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是纯粹的唯物主义科研者,或者从一定程度上讲,对于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超自然现象,他更倾向于这是在某种因缘际会下来自未来的一种预示。
他记得梦里那双熟悉且浑浊的桃花眼,在看向他时盛满了羡慕与祝福以及竭力压制的哀伤。
两种目光交汇的那一刻,他突然心口突然酸涩的厉害,就像是他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般,波涛汹涌的哀伤忽然来得铺天盖地,压得他毫无反抗之力。
顾之檐摸了摸胸前那块突然发烫起来的玉佩,一时间若有所思起来。
他从未认为这只是一场简单的梦境,更准确的说,他现下如此心绪难平在于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做过这样的梦了。
是的,他不是第一次做这般的梦了。
江南顾家嫡次子,顾之檐,自落地之时就被顾老太太特地请了慧圆大师批命,大师直言此子天生奇才,惊艳绝伦,他日必成国之重器,唯独情路坎坷,姻缘艰难,子孙缘薄。
顾老太太欣喜之余忧愁不已,祈求道“不知大师可有化解之法?”
大师曰“冥冥之中自有上天安排,不可强求,是缘还是劫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顾之檐早慧再加上顾家的精英式培养,在别家的小孩儿还在哭闹玩泥巴时,他已能七步成章,下笔成文,唯独性子清冷,平日沉默寡言,不爱与人亲近。
从八岁生辰过完那天起,小小的顾之檐每到夜里都会莫名奇妙地去到一个遍布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地方,一个远超他所在的时代文明的地方。
他就像一个透明影子一般被迫跟在一个女孩子身旁,一边新鲜好奇地感受着未来的高科技,一边看着小姑娘上学,玩闹…………
就这样跟了两年,他慢慢的也没刚开始那般不待见她了,只觉得她性子太闹腾了,一天都没个歇下来的时候。
原本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下去的,可小孩子毕竟身体弱。
透支两年以后,小顾之檐在某个夜里一朝病来如山倒,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几近药石无灵。
各路中西医大夫束手无策,只差明说提前准备后事了,顾老太太闻言当即差点直接晕厥过去。
顾家本家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叔公,因年纪长,辈分高,五十岁以后除却逢年过节露一面之外,其他时候直接关上门一心研究八卦。
听说此事以后老叔公直接在屋内卜了一卦,卦象出来以后顿时心惊不已,当即连夜派人去请那位曾给顾之檐批过命的慧圆大师。
却不想家仆还没来得及出门,就见大师手执一串佛珠已乘夜而来,看着快要哭瞎双眼的顾老太太,慧圆直言道“阿弥陀佛,贫僧与小施主命中有缘,今日得知他蒙遭大难,特地前来相助。”
一向不低头的顾老太太为了小孙子竭力稳住颤抖的身子,弯下腰双手合十虔诚地行礼,沙哑着声音感激道“有劳大师了。”
她是知道慧圆大师的本事的,道行高深,精通推演爻卦甚至还有着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能力。
哪怕顾家如今家大业大,若不是当年洪水泛滥,她碰巧结了一份寒山寺的善缘,今日怕也是请不动这位可以直达天听的大师的。
慧圆看了看躺在床上稍地双颊绯红的小团子,除了留下顾之檐的生身父母和顾老太太之外,将其余众人遣散以后,才从怀里掏出一块墨黑色的玉佩淡淡道“顾小公子犯得乃是失魂之症,年纪小身子弱,到底损耗了元气。他命中有此奇遇,避无可避。雕刻此玉佩的原石,百年前曾被放在佛前供奉过,蕴涵福泽,将它贴身佩戴至二十岁。二十岁生辰过后,我再前来为他推演一番,届时就知道到底是良缘还是孽缘了。”
顾老太太到底出身大家,从小就与古玩玉石打交道,只用一眼就知道那块玉佩不简单。
不在于价值,而在玉石本身所具有的灵性,玉石通灵且又言孙儿此番乃是奇遇,顾老太太活到这个岁数,世上怪异之事多少也见过一点,当即不再多问,领着儿子儿媳对着圆慧大师再三感谢。
送走圆慧大师以后,顾老太太特地去见了老叔公一面,屏开众人,单刀直入道“二弟,我知晓你在卦象上颇有造诣。之檐这孩子从小养在我膝下,差不多就是我的命根子,我只想知道那天你在卦象上到底看到了什么才那么惊慌失措?”
顾家嫡支每一个新生儿降生时都会请大师批命,尽量趋吉避凶。
这个小侄孙的事情老叔公多少是知道一点的,今又见顾老太太如此忧心冲冲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的道行不及慧圆大师,只知道之檐灵魂出窍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在那里有一个姑娘,她将来可能会是之檐这辈子的羁绊。”
顾老太太到底是个心思洞明的,几乎是在瞬间联想到了小孙子姻缘浅薄的事情,大惊失色,一时失手打翻了桌上的茶杯,颤抖着声音道“我竟没想到艰难至如此境地。”
当初顾家大乱,顾家家主英年早逝,危难之时顾老太太一介女流之辈扛起整个家族的重担,清扫祸患,大兴变革,这才保下了偌大家业。
老叔公几乎是顾老太太一手带大的,虽说是叔嫂关系,感情上实则更像是情同姐弟,从擅自卜卦开始,天机就已泄露,说多说少已经无所谓了,安慰道“大嫂不必太过忧心,且再等等看之檐二十岁后的命格吧。”
送走顾老太太以后,老叔公再也忍不住直接当场喷出一口鲜血,随后淡定地擦了擦嘴角喃喃道“这得吃多少只鸡才能补得回来啊。”
小顾之檐自从佩戴上玉佩,服下药物以后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大梦一场,他只记下了那个陌生地方随处可见的发达科技,却独独忘记了那个小姑娘。
一日睡前,犹豫半晌以后像是突然下定了某种决心,顾之檐忽然抓住正在给他掖被角的顾老太太,语气坚定道“祖母,顾家百年传家世代经商,无一嫡系子弟幸免。但这几日孙儿反复思索,深知自己毫无经商天分,兄长天资卓越一人足以担负祖业,之檐此生已励志科技兴国,不改他愿,还望祖母成全。”
大家族盘根错节,势力互相渗透,人丁单薄的嫡系为了保证产业的控制权,差不多每一代子弟都要全数投入祖业经营当中。
老叔公年轻时就成了鳏夫,终生只娶那一人为妻,未留子嗣。到了顾之檐这一代虽说比他爹那根独苗苗好一点,但也就多一个他亲哥顾之衡而已。
顾老太太掌家多年慧眼如炬,如何看不出她这小孙子志不在江南,今见他立此宏愿,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温柔道“好,我们之檐以后想做什么都行,祖母举双手赞成。”
一晃多年。
二十岁生辰当日,顾家大办酒席,高朋满座,顾之檐行及冠之礼,顾父给他取字“识卿”。
慧圆大师不理俗世,脱离六丈红尘,生辰次日如约而至。
观其面相,愣了愣神之后,慧圆大师才转了转手中佛珠,对着三双关切的眼神感叹道“阿弥陀佛,顾小公子命格已改。此后姻缘顺遂,多子多福。”说着那双清明得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突然转过头看向顾之檐,颇有深意道“小施主往东北方向走吧,会得偿所愿的。今生你我一共只有三面之缘,此为最后一面,往后前世今生,尘缘已了,愿小施主求仁得仁,一生顺遂。”
此话一出,不但顾之檐愣住了,就连顾老太太和顾父顾母全都愣住了,东北方向,那就只有一个,南山镇的嘉良村。
同年,姜月月偶然穿书,落于北川。
顾之檐听着林深一声接一声的呼噜声,实在心烦意乱。甚至在最后一遍回忆起梦中那双有些沧桑的眼睛时,莫名开始心慌害怕起来。
他需要迫切的看到姜月月,他需要确定他的小姑娘还好好的待在他身边,他甚至不敢去想象人生漫长几十年,若没有她,他该如何走下去。
借着月色,顾之檐随手披了衣服从外面锁上门后便一股脑地冲到姜月月门外,刚举起胳膊准备敲门却陡然想起如今正是半夜时分,他的小姑娘还在熟睡之中。
他怎么舍得将她吵醒呢?
不觉垂下胳膊,靠坐在门外哑然失笑起来。
他到底还是被他的小姑娘拉下了神坛,为她低下自己的头颅,心甘情愿的俯首称臣。
今晚大概是见不到她了,可是他却不想离开,他只想离她近一点,然后再近一点。哪怕只是坐在门外,但只要想想她在屋内,想想两人相距不过四米,心中竟会莫名的安定下来。
“吱~~”
听到背后突如其来的开门声,顾之檐心脏陡然狂跳了好几下,满脸不可置信地转过有些僵硬的身体,看着顶着鸡窝头的姜月月,红了眼哽咽得喊了一声“月月~”
这还是姜月月第一次见着如此失态的顾之檐,脆弱得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哼唧唧地独自躲在角落里舔舐着伤口。
刚刚被憨憨叫醒时,她只以为顾之檐是有什么要紧事,谁曾想见到的是这副模样?
愣了几秒以后,姜月月的心脏就像被银针连续扎了好几下一样,密密麻麻地疼得厉害,这一刻她顺从本能,蹲下身将顾之檐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柔声安抚道“之檐,我在呢………”
顾之檐在这一刻甚至有想要流泪的冲动,他真的没奢望过他的小姑娘会开门的,更没想过他的小姑娘会主动抱他………
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激动,只能紧紧地抱住小姑娘纤细的腰肢,将头深深地埋在姜月月的脖颈处像只狗狗一样,一下又一下的嗅着小姑娘身上特有的馨香,温热的气息喷洒上去,惹得姜月月忍不住浑身战栗。
刚挣脱开一点距离,顾之檐立马就像只要被抛弃的大狗狗一样,耷拉着大耳朵,一双尾角发红的桃花眼可怜兮兮地姜月月一言不发。
这眼神,委实有点扛不住,姜月月无奈地叹了口气任顾之檐像抱玩偶一样重新搂进怀里,两具身体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夏季衣服多单薄,再加上二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呼吸可闻,顾之檐到底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很快就感觉到了胸腔处压着的绵软,好像比之前又大了一点点,意识到自己竟然会有这种龌龊想法时,顿时整个人就像兴奋的托马斯小火车,面红耳赤,头顶不断冒蒸汽。
再抱下去,受折磨的还是他自己。
想明白以后,顾之檐连忙放开小姑娘,为了压抑住那股冲动,还往旁边挪了挪,看着打着哈欠的小姑娘,嘶哑着声音催促道“月月,你先回去睡吧,我再坐会就走的。”
姜月月困倦地揉了揉不断往下盖的眼皮,关心问道“你扯衣服下摆做什么?是不是冷啊?”
顾之檐脸色一顿,冷汗直流,顿时觉得下腹处被小姑娘盯得火热滚烫,甚至有越来越僵硬的趋势,他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颤抖着声音干笑道“对…啊,风的有点冷。”
顾之檐到最后也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费了多少九牛二虎之力才姜月月劝回去的,他只记得他过去二十年流过的冷汗,都没那一晚流地多。
次日,姜月月一行人吃完早饭出门去上工,刚好碰到赵春雨冷凝着脸带着一个抱着孩子的瘦弱妇人,拎着两个小包袱往知青点内走。
那个瘦弱妇人虽然皮肤有点黑但五官清秀,目光清明,见姜月月她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仅没有躲闪反而挺起身板,任她们打量。
只不过眼下不是个好时机,赵春雨没有主动介绍,姜月月等人更不会主动开口询问了,双方互相点了点头示意,就各自走开了。
江兰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手中的麦芽糖,转过头瞄了那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妇人好几眼,转过头冲着小姐们一脸好奇道“那人谁啊?”
姜月月咬了一口小饼干,含糊不清道“应该是张静吧。”
毕竟能让赵春雨费心费力,满村恐怕也只有一个张静吧。
苏恋恋也赞同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看她那样子,以后估摸着是要住在知青点了。”
讲真张静刚刚的那幅神态确实有些出乎姜月月的预料,与她想象中唯唯诺诺的模样完全不同。
在此之前她对张静是真的同情不起来,太过软弱可欺了,上回赵春雨都已经为她做到那个地步了,她最后也只要了一个分家结局收尾,该解决的矛盾一样没解决,婆婆蛮横霸道,丈夫愚孝没主见,从一个坑主动跳进另一个坑。
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忍不住悄咪咪询问憨憨“是新副本吗?”
憨憨摇了摇自己的尾巴,萌萌地道“对的哦。”
任务田。
李大芬瞅了瞅周围,确定没有小队长的身影后才放下心,压低声音贼头贼脑道“准确消息,张静这回是真离婚了,昨儿下午刚办的手续。”
说到这里,王秀琴也有些唏嘘不已“咱上回说啥来着,把人家老实人惹急了,直接带着孩子走,这老李家的人就是会作死,指不定将来哪天就后悔了呢。昨儿下午我家三娃正好在他们家附近打猪草,亲眼见着那李中庆跪在地上哭着求张静别离婚,那张静意志坚决得很,一句话都没说直接一脚把人踹开。要不是我家三娃回来跟我学,我都没想过这张静这么猛。”
杨水花是真看不上李中庆,嫌弃之情溢于言表,撇撇嘴道“那就是一个窝囊废,光长个子不长脑子,跟他有啥好掰扯的,直接动手上就行。他要不是一个蠢蛋,他把自家闺女的口粮挪给他侄子吃?怨不得张静会离婚。他家那甜甜自从大病一场以后瘦得只剩皮包骨了,分家时那李老婆子只给了点红薯,钱是一分没给,好不容易给孩子攒了几个鸡蛋,结果全给老李家霍霍了,那张静能不心寒吗?”
李大芬见小队长此时还没来,估摸着整个上午都不会来了,完全放下心,从荷包里掏出一把瓜子,边磕边唠道“鸡蛋是小事,主要是寒了心,连自己的闺女都不心疼,这样的男人要了有啥用,趁早踹开。照我看啊,老李家以后还有得闹呢?听说那老李家大儿子过几天要带着孩子媳妇回来了,那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王秀琴还没来的及说什么,就听到了小队长在背后的震天咆哮声“你们四个赶紧给我散开,这天天不务正业的,不是唠嗑就是嗑瓜子!再让我抓到一次,每人扣一个工分。”
一提到工分,“三巨头”头皮发麻,顿时老实地跟鹌鹑一样,死死低着头听训。唯独姜月月跟个没事人一样,时不时还跟着小队长附和一下,烘托气氛,说到最后,小队长都没脾气了。
真不愧是他自己领进门的大老鼠,这脸皮就不是一般的厚。【妙】 【书】 【斋】 【妙书斋】
姜月月怕啥啊,她一天就挣一个工分,直接扣掉,可不就完全不用干活了嘛!这下偷懒都不用找借口了呢!光明正大的偷懒!
得知真相的三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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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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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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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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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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