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男青年姓李,名卫东,是李大军的小叔叔,生于四四年,年十八,由于是家里的老幺,被爹娘当宝贝疙瘩宠着长大,
从不曾做过农活,每日除过吃喝拉撒,就是和同龄同样在家受宠的小年轻,招猫逗狗,撵鸡逮兔,走东窜西。j
总之,像李卫东这样的,被村里人统称为好吃懒做的二流子。
今个一早上山,源于多半年嘴里没沾荤腥,于是,李卫东和姜宝福昨个凑到一起嘀咕半天,决定在今日天麻麻亮悄悄摸上山,
抓几只野物,好好打打牙祭。熟料,进山两个多小时,连只野物的影儿都没看到,不想空手而归,两人不自主地往深山行进,结果意外突发。
野猪声,隐约间听到野猪声,李卫东二人吓得当即不敢再前行,且双腿发抖,转身,尽量不让自己弄出大响动,朝进山时的路快速折返,
可是野猪声和灌木丛中发出的树叶沙沙声,传到耳里越来越清晰,使得两人只觉双腿怎么都使不上劲,没奈何,不想死,唯有咬牙,一鼓作气跑出深山。
按理说,不管是李卫东还是姜宝福,两人都是十八九岁,年轻力壮的小伙儿,只要集中精神,不去想野猪如何,即便无法安全跑下山,靠灵活的伸手爬上树,保住一条命估计不难。
毕竟野猪没现行,没紧追着他们跑,然,这俩被父母疼宠长大,鲜少遇到挫折的小年轻,心里承受能力实在太差,跑动中,姜宝福一不小心绊倒,直接导致右小腿被泥土中一露出尖锐棱角的石块划出一条大血口子。
血腥气散开,最易招惹野物,姜宝福心里惊慌害怕,连滚带爬,张嘴又是鬼哭狼嚎,又是连声喊救命。李卫东其实是个讲义气的,自然不想看到小伙伴出事,他搀扶姜宝福,边让对方闭嘴,边用力扶着姜宝福奋力奔跑。
可姜宝福腿上的划伤痛得难迈开腿,且嘴里哭嚎声不断,拖累李卫东跟着接连摔倒在地。这样的情况下,李卫东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命,
加之野猪现行,闻着血腥追在身后,看到自身即将陷入险境,甚至要丢掉小命,怀着愧疚,一咬牙,李卫东在被姜宝福又一次拖累摔倒在地后,爬起身,不顾一切跑自个的。
危急时刻,人都惜命。姜宝福理解李卫东,却也对这位小伙伴生出满腹怨气。
不想死,他不想死,最终拖着伤腿,像是体内能量大爆发似的,紧追在李卫东身后疾速跑。姜宝福为活命追李卫东,好跑下山,
一大家子野猪为填肚子,哼哧哼哧追它们的“食物”,就这样,李卫东和姜宝福带着身后一群野猪冲下山,给叶夏他们招来无妄之灾。
但庆幸的是,叶夏眼下虽是小萝莉,虽不能把一身怪力全然发挥出来,可精神力这个大杀器,却足以让她应对这区区十来头野猪。
“给,用这个!”
十七头野猪,最大的两头身体庞大,大獠牙向外张开,鬃毛竖起,面目狰狞,一看便知十分好斗,然,在叶夏超强精神力控制下,
这两头庞大,约有四五百斤的家伙和它们的儿孙一样,闷头不停撞向坚实稳固的大石,感觉镰刀用着不得劲,叶夏扔下镰刀,随手从空间取出两把锋利的大刀,一把给陆向北,一把她自个拿着。
上一世穿到平行时空的末世,用大刀砍丧尸的脑袋就如同削西瓜,不要太容易。
大刀刺入野猪脖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十七头野猪陆陆续续倒在血泊中,而在看出野猪群异常那刻,陆向北紧绷的心弦已然放松,且神色恢复常态,配合叶夏料理野猪群。
野猪的嘶吼声越来越小,见最后一头野猪死在陆向北的大刀下,叶夏一个眼神过去,下一刻,被陆向北丢在地上的大刀连同叶夏手上握着的,
瞬间消失不见。接着两人很有默契地捡起镰刀,望向那两块紧挨的大石,叶夏扬声喊:“没事了,三哥,你跑得快,到地里喊咱爸多带些人过来,把这些野猪抬回村里。”
不等江学慎应声,李卫东战战兢兢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夏妹妹,野猪真被你们打跑啦?”
“没跑,全死在这了。”
叶夏浅声回了句,就看到江学慎和秦林,以及弟弟小五和秦梓还有龙凤胎一个个满脸泪水自大石后走出来,随他们出来的另有一青年,
嗯,是她小弟李大军的小叔叔,再就是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神呆滞的王蕾蕾,清清嗓子,她对秦林说:“林子哥,你带小五小梓他们回家,我和隽朗哥在这等我爸带村里人过来。”
秦林抹去脸上的泪水,哑着嗓子“嗯”了声,招呼江小五几个小的跟上,背起背篓,几人三步一回头走向村里。
“夏夏,你待在这没事?”
江学慎有点不放心。
“有隽朗哥在,还有卫东叔在,我不会有事的,三哥尽管去喊人来抬野猪。”
叶夏笑笑,给江学慎一个“你尽管放心”的眼神。
目送江学慎边抹泪边拔腿跑远,叶夏对王蕾蕾说:“你是和我们一起留在这等村里人过来,还是自个回家去?”
担心再有野猪冲下山,王蕾蕾神色呆怔,迟疑半晌,终背着背篓转身跑远。
李卫东这会儿要多尴尬有多尴尬,他是成年人,辈分比人家小女娃高一辈,却怂得躲在大石后,并且犯蠢,把自个的辈分拉成和小女娃平辈,一口一个“小夏妹妹”唤人家小孩儿,大梨树有比他还蠢的吗?
再者,野猪群是他和姜宝福那小子招下山的,他们两个成年人却躲着不敢出声,由着两个半大的孩子对付野猪群,这被村里人知道,
不得拿唾沫星子淹死他们?羞愧和抱歉涌满心头,李卫东不自在地摸摸鼻头,看着叶夏说:“小夏,对不起,我和福子……”
提到姜宝福,李卫东这才响起自己的小伙伴,慌忙炮回大石后:“福子!福子!福子你咋啦,你醒醒,你快醒醒啊!”ωWW.miaoshuzhai.net
离开的王蕾蕾,留在这的李卫东,这俩谁都没把叶夏前面说的野猪全死了听进耳,他们只知危险解除,因此,未对横七竖八躺在血泊中的野猪发出惊呼声,亦或是流露出震惊的目光。
江学慎和秦林,及江小五几个小家伙倒是都有看在眼里,但他们惊怔在心里,疑问在心里,不待问叶夏怎么回事,听到妹妹(表妹、姐姐)让他们去地里喊人、回村,继而不受控制地照做,把疑问暂且压在心底。
“宝福哥这是受伤昏迷?”
叶夏被李卫东的声音引到大石后,当看到姜宝福双眼紧闭,脸色泛着苍白之色,她眸光挪移,落在姜宝福的右小腿上,只见被血水浸透的裤腿贴在腿上,可想而知,这人小腿上的伤口绝对不小。
她听似在问李卫东,心里这会儿明明白白有了答案,且不等李卫东作答,蹲身,轻卷起姜宝福的右腿裤管,看着那约莫十厘米长的血口子,眉心紧蹙,说:
“失血过多昏迷,伤口处有明显感染,需要及时处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为姜宝福搭脉,须臾后,叶夏对跟过来的陆向北递个眼色,并说出两个常见的药草名儿,示意陆向北带走李卫东,到林子里采药,方便她在村里人赶过来前,给姜宝福做清创处理。
待李卫东被陆向北喊着帮忙走后,叶夏闪身进空间洗干净手,须臾工夫回到原地,开始为姜宝福腿上的伤口消毒清创。
她手脚麻利,在隐约间听到有不少脚步声匆忙靠近时,忙给姜宝福注射一支消炎药和一支破伤风针,免得等会没法拿出来。
“夏夏,给。”
找来媳妇要的药草,陆向北递过来,伸手接过,叶夏直接用手揉碎,将药草覆盖在姜宝福的伤口位置,不等她掏出自己的手绢,眼前便多出一条灰白格子绢帕,这是陆向北随身装着的。就帕子的尺寸而言,暂时用来包扎姜宝福的伤口,够用。
说起这姜宝福,叶夏是真得印象不深,但姜宝福的脸和她妈姜婶儿长得有六七分像,如此一来,打眼看到姜宝福,在叶夏脑中映出的首先是接生婆姜婶儿的身影。
没错,姜宝福是姜婶的小儿子,上面有一兄长两姐姐,由于是老小,又和上面的兄姐年龄相差好几岁,被娘老子养得特别精细。
“小四啊,娘的小四,你咋就受伤了……”
江学慎去地里喊人,顺便找到姜婶,告知对方姜宝福受伤,闻言,姜婶丢下受伤的农具,就和她家老头子跟着江安等村里人跑向山脚这片林子,此刻,人尚未到儿子身边,就哭嚎得怎么都止不住。
陆向北见媳妇儿在忙,转身招呼江安等人,他如实把李卫东和姜宝福被野猪群追赶跑下山,被他和叶夏、江学慎几人遇到的事儿说出,
并含糊着说出那群野猪自个朝大石和粗壮的大树上撞,为免再出现意外,他和叶夏拿着镰刀给那十来头野猪的脖间软肉上来了下。
其实他说得也不是这么仔细,可李卫东在旁,又是用手比划,又是嘴里叭叭个不停,把叶夏简直能吹上天。说叶夏不愧是福娃娃,这才让野猪群没有进村,乖乖地自个撞树,撞大石头,由着叶夏要它们的命。
听完李卫东说的,江安和村里赶过来的社员看着躺在血泊中的一头头野猪,无不震惊得睁大眼,不过转瞬,社员们高兴得只差手舞足蹈。这么多野猪,又肥又大,最小的起码也有七八十劲,全是肉啊!
王支书心里酸得不要不要的,走到江安身旁,拍拍其肩膀:“还是你厉害啊,生了小夏这么个好闺女!”
随着大队长和支书过来都是村里的青壮年,大家伙听到支书夸赞大队长家的闺女,一个个咧着嘴,笑呵呵地附和。
对于这样的夸赞,江安并不觉得有多高兴,他心里苦着呢,且后怕得很。十来头野猪,是一大家子野猪,是野猪群,她闺女不到十岁啊不到十岁,却不顾自个安危,对付野猪群,要是真出个意外,他该怎么办?又该如何对媳妇交代?
然,心里如是想着,面上江安得强迫自己露出笑容,毕竟大家是在夸赞他闺女,是在说他闺女的好话,他不能在这喜悦的气氛中,扫大家伙的兴。
“隽朗,夏夏有没有受伤?”
分派青壮年去把野猪收拾收拾抬回村大队部,江安挪移目光,难掩担心地看着陆向北问。
“叔,夏夏没事。”
白衬衫上血渍斑斑,陆向北扯了扯嘴角,浅声做出回应。
人群中欢呼声阵阵,过来抬野猪的青壮年们,有手拿铁锨的,有手拿锄头的,还有手拿钢叉和麻绳的,大家伙一想到马上就有肉吃,兴奋得难以自抑。
“大队长家的闺女好啊,一下子就给咱村弄来这么多野猪,咱们可得好好感谢大队长!”
“小夏妹子的身手真没的说,厉害,真厉害!”
“那身手沾着野猪血的城里娃娃,是小夏的同学吧,他也好厉害,帮着小夏一起对付野猪,咱们同样得好好谢谢人家娃娃。”
“大队长,支书,这么多野猪可得给小夏那娃儿记工分,我看一头大野猪就记一千个工分,最小的起码记两百个工分,中间那些全安五百个工分记,大家同意不?”
有人扯着嗓子吆喝出声。
“同意!同意!”
“没意见!”
“给小夏记工分,必须记工分!”
江安是大队长,为避嫌并未做声,站在他旁边的王支书,对大家伙做出回应:“要记的,大家放心,咱大队肯定给小夏记工分!不过,具体怎么个章程,等大家把野猪全抬回村,我们大队领导干部开会做决定。”
十多头野猪,给镇公社上交几头是必须的,毕竟一草一木都是国家的,当然,属于集体自不用多说,那么打来的野物无疑得拿出一部分上交公社,最好能视作任务猪交上去,这样大队养的猪到年跟前宰杀,就能给社员们多分点年猪肉。
“不能让小夏吃亏,那可是咱村的福娃娃,支书,大队长不说话,你和其他领导干部要是让咱们的福娃娃吃亏,我们大家伙可不答应!”
有为上了年岁的老人喊出声。
“二大爷,你放心,不会的,咱大队绝对不会让小夏吃亏,我作为大队支书,在这给大家伙做保证,等我们领导干部商量出结果,第一时间告知全村社员!”
王支书高声回应。
“行,我老头子和大家伙就等着大队上的商量结果。”
二大爷姓王,和王支书同族,不过关系有点远,年七十八,但精神矍铄着呢,在大梨树和江爷爷一样,相当有威望。安抚好大家伙,江安和王支书带着一众青壮年把十来头野猪用麻绳捆绑在一根根大杠子上,嘿呦嘿呦往村里抬。
姜婶子坐在地上,抱着昏迷不醒的小儿子,一个劲地求叶夏:“夏夏啊,你可得救救你宝福哥啊,他还没娶妻生子,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婶子没法活啊!”
围在边上的妇女们无不对姜婶投去同情的目光,在她们看来,姜宝福右腿上那么多血,就算命能保住命,伤腿怕是八成难保。
揉了揉额头,叶夏真不知该如何劝说姜婶了,她明明已经说过姜宝福不会有事,怎么就一个个不信呢?暗叹口气,她稚嫩清冷的嗓音响起:
“姜婶,宝福哥的伤口确实有点深有点大,但我已经帮他简单止血处理,现在你赶紧松开宝福哥,让宝根哥把宝福哥背到我家,方便我给宝福哥缝合伤口,再给他好好上药包扎包扎,不然,宝福哥的腿没事也得给耽搁出事来。”
伤口不缝合恢复得慢不说,还容易引起感染,既然已经救人,她自是不能救到半中腰,由着姜宝福的右腿报废。
“老婆子,你给我赶紧起来,别耽搁夏夏救小四!”
姜父皱着眉头低喝婆娘一句,继而看眼长子:“别傻站着,听夏夏的,快被你弟回村。”
姜宝根是个老实娃,一听他老子吩咐,二话不说,蹲身背起姜宝福就走。
等等姜家几人走远,一旁围观的妇女不再有顾忌,七嘴八舌问叶夏。
“小夏,老姜家的宝福真没事?”
“那宝福的腿看着伤得不轻,我咋看着要废,小夏,你确定能治好那二流子?”
……
“各位婶儿嫂子,宝福哥看起来是伤得很重,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大家,他的腿没有伤到骨头,等伤口恢复,走路没一点问题。”
叶夏微笑着说了句,没在留在这些妇女圈中,她走到江安身边,眉眼弯弯,甜声说:“爸,咱回村。”
江安到嘴边的想训斥闺女的话在面对这天真纯粹的笑脸时,无奈咽回喉中,他揉揉闺女的头:“好,回村。”说着,他看眼陆向北:“隽朗跟上。”
陆向北应了声,走在叶夏另一侧。
到村里,叶夏一进家门,只着陆向北在她身边帮忙,其他人全到门外候着。知道她在屋里忙什么,可姜婶依旧为小儿子担心不已,哭得好几次差点晕过去。约莫过去十多分钟,叶夏从屋里出来,对姜家人说:
“伤口已经缝合,也上了药重新包扎好,这几天大概就这么个时间,我会给宝福哥换药,等我去学校报到前,宝福哥的腿伤会恢复到七八成,不过在此期间,一定要让宝福哥忌口,免得引起伤口发炎。“
微顿须臾,她把忌口的东西与姜婶仔细说了遍,其实在这年代也没啥好说的,试想想,吃都吃不饱,哪有那么多忌口的东西,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该提醒的叶夏自然要提醒到位,免得前功尽弃。
姜婶子一一应下,叶夏又说:“宝福哥很快就能醒过来,你们带他回家吧,小心点,和回村那会一样,捧着他的伤腿。”姜父和姜宝根点头,
而后,爷俩进屋,姜宝根背起仍在昏迷中的弟弟,其父小心翼翼地捧着小儿子的伤腿,自屋里缓慢走出。
缝合伤口难免会痛,为避免姜宝福中途起来含痛挣扎,叶夏有给其局部麻醉,这么一来,整个缝合过程中无疑顺利得很。
送走江家人,江学慎烧好一锅热水,到叶夏面前:“夏夏,锅里有热水,你和隽朗哥洗个澡换身衣服,这样身上舒爽些。”
叶夏笑眯眯地回应:“谢谢三哥!”
看着妹妹脸上的笑容,江学慎心里极其温暖,暗暗发誓一定要更勤快修习妹妹教的内功心法和拳法,这样他就能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保护妹妹,而不是无能为力,眼睁睁地看着妹妹保护他这做哥哥的。
“我去给你打水,你回屋取身干净的衣服。”说着,江学慎转身回厨房打热水。
叶夏则招呼陆向北:“你也去取身干净的衣服一会洗完澡换上。”
陆向北“嗯”了声,随着媳妇儿穿过堂屋,缓步走向新房。
见几个小家伙在院里玩儿没跟着,叶夏小声说:“其实对付那群野猪完全用不着那么费力,我单用精神力攻击,轻而易举便能让它们爆头,但是那样不太好解释,且猪头也是肉,直接爆了对大家伙来说有点糟蹋。”
事实上不是有点糟蹋,是很糟蹋。
因为十七头野猪,就代表有十七个猪头,褪去猪毛,大火在锅里煮熟,做成杀猪菜绝对能整不少,而这对于唯有在年跟前可以吃上肉,
吃上杀猪菜的社员们来说,到嘴里肯定满嘴流油,所以,她在对付那群野猪时,选择用精神力控制它们撞树、撞大石,撞晕倒地后再进行放血,让那群野猪彻底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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