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山阳城与以往没什么大不同,除了城墙外笔锋如剑锋的七个刻字,但也不太打紧,反正刻在外头,城里的人没谁看的见。倒是东越一些藏文大家,一听闻战事结束,连夜就从各地马不停蹄的赶来,就为了一赌那七字锋芒。
眼下谁人不知晓,仅仅七个大字就吓退了商歌十五万大军,可比皇帝老子的圣旨还管用!而且领兵的将军是谁啊,那可是商歌王朝大名鼎鼎的玄甲兵圣!但东越百姓到底是骨头硬气些,暗地里把那北雍王夸的如何天花乱坠都好,明面上没人当众说她李长安一个好字。各人赏识归赏识,国仇家恨还得掰扯清楚明白。
老将军余祭谷以身殉国的消息不出三日就传遍了东越,山阳城的百姓便家家户户自发穿起了缟素挂起了白绫,整座城池一时间白絮飘飘。Μ.miaoshuzhai.net
唯独酒眼街有一家茶肆,外头门框上不见挂桑挂白,只开着半边门面,里头桌椅板凳尚未收拾,不似开门迎客的模样。明明是家茶肆,却飘出阵阵酒香。
前些年这家茶肆还有一老一小,老将军总爱来。不知从何时起,就关了店门再没迎过客。路过的邻里街坊都不禁往里瞧上一眼,见一个中年儒士端坐在堂,独自温火煮酒,都以为是茶肆的新掌柜。挨着不远,又心思活络的几家铺子老板正思量着是否要与这位新掌柜打个照面,那青衫人便先一步踏入了门槛儿。
茶肆的名字叫做何来,取自何来何往的“何来”。
李长安径直走到桌边坐下,半打趣半喟叹道:“先生若打算接掌此店,这名字就该改一改了。”
中年儒士浅淡一笑,斟满酒杯递到她面前,而后眺目瞧了她一眼,疑惑道:“你又跌境了?”
李长安摇头失笑:“原本便是这幅模样,谈不上跌不跌境的,不过此事说来话长,且有关道教秘辛,先生就莫要深究了。”
中年儒士微微点头,斟满了一杯酒,端在手中道:“老将军一生戎马,打了一辈子的仗,守了一世东越山河,若说酒逢知己,你李长安算一个,我楚寒山却愧不敢当。”
洒酒入土,他轻声道:“老将军,这杯酒楚寒山替东越百姓敬你。”
李长安默然饮酒。
门外市井喧闹,门内静谧如水。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世上之事无非因果,二人皆心知肚明,余祭谷死得其所。身为一国重将,战死沙场,无憾而终,便是福气。至于是否名垂千古,那便是后世的评判,再说如余祭谷这般只顾生前一杯酒的洒脱性子,哪还管身后千载名?
二人对坐饮了半壶酒,席间无言谈,似是一切尽在杯中酒,随后李长安起身告辞。
临门一脚,李长安忽然停下了步子,转身问道:“敢问先生,娶你家公主,需得聘礼几何?”
中年儒士哈哈大笑,答道:“一处安身立命之地即可。”
他侧目看向李长安,毫不遮掩言辞间的挑衅意味,“你给的起吗?”
李长安苦笑道:“给的起又如何,她未必想要。”
中年儒士收敛了笑意,默然半晌,长叹一声道:“十年太平,李长安,你好大的口气啊。”
门前无人答,中年儒士饮尽一杯酒,起身离去。
从茶肆出来,李长安一路向西城门走去,临近一家客栈前,她抬头看了看招牌,而后转了方向走入客栈。
不等小二迎到跟前,李长安便自报了房号,小二不敢多打量,领着她上了二楼。
待到门前,李长安拦了小二叩门,摆了摆手将他打发走,这才叩响了门扉。
过了片刻,门才打开,里头站着的女子面色惨白,瞧见李长安后也不吭声,转身朝屋内去。
李长安跟着走进房门,一面反手将门拢上,一面低声问道:“没请郎中来瞧瞧?”
女子仍是默不作声,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瓶瓶罐罐仔细辨别,李长安上前一把就拽住了她的手,探指摸向她的手腕,旋即皱起了眉头。
尚未开口,女子便甩手挣脱了去,许是动静稍大扯着了伤处,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而后双手抱臂好半晌没动一下。
李长安瞧见她后背殷红又添殷红,硬生生咽下了到嘴边的责备,转了话头道:“你这内伤需得时日调理,一时半刻也急不来,但总得先把皮肉伤给养好,转过身把衣物脱了,我给你上药。”
女子纹丝不动,只是抱着自己,低着头。
李长安叹了口气,背过身去,“这总行了吧。”
女子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背影,神色复杂。过了半晌,她才把手缓缓伸向了衣襟,但只一瞬间,便僵住了。衣襟下,是那块红木牌子。
许久身后都没动静,李长安狐疑的转头,偷偷瞧了一眼,见女子杵在原地发愣,不由得转身道:“又不是头一回,还怕多的便宜给我占咯?”
说着,李长安就要伸手替女子宽衣解带。
女子猛然往后退去数步,惊慌之下后背撞在了墙壁上,又是一声闷哼。
李长安温怒道:“你躲什么!”
这回再由不得女子抵抗,一把拑住女子的肩头把她别过身去,二话不说就撕开了女子后背的衣衫,女子还要挣扎,李长安怒吼道:“别动!”
几股鲜红细流从遍布后背的伤口处渗了出来,李长安顿时就急眼了,连拉带扯把女子摁倒在床榻上,凶狠道:“陆沉之!你再胡来一个试试,信不信我把你手脚都捆了!”
此言一出,身下便没了动静。
李长安直起身,顺带着把人也扶了起来,而后指着坐在床沿上,埋着头的陆沉之道:“待着别动弹。”
端来水盆,放在脚边,李长安在陆沉之身后坐下,一面拧着手巾,一面小声嘀咕:“你这丫头吃错了什么药,还是在你师兄身边待久了把脑子都待坏了。”
陆沉之双手摁在胸前,一声不吭。
后背阵阵清凉,也不知是李长安的手法轻柔还是麻木了,几乎感觉不到太多的疼痛,恍恍惚惚间,她险些昏睡过去。直到上药时,灼烧般的痛楚才让陆沉之的神智有了几分清明。
“这是你师兄送你的?”
耳畔刚传来一声问话,紧接着陆沉之便觉着胸口一凉,但为时已晚,脖颈上的红绳连带着木牌一同被扯了出去,那块尚带着温热的红木牌已然落在了李长安的手中。
陆沉之下意识转身去夺,没成想,一伸手就把木牌重新夺了回来。她愣愣的看着同样呆愣的李长安,四目相对,谁都不曾挪开。
屋内落针可闻。
李长安的目光渐渐往下移了几分,陆沉之这才察觉到自己胸前风光一览无遗,也是下意识反手一巴掌就呼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李长安偏过头了。
陆沉之拉起衣衫,慌忙背过了身。
这一巴掌打的不轻,李长安只觉着脸颊烙了铁一般的烧,脑子也跟着嗡嗡作响,怔了半晌,愣是没回过神来。
待清醒过来时,李长安正走在大街上,周遭路人皆投来异样的目光,她低头一看,自己只着了一件中衣,恍然间记起她给那丫头上完了药,还脱下外衫给她披上,随后便出了客栈。
只是这顶着半张巴掌印的脸,还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模样,看了不免让人怀疑,是不是哪家偷跑出来的疯婆娘。
若非李长安掏的出银子,绣庄老板莫说做买卖,少不得连骂带打把她撵出铺子去。
买完衣裳回客栈时,李长安细细琢磨了一路,左思右想才记起来娘亲在信中提过一笔,只说给了陆家一块木牌,至于这个陆家是不是枪仙陆守的陆家,以及当年陆守收没收下,都不曾交代清楚。
对于娘亲姜绥这般小事含糊,大事分明的性子,李长安也只得含着黄莲硬往下咽。
送了衣衫,李长安打算在门外待片刻,陆沉之却不由分说把她拉进了房门,自己则去了屏风后换衣物。
看着那倒影在屏风上的婀娜身姿,李长安欲言又止,这事如何开口?人是完璧归赵了,但身份却在朝夕间今非昔比。
陆沉之从屏风后出来,便瞧见李长安一脸苦大仇深的坐在桌边,拖着腮帮子也不知望向何处。分明听见了动静,眼珠子也没动一下。
陆沉之走到她对面坐下,目光落在桌上那把古剑上。
李长安几时配剑了?剑从何来?与那东越公主可有牵连?
陆沉之思绪乱飞,不知不觉二人便各怀心思对坐了一个时辰,一缕斜晖横在二人中间,李长安就在此时开口道:“陆丫头,明人不说暗话,你我之间就不必兜圈子了,这块木牌乃李家死士所配,为何在你身上?”
陆沉之抬起目光,迎上那双丹凤眸子,低声道:“我知道,这是父亲的遗物。”
李长安眉头轻挑,“知道你还来杀我?”
陆沉之闭口不答。
李长安接着道:“还是你以为杀了我,就不必替李家卖命了?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你若不愿跟着我,想去哪儿都行,我绝不阻拦,但唯独不能留在白起身边。”
陆沉之眉头轻蹙,问道:“为何?”
李长安笑了笑,轻声道:“我看不得你去送死。”
陆沉之缓缓垂眸,沉默不语,而后便听李长安又道:“你且收着这块木牌,倘若有一日我与他到了生死相博的地步,到时你再还给我。”
陆沉之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放在胸口,没有言语。
李长安,你这算是兑现当年的承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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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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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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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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