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老庙庄的木栅哨卡外,鲁斌头扎白巾身着羊皮白袄,骑在马上背弓箭持木矛,声音洪亮意气风发。
刘承宗跟他聊了几句,没问出老庙庄的情况,却把丁家站的事套出个七七八八。
不过间隔半月,刘承宗再一次在宗族祠堂见到这个而立之年的男人,突遭变故,模样有了很大变化。
才迈入祠堂的四方天井,刘承宗就注意到角落里那个席地而坐的身影,脏兮兮的白发巾放在一旁,鲁斌披头散发、身上带着混了血泥的污垢,像受惊的兔子般望了过来,想要起身。
“是你?”
他嘴巴动作很小声音很低,左脸盖着块渗血白布,看上去异常不安,手在身边摸着极力想要抓住什么防身。
“刘承宗,半月前你庄上见过。”
刘承宗说着,已走上前去,随手拉过宗族议事时坐的长条板凳,挑挑眉毛问道:“脸上怎么回事?”
“箭打的,掉了两颗牙。”
这答案让刘承宗不知道该说鲁斌运气好还是运气坏,运气坏自然是脸被人用箭打穿,运气好则是仅仅脸颊被打穿。
伤口能暴露出许多信息。
比方说,他能想象到鲁斌是如何中的箭,大概是回头看追兵时被流矢所伤。
“骑马来的,就你自己?别人呢?”
鲁斌点头,兴许是遭遇、兴许是受伤,让他看上去颇为气短,就像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缓缓摇头,道:“我,我不知道。”
“丁家人引贼攻入寨子,乡民四散,我跟几个兄弟引开他们,一路奔逃……都散了。”
既然鲁斌有马,那贼人也有马,刘承宗终于问出心里迫切想知道的事:“听我大说,那些贼是王左挂的人,你如何知道?”
似乎类似的问题已经不是鲁斌第一次回答,让他有些不耐烦,微拧着眉头答道:“他们自己说的,说左挂子带他们在耀州吃了官军败仗,几千人死的死散的散,他们只是其中一股。”
答罢,鲁斌急切得连说带比划,道:“军爷,你见过我,知道我是老庙庄的,不是贼人,能不能让人把我放了,嘶!”
不知动作大了扯到哪里,似乎是后背,疼得他止住话头,不过仅停顿一瞬,又接着道:“把马和弓还我,我得回去。”
刘承宗起身走到他侧面,鲁斌坐得靠墙,刚才他没注意,这会才看到羊皮袄子后背破了块大口子,褐色血迹留在袄上,倒是破口里面被白布包裹着,想来是昨天逃到兴平里时有医匠给上药包扎了。
“回去?若贼人还在老庙庄,你回去又能做什么。”
“我得找家人啊,我哥、嫂还有侄子,我婆姨和儿女,我全家十一口不会就剩我一个,要是没人我……我总得给他们报仇啊。”
刘承宗没说话,想坐回条凳上,刚坐下就又起身,道:“你后背有伤,连弓都拉不开,回去拿什么报仇?”
“还得占两个民壮看着你,知足吧,你安心在这住着养伤,每天有人管你吃饭,多好的事。”
说着刘承宗自己都乐了,说实话如果不是老庙庄的遭遇,能在兴平里这么个地方有人管饭,是灾年里外头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
毕竟这场合不适合笑,刘承宗收敛笑容,想了想上前拍了拍鲁斌的肩膀,道:“这两天我去北边一趟,要能碰上你哥,我就把他领过来,你安下心住着,别在我家宗祠胡闹。”
“我出去问问能不能给你换个地住。”
说罢,不管鲁斌在身后叫嚷,刘承宗头也不回的走出宗祠。
站在高大门楣的宗祠廊檐下,他抬头看着碧蓝天空叹气。
离开鱼河堡还没到俩月的时间里,身边死的人比过去十九年还多。
他早该知道丁家站那八狼不是省油的灯,连税吏都杀了,就算没贼人但凡有点不顺就会去抢别人,有贼人夹裹更是一拍即合。
越这么想,刘承宗越觉得他要动身往北边看一眼。
鲁斌的兄弟家眷要是还活着,多半找不到。
除非人已经死了兴许能让他看见个尸首。m.miaoshuzhai.net
否则他能找到,贼人也能找到,没点藏身的本事肯定活不下来。
若有藏身本领,方圆十里随处可见的荒山秃岭藏几百人都找不着,何况找几个人。
“才刚从安塞回来,你又要去哪?”
给佃户分完种粮的蔡夫人回家,刚进门就见院门口正中间留下一坨马粑粑,再向里头望,看见马厩里刘承宗正背着铺盖卷拿鞍具往红旗背上放,不由道:“外头多乱啊!”
“娘回来了,这不北边村子遭了贼,我去那边探探。”
看见母亲回来,刘承宗把鞍具卸下,背上的铺盖卷也暂且挂在马厩里,走出来笑道:“没事,祠堂关着那鲁斌也想找家人,他出去遇上贼就是个死,我替他出去看看。”
“外头大道不躲人,你还能去搜山找人?”
蔡夫人急的光抱怨,却没别的法子,道:“又找不到人,还要上北边做什么?听娘的话,就在家呆着,你不要再往外跑了。”
“哪能不去,七八里外的村子说没就没,总要过去看看贼往那边走,他们还在,咱早做准备;要去了别的地,夜里咱家也能睡个安稳觉不是?娘,放心吧。”
刘承宗抬手擦着收拾战马出的汗,顺手敲了敲穿在身上的边军暗甲,道:“里头都是巴掌大的甲片子,我骑两匹马,遇上贼也能跑,伤不到我。”
“能的你,还甲片子,人家一个村的人都没躲了毒手,你穿一身甲片子有啥用?”
说归说,蔡夫人心知拦不住儿子,只好皱着眉头道:“你哥去找曹管队,估计午后赶回,你先吃点东西,等他回来你俩一起有个照应……那是谁家的马?”
“也行,等他回来,家里人多我出门也放心。”
刘承宗想,估计大哥是知道北边贼情后觉得不安全,去把曹耀一行人找回来,到时候有五十边军在家,就算贼子来了也不怕。
想到这,他心里放心多了,指着马厩道:“那是后窑曹管队给嫂子留的马,我刚借来,急着走也走不了,它马掌松了,得新挂才能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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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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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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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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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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