他道:“把人带过来吧。”

  韩蜀神色一凛,点头离开。

  不多时,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站在了房间门口,彼时,明镜正坐在床边喝茶,面前摆着一本杂志。

  年轻男子怔了一下,嗓音嘶哑:“明镜。”

  明镜扭头,笑道:“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男子苦涩一笑,走了进来。

  “我以为你把我忘了……。”话落他怕这句话会引起对方的误会,就看到对方似乎根本没在意,指了指对面:“坐吧。”

  倒了杯清茶放在他面前。

  “我答应带你去找你的母亲,便不会失诺。”

  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男子轻吐出一口气,在明镜的对面坐了下来。

  “我先前做了不少调查,这南边的海面上很不太平,海匪猖獗,咱们此行……。”

  “冉家失踪的货船与这些海匪脱不了干系,他们不找我,我还要找他们呢。”明镜语气淡淡。

  江瑾辰并未因明镜的话而放松半寸眉峰,甚至他更加担忧了。

  那些海匪、及其的惨无人道,根本是普通人所无法想象的。

  明镜没有过多的聊下去,转而问道:“江家安排好了吗?”

  江瑾辰点点头:“祖母老当益壮,替我兜着,是我不孝……。”

  “你是江老夫人唯一的亲孙子,她不替你兜着又能替谁兜着呢,人生还长,以后多的是尽孝的机会,不要让自己背负心里枷锁,除了拖累你前行的脚步,不会有任何增益。”

  江瑾辰听了她的话,再看那一望无际的海面,心中藏匿多日的阴影仿佛忽然间蒸发了。

  他不禁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时间过的很快,渐渐夜幕降临,天际星月煌煌,海面上倒映着星光的剪影,随着大海的波浪,翻滚出粼粼的波光,静谧笼罩着大海,无声的震撼着眼睛。

  明镜洗漱过上床睡觉,一夜无话。

  江瑾辰每日陪明镜喝茶聊天,偶尔明镜会给他讲一些佛经,江瑾辰每每获益匪浅,这段日子此后是他人生中一段永生难忘的回忆,即使年华老去,他也永远记得少女温柔从容的风姿和笑靥,值得他用一生去纪念和回忆。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这日傍晚就要到达此行的目的地,南溪岛。

  在过三角湾时,韩蜀一直非常警惕,就连江瑾辰都有些坐立难安。

  偏生对面的少女气定神闲,“来,瑾辰,喝茶。”

  江瑾辰忍不住站了起来,在甲板上来回踱步。

  明镜笑眯眯的倚靠在围栏上,迎着海风,看海豚跳跃追逐着船只,海燕低飞,有几只甚至绕着明镜,一派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画面。

  韩蜀急急走过来:“小姐,咱们的卫星捕捉到两点钟方向有不明船只信息,根据传输回来的资料分析,船上配备有大量热武器。”

  这妥妥就是海匪团伙啊,要是对方一拥而上,真就危险了。

  明镜依旧不为所动,手里拿着食物,一只海燕停在她的手臂上,低头啄着她掌中的食物。

  明镜抬手轻轻摸了摸海燕的羽毛,海燕没有丝毫的反抗受惊,脑袋反而贴着明镜的掌心蹭了蹭。

  她淡淡的说道:“按照原定路线继续行驶。”

  韩蜀真觉得自己的心理素质跟大小姐比差远了,就这份临危不乱的镇定,普通人哪个能做到,更别提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了。

  韩蜀离开后,江瑾辰走过来,刚还顺从的海燕立刻受惊般飞走了。

  江瑾辰尴尬的摸摸鼻子。

  “明镜,我们……。”

  “他们是不会现在动手的,投鼠忌器罢了。”

  江瑾辰立刻明白了:“是秋野郎。”

  这个曾经的海匪头子,还是有点威慑力的。

  果不其然,傍晚十分,船只顺利抵达南溪岛的码头。

  南溪岛是一个岛城,这里不归任何国家所有,无人建设,也就相对落后很多,龙蛇混杂,大部分都是附近海域的海匪在这里盘踞,还有一些占据总人口一半的土著居民。

  在这里,法律并不管用,对有的人来说,这里是天堂,也可以是地狱。

  有商船停靠在岸边,自然引起了南溪岛很多人的注意,当大家看到船身上硕大的冉字时,眼底露出了贪欲。

  这是来自华国的商船,华国天高皇帝远,这商船自然可以随便劫掠。

  大家暗中观察着,桥板放了下来,一队身材威猛的大汉分批走了下来,在大汉的中间押解着一个人,那人双手被绑缚其后,头上戴着黑色的头套,看不见脸,完全是一副犯罪人的装束。

  这大汉足足有十二个人,这时候桥板尽头露出一抹白,像一抹温柔的月光洒落人间。

  那是一个少女,她从容的走下桥板,那一刻,阴暗中,无数的目光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占有欲。

  在这不毛之地,第一次有美色主动降临,让多少人热血沸腾。

  在她的身边一左一右跟着两个男人,但却没有人多看这两个碍眼的男人一眼。

  “小姐,这里极其危险,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属下定誓死保护小姐。”韩蜀目光紧盯着四周,压低声音说道。

  “你顾好自己就是了,无须分神顾我。”

  韩蜀紧张的摸了摸腰间,他很疑惑,小姐的自信到底源自哪里?是无知者无畏、还是……

  很快他就会知道答案了。

  这里并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柏油马路,只有低矮的民房,坑洼的土路,但这并不影响这里是一个美丽的地方,一切保持着最自然的模样。

  明镜深深吸了口气:“这里的空气真清新啊。”

  她喜欢这里。

  商船队在这里有据点,做落脚之用,韩蜀没走多远就找到了,这据点不能离海岸太远,万一商船出了事,恐怕跑不及。

  这是一座两层小楼,算是这里最豪华的居所了,房子周围围了一圈篱笆,园中长满了荒草。

  韩蜀走过来说道:“小姐,咱们的据点被人占据了,我去把他们赶走。”

  明镜笑着摆摆手:“我们一来就把人赶走,多不合适。”

  韩蜀困惑的皱眉:“小姐……。”

  不把人赶走,他们住什么?

  明镜扫了一圈,不是带的有帐篷吗?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就挺好。”

  韩蜀只能照做,吩咐四人去船上抬帐篷。

  明镜绕着周围走了一圈,韩蜀走上来低声说道:“那艘船在岸边停靠了,果然是冲着我们来的。”

  “等会儿、把人不小心放了。”

  韩蜀瞪圆了眼睛:“小姐……。”

  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明镜笑吟吟的瞥他一眼,韩蜀立刻不敢多话,转身去做事了。

  帐篷很快搭好,天也彻底黑了下来,每当黑夜降临,这座岛,就成了欢乐的天堂。

  那些阴藏的牛鬼蛇神,也都一股脑的冒头了。

  江瑾辰走进帐篷里,看到明镜手里捻着一寸土在思索,他认出这是明镜不久前在附近闲逛时随手抓的一把土。

  明镜把那把土推到他面前,“看看有什么发现?”

  江瑾辰拈起土又是观察又是仔细嗅,“此地土壤长期被海水侵蚀,氧化铁被还原成氧化亚铁,使得此地的土壤呈灰绿色,是一种在海边很常见的青土。”

  江瑾辰仔细嗅了嗅:“我要带回去做个实验。”

  明镜笑着点点头,很欣赏他这种求真精神,想当初江瑾辰可是全能学霸,这种简单的化学实验,应该还难不倒他。

  江瑾辰揣着土匆匆离去,明镜喝了口茶,笑眯眯道:“这个地方,可真是有意思。”

  帐篷周围不知聚集了多少双眼睛,韩蜀命人将明镜的帐篷包围起来,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值班。

  海岸的另一端,岸边停着一辆巨大的帆船,船帆上绘制着巨大的骷髅头,夜色里十分瘆人。

  船舱内,男人握了握拳头,猛然起身:“必须把老大救出来。”

  “不行。”手下赶忙劝阻他:“秋野郎落在华国人手中,谁知道他有没有把我们的秘密吐露出去,华国人十分的阴险狡诈,这次他们派了个女的过来,何尝不是有诈?您千万要沉住气,不然上头怪罪下来,你我可都担待不起。”

  男人暴躁的说道:“那就眼睁睁看着老大受苦吗?”

  手下想了想说道:“我派人盯着那边,只要寻着机会就将他救出来,在此之前,您千万不能冲动行事。”

  男人猛然扭头,忽然抓住对方的衣领,一下子就把人提了起来:“我警告你,大哥根本不是卖主求荣的人,我不许你侮辱他。”

  手下咳嗽几声,被憋得脸颊通红,“属下……属下没有那个意思。”

  男人松手,瘫坐下来,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妙】 【书】 【斋】 【妙书斋】

  离开房间后,男人脸上的恭敬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阴沉。

  他招来手下,耳语一番,手下愣了愣,不敢多话,赶紧离开。

  男人站在甲板上,回望着身后的船舱,冷笑了一声。

  妇人之仁,能成什么大事,秋野郎已经不能用了,他必须死。

  他回到自己房间坐了一会儿,想起传回来的情报,冉家商船做主的是个年轻女子,看年龄绝不超过二十岁。

  冉家憋了那么久,就派了个黄毛丫头来,枉他高看冉腾霄一眼,原来只会躲在女人背后。

  他手指敲击着桌面,悠闲的等消息传来。

  这时外边忽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男人心底一个“咯噔”下意识有些不安。

  他飞快起身走了出去,咕噜噜一个人影滚到他脚边。

  他瞳孔骤缩,此人正是被他刚刚派出去的手下。

  废物,连个女子都对付不了,男人心头涌起怒火。

  “利泽,我听这个小王八说,是你派他去杀我的?”

  耳边落下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却忽然炸的男人头皮发麻。

  利泽猛然抬头,男人踏着夜色走了过来,那张脸慢慢的在昏黄的灯光下显露出庐山真面目。

  利泽稳住心神,惊喜的笑道:“老大,您回来了,刚刚二当家的还说要不惜一切之力救您回来呢。”

  秋野郎笑着瞥了他一眼:“是吗?我看你很是不情愿的嘛,难道你不想我回来?”

  利泽立刻诚惶诚恐的说道:“老大您误会了,您不在,咱们这个团队就如一盘散沙,您回来了,我这心里就安定了。”

  他脚踩上地上男人的脸颊,“此人居心叵测,妄图挑拨我们主仆的关系,其心可诛。”

  脚尖一点,地上的人瞬间没了气息。

  秋野郎冷笑着勾了勾唇。

  这时平成冲出来,看到秋野郎,立刻惊喜的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秋野郎拍了拍他的背:“行了,多大的人了,丢不丢人。”

  平成抬起头,攥紧拳头,“我要杀了那些人,给大哥报仇。”

  秋野郎瞥了眼利泽,利泽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

  “我们屋里说话吧。”

  平成追问道:“大哥,当初你孤身前去华国,要替我们死去的兄弟报仇,此等义举小弟佩服,如果您不回来,我打算跟他们拼了。”

  “二弟还是如此冲动。”秋野郎摇了摇头:“我此番深入虎穴,虽然遭了些罪,倒是掌握了一些情报。”

  站在一边的利泽眯起眼睛。

  平成性子急,立即说道:“什么情报也没大哥您的性命重要。”

  一边说一边给秋野郎倒了杯茶。

  秋野郎憋了眼茶杯,唇角微勾:“你可知道,这次商船领队的女子是谁吗?”

  平成摇头。

  “她是冉博文的女儿,也是冉腾霄姑姑。”

  平成哼了一声:“一个黄毛丫头罢了,那就让她有来无回。”

  秋野郎挑了挑眉:“那你有没有想过,冉腾霄为什么会让一个黄毛丫头来呢?换言之,这个黄毛丫头为什么心甘情愿的来送死?”

  平成不屑的说道:“管她什么原因呢,这里可是咱们的地盘,还对付不了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我这就带人绑了她,听说姿色不错,给大哥你暖床。”

  秋野郎下意识打了个哆嗦,镇定道:“二弟,慢着,这件事我们要从长计议。”

  这时侯在一边的利泽忽然开口:“大当家的,属下斗胆问一句,您是怎么逃回来的?对方的守卫这么松懈吗?既然如此也就不足为虑了。”

  平成立刻看向秋野郎:“是啊大哥,利泽说的没错。”

  秋野郎平静的说道:“她是故意放我回来的。”

  平成吃了一惊:“这是为何?”

  秋野郎笑眯眯的:“你说为何?”

  “大哥,你有将我们的秘密透露给外人知道吗?”平成忽然想到利泽之前的话。

  利泽目光紧紧的盯着秋野郎,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秋野郎瞥了眼平成,“你是在怀疑我吗?”

  平成一阵心惊肉跳,立刻说道:“弟弟不敢,只是这件事关系重大,不过我倒觉得这个小丫头就是在故弄玄虚,带着几个人就敢来这里,不知天高地厚。”

  “不要小瞧她,就这份胆气大男子都难及。”

  平成说道:“那就让那些人先去试探试探,大哥您先休息吧,等会儿我让人给您送吃的来。”

  平成走出房间,利泽立刻贴过来:“二当家的,您觉得大当家的说的是真的吗?”

  平成利目扫向他:“你什么意思?”

  “人心是复杂的,您把他当大哥,他未必如此,他和那些华国人上了一条船,还能轻易下来吗?”

  平成冷哼一声:“这些话我不想再听到,滚。”

  当第一缕晨光撕开漆黑的天幕,明镜弯腰从帐篷内走了出来。

  只见眼前的场面甚为壮观。

  帐篷四周横七竖八倒了不少人,韩蜀吩咐人把这些人全部捆起来。

  “小姐,这到底是什么厉害的毒物?”

  昨晚小姐给了他一包药粉,让他洒在帐篷周围,那些宵小还未靠近就全部倒下了,不费他们一兵一卒。

  明镜拿起水袋递给韩蜀,示意他打开盖子往自己掌心倒。

  韩蜀立刻照做。

  清水落在白嫩的掌心,扑到如花似玉的脸上,那未施脂粉的肌肤吸附着剔透的水珠,映的五官有一种逼人的清艳出尘。

  洗漱之后,明镜沿着街道缓缓往前走:“一种无色无味的迷药罢了,昏迷十二个小时就会醒。”

  韩蜀也终于明白了,之前小姐给他一包药粉,让他放在大家的饮用水里,他也没多问,原来是解药。

  小姐可真是心思缜密。

  明镜没走多远,就看到一片低矮的茅屋,这里居住着大量的原住民,他们依旧保持着原始的生活方式。

  而在这些茅草屋的外边,被一圈铁网围住,一双双麻木又渴望的眼神望过来。

  一眼望去,几乎都是妇女老人和孩子。

  明镜皱了皱眉,韩蜀解释道:“这座岛被海匪占领后,这些原住民就被圈禁了起来,不得自由,终生都不能踏出铁网,没有人会管他们的死活。”

  明镜走到铁网前,那些本来贴在铁网上的孩子纷纷吓的后退,仿佛明镜是什么洪水猛兽。

  只有一个小女孩大着胆子靠近,她那细若麻秆的手臂很轻易穿透了铁网的缝隙,抓住了明镜的裙摆。

  韩蜀立刻要喝退小女孩,被明镜眼神制止。

  明镜弯下腰,笑着用英文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空洞的眼神告诉她,她听不懂。

  接下来明镜换了十几种语言,小女孩始终无动于衷。

  明镜揉了揉额角,就在这时小女孩忽然开口:“吃……。”

  明镜惊喜的抬头:“你会中文?”

  小女孩这次听懂了,有些羞涩的点点头。

  明镜笑道:“我叫明镜,你可以叫我姐姐,你现在需要吃的,对吗?”

  她说的很慢很慢,让小女孩完全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小女孩点头。

  她的头发很浓密,却像从出生就没有洗过一样,完全结成了一团乱麻,她的皮肤是一种深深的褐色,眼珠很漂亮,带着对这个世界的小心翼翼,嘴唇有些厚,干枯的犹如大旱的河床,都是死皮。

  明镜对韩蜀吩咐道:“拿些吃的过来。”

  韩蜀怕她一个人在这里不放心,明镜只是摇头:“去吧。”

  明镜蹲下来,温柔的说道:“你的中文还不熟练,姐姐教你好不好?”

  小女孩点头。

  这时小女孩看着明镜身后,瞳孔骤然紧缩。

  她忽然“啊”的叫起来,声音撕心裂肺。

  明镜站起来,缓缓转身。

  面前站着四个身材精壮的成年男子,手中纷纷握着武器,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阴恻恻的笑道:“胆子可……真大,敢一个……人落单,终终于落在我们手上了。”

  他的中文说的磕磕绊绊,并不流利。

  眼中的淫邪也丝毫不加掩饰,几乎是流连忘返的盯着面前的人。

  明镜的裙子被人扯了扯,明镜转身,看到小女孩的眼中满是担忧。

  明镜笑笑,温声安抚:“不要怕,姐姐打坏人。”

  男人心想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笑,这女人真不知该说愚蠢还是无知了。

  明镜问道:“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口气很狂啊,我看你等会儿还笑不笑的出来。”男人狠狠唾了一口,吩咐手下:“给我上,温柔一点,别把美人儿弄疼了。”说着自己先猥琐的笑了起来。

  两个手下迫不及待的往前冲,还没挨上对方的半片衣袂就被一脚踹了回来,两人直接瘫在地上不会动弹了。

  他们甚至没有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只感觉眼前白光一闪,人就废了。

  为首的男人吃了一惊,不由得仔细打量了一眼少女。

  暗暗心惊,大意了,竟然深藏不露。

  男人也不慌,掏出手枪指着明镜:“看是你的腿快,还是我的枪快。”

  那少女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仿佛在看一个胡闹的小孩子。

  这种无声的羞辱令男人面子挂不住了,扣动了扳机,恶狠狠道:“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自己走过来。”

  明镜往前走,男人下意识后退一步,想了想,将麻绳扔到明镜脚边,“你自己把自己捆起来,快点,不然我一枪崩了你。”

  明镜挑了挑眉:“你确定?”

  男人气的跳脚:“你还能耍什么花样……。”

  话音未落,眼前风声一啸,那麻绳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来,卷住了男人的手腕,狠狠一扯,男人便一个趔趄飞扑到明镜脚边,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男人自己脑子都是懵的。

  旁边的那个手下人已经吓傻了。

  看向明镜的眼神仿佛在看怪物。

  明镜弯腰捡起掉在脚边的手枪,那纤细的手指握着漆黑冰冷的枪身,有一种致命的性感。

  她的神色怎么可以那么轻松,仿佛那不是令人恐惧的热武器,而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玩具。

  这一刻,男人望着近在咫尺的绝美面容,没来由的恐慌。

  只听少女温柔的声音落在耳畔,像海面上缱绻的飞鸟,迎着落日徘徊。

  “我玩枪的时候,你也许还在母亲的肚子里吧。”

  冰冷的枪口抵在了他的太阳穴,男人已经吓尿了。

  “我不喜欢以暴制暴,但有时候,这又确实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扳机扣动。

  求生欲令男人拼命的开口求饶,这一次说的是扶桑语,这才是他的母语。

  说完他又意识到对方可能听不懂,绝望的闭上了眼。

  “在扶桑、武士精神流传甚广,可我在你身上,只看到了懦弱和愚蠢。”

  男人震惊的瞪大双眼,他听懂了。

  这是无比正宗的扶桑话。

  这女人到底是谁?她从头到尾充满了神秘感,男人此刻心中只有深深的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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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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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爱阅小说app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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