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陆沉之来辞行。
李长安面色很是平静,埋头案前问她要去哪儿。
陆沉之也不藏掖,直言道要去北契,再回商歌,把昔日陆守在两座江湖上欠下的血债血仇统统还清。
从案桌下的暗格里翻出一枚象征王府死士的无间牌,丢给陆沉之,李长安抬头欲言又止。她本想问“还回来么”,但又觉着多此一举,于是只道:“缺银子缺药了只管问他们要,你去哪儿他们都不会跟着,只需留下记号便自会有人给你送去。”www.miaoshuzhai.net
说着,她又走到书架的角落里,翻出一本封面陈旧的老书,返身塞进陆沉之的手里,道:“这本《白羽辞枪帖》原是踏月山庄所藏,乃巨灵江东萧家那位用枪老祖宗所创,虽说萧江流曾是你爹的手下败将,但在商歌江湖也算数一数二的枪法宗师,你拿去留着路上慢慢看。”
陆沉之低头看着手里两样物件,一个能让她无后顾之忧,另一个丢到江湖上能炸起一片水花,但在李长安心里,好似都无足轻重。
她低声道:“李长安,其实她不怨你。”
重新坐回案前的李长安没听到“女魔头”三个字,有些惊奇,抬眼看了看这些年外貌无甚变化,只是性子越发沉稳的负枪女子,淡然道:“我知道,年少不荒唐枉少年。我也曾指着我爹的鼻子骂他冷血无情,骂他不配为人父,但我那时只知吃喝玩乐,不敢离家出走,就算走出了府门,不出两步就会被我娘拎着鸡毛掸子撵回去。做徒弟的,不青出于蓝怎饿的死师父。做人处事,我教不了她,剑道修行,我没法教她。跟在我身边,淤泥裹了脚就再难□□,有损她的精纯剑心。这孩子有侠气有风骨,不出去闯闯可惜了。”
陆沉之听罢,沉默了一阵,她没说别离,也没道珍重,只抬臂抱拳,深深望了李长安一眼,默然离去。
屋外脚步声渐远,依照陆丫头的性子,连夜就会出城。
李长安搁下笔,拿起拨灯杆挑了挑灯芯,而后就坐着望灯出神。人说人老了就爱忆往昔,闲来没事坐着就情不自禁想起当年勇,看着老物件也总是莫名失神,回想她的前半生……李长安兀自失笑,她才二十七岁,哪来的前半生。只是这短短二十几载,好似都不曾安生过,全然辜负了爹娘为她取名长安的期望。
倒在椅背上,她仰着头,长叹了口气,莫名觉着似曾相识。
八百年前,那个坐在龙椅上,九五之尊的她难道也曾为世俗所扰?
“洛阳。”
李长安轻声喃呢,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就如同八百年前,她抱着她的尸首坐在空无一人的金銮殿上,目光遥望向北,轻唤她的姓名。
那里的塞北,有一座城,名为洛阳城。
李长安再睁眼时,恍若隔世,玉龙瑶前来禀告,陆沉之已出了城。
上了床榻,枕在久违了的玉龙瑶双腿上,李长安眉宇间舒缓了不少。
玉龙瑶替她揉捏着眉心,轻声问道:“公子打算何时回王府?”
李长安抬眼看着她,自嘲笑道:“走了一个闹腾的小白眼狼,又走了一个不闹腾的闷葫芦,若是再把你留下,那本王岂不成了光杆秃子?到时候孤身一人回北雍,左右连个伺候的都没有,像什么话。”
玉龙瑶柔柔一笑,嘴角都带着不言而喻的欢愉。
李长安懒得看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翻个身,把脸埋进她的怀里,闷声道:“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到头来公子最离不开,舍不下的还是瑶儿,这些话想想就得了,可别说出来,不然我都害臊。”
玉龙瑶柔声道:“那就陪着公子处理完这边的事,再一起回去。”
李长安轻叹道:“耽搁不了几日了,长安城的那道圣旨也快到了,姜漪总得在死前把我牢牢捆在清风山才敢闭眼。”
银丝铺了一腿,露出半张无暇侧脸,玉龙瑶忍不住伸手抚过耳畔,揉捏住李长安薄而冰凉的耳垂。老人说,厚耳有福,薄耳缘浅,李长安的耳垂小巧圆润,戴缀珠耳坠很是增彩,只是福气薄了些。
李长安打了个激灵,转身一把捏住她的手腕,板着脸道:“别得寸进尺啊。”
嘴上说着不敢,玉龙瑶却脱了绣鞋上了床,侧着身躺下而后将李长安半个身子都抱进了怀里。软香玉怀,哪是什么锦缎棉被比得上的,不过片刻,李长安便沉沉睡去。
梦里,眉头仍是不肯舒展。
玉龙瑶轻柔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又在唇角边如蜻蜓点水般仓促掠过。
这人醒着的时候,她不敢僭越,她心里明白什么属于她,什么不属于她。此时,哪怕只是偷偷亲吻唇角,她亦知足。
夜凉如水,久寒成冰。
但她的心,始终温热。
————————
距离花溪州百里外的一处戈壁上,残存着年代久远的断更残垣,相传此处乃是春秋之前的一处古战场,战死过千万游魂,如今城池已被风沙掩埋,只剩不到一丈高的半截城头仍在世上看天下古往今来。
玄衣女子坐在高处城垛上,解下腰间水囊抖了抖,里头声如细微,大概还剩两口水的量。她拔开塞子,喝了一口,干涸龟裂的嘴唇仅湿润了一瞬,又被微凉夜风吹干了一半。她抬头面向低矮处一个城垛,那斗笠女子好似石雕一般站立,面朝着她一动不动。但按在腰间佩剑上的手已如拉弓之弦,只要她一动,那柄剑下一刻便会出鞘。
从流沙城出来,二人你逃我追,两日两夜跑出了近千里地。三次交手,一胜两平,若是最后一次交锋时,子夜歌不是刺伤了那斗笠女子的胳膊,而是腿的话,薛东仙就不必大半夜还在荒凉戈壁上喝西北风。
将只剩一口水的水囊掷了出去,薛东仙站起身道:“姑娘,萍水相逢,还不知姓名。”
天下四评,唯有薛东仙独占两评,可许多人不知晓,在北契杀手榜上,薛东仙这三个字亦榜上有名,常年位居第二。而稳居一甲子魁首,素有杀魔之称的却是一个寂寂无名,甚至连姓名都无人知晓的小卒,人称雾山老祖。
西域菩提山的仙魔之战传出后,北契江湖上已有不少人将薛东仙视为下一个杀魔。
斗笠女子不动声色,抬手接住水囊,她犹豫了片刻,摘下了斗笠。露出一张,与李长安有五六分相似的脸庞。先前几次交手,虽都是惊鸿一瞥,但薛东仙早已看清了她的真容,此时再遮遮掩掩已无甚意义。
仰头将水囊里喝的滴水不剩,李长宁抹了把嘴,抬头望向立在高处的玄衣女子,目光淡然。比起那时在李长安面前,其实眼下的她更心神忐忑。只是二人对峙一阵后,当她瞧见薛东仙缓缓拔出那柄一直未出鞘的子夜歌时,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免不得怅然失落。
她终究是没能认出她来。
李长宁一手按在剑柄上,平静道:“死士无姓名,赐号壬九。”
当年的中年书生,如今已是二十载不曾出楼的元绛先生,赐给她这个名字时的话犹在耳畔,“传说那位上仙乃天支第九,又为九天壬女,你便叫壬九吧。只是你且记住,李长宁也好,壬九也罢,你始终是将军府的人。”
薛东仙沉吟片刻,未再言语,无论眼前这个女子是谁家死士,今夜都得从人间消失。
玄衣一闪而逝,李长宁毫不犹豫拔剑转身,挡下横扫劈来的一剑,脚跟点地倒退出几丈远。薛东仙紧跟着欺身而上,改劈为刺,一剑递出再递一剑,子剑刚烈,刺在李长宁的剑身上一片金石火花。
李长安刚入城时的埋伏刺杀也好,一路上二人你追我敢时的交手也罢,薛东仙的剑招皆是以巧制胜,如此刚猛激烈且一气呵成让内力上本就输一筹的李长宁叫苦不迭,一路招架一路退,险些叫薛东仙最后一递震飞手中剑。
几日观察下来,李长宁知晓她的剑招属于化整归一几近大宗师的境界,且隐约有了自己的剑意。单打独斗,李长宁必死无疑,所以她只是在拖延,能多撑一刻便算一刻,等到其余死间顺着她沿途留下的记号赶至,莫说一个薛东仙,只要不是陆地神仙,耗都能将其活活耗死。
李长宁整个人倒飞出去,撞碎了薛东仙先前坐着的那块城垛,尘土四散,她撑着剑半蹲在地,一口血吐出,脸色瞬时苍白了几分。
薛东仙显然没那个心思与她慢慢戏耍,提着剑缓缓走了两步,吐出一口浊气,骤然间脚下发力如离弦之箭朝她奔袭而来。
剑尖触地,一路扬起丈高沙尘,遮天蔽月。
李长宁再吐出口血,孤注一掷,运气全身气机灌注一剑,举剑劈下。
果不其然,薛东仙的剑,虽以杀人为目的,却从不投机取巧,一剑便是一剑。只是挡下这悍然一剑的李长宁来不及高兴,背后猛然惊出一层冷汗。
子夜歌乃是子母剑,可薛东仙手中从始至终只见子剑,母剑去了何处?
念头才起,李长宁便瞧见薛东仙微翘的嘴角。
“迟了。”
一道寒光从身后透胸而过,李长宁一气流泻千里,握剑的手松了。
子剑毫不迟疑,顺势就要抹过她的脖颈。
一只白靴从天而降,将仍处在巅峰中的子剑狠狠踩下,而后又一脚踹在薛东仙胸口。
薛东仙反手握住那柄倒飞的母剑,借力飘远出几丈。站稳脚跟,她掸了掸胸前尘土,抬头望向正给李长宁止住几处紧要窍穴的白衣女子。原本她对这个不论是样貌还是剑道都压她一头的东越公主无甚敌意,可眼下坏了她的好事,没有敌意也生出了敌意。
薛东仙面无表情,冷冷道出那白衣女子的姓名。
“王洛阳。”
腰间悬佩黑白双剑的女子抬起那张绝世容颜,清冷道:“你走,我不拦你。”
黑纱蒙眼的玄衣女子皱了皱眉,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不可匹敌的强悍剑罡,她迅速转身一个纵跃,便消失了踪影。
李长宁捂着离心口只差一寸的伤口,望着玄衣离去的方向,艰难道:“殿下为何救我?”
听见几里地外正往这边赶来的细碎脚步声,洛阳缓缓站起身道:“你虽不是李长宁,却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有人告诉我今夜你有一劫,我不能让你死。”
“谁?”
“范西平。”
李长宁缓缓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再抬头时已不见白衣身影,她眼前一阵恍惚,终于倒地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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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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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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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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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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