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年轻樵夫,一早挑着干柴进镇卖货,路过一家不起眼的客栈门前,不知怎的就从身后快步走来两个健壮男子,不由分说一左一右架住了他,而后拎鸡崽似得给他拎到了青衫女子跟前。
那女子喝着粥,看都不看他,张口就道出了他东安王府死士的身份,接着又说不杀他也不追究,只让他以东安王的名义去驿馆要四匹快马来,得是最快的北雍大宛马。年轻樵夫差点儿没哭出声,北面三州就属沂州草木最为肥沃,除却临北的高山险岭其余地势多为平原,自古以来便是天然马场的不二之选。每年东西两州的边关军为争马匹常常吵的不可开交,甚至大打出手,北雍大宛马便是其中争夺的重中之重。这种耐力爆发力皆是一流的马种最早从北契偷渡而来,再由燕字军流传至沂州饲马房,因为此马培育不易,寻常地方军能有五百匹就算顶天,兖州东关军也不过配备万匹,如燕字军那般几个精锐骑营人人都配有两匹战马简直难以想象,不过这归功于北雍有自己的御林马场,旁人只得干瞪眼的艳羡。各地军营尚且对马匹管制严苛,就莫说驿馆这种传递军情的机关重处,尤其是临近边关的各路驿馆,越是靠北登记在册的马匹数目越是要精准无误,这些年因此事光驿长就斩了好几个,没谁敢在这上头浑水摸鱼。
离小镇十里外的驿馆不多不少刚巧就配备了四匹快马,这要全都给了青衫女子,万一延误了边关军情,年轻樵夫觉着自己大抵是见不到明日的朝阳了。
那女子看着面善可亲,却尤为蛮横不讲理,威胁他若不把马牵来,立时就送他去见阎王。
年轻樵夫哭丧着脸出了客栈,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牵着四匹良驹回来了。临走前,那女子连声谢也没有,年轻樵夫望着四骑绝尘而去,如丧考妣。转身便见两个年轻公子哥迎面走来,其中玉冠锦衣的公子哥拿折扇敲了敲他的肩头,笑道:“阿伍你担心个屁,小先生都说了,出了什么事都由本世子担着,大不了一会儿你拿本世子的玉子龙去换一匹劣马回来便是,耽误不了军情大事。”
年轻樵夫看了一眼一旁笑脸温和的文士,认命的叹了口气。
锦衣公子哥转头问文士:“咱们何时动身。”
文士抬眼遥望四骑离去的方向,缓缓道:“不急,让她们先走半日。”
锦衣公子哥沉吟片刻,又问:“那个叫宇文轩的人……”
文士笑了笑:“也不急,暂且留在王府,日后说不准有些用处。”
敢在兖州如此嚣张跋扈的女子,除了李长安也没别人。
四骑安安稳稳的出了城,本以为那见色起意的守城小卒免不得刁难一番,没成想仅是塞了几块碎银子就放行了。
李得苦坐在师父的马背上满脸不高兴,分明五个人,李长安却只要了四匹马,她都是个大姑娘了能照顾自己,她也想像师姐她们一样自己骑马,而不是时时刻刻被师父护在怀里。
所以说,小丫头还是稚嫩了些,她哪知道李长安的打算。朝廷有规定,临近边关的驿馆最多只能配备四匹大宛马,李长安本意是想与洛阳同乘一骑,可惜这点小心思似乎被洛阳识破了,临行前冷不丁就把李得苦当挡箭牌塞了过来。李长安有苦难言,只得打落牙往肚子里咽。妙书斋
一行人只在路过冲河时停马饮水,便又接着赶路。在李长安看来,薛东仙既冒险潜入王府说明西域局势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哪怕只早一步到流沙城兴许结果都天差地别。
流沙城外常年风沙肆虐,傍晚时分,几人赶在关城门前进了城。前一夜李长安便让玉龙瑶备下了斗篷,眼下一行人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也不扎眼。
一进城,李得苦便如鱼得水,虽说燕子山才是故乡,但当时年幼又记不清事,许多过往早已模糊。反倒是这个遍地土匪窝的流沙城把她养育成人,不论旁人怎么说,这里就是她的故乡,因为有老李,有帮派里那些叔叔伯伯,还有与师父相识的花栏坞。
人说亲乡情怯,小丫头平日里再如何大大咧咧,到底还是女儿家心思,一路上都牵着李长安的手,不曾松开。
好歹是做师父的,徒弟那点小心思李长安哪能看不出来。她偏过头,看向头顶不知何时已高过自己肩头的小丫头,笑问道:“你若想去花栏坞见她便去,反正一会儿要去的地方也不适合你,你就在风铃宅院等着。”
李得苦看着自家师父,眨了眨眼,“师父,你们要去哪儿?”
李长安把马缰塞进她手里,避而不答:“咱们待不了多久,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自己想清楚。”
李得苦低头盯着手里的马缰看了会儿,而后没再犹豫,翻身上马领着其余三匹马,往花栏坞策马而去。
玉龙瑶走在李长安身侧,低声笑道:“公子不是说日后要给这孩子寻个好郎君?”
李长安苦笑:“那也得她看的上不是,早知道,那会儿说什么也得把屈斐斐那小丫头片子的处子身给破了,免得她惦记至今。”
言罢,李长安便觉不妥,可惜为时已晚,腰间顿时传来一阵揪心的疼,身后披着斗篷将绝世容貌藏在兜帽下的洛阳脸色阴沉,下手更是不留余力。
李长安张着嘴,不敢叫出声,只得拿眼神求饶。
忽然洛阳就松了手,李长安误以为她善心大发,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前方街头并排站了三个人。
这种场面在流沙城时有发生,路过行人大都见怪不怪,只是三人当中那个玄衣佩剑的女子样貌极为出挑,即便黑纱蒙眼遮挡了部分容颜,也丝毫不减绝代风采。一时间,便有不少好事者放缓了脚步,等着看热闹。
女子身旁左右各有一人,长剑悬腰的男子俊逸风流,若非面容古板,光是那张脸便很是讨女子欢心。左边那横刀抗在肩头的男子则粗野的多,目光毫不避讳的在李长安几人身上来回打量。
君子剑伍长恭,盲剑薛东仙,霸刀石归海,皆是君子府当代最得意的高徒弟子。
瞧见这阵仗,李长安裂嘴一笑,低声道:“耶律楚才好大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奔着取我性命来的。”
薛东仙当先走上前来,抱拳道:“我等奉命在此恭迎王爷大驾,烦请诸位随我等同去见我家主子。”
李长安瞥了一眼男子腰间暗藏锋芒仍旧剑气横生的君子剑,毫不吝啬道:“恭喜阁下剑道大乘。”
面容古板的男子轻轻点头。
李长安微笑道:“前边儿带路。”
热闹走了,街边驻足的行人眨眼便散了个干净。在流沙城便是如此,这群混迹街头形色匆忙的人就如同阴沟里的蛇鼠,闻风而来,伺机而动。捡不着便宜,或是矛头不对,便脚底抹油溜的比谁都快。也唯有如此,才能在这块不毛之地生存下去。
一路行来,初来乍到的陆沉之与洛阳二人不免有些好奇,走走瞧瞧四下张望,但比起洛阳的随心所欲,陆沉之便显得尤为谨慎小心。入城前夕玉龙瑶便与她私下里交代过,进了城需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城内鱼龙混杂恶徒横行,花栏坞接手的这两年虽定下一些不成文的规矩,让一些人得以填饱肚子,但风气依旧。
过了几条街,转过拐角,瞧见那栋竖立在闹市的阴阳阁楼,李长安不禁笑道:“这不就是太极阁么。”
前来迎客的两人就是普通的仆役打扮,李长安转头小声问玉龙瑶:“太极阁那帮乌合之众都遣散去了哪里?”
玉龙瑶回道:“家中有老小的尚留在城中,其余的都驱逐出城了。”
李长安幸灾乐祸:“难怪那小二说关外不太平。”
走在前头的薛东仙侧身给几人让出一条路,冷声道:“王爷请,我家主子就在二楼雅间。”
二楼雅间?
不就是她拍烂许善心脑袋的地方,李长安勾了勾嘴角,拾阶而上。
君子府三人皆留在一楼守候,且并未阻拦洛阳等人上楼,足见耶律楚才诚意十足。
推开雅间房门,一阵青烟萦绕,暗香弥漫却不冲鼻,有一人坐在案桌后素手调香。那人抬眼望来,朝李长安微微一笑。
在场等人,除却李长安,皆是头一回见到这位传言中的耶律王子。穿着打扮倒是更贴近中原装束,只一缕贴在胸前的小辫突显出几分异域风味,都说女子泪痣生来妩媚,男子则过于阴柔,可长在这人脸上,非但没有阴盛阳衰,比起女子男相的李长安更为英气勃发。
那人站起身,走到李长安跟前,二人身形几乎相差无几。要知道,即便在北地,如李长安这般身形高挑的女子亦是少有。
她伸手掀开李长安的兜帽,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一手抹了抹她脸上的风沙,好似心疼的道:“怎的如此狼狈,东安王府连辆马车也给不起?”
这般举动,莫说洛阳,就连素来波澜不惊的陆沉之当下都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人究竟什么来头?竟与李长安如此亲近?
李长安一把拂开她的手,面无表情道:“耶律楚才,少套近乎,还不是你喊我来的,你若放不出个响屁,今日就甭想走出太极阁。”
被直呼大名的耶律楚才也不恼,笑道:“我若不来流沙城,东安王哪肯这么快放人,你得感谢我才是。”
李长安冷笑道:“看来当初那一匕首扎浅了,不然你怎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耶律楚才啊了一声,扶额凝眉道:“你不提我都快忘了。”
她歪了歪头,邪魅一笑:“趁着今日,咱们之间的账是得好好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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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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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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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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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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