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见识多广,你提点两句?
省的我们跟没头苍蝇的,整天瞎猜瞎想。”
猪肉荣见不得他这幅没志气的模样,直接背过了脑袋,装作没看见。
不过耳朵一耸一耸,时刻在仔细听着。
梁庆书摆摆手道,“老将,你越来越谦虚了,你要说你没脑子,伱姑娘怎么就培养的这么优秀?Μ.miaoshuzhai.net
生意怎么做这么大的?
说句实话,我也就痴长你几岁,东家瞧得上我这个老东西,替着东家跑了这么些年,剩下的可不如你。
等再过几年,年龄大了,不能再替东家效力,我就得回三和养老咯!”
将屠户笑着道,“是您谦虚了才对。”
梁庆书说的这些话,他可不敢当真。
“我说的可是实话,”
梁庆书慢慢悠悠的道,“也就背靠东家,人模人样,等我不再是所谓的掌柜,回了三和,还有谁能认识我姓梁的?
到时候啊,人憎狗嫌,大家不踩上我一脚,我就阿弥陀佛了,求着能过上几天安生日子。
跟你们不一样,你们二人那是自己的生意,以后即使不做了,回到乡下也是大财主,谁敢在你们面前蹦跶?”
这话猪肉荣爱听。
梁庆书跟张顺一样,别看现在人模狗样,也只是个给东家跑腿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但是,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却是道,“梁掌柜的,你这话也太抬举咱们了,现在来安康城的生意人越来越多了,稍微有点赚头的生意,一堆人抢着做。
以后啊,这不赔钱就算不错了,能不能有养老银子,还不一定呢,说不定一个闪失,就是血本无归。
不像你,旱涝保收,不用自己担风险,我们羡慕都来不及呢。”
将屠户以手扶额,这猪肉荣平时挺聪明一個人,怎么现在就说胡话了呢?
梁庆书作为梁根的大掌柜,那可是有身股的!
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多少,可是哪怕只有百分之一,也有过百万两的身价!
他跟猪肉荣加一起干一辈子,也比不了人家。
那是肯定的!
更何况,前些日子,和王爷号召向豫州捐赠,这梁庆书还以个人名义捐赠了十万两!
而他与猪肉荣两个人,见大家都捐,形势到这了,面子抹不开,迫不得已,才抠抠搜搜的捐了个二百两。
怎么跟人比?
“你啊,又糊涂了,”
将屠户终于忍不住在桌底下踢了猪肉荣一脚,不管猪肉荣什么表情,只对着梁庆书陪笑道,“光是梁掌柜一年的分红,就是咱们一辈子挣不来的,捐赠灾民,一出手就是十万两!
可把那些北佬给震住了!
哪里敢小瞧咱们三和人。”
“是,是.....”
猪肉荣讪笑,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他记得黎三娘当时还感慨过梁庆书的大手笔!
这梁庆书每年的分红肯定不少!
而且他在梁家从学徒开始,一做就是三十年!
梁家老太爷梁根对他信任至极。
梁家养尊处优的孝子贤孙们,看到梁庆书也得拱手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叔叔或者爷爷。
可见地位之高!
想到这里,他脑袋一下子就低了下来,说话怎么不过脑子了呢?
让人看了笑话。
“行了,咱们也就别互相捧了,没多大意思,”
梁庆书毫不在意的道,“这次皇帝午餐的拍卖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将屠户笑着道,“那是肯定咱们王爷又缺钱了。
可话说回来,咱们这位王爷,什么时候不缺钱啊?”
“不错,”
梁庆书毫不讳言道,“这次肯损皇家威严,搞这种拍卖之事,大概是更缺了。
我大梁国各路商家,齐聚安康城,第一个便是想为和王爷排忧解难,急王爷之所急,想王爷之所想,这才是真正的忠君之事。”
将屠户迫不及待的道,“那第二呢?”
梁庆书道,“第二个才是我三和人的排面,能得圣上召见设宴,那是何等的荣耀。”
猪肉荣哼哧哼哧的道,“那还有第三没有?”
梁庆书慢慢悠悠的道,“据说拔得头筹的,可以拿到和王爷亲授予的大梁国慈善楷模!”
见两人震惊的目瞪口呆,便得意的低头喝茶。
“这可是免死金牌!”
猪肉荣睁大眼睛道,“难怪我说这么多人一窝蜂往安康城来呢!”
孝敬和王爷是假,来寻保命符才是真。
梁庆书冷哼道,“豪门贵胄,大富之家,谁没点破事,不抖落还好,一抖落出来,都该满门抄斩。”
“那.....”
将屠户有心想问,梁家应该不需要保命符吧?
但是一想到和王爷没进三和之前,梁家做的那些事,便不再言语了。
无论是梁家,还是王家,可都是靠在海上发家的!
做出来的恶事,不说一百件,也起码有七十件。
这些人啊,都是该千刀万剐的。
猪肉荣乐呵呵的道,“花钱买平安,没毛病。
不过,我听说那些阿育国商人,居然也来凑热闹,这又是为什么?”
梁庆书笑而不语,捋捋衣袖,站起身道,“告辞了,谢谢二位的茶水。”
“嘿,”
猪肉荣望着他的背影,“话说一半,也挺有意思。”
将屠户道,“人家不乐意说罢了。”
猪肉荣问,“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将屠户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随即话锋一转道,“不过,我想有个人大概可能知道。”
“谁?”
猪肉荣问道。
“王小栓那小王八蛋啊,”
将屠户仰靠在椅子上,打着哈欠道,“他如今在京营,消息肯定灵通,你不如去找他问问。”
“我闲得慌,”
猪肉荣翻了个白眼,“有那功夫,我还不如多睡一会觉呢。”
阿育国的商人为什么要参与这场竞拍,不光是猪肉荣等人诧异,甚至连林逸都跟着犯迷糊,问了潘多,潘多也是一脸为难。
廷卫和影子再厉害,还没有渗透到阿育国和阿育国商人的内部。
林逸没再继续追问,也比较理解潘多。
就一个黑人,中文学的再好,也没法做间谍。
肤色这一块怎么搞都是硬伤。
倒是入夜的时候,杜隐娘替他解开了疑惑。
“王爷,我在海上的的时候,就听人说,这阿育国的皇帝李佛没有死,搬空阿育国的金库后,坐着大船逃到了海上,占岛为王,”
杜隐娘一边替林逸揉肩,一边道,“这安康城如今许多阿育国的商人都是李佛的人,以家父的猜想,这李佛说不定就是在暗地里积蓄势力,反攻西夷。”
林逸微闭着眼睛道,“那也没有必要参与这拍卖会吧?”
杜隐娘沉吟了一下道,“我随便说一句,还望王爷不要见怪,以我的猜想,这李佛是否想趁着这次机会与王爷和好,借王爷的势力重返阿育国?”
林逸从她那富有弹性的大腿上坐起来,皱眉道,“你这么一说,倒不是没有可能。
他要是真给老子送个大几千万两的银子,老子倒不是不可以帮他复国。”
他隐隐中有个感觉。
大梁国的心腹之患不是雍王,不是西荒,不是寂照庵,更不会阿育国。
而是那些从来没有打过照面的西夷。
这些人船坚炮利,已经侵占了周边大部分国家和地区。
再容他们放肆下去,就真的麻烦了。
“王爷英明。”
杜隐娘见得到了林逸的认可,非常的高兴。
第二日,林逸依然神采奕奕。
钓鱼佬的枯燥乏味的一天又开始了。
刚出门,就看到了一辆马车。
轿帘半掀着,林逸出于好奇,后退几步,看到了一张明艳的脸。
那女子显然也看到他了,赶忙把帘子放下了。
韩德庆赶忙道,“王爷,这是荆州的萧楚红萧掌柜,是来找叶秋公子的。”
“荆州的萧家?”
林逸记得听过这个名字。
“正是,”
韩德庆努力回忆道,“汪旭出兵楚州,这萧家助饷五十万两,王爷还亲自赐予了萧掌柜拥兵楷模称号,前些日子豫州救灾,萧掌柜的又捐了二十万两,户部甘茂大人亲自接见后,吩咐下来,萧掌柜的既然来了安康城,就不能怠慢了,寒了人心。
所以,属下斗胆,就擅自让萧掌柜的马车进来了,停在了府外。”
为了做一个合格的侍卫统领,他找梁远之要了一堆的资料,死记硬背下来不少大人的履历,想不到眼前就用上了。
不至于和王爷问话的时候,自己一问三不知。
果然努力就有回报。
林逸道,“想起来了,这姑娘也去过三和,为了拿航运证,用五十两银子助饷,印象深刻啊,这是看上叶秋了?”
说到这里,他就吃味了!
他林逸也不差啊!
为什么就不找他呢?
韩德庆道,“叶公子一心向武,好像故意躲着萧掌柜的。”
“哼,哪里有什么不解风情,自欺欺人罢了。”
林逸又想起来了那些所谓的“钢铁直男”。
有些女人跟男人一样,明明是舔狗,却为了自己的面子,一心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开脱,称呼他们为钢铁直男。
其实究其原因,就是这个钢铁直男不喜欢她罢了。
要是遇到喜欢的,钢铁直男也秒变舔狗。
“王爷说的是。”
韩德庆习惯性的附和。
这也是成为侍卫统领之后,第一个熟练掌握的技能。
甭管和王爷说的对不对,哪怕是错了,都是和“王爷英明”、“王爷说的是”。
因为已经有很多人用实践证明,凡是跟和王爷唱反调的,最后没有好下场。
林逸又看了一眼马车后道,“让叶秋那王八蛋来见我,年少不知富婆香,错把青春倒插秧,到时候后悔都没地。”
“是。”
韩德庆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不以为然。
叶家身为三和有数的大户,人家能差钱?
更何况如今那叶琛已经在安康城打开了局面,更是日进斗金!
林逸躲在树荫底下,钓了两尾鲫鱼,叶秋过来了。
林逸扫了一眼白衣飘飘的叶秋,再看自己这一身大裤衩子,忍不住道,“你不热吗?”
叶秋淡淡道,“谢王爷关心,在下并不热。”
林逸清清嗓子问,“你知道那萧楚红是来找你的?”
叶秋依然面无表情地道,“在下没有杀了她,已经是给她萧家面子了。”
“我知道,女人会影响你拔剑的速度,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找个富婆,她可以帮你换一把好剑?”
林逸瞅了一眼叶秋腰间早已磨的跟抛了光似得剑柄,“你看看,你现在穷成啥样了,连柄好剑都舍不得换。”
叶秋还要说话,却被林逸打断道,“亲,不要拒绝我,我们还能做朋友。”
叶秋脸涨的通红,忍不住道,“王爷想让在下怎么做?”
“不,不,”
林逸摆手,语重心长的道,“你误会了,我都是为你好。”
“是。”
叶秋叹口气后,飘然而去。
“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林逸也很是无奈。
一直到太阳落山,林逸满载而归。
路过关小七的羊舍,离着老远就闻着了羊骚味。
看着一头头壮实的山羊,他忍不住道,“你好好养,到冬季了可以烤全羊。”
关小七翻了个白眼道,“你又胡说了,这是我大价钱买的母羊,不能吃的,留着下崽的”
林逸道,“那就等一等,吃他们的崽子。”
话音刚落,关胜从旁边的一处羊圈钻了出来,刚要下跪,林逸就把他拦了下来,笑着道,“你现在是我老丈人,别搞那么客气。”
“谢王爷。”
关胜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
“这些日子身子还好?”
“托王爷的福,草民能吃能喝,好的很呢。”
关胜忙不迭的道。
“那就好,有时间就多来转转,”
林逸笑着道,“多来陪陪她,省的她一个人没牵没挂的。”
“是,是,”
关胜陪着笑脸道,“王爷如此厚爱,实在是我关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不知道把闺女嫁到和王府是好是坏,每日心惊胆战。
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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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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