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滚滚,惊醒了梦中人,窗外凉风阵阵,门前大雨脸面。
厚厚的铅云遮蔽了苍穹,暴雨如注,水汽升腾,天地朦胧昏暗。
天地间密集的雨滴掉在瓦片上,顺着瓦沟流下,像是在屋檐挂上了帘幕,落地的雨水汇聚成水洼往低处流淌,越聚越多,形成山溪最终流入河流,河水开始暴涨……
雨打琵琶,雨落深深,不时响起惊雷,掩盖了其他声音,世间反倒显得格外‘安静’。
早春,乍暖还寒,这样的天气实在谈不上美好。
牛角镇郊外的小院,云景站在门口,看着连绵的暴雨微微出神。
此情此景,他根本没有小楼听春雨的闲情逸致,因为这样的天气对农民格外残忍,山洪太大,很可能冲毁田地,若真那样,之前的一切都白忙活了……
站在他的位置,能够看到雨幕中一个个农人不顾恶劣的天气,戴着斗笠蓑衣忙碌在田间地头,给田里开渠放水。
这能起到一定田地不被暴雨冲毁的目的,可是,施了农家肥的肥水却是要浪费了。
天要下雨,这是大自然的伟力,谁都无法阻止。
只希望这才暴雨快点停下吧,若持续时间太长,遭殃的不只是田地,还有山体滑坡泥石流以及洪水,那将是灾难!
别说这个时代,哪怕云景前世高度发达的社会,面对洪灾都是很可怕的事情。
“昨夜并没有人口失踪,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员,闯江湖来到牛角镇的,南来北往送货的,游学的……,都很正常”
云景心底喃喃道,他昨晚默默的观察了牛角镇一整夜。
足足五个小孩的失踪并不是小事,这个时代生养一个孩子太难了,生产的时候不管是大人还是婴儿都在走鬼门关,后面的成长,稍不注意一个孩子就夭折了,能长到十来岁左右也就一半而已,有些人家生很多孩子都不能真正长大。
所以,那五个孩子的失踪,很可能就导致他们背后的家庭彻底垮了,家破人亡不过如此。
本就不知道是如何失踪的,没有丝毫头绪,再加上这才暴雨彻底抹去了他们有可能留下的痕迹,想要调查他们的去处太难了。
力所能及,云景并不介意帮忙寻回那些孩子,毕竟生命是宝贵的,如果实在没有办法,他也只能尽力了。
那些孩子,还能活着回家吗?
云景不知道。
镇上衙门的卷宗有调查记录,捕快衙役还是相对负责的,走访了失踪人口人家周围的人们,有的人在孩子失踪前见过他们,但孩子去哪儿了他们也不知道,也不曾见过什么陌生人和可疑人物……
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但问题是怎么可能呢,所谓雁过留痕,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没有任何头绪,想要从已经失踪的孩子方面入手很难,云景更多的,则是寄希望于再一次发生类似情况了。
当然,他并不是心性歹毒期望有人遭殃,只是若再发生这种情况,他暗中观察着,不管是被猛兽吃了,还是被人贩子拐卖了,亦或者自己出了意外,都能及时救援和寻找线索。
可一夜下来,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他不知道应该是庆幸还是失望。
他决定再观察两天吧,如果依旧没有类似事件发生,只能说之前的都是意外,官府处理就是了,若是发生,是人贩子或者猛兽等异常现象,他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少爷,早点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或者现做?”宋岩来到云景身后问。
收回目光,云景道:“雨太大,出门不便,随便做点白粥吧,前几天泡的泡菜可以吃了,就着白粥也挺不错的”
“小的明白了”,宋岩转身离去。
这样的暴雨天气,别说常人了,云景都不想出门,于是干脆坐窗下看书,水汽重,书都有些润了,等出太阳的时候得晒晒,免得生虫子。
说道晒书,那还真的是‘晒’,想想看,这个时代谁家若是摆一堆书在太阳底下晒,这证明什么?证明这家人家底殷实啊,普通人家哪儿来的书?
所以晒书,很多时候也是在彰显家底。
书童这份职业宋岩做得很称职,云景看书的时候,他不但轻手轻脚的送来了茶水,更是在边上点燃了提神醒脑的熏香。
茶水,书中的内容,袅袅清香,实际上看书真的是一种享受。
慢慢的翻阅书卷,外面暴雨如注雨打琵琶,云景也在一心二用关注着念力范围内牛角镇的方方面面,镇上各地的出入口,一些陌生人,还有小孩的动向……
至于那些雨天闲得没事儿妖精打架的画面他就自动忽略了,在脑海生成马赛克屏蔽。
镇上的捕快淋着暴雨奔走在各个丢失孩子人家的周围进行调查,一个个一脸的晦气,因为没有进展,被镇长喷了一脸口水。
每个人都不容易,丢失孩子的人家盼望孩子归来,治下出了这种事情,镇长压力也大,捕快也想快点破案。
如果后续没有后续成为悬案的话,这将是牛角镇上下的污点,尤其是牛角镇这个地方很特殊啊,公主府在,天子也在关注,一丝污点很可能都会被无限放大的,各方面压力大也正常。
“如今已十七岁了,今年就去参加科举把举人功名考回来吧,举人试是夏天在州府进行,忙完手中的事情就可以启程前往州府参加科举了,路上也顺便去看看小白……”
一心多用的云景心头默默道。
举人试在夏天进行,这也是有说法的,因为大离王朝的绝大多数读书人终其一生也就止步于此了,剩下代表最繁茂的时候,这个季节举行科举相得益彰。
一个读书人若是能考取举人功名,不想更近一步就可以运作谋划官职了,不过单凭一个举人功名,想要在仕途上有所建树上限不高,中三品官职是极致。
唯有成为皇榜进士,才能上升到上三品。
所谓资历资格,其实无处不在。
举人想当官还需要运作,而进士,只要考取这个功名,本身就已经双脚踏入仕途,具体的职位安排,就要看自己的能耐和人脉了。
当然,云景没有当官的打算,但功名还是要有的,家人就盼望着自己光宗耀祖。
考取举人功名,云景觉得自己问题不大,但想拿多高的名次这就没把握了,他从不小看其他任何读书人,人家读了几十年的书,无论是见识和见解,某些方面必定是要比云景更为丰富透彻的。
反正能考取举人功名就成,云景没想过取得多高的名次出风头,不上不下乃至垫底都无所谓。
对于考试云景还是很认真的,没因为自己脑袋里面装着堪称书库的内容就粗心大意,一有时间就把看过的书翻出来反复琢磨其中的含义,毕竟啊,光记住不够,还得去理解,学以致用,将其真正变成自己的东西。
看了一会儿书,吃了早点,继续看书……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知不觉来到了中午,雷声小了,雨也渐渐变小了,有云开雾散的迹象,这是好事儿,以之前的降水量,应该不至于形成灾难。
不过暴涨的河水想要一下子消下去却是不可能的。
下午时分,云景依旧没‘看到’牛角镇上有小孩出意外,反倒是自家小老弟云冬找来这里了。
他平时不是恨不得离自己越远越好吗,怎么会主动找来?云景颇为好奇。
雨依旧停了,天边挂起了彩虹,穿着棉布衣服的云冬双脚满是泥泞。
“小少爷来啦,快屋里请坐,喝杯热茶去去寒”,宋岩跑去把他迎进来。
“岩哥,好久不见,还好吧”,云冬笑嘻嘻的打招呼,到底是农家子弟,并没有因为宋岩是下人就不把他当回事儿,一直以来两人相处都很融洽,云冬一直那他当哥们对待,反倒是对亲哥云景有些畏惧。
云景看着进门的云冬说:“把鞋子换了,踩一地的泥,等下自己收拾”ωWW.miaoshuzhai.net
“鞋在哪儿?我换就是了”,云冬缩了缩脖子道。
指了指放鞋的地方,云景问:“小冬你咋会来这儿?今天不用上学吗?”
“今天早些时候雨太大,学堂先生通知不用去上课”,换鞋的云冬解释了一句,然后小心翼翼讨好道:“那什么,哥,和你商量点事儿呗?”
“啥事儿?”云景问,暗自撇嘴,心说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感情是带着目的来的。
搓了搓手,云冬右手五指并拢递给云景看,道:“哥,你看我这是啥?”
“然后呢?”云景无语道。
笑了笑,云冬说:“哥,我手头紧,所以你帮帮忙呗”
“边凉快去,要钱没有”,云景挥手道,虽然不差钱,但却不会大手大脚的惯着自家老弟,才不会让他从小养成铺张浪费的习惯。
而且以云冬的年纪,如今在学堂进学,能用到钱的地方也不多。
云冬急了,赶紧道:“别呀,哥,我办正事儿,你就帮帮忙吧”
“哦?说说看,如果真是正事儿,我这个当哥的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云景好奇道。
组织了下语言,云冬说:“哥,是这么回事儿,这不春暖花开的季节嘛,学堂要组织一次外出郊游踏青,不远,就在镇子附近,但是吧,这一去,吃的喝的用的,总得准备一些吧?所以你看……?”
听他这么一说,云景顿时了然了,春游可是镇上学堂的传统,云景曾经读书的时候每年都会经历,甚至还有夏游秋游之类的,学堂方面也是为了学子们在紧张的学习之余有个放松的时候,蛮人性化的。
当初云景家还未发家的时候,每当这种事情,都是师父李秋掏腰包支持的。
别看春游只是外出游玩踏青,但也是要花钱的,花在那方面呢,吃穿用度方面,毕竟别人带着好吃好喝的去春游,自己空着手舔着脸去蹭吃蹭喝吧?
虽然不想承认,这种活动也存在一定的攀比情况在其中。
心念闪烁,云景问:“你们组织在哪天?”
“明天,先生说明天是个好天气,尤其是今天下过雨,到时候外出郊游,也能体验一番空山新雨的怡然景致”,云景回答道。
点点头,云景说:“这样,我让小宋和你一起去,再叫上刘叔他们吧,到时候要准备什么你告诉他们就行了,回来报账,规矩都懂吧?”
钱云景不会直接给他,防止他乱来,但该有的就没必要少了他的了。
脸色一喜,云冬笑嘻嘻道:“规矩我懂,哥你就放心吧,你是我亲哥没跑了”
所谓兄弟俩的规矩,是早就约定好了的,必要的时候,云冬有所求,云景不会吝啬,但不时白给,事后需要他干活儿还债的,以此让他养成天底下没有白吃午餐的认知。
干什么活儿无所谓,总归有的是活儿给他干,目的才最总要。
点点头,云景看向宋岩道:“听到了吧,明天你一早和刘叔他们陪小冬走一趟”
“少爷,我知道了”,宋岩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的。
云冬想了想说:“哥,咱家现在条件也不差了,老是麻烦岩哥他们也不是个事儿啊,要不也给我整个书童?”
“你在想屁吃,是,咱家如今条件的确好了,你想要书童,问题是凭什么?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成绩,想要书童啊,也不是不行,给我考个功名回来马上给你安排”,云景撇撇嘴道。
云冬不服气道:“少瞧不起人,功名而已,我一定会考取的,到时候别忘了你自己说的”
“那我倒是蛮期待的,到时候书童一准给你安排上”,云景笑道,没说打击他的话。
转身,云冬说:“那我走啦,我还有俩朋友等着我商量明天的春游呢”
要到好处就不认人了,云景突然有点手痒……
话说回来,当初那个需要自己背着放牛的小不点云冬也渐渐长大了呢,有自己的朋友和交际圈了。
时间过得真快。
将来慢慢的父母也会老,弟弟妹妹也要成家……,摇摇头,云景不去想这些,一想到这些,心情就莫名的不美丽。
默默关注了牛角镇一天,结果这一天风平浪静,云景暗道莫不是自己想多了?
如果是自己想多了还好,就怕有坏人在按兵不动出其不意的伸出罪恶之手。
隔天是一个好天气,万物复苏的春日里,天地间薄雾朦胧,初升的朝阳划破薄雾将露珠照射得晶莹发光。
一早天还诶亮宋岩就离开小院去和云冬汇合了,刘大壮他们也会从镇上直接过去,提前通知了的。
之所以让他们陪云冬去春游,一来是给自家小老弟撑牌面,再则,镇上出现儿童丢失,有他们陪着云景也放心些,即使出现意外他们搞不定,也有云景给他们的传讯烟火,紧急时刻燃放高空,云景也能第一时间赶去。
这一天云景继续关注着牛角镇,依旧无事发生。
“再观察一天吧,如果还没有类似情况出现,就是我真的想多了……”
晚上宋岩回来了,给云景汇报情况,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这一天的春游云冬他们都玩儿得很开心,唯一让春游的学子们不开心的是,时候学堂先生要他们每人上交一篇踏青心得。
了解之后,云景顺便问了一句也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宋岩直说没有,学堂的先生随行,很多学子本身就带着护卫,一大群人,能有什么意外。
没事儿就好,总归那种霉神附体走到哪儿都一堆破事儿的情况并未发生。
接下来云景又呆在牛角镇郊外默默关注了两天时间,还是没出现儿童丢失的情况,衙门那边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将其列位悬案以后慢慢查,别看只是一个小镇,但每天发生的事情还是很多的,衙门总不能因为一件事情就拖着人手不管其他的了。
对于这种结果,云景也是有心无力,毕竟没有丝毫线索,他本事再大也无从查起啊,但凡有一点蛛丝马迹也不至于这样麻爪。
月底了,云景会老家去,他醉酒放飞自我的事情已经过去,渐渐的没人来拜访他,他也没必要老躲着不归家。
正好,月底弟弟妹妹都放假回家了,一家人就应该和和美美的团聚在一起。
不过云冬回家之后的第一时间就被云景拉着去地里除草了,毕竟他还得干活儿还债,想回家轻松玩乐是不存在的。
顶着日头除草,百无聊赖的云冬说着他听到的小道消息,道:“哥,我听我一个同窗说,他的一个远方亲戚告诉他,最近大江王朝境内出现了一个大魔头,邪门得很,闹得大江王朝人心惶惶,无论是官府还是江湖都在通缉寻找那个大魔头呢”
“啥大魔头啊,居然整得一个国家都人心惶惶,你也太小看一个国家的能量了吧,别听你同窗吹,屁大点事情就觉得天塌了”,云景笑道,这种事情在他看来绝对是小孩子夸大其词博人眼球的,小孩子嘛,就喜欢出风头引关注,很正常。
从小云冬在云景的灌输下,知道一个国家何其强大,这会儿想想也是,笑道:“也对,大江王朝是得多没用,才会被一个修炼吸人修为邪功的人整得人心惶惶啊,我也觉得我那同窗是在吹牛……”
“等会儿,小冬你说啥?大江王朝有人修炼吸人修为的邪功?”云景猛然打断他愕然道。
世间有这种武功吗?我咋没听说过,如果真有,修炼的人岂不是能不劳而获飞速崛起了?
问题的关键是,这种功法的描述,怎么就和自己当初瞎编的北冥吞天功那么相似呢……
“如果真有,恐怕也是巧合吧,毕竟那什么北冥吞天功是自己瞎编的,纯粹是为了钓鱼害人”,云景这会儿心中暗道。
云冬说道:“反正我那同窗就是这么说的,说什么大江王朝有人修炼邪功,一开始吸人血气,然后是内力,进步超快,如今都开始吸先天高手的真气了,被吸的人宛如干尸,很多人遭到毒手,而今被整个大江王朝官府和江湖针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说到这里,云冬顿了一下问:“哥,我知道你本事大,这世界上真有那种邪门功夫吗?”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应该是有的吧”,云景想了想道,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点心虚。
‘剑经’都有人练出名堂来了,那么北冥吞天功……
云冬不知道自家老哥在想什么,反而笑道:“管他呢,即使真有修炼那种邪功的人,也不敢来咱大离,咱们大离如今可是有逍遥境的,再邪门也是一指头了账的事情,说起逍遥境,哥,我记得你去年也在北方对吧,见到了逍遥境出手吗?真那么厉害?一指头就能戳死神话境的存在?”
“的确是这样,当时我就在那位逍遥境边上,对方隔空一指,横跨千山万水就隔空弄死神话境存在了,对方还把修炼的功法心得都给我了,我还没去整理呢”,云景点头道。
云冬翻了个白眼,回头对挥舞锄头锄地的云山说:“爹,大哥都把牛吹破了,你也不管管?”
不远处吃草的大黑茫然抬头,似乎在问说我呢?
日落时分,忙碌了一天的一家子回家,云景发现小妹云夕坐门口心不在焉的发呆,不禁问:“小夕怎么啦,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什么不开心的,给哥说,让我高兴高兴……不是,让我帮你出出主意”
云夕双手托着下巴,没在意大哥的打趣,反而忧心忡忡道:“哥,我在学堂有几个玩得好的小姐妹,其中有一个前天说要去县里走亲戚,说好的一天就回来,可昨天直到放假都没见她去学堂,我们约好了一起踢毽子,结果毽子都准备好了她却不在”
“就为了这事儿你就闷闷不乐啊,那有啥,等她回来再踢就是了呗”,云景好笑道,小女孩的心思要不要这么纠结,多大事儿啊。
歪了歪头,云夕道:“可是,哪怕赶不回学堂也应该让人去请假呀,她家压根没人去请假,哥,你说她是不是去了县城就不会来了啊”
感情云夕纠结的是害怕失去一个朋友,难怪闷闷不乐的样子,小时候的友谊是最干净最纯洁的,害怕失去也正常。
笑了笑,云景正准备说点开心的安慰一下小妹,突然想起镇上儿童丢失事件,于是问:“你那小姐妹真的是去县城了吗?什么时候走的?”
“她亲口告诉我的还有假,前天一早走的,说好昨天回学堂一起玩儿的”,云夕道。
云景眉头微皱。
自己在牛角镇默默观察了几天都没有出现儿童丢失事件,会不会是因为衙门已经重视起来,从而这种情况转移地点了?
能去镇上学堂读书的,家境都不会太差,说好了一天时间,即使有事儿耽搁,也应该让人去学堂打声招呼的,而云夕的小姐妹走了就了无音讯……
这才一天时间而已,原本正常,可联想到儿童丢失事件,就由不得云景不多想了。
万一儿童丢失是歹人所为,官府插手后不敢再‘明目张胆’了,从而转移到荒郊野外找人下手……!
要不要去沿途看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完全有必要,万一真有歹人放任不管,继续下去不知道有多少人遭难,哪怕真的想多了,走一趟也没什么损失!”
心念闪烁,云景已经有了打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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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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