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看着那双带着微妙光芒的眼眸，心头猛的一跳。
呼吸都凝固了。
他从未想过这种可能......绯红之月会是一个人。
如果是真的，那该有多恐怖？
整个游戏的资料片，都因为一個人而设立。
这绝对是世界级别的boss......成长起来，只怕能逆天。
不过，李察转瞬间就驱散了那股惊诧。
新资料片，绯红之月，能让诸神陨落，能让世界格局发生变化......这显然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
尤其是改变世界格局这点，哪怕对方再强也不可能......《光辉纪元》主位面，禁止神灵级别的力量存在。
没有神灵级别的个体战斗力，又谈何改变世界格局？
强行压下心中起伏的波澜，李察思绪开始疯转。
思索许久后，目光直视对方眼眸，缓声道。
“如果温莎会长是绯红之月，那黄昏之城会是绯红之月的朋友。”
温莎眼睛一亮，嘴角挂起了明媚的弧度。
“李察阁下，就这么肯定？”
李察目光没有半点闪避。
“确定......温莎会长没有说谎，我自然不会欺骗。”
对方在试探，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博弈最有趣的一点是，不断试探对方的底牌，逼近对方的极限。
两人看似绵软的话语，藏着万般变化。
温莎突然笑了起来。
“那如果，我们要与这个世界为敌呢？”
李察脸色平静。
“那就，把世界踩在脚下。”
声音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但这一刻却给人一种就是如此的坚定。
看着对方深邃的眼眸，温莎怔了刹那。
把世界踩在脚下？
这话从一位等级还没有15级的神恩领主口中说出来，简直疯狂到没边。
刚想笑，但突然想到，对方是青丘。
是神恩领主中的最强者，曾经亲手埋葬过数十万军队，曾在百亿人的竞争中，以一敌百登上王座......
更甚者，对方此刻还囚禁了一个神灵的分身。
有这种疯狂的战绩在面前。
这张狂到没边的话，也有了几分可信度......
温莎回过神后，眼波微动，略有些不自然的偏开被对方凝视的眼眸。
比起对方凶悍的战绩，对方举手投足间那股动人心魄的魅力，更让她心绪不定。
这个神恩领主，太特别了。
拿起白色圆桌上的精致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
放下茶杯后，语气带着几分轻松道。
“李察阁下，刚才不过是一个玩笑罢了，我可不是绯红之月。”
原本李察没怎么相信，但对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的微妙让他咯噔一声。
对方说自己是绯红之月这个荒谬的说辞，这一刻，他感觉是真的......
这太他娘的扯淡了。
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在心中盘旋片刻后，被他隐匿于心，没有说出口。
缓了缓，继续追问。
“温莎会长能否告知我，你掌握的绯红之月的消息？”
温莎沉吟片刻，轻声道。
“李察阁下，想知道哪方面的？”
李察毫不客气。www.miaoshuzhai.net
“全部。”
温莎笑了笑，不拒绝也不答应。
用一种优雅缓慢，带着独特韵味的语气缓声道。
“绯红之月，是古神遗留下来的力量......”
第一句话，就让李察悚然一惊。
古神？！
他已经无数次听到这个神秘的称谓了。
而且都是从神灵口中听到的。
他从得到旧日古神雕像之后，就一直探查古神的信息，得到的结果都是查无此人。
关于古神的一切踪迹，都被抹去了。
紧紧盯着李察面容的温莎，见到他表情的波动，露出几分果然如此的神色。
但没有开口询问什么，继续用那种听起来十分有韵味的语气道。
“在古神逝去之后的无数岁月，绯红之月也被迫潜藏了起来。”
“当从数十万年前那场诸神之战结束后，古神的力量又重新开始苏醒。”
“而传承了古神意志的绯红之月，也在复苏。”
“绯红之月升空，诸神必将颤栗......这是传承无数年的预言。”
“一旦绯红之月出现，已经掌握了这个世界规则的诸神，必然会发起疯狂的报复。”
“跟绯红之月扯上关系，必然会被诸神敌视......这个世界的根基，就是诸神。”
“跟这个世界为敌，并不是一句空话。”
这话让李察惊诧的同时，也有了更多的疑惑。
“温莎会长，古神是谁？远古的神灵？”
温莎缓缓摇头。
“不，古神并不是神灵，祂们是超越神灵的存在。”
超脱神灵的存在？
这个评价，简直让人惊悚。
李察感觉对方即将说出的话，或许是这个世界最大的隐秘之一。
“那古神为何逝去？现在的诸神为何执掌权柄？”
温莎眼中露出了冰冷的杀意。
“那些该死的诸神，窃取了古神的力量。“
李察不解。
“古神超越了神灵，为何还能被现在的诸神窃取力量？”
“因为，古神并不是生命，没有生命的欲望。”
“不是智慧生命？”
李察被这个消息惊得不轻。
温莎语气变得低沉了几分。
“没错，祂们是规则的化身，每一尊古神，都代表着一条规则。”
“生命、死亡，光明，黑暗，水，雾......”
“在世界创造之初，诸神还不存在，古神才是这个世界正真的掌控者。”
“当时，单一的一条规则只能被一个古神掌控，其它古神无法染指，因为祂们就是规则。”
“现在光明神系的众神之王——雷霆与光明之神，便是当初第一位窃取古神力量的偷盗者。”
李察对这些重磅消息消化了许久都难以回过神。
古神是规则的化身？
现在的神灵，是窃取古神力量的盗窃者？
这些消息太过惊悚，怪不得他用常规手段去找古神的消息没能发现丝毫线索。
既得利益者——诸神，必定会动用一切手段，把这段远古的幸秘抹去。
现在想想，他之前遭遇过的神灵见到旧日古神雕像之后，会如此惊悚也有了解释。
他们的力量，是窃取古神的。
冒牌货突然见到了正主，内心的惶恐可想而知......
深吸口气后，凝声道。
“温莎会长，我能否知晓，你跟绯红之月是什么关系？”
温莎深深的看了李察一眼。
“比你想象中更亲近的关系。”
李察眼睛一眯。
这个消息，显然比温莎说自己是绯红之月更可信。
当下语气严肃了几分。
“绯红之月的宗旨是什么？追求的目标又是什么？”
一个势力邪恶还是善良，守序还是混乱，只需要看他们的目标或者教义。
让世界陷入永恒的恐惧......恐惧魔王。
让世界没有不公和罪恶......正义之神。
温莎沉默了下来。
优雅的站起身，来到侧面巨大的落地窗前。
这座鸾尾花商会最高建筑，能俯瞰半个索兰城。
远处法师塔，十字街角的钟楼，街道上像是蚂蚁大小的行人......窗外的一幕幕倒映在瞳孔之中。
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按在透明的玻璃窗上，似乎想要触碰窗外的世界。
许久之后，幽幽的声音响起。
“李察阁下，你知道吗？这世界有多少的黑暗和不公？”
“而面对这些黑暗和不公时，绝大部分人都无法反抗......他们甚至还会在绝望之时，跪拜祈求神灵庇佑。”
“祈祷，哈哈，多可笑的举动啊。”
“如果他们知道造成这一切的罪恶者，是他们祈祷恳求的神灵，不知道会是何等表情？”
“神灵。”
“一群拥有强烈私欲的生物，他们，也值得被膜拜？被信仰？！”
语气越发冷峻。
“诸神，为什么要传播信仰？”
“因为，他们没有掌控完整的规则力量，只能依靠被世界意志眷顾的智慧生命贡献的信仰之力来执掌规则。”
“古神，不需要这些。”
“信仰之力，对诸神来说就是一切，也因此，他们对于信仰之力的贪婪和渴求，被不断放大。”
“占用农田修建教堂，鼓动教徒信教，攻击敌对教派，利用信仰收割财物，愚弄平民......”
“发动战争，屠戮村庄，毁灭种族，崩碎位面......”
“这个世界，只要是大型战争，最后的幕后主宰者，一定是某位神灵！”
“诸神，它们的存在便是原罪！”
“它们窃取了这个世界的权柄之后，让世界陷入了永不止境的动荡之中。”
“数十万年前，那场让整个世界生命毁灭一半的诸神之战，就是神灵贪婪的最好作证。”
“极少数生物，掌握着主位面绝大部分人的命运，这便是最大的黑暗。”
“绯红之月所追求的，是让古神重新执掌权柄，把那些窃取力量的神灵，全部屠戮！”
“消除诸神因为私欲带来的动荡与不安。”
神灵是一切的原罪，敢得出这种结论的，不是疯子就是超级大boss。
李察看着那个风华绝代的背影，此刻莫名感觉几分口干。
虽然把所有的问题归结到神灵身上，并不适合。
但重点不在此，在于......屠戮诸神！
他以为自己让黄昏之城成为死亡沙漠最宏伟的城市就已经是个大目标了。
好家伙，跟绯红之月比起来，完全不够看啊。
单是这个信念，就堪称疯狂。
神灵，掌握着这个世界的权柄，每一位神灵陨落，都是震撼世界的大事。
但现在，温莎却说要把所有神灵都屠了。
这让他头皮发麻。
这才是绯红之月的真正面目？
这个新资料片，太他娘的劲爆了。
怪不得系统提示说，绯红之月出现，就会有神灵陨落。
那是因为古神的力量，天克现在的神灵啊。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点了。
温莎话音落下之后，缓缓转身，目光再次看向李察。
“所以，李察阁下，现在你对绯红之月是什么态度？”
这句话一出，屋内气氛立刻微妙了起来。
李察此刻算是正真确认，面前这位拥有boss模版，执掌鸾尾花商会的顶级存在。
跟绯红之月的关系，绝对非同小可。
对方虽然已经提过，但话可能是真也可能是假，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压下心中的情绪，缓声道。
“温莎会长，我的态度一直很坚定......黄昏之城是你的朋友，不论你身份如何。”
说着眼中露出几分危险的光芒。
“而且，我对屠神颇有兴趣，或许，我们可以进一步合作......”
狗头人之神的灵魂还被关押在旧日古神雕像之中。
那个狗东西不止一次想要抹平黄昏之城。
双方的仇恨早已经不死不休。
他如此大张旗鼓寻找绯红之月，除了是想探究新资料片之外，最重要的一点是......绯红之月能让神灵陨落。
既然，能干掉其他神灵，那为什么不能让狗头人之神尝尝死亡的滋味？
不把那条老狗干掉，他心中始终不安宁。
总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像是毒蛇隐藏在阴影之中，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咬他一口。
温莎露出了笑容，屋内气氛立刻回暖。
“李察阁下，或许，我交到了一位真正的朋友。”
“不过，我倒是好奇......阁下真的不惧怕诸神吗？”
感受到怀中旧日古神雕像传来的气息，察笑了笑。
“怕？当然怕，谁又不怕那些掌控着无尽力量的恐怖存在呢？”
“但......那又如何？神灵，又不是不会死。”
“而且相比起诸神，我更愿意相信我朋友。”
别人有选择，但他......早已经跟古神站在了一起。
旧日古神雕像，是他一路走来最强力的宝物，没有之一。
数次绝境，都依靠此翻盘。
这是一件能正面抗衡神灵的至宝，甚至还有着无限潜力可以挖掘。
对于诸神而言，要是知道这一切，不用多说，就自动把他归纳到古神余孽中了。
至于放弃旧日古神雕像？
谁敢说这句话，李察能把他狗脑子打出来。
温莎轻叹。
“李察阁下，你真是我见过，最独特的神恩领主。”
说着迈步上前，对着他缓缓扶胸，敬重鞠躬。
“感谢你的信任，愿绯红与你长存。”
李察见此，轻轻起身，抚胸，回礼。
“温莎会长，愿绯红长存。”
两人直起身后，四目相对，突然展颜。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几分纯粹的革命友谊的气息。
双方虽然离真正的战友还差得远，但经历过一番试探摸底过后。
终于完成了最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建立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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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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