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他们已经熬过了最初的几年,得到了风刀门的进一步培养吧。
居然连一个被‘打’回来的都没有,估计是因为农户出身的他们很能吃苦……
大堂内的说书先生还在继续。
他说:“柳叶剑派的那漂亮女弟子,姓林,具体叫什么我就不说了,诸位有兴趣的话自己去打听,我只是个说书的,说些故事逗大家一乐,可不敢得罪江湖中人,还得留着脑袋吃饭呢,在座的,若是有柳叶剑派的人,还请多多包涵,若不喜我说关于你们的事情,还请提前告知,我也好说些其他的,以免得罪……”
这说书先生,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居然提前打好‘预防针’。
听书的茶客不乐意了,有些性子急的开始嚷嚷起来。
“你倒是精明得很,即想说人家的事情挣些口水钱,又不敢得罪人家,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好的事情”
“快说快说,我都等着听那漂亮女弟子的趣事呢,嘿嘿”
“这里没有柳叶剑派的人,你尽管大胆说,若是出了事儿,你自己兜着,哈哈……”
其中王柏林叫得最欢,知道有关于漂亮女孩子的趣事,他就跟打了鸡血似得。
说书先生轻轻拍了拍桌子,示意大家安静,也不理会茶客的调侃,拱手朝着不存在的柳叶剑派之人告罪一番,继续道:“要说那林姓女子,据传年纪不过十五,生得花容月貌,在门派内深得师兄师弟乃至长辈喜爱,还未曾婚配,爱慕者众”
“她不仅生得漂亮,还很聪明,尤其是练武天赋极佳,纵使如今才十五岁,武功方面,已经不弱于很多年长前辈了,柳叶剑派隐隐有将她往下一任掌门培养的意思,也不知道真假,江湖门派嘛,至始至终,实力为尊,即使是女子,手段高明,也是能统领全局的,不像读书,女子连科举的资格都没有……”
说道这里,他赶紧打住,没有深入去谈科举礼法。
“那林姓女子,大家若是稍微了解一些江湖事情的话,就应该知道,她如今已然在我们新林县境内崭露头角了,诸多后起之秀里面,有她的一席之地,甚至名列前茅,生得漂亮,且身手高明的女子,还未婚配,行走江湖,自然惹来诸多男子倾慕,但直到如今,也没传出过关于那林姓女子高看谁一眼的消息”
此时有人打断他不悦道:“不是吧,就这,你给我们叨叨半天就说这个?说点爱听的,嘿嘿……”
说书先生也不恼,继续道:“客人别急,容我慢慢道来,这下雨天听我讲趣事,正好消磨时间”
“哈哈,你是故意的吧,一定和老板商量好了,想拖着我们多吃几杯茶”有人打趣道。
说书先生道:“客人这么说也没错,我还得靠说书养活自己呢,好了,言归正传,再说那林姓女子,虽说她并未看上任何青年才俊,但倾慕她的人却是让她不厌其烦,尤其是最近一两年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由此她实在烦透了,于是出手打伤了一追求她的男子,这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那被她打伤的男子,也是心眼小,恼羞成怒,干脆散播假消息,言谈那林姓女子放话,谁要是能打过她,她就嫁给谁!”
“那被打伤的男子着实可恶,散播这样的谣言,纯粹是毁人家女孩子的清誉,但江湖事,真真假假谁又在乎呢,众多爱慕之人正好没有借口接近她呢,于是上门挑战的人络绎不绝”
“一开始林姓女子还解释一番,慢慢的她也懒得解释了,谁去挑战她都应下,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居然没有人能胜过她,反倒是她的武功在实战中越发精进!”
“倒不是说她的武功在新林县境内已经无人能及了,毕竟长辈还是要脸的,不会对她出手,但同辈居然没有人胜过她,这让整个新林县的江湖中人,尤其是男子脸上无光,让人徒呼奈何”
“诸位或许不知道,如今我们新林县的各大盘口已经放出话来,谁都可以去押注,压谁最终能打败她,甚至抱得美人归,我对盘口不清楚,但依稀听闻,如今下注的人很多,赌资一度超过了万两白银,而且随着消息传开,更多的人兴趣使然下都跟着去押注了……”
“你们可知,如今能打败林姓女子,甚至抱得美人归呼声最高的是哪些人?”说道这里,说书先生反问在场的听众。
有消息灵通的,关注过江湖事情的,吩咐发表自己的看法。
有人说是风刀门的高徒,有人说是铁枪堂的高手,也有人说肯定是柳叶剑派内部的人,反正众说纷纭。
这会儿王柏兴致勃勃对云景道:“阿景,真有那么漂亮且身手高明的女孩子吗?我听说练武的女孩子,身材都很好,很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以后也要找一个这样的女孩子,抱着一定很舒服”
“是有这个说法吧,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练武的女孩子,都很凶的,你确定不怕自己被打死?”云景无语道。
他大大咧咧说:“怕啥,女人而已,还能翻天不成,将来我也是要练武的,不听话,打到听话就是”
“你倒是乐观”,云景失笑道。
周金泰一个劲的吃东西,桌子上的瓜果都快被他一个人吃完了,他才对这些东西没兴趣呢。
美食才是他的最爱,女孩子好吃吗?不好吃你跟我说个屁……
吊足了众人的胃口,说书先生这才说的:“如今啊,呼声最高的,不是风刀门柳叶剑派和铁枪堂的诸位侠客高手,这三个门派的后起之秀,连前五都拍不进去呢,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哦对了,不算新林县境外的人”
“为什么啊,你快说,哎呀,都急死我了”,有人催促道,就跟催更的读者一样急不可耐。
有些听众倒是闻弦音知雅意,当即掏出钱财打赏。
钱收够了,说书先生这才眉开眼笑道:“之所以那些江湖门派的后起之秀连前五都排不进去,那是因为你们忘了还有一个圈子,读书人的圈子!”
哦~!
听他这么一说,很多听众一脸恍然。
但还是有些想不明白的,纷纷询问周边的人。
这时说书先生继续道:“我忘了从什么地方听过这样一个说法,江湖门派,说到底,朝廷才是最大的江湖门派,嗯,我就这么一说,说书人嘴里的话是当不得真的,反正过后我是不会承认说过这些话的”
“咳咳,在这个基础上,读书人虽然专心做学问,但他们也是练武的,尤其是读书人大多都家境不凡,有的是关系人脉,练的也是高深武学,自然就厉害了,只是读书人不喜争斗,不显山不露水而已,学问越高的读书人,一旦发起怒来,比很多常年闯江湖的还厉害呢,你们看过菜市口砍头吗?那些监斩官就是读书人出身的,你看想想,是不是监斩官监斩的时候,刽子手手起刀落,人头滚下血溅三尺,人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所以啊,厉害的都在读书人这个圈子呢,但也不是绝对,你们现在明白,为什么盘口上那些江湖门派的后起之秀连前五都排不进去了吧”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众人那里还会不明白。
然后有人问他,具体都有些什么人呢?
哪知说书先生摇摇头道:“不可说,不能说,我还想混饭吃呢,不管是江湖侠客,还是读书人圈子,都不是我能得罪的,你们想知道自己去了解就是”
这时王柏林问云景:“阿景,我们读书的,虽然我知道将来要练武,但真能像那说书先生说的那么厉害吗?居然连专门混江湖的都比不上”
云景想了想到:“厉害不厉害,还是要看个人的,江湖和读书,到底不是一个圈子,我也不清楚,但总归低调点的好,别小看任何人”
“也是,我们读书人,将来可是要出将入相的,指挥千军万马,江湖到底不是目标,不必在意”王柏林点点头道。
这家伙还真敢想。
然后台下有人不乐意了,嚷嚷道:“绕了半天就给我们说这个?可值不了那么多赏钱哦!”
示意众人稍安勿躁,说书先生继续道:“当然不止如此,接下来才是我要说的趣事,保管你们听了对得起那些赏钱”
顿了一下,他说:“刚才你们都已经了解那林姓女子的厉害了吧,我接下来要说的你们可能不相信,我也不知道真假,道听途说而已,你们信不信自己去求证,我只管说我知道的”
“话说那柳叶剑派的林姓女子,这两年崭露头角后,前些日子出去闯荡江湖,然后听闻一山中出现大虫伤人事件,欲要前往为民除害,结果发生了一件事情,让她备受打击”
“那件事情如今在新林县这个江湖圈子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的,还是那句话,真假未曾可知,你们自己去求证”
“具体的话,就是林姓女子去除害,结果到了地方,打听到了大虫所在区域,仗剑去‘除虫’的时候,那大虫已经被一猎户给杀了,这还是其次,具体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反正林姓女子就和那猎户动起了手来,准确的说是那猎户的女儿!”
“那猎户的女儿只有七八岁吧,结果呢,林姓女子,整个新林县江湖圈子里面风头无两的奇女子,居然败了,被一个八岁的小女娃给打败了,而且是完败,这种事情你敢信?”
听到他这么说,一时之间整个茶楼鸦雀无声。
你闹着玩儿呢,之前还说那林姓女子如何如何,结果转头就被一个八岁的小女娃给揍了?这也太扯了吧,写话本的都不敢这么写!
摇摇头,说书先生道:“信不信由你们,反正我听到的消息就是这样,当时那林姓女子身边还跟着其他人的,应该是她的师兄弟,具体如何你们大可自己去柳叶剑派求证,但要谨慎,免得人家恼羞成怒给你一剑戳个窟窿”
有人嚷嚷道:“你说的虽然离谱,我们姑且信了,可那猎户在哪儿?那小女孩在什么地方?这个总得有个说法吧,否则你就是胡编乱造!”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人家猎户带着女儿游走山林打猎,遇到大虫就宰了,来无影去无踪,上哪儿找人去?”说书先生摊手,一副我只管说概不负责的嘴脸。
这么一搞,听众们纷纷觉得他纯粹是在吹牛。
然而管他吹不吹呢,反正大家听痛快了,这样的反转,就是他们喜欢听的,如果他光吹嘘那林姓女子多厉害,那真不值票价。
可这个时候,说书先生说了一句更离奇的,道:“另外,我听到消息说,当时林姓女子遇到的猎人父女俩,那头近丈长的大虫,居然是那八岁女娃给打死的!我就这么一说,信不信由你们”
说完,他依旧是一副概不负责的姿态。
鬼才信他,人们纷纷鄙视道,你就扯吧,八岁的娃娃打死老虎,估计都不够老虎一口吞的。
就连王柏林都不信,对云景撇嘴说:“现在的说书先生,越来越不专业了,尽瞎扯,虽然他说得挺好,但我不想打赏他,八岁,嘿,还在尿床吧,打老虎,吹牛也不是这么吹的,尤其是无凭无据,连人家猎人父女俩姓名住什么地方都没个根据,还没人亲眼见到,求证都找不到人”
听着王柏林鄙视的话语,云景下意识挠挠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后背有点发冷。
游走山林的猎户,八岁小女娃,打老虎,这些关键词联系起来,咋听着有点像自己素未谋面的老泰山和小媳妇呢?
几年前师父说老泰山至少是个后天后期高手,以当初去小溪村的风刀门弟子来衡量的话,当时风刀门的人还是后天后期,一手刀都能劈断碗口粗的杏树树干了,这样一来,自家老泰山后天后期高手弄死大虫不跟玩儿似得?
再深入联想,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家小媳妇在泰山的细心培养下,八岁打死老虎,额,也不是不可能的?
关键是还对的上号啊!
如果,如果啊,万一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说,自己让小媳妇‘玩物丧志’的计划落空了?
“不会吧不会吧,我那八岁的小媳妇,如今就能打老虎了?我的天,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云景心头一个劲儿嘀咕。
太扯了,太玄乎了,还是那句话,写话本的都不敢这么写。
王柏林见他不回答,纠结问:“阿景,你想什么呢,咋还冒汗了?热吗?不对啊,我还有点冷呢”
“额,我没事儿”,云景摇摇头道,赶紧将脑海中不切实际的幻想甩开。
八岁的小女娃打老虎,玩儿呢。
周金泰把桌子上的瓜果吃完了,一抹嘴巴,说:“刚才有人说老虎?也不知道老虎肉好不好吃,有机会得尝尝”
“就你还想吃老虎肉,别被老虎吃了”,王柏林回头就怼了回去,然后他偶尔看下窗外,意外道:“你们看,那是不是同窗林夜星?哦对了,他家是县城的,这几天没跟我们住一起,他身边跟的是谁啊,是个女的,看不清……”
“好啦,今早就说到这里吧,下午继续,到时候我给大家说点新鲜的”,说书先生拱手四方作揖,然后离去。
此时在茶楼外的街道上。
云景的同窗,林夜星,跟在一个比他还高一些的白衣少女身边。
那少女身段窈窕,一手撑着一把油纸伞,一首提着一把长剑,轻纱蒙面看不清面容,但那油纸伞下的眉目却如画般好看。
林夜星看了看茶楼方向,尤其是听着屋檐下那些白嫖党,讨论关于之前说书先生说的林姓女子的故事,他想了想,转头问身边的少女,好奇道:“大姐,那说书先生说的是你吧?是是真的吗?你真的在不久前被一个八岁的小女娃给打败啦?”
白衣女子闻言,眉毛弯弯的笑道:“小弟,你会说话就多说点,姐很久没见你了,爱听你说话呢”
她的声音很好听,但林夜星听着却是莫名浑身发冷。
林夜星不知道为什么会浑身发冷,还一个劲的追问:“姐,你还没告诉我,那说书先生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没错,你满意了吧”,白衣少女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然后语气幽幽说:“师父一直教导我,山野有奇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前我还不信,经过那件事情,我算是真正明白,自己坐井观天了,我居然连一个八岁女娃都打不过,至今我还没想明白那小女娃是怎么练的,她才那么小,尤其是她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爹没出手呢,我事后还专门去找过,根本找不到,像是凭空冒出来似得,哎,现在想想,放眼天下,我如今这点身手,又算的了什么呢”
林夜星瞪大了眼睛道:“不会吧,姐,你都练了十年的武了,而且天资出众,一个八岁小女娃都打不过,她即使从娘胎里就开始练武,也不可能打过你吧?”
“这世界从来不缺乏天才,你不用觉得奇怪,还有啊,你不也一样,说想去见识一下那个拜了李先生为师的小孩,结果呢,这些年一直被压一头,你却不服气,一直和对方较劲,可没一次胜过的”,白衣女子看了一眼林夜星轻笑道。
林夜星脸一红,梗着脖子说:“那是我让着他,不信你看,这次科举,我一定压他一头!”
“希望吧,不过这对你来说是好事儿,这些年来,性子倒是被磨平了不少”,白衣女子笑道,实际上压根就没抱希望。
林夜星哼了一声说:“反正姐你就等着看吧”
点点头,白衣女子说:“小弟,这次你拿个童生应该没问题了吧,到时候就要练武了,我这个当姐姐的,一定好好指点你”
她将指点两个字咬得很重,没忘被林夜星揭伤疤的事情。
林夜星由不自知,笑着点头道:“姐你放心,我一定跟你好好学,有你这个高手教我,到时候在武学上,我一定胜过云景!”
“小弟,谁给你的自信?你莫不是往了你口中的云景他师父是什么人?”白衣女子无语道。
额,林夜星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他真忘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就在此时,白衣女子好看的耳朵动了动,然后移开一点纸伞,目光看向茶楼二楼窗口,见那里有人指指点点,于是对林夜星说:“小弟,那里有人提起你的名字,似乎是你的同窗,要不要上去打声招呼?”
“咦?居然是云景他们”林夜星意外道。
白衣女子来了兴趣,说:“走,小弟,既然是你的同窗,他们来县里,而且恰好偶遇,反正我们左右也没事儿,还在下雨,走吧,上去坐坐,顺便打声招呼,免得失了礼数”
“那好吧”,林夜星想了想点头道,实际上他是有些不乐意的,毕竟他单方面的和云景不对付。
此时在二楼,靠窗位置,王柏林回头对云景兴致勃勃道:“啊景,楼下的那白衣女子进来了,和林夜星在一起,也不知道什么关系,她打着伞,还带着面纱,看不清,等下得好好瞧瞧”
“不会是林夜星的媳妇吧?”周金泰嘟囔了一句。
云景道:“话不能乱说,那女子比林夜星还高一些,比他大,怎么可能是他媳妇,应该是亲戚吧,他们来了”
刚才说书先生离去,他们偶尔看到下方的林夜星,顺嘴提了一句,哪儿知被那白衣女子听到了,居然带着林夜星走了上来。
当看到林夜星和他姐走进茶楼,远远的看到,王柏林‘倒吸一口冷气’,捂着心口说:“啊景,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那女子好漂亮,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我感觉心口被戳了一剑!”
“如果你再这样的话,搞不好等下心口真的会被戳一剑!”云景无语的看着他说。
别以为你姓王就能成为隔壁老王了,人家隔壁老王那可是‘飞檐走壁’的大高手,你还差得远呢,不悠着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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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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