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李氏也起来了,瞧见他们背着这么些东西回来,她也吃惊不小,又看见冬生拎的水桶,惊呼道:“你们这才出去多久啊,就拎了这么些东西回来。”
麦芽笑着道:“最近没下雨,水沟里小龙虾都满了,再不捞就该祸害庄稼了。”
田氏也道:“是啊,这也到了该卖小龙虾的时候了,一直忙着他俩的事,倒是把这茬快忘了,冬生哪,你们今天去县城顺道也跟陈掌柜言语一声,他也该做麻辣小龙虾了。”
冬生道:“娘,麦芽都想到了,我们一进城就去找他。”
麦芽洗了手,正准备进厨房摊鸡蛋饼,忽视插嘴道:“娘,上回我跟元青成亲,陈掌柜帮了不小的忙,改天请来他尝尝我做的小龙虾,你说行不?”
田氏正在帮着他们分捡小龙虾,闻言,高声道:“那咋不行,来就来呗!”
李氏莫名的笑了,扭头跟麦芽对视了一眼。
麦芽笑眯眯的,转身做早饭去了。
因为黄鳝笼必须尽早倒出来,所以冬生跟李氏他们四个人,在麦芽烧早饭的时候,抓紧着时间把这些活处理了。
“早饭做好了,先吃饭吧,”麦芽把酱菜都端到院子里,李元青也在院子里摆了张旧大桌,下雨的时候就摆在廊檐下。
麦芽摊了两张大鸡蛋饼,连稀饭也都盛在大瓦盆里,端到外面,省得盛饭的时候再往厨房跑。
看着天色不早,他们三个急着扒了口饭,便带着刚刚倒出来的黄鳝跟小龙虾,冬生回家拉了驴子出来,套上板车,李元青也把两个水桶搬到车上,麦芽从家里拿了两个用旧布做的垫子,放在板车上,这样坐着屁股不会痛嘛!
冬生在前面赶车,李元青不坐驴车,就跟在车边上。
到上村里,麦芽跑去林家门口,叫了郑玉,林翠在家里走不开,林虎去上学堂了,她就得在家照顾林氏。
麦芽去找她的时候,林氏正坐在院子里喝稀饭,肚子微突,不过却有了孕吐,没吃多少呢,就吐的不行。看见麦芽来了,连跟她打招呼的力气都没。
路上郑玉小声的跟麦芽说,正好她也想上县城给林氏买些酸梅,好让她舒服点。
麦芽纳闷道:“我看黄婶咋一点反应都没有,林婶咋就吐的这样狠,看样子,好受罪呢!”
郑玉道:“可不是,我姨说,她以前怀林虎时,也没吐的这样狠,怀林翠的时候倒也吐了,可也不像现在这样,每天只能喝点稀饭,我想去找秦大夫问问,看能不能给我姨开些安胎的药。”
麦芽想想却笑了,“我看林婶这胎准是个调皮的男娃,要不然咋这样闹人呢!”
郑玉听她这样讲,也笑道:“我姨夫就是这样讲的,肯定是个又调皮,又叫人不省心的男娃,他还说,光一个林虎就够他受的,他还真想来个女娃呢!”
“这事可没个准,生啥就是啥,”说着话时,麦芽瞧见有两个女娃蹲在村子的路边玩耍。
那女娃也瞧见她了,站起来冲她咧嘴笑了,“麦芽姐姐,你要上城吗?”讲话的是大花,她带着小花,在路边玩耍。
麦芽看着奇怪,便叫哥哥把驴车停下,她跳下车,站在她俩跟前问道:“大花,你咋没上学堂?小花也没上,是你娘不让你们再上学堂吗?”
大花本来还高高兴兴的,可一听到她的问题,小脸立马便垮了下来,委屈的嘟囔道:“我娘说,我大了一岁,再跟男娃们一起上学堂不好,我不去,小花也就不能去了。”
麦芽心疼的摸摸她的小脸,确实,小花今年都九岁了,一个年过的,长高不少,身体也跟着发育了,的确不适合跟着林虎他们一群男娃坐着上课,在现代也许没啥,可古代就不行了,不然以后嫁人,婆家再挑出刺来。
郑玉也听见她讲的话,也跟着下板车,说道:“大花,等我们在家的时候,你可以找我跟麦芽姐姐玩,不要总在村子里晃,不安全,知道吗?”
小花喜道:“麦芽姐姐,我能去找你玩哪?我们可以去你家吗?”她还记得她娘嘱咐过,不要随便到人家里去玩,会惹人家不高兴的。
麦芽温柔的笑道:“当然可以了,等下午吧,下午你俩再过去玩,我们现在要上县城,你俩也回家去吧,别在这儿玩,我们走了。”
“嗯,麦芽姐妹再见,”小花乖巧的朝她挥挥手。
麦芽拉着郑玉又坐回板车上,冬生挥动着鞭子,驴子又迈开腿,往前走了。
路上,麦芽跟郑玉讲起大花跟小花,她俩真是挺可怜的,林大姑现在豆腐卖的不错,家里也忙的一团乱,大花只能带着妹妹在外面玩,她个子小,回家也帮不上啥忙,还碍事。
李元青道:“以后叫她俩经常去咱家玩,反正我娘一个人在家也挺寂寞的,有她俩陪着娘,咱们出去干活也放心。”
麦芽也觉得是这个理,等过两年大花再长大一些,林大姑就有了帮手,在生活上也能减轻些。
半道上,一阵春风吹来,带来田野间的油菜花香,有些种的较早的油菜花,这会已经开了黄色的小花,在绿色之中掺杂的小黄花,远远的看去就像在一片绿洲中,泛起的黄色小船。
郑玉也看着油菜地,脸上带着笑,长舒一口气,道:“春天就是舒服,这气味也好闻,满满的都是油菜花的香气,又不像夏天那样热,也不像冬天那般冷,暖的叫人直想犯困。”
麦芽咯咯的笑,“那叫犯春困,很正常的,我也喜欢春天,春是播种的时节,春天把种子播下去,到了秋天就能收获了,多好,虽然累些,但是一年又一年,过的充实!”
冬生回头看着她俩对着成片的油菜花田傻笑,不免也觉着好笑,“今年咱们家的油菜地不多,不过村里好些人家都种了油菜,也有种小麦的,看这收成应该都不错,谢家今年的租子又能收上来不少,但是……我前些日子听林叔说,谢家想要卖地呢!”
冬生这话叫其他三人都听愣了,李元青首先问道:“他家好端端的,干啥要卖地?咱们去年把那些坏地还给他们,是不是他们不想要那些坏地?”
冬生摇摇头,“这事我也不清楚,林叔是听谢家长工说的,具体是咋回事,咱也不清楚,不过这消息既然传出来,怕是真有其事,就是不知道他想卖的是哪块的地。”
郑玉虽然不是榆树村的人,但以前也经常来林氏家住,对谢老二多少还认得一些,“他即使要卖,也不会卖好地,好地他留着自己种,反正他家有的是钱请长工。”
麦芽心里有了计较,谢家一定急需用钱,谢老二接连把两个女儿都嫁出去铺路,一定是想让谢文远在仕途上有所建树。卖地筹钱给谢文远,这并不奇怪。
她想的也不是谢家筹钱到底要干啥,她是在想,要是谢家卖,别人为啥不能买呢!可她又一想现在的处境,好像没那么多钱去买地。真是的,理想是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郑玉看她低着头,不知在想啥,正要问的。却被冬生一句‘到县城了!’给打断。
她一抬头,果真看见热闹的庄县,城楼上的庄县二字,还是一样的深刻。
今天不是红集,赶集的行人不多,城门口也没什么人摆摊。冬生道:“我们先去哪?”
李元青看着板车上的一桶黄鳝跟一桶小龙虾,觉得还是先把这两样处理的好,所以还是得先去陈掌柜那里。
一大清早的,陈掌柜的铺子才刚开门,几名小仆在门口扫地,还有的在里面擦桌子拖地,连小二也在里面,却唯独不见陈掌柜。
小二听见驴车声,抬眼一看,瞧见是他们来了,欢喜的不得了,把抹布往肩上一甩,就奔过来了,“咦,你们又上城来啦,我还说明儿去给你们送东西呢,这回好了,货都存在厨房,你们走的时候,随道带上就成。”
李元青把两桶东西拎下车,对他道:“你先别高兴,这是昨儿的黄鳝跟今早现捕的小龙虾,跟陈掌柜说说,现在该是卖小龙虾的时候了,再不卖该被人抢先了。”
小二伸头往桶里一看,“我们掌柜的正说这事呢,要不是身子不舒服,他一早就去你们村里了,这会送来了正好,今天可以多加几个菜卖了,”他冲旁边干活的小仆招手,让他们把水桶送到后面倒了,还得把桶带出来。
麦芽只听得他前面的话,急忙问道:“陈叔怎么生病了,他还好不?”
那两名小仆动作也麻溜,一人拎一桶,就往酒馆后面去了。小二本想请他们进去坐坐,总站在门口说话也不是个呈,但麦芽他们还有好些活要做,可不是来喝茶的,只叫小二赶紧把陈掌柜的情况跟他们讲讲。
想起陈掌柜,小二重重叹了口气,“我们掌柜的也没啥大毛病,本来也就是受了风寒,可他不精心照顾着自己,有时忙的连饭都顾不上吃,这病也就拖的久了,这不,昨儿躺在床上起不来,还是我们给送到秦大夫那里,请他看的,秦大夫也担心他回去没人照顾,就让他留在药铺多待一日,今儿傍晚我们再去把掌柜的抬回来,依秦大夫的医术,我们家掌柜应该没啥大事,就是得好生调养着,毕竟他年纪也不小了,哪经得起累呢!”
看小二表情不好看,弄的冬生他们也很担心陈掌柜的身体,上回去喝喜酒,看他还好好的呢,咱说病就病了呢!
因为担心陈掌柜,所以冬生他们也不跟小二多聊,赶着驴板车就往秦语堂的铺子里去了。
冬生在离药铺几步远的地方,找了棵树,把驴子栓好,麦芽他们先进了药铺。
一打眼,就瞧见李和在那抓药,看他嘴里念念有词,而且报药名和称重量也都熟练,想不到才短短几个月,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成熟很多呢!
麦芽走进药铺,叫了他一声,李和回过头来,见是他们来了,也眉开眼笑的招呼吁他们,叫他们先坐一会,他把药抓完就来。
药铺里并没有秦语堂的身影,不过听着药铺的后堂有人讲话,想来,秦语堂应该在后面给人看病。
李和忙完手里的活,欢快的跑过来,“你们进县城赶集的吗?要去买啥呀?”
“先别说这个,陈掌柜是不是在你这看病,他人呢?”麦芽现在可没心情跟他唠嗑,她急着想知道陈掌柜的情况呢!
李和一指身后,道:“他就在后堂啊,我师傅在给他煎药呢!”能得秦大夫亲自煎药,也算是有福了。
麦芽道:“那我去后面瞧瞧,等会再出来跟你说话。”
“我也去,”李元青拉住她,两人一块往后堂去了。
郑玉站在那,还有些手足无措的,还好,田冬生及时进来了。李和还要忙着抓药,告诉冬生茶水都在后面,他们要喝,自己的去取就成了,不用问过。
药铺里抓药的病人还不少,都是秦语堂先开好方子,再交由李和抓药。
李元青拉着麦芽进了药铺里面,其实这后面的陈设也十分简单,几张床铺子,中间都没有隔断,正对着的,还有一排四开的木门,都很旧了。不过屋里却十分整洁,桌上还点着檀香熏炉。
在四开门的外面,是一条走廊,走廊边上,摆着一排小炭炉,有些是灭的,有些上面咕嘟的冒着热气,而秦语堂就蹲在其中一个药炉旁,拿着把蒲扇在那摇啊摇,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正背对着身子,跟人聊天,而他聊天的对象,赫然就是陈掌柜。他俩像是在讨论病情,陈掌柜躺在简单木板搭成的床榻上,有一句没一句跟他讲话,他倒是瞧见麦芽他们进来了,笑着道:“丫头,你们咋来了?”
麦芽微笑着走过去,“陈叔,我们来县城买小猪仔的,路过你家酒楼时,听小二说的,叔,你现在可好些了?”
秦语堂这时也转过身,慢慢站起来,蒲扇也还有手里拿着,看清来人之后,道:“他没事了,今天再喝两遍药,回家多注意身体,明儿就都好了。”
陈掌柜呵呵的笑,“我底子好,要不是前些夜里没睡好,冻着了,哪会这样容易生病,也多亏了秦大夫,要不然我一个人怕是真不行呢,小二那臭小子熬个药,能把药熬成药糊,我也指望不上他。”妙书斋
秦语堂笑道:“陈叔,感谢的话就甭说了,你从昨儿开始,一直讲到现在,你说的不烦,我听着都烦了,再说,你又不是没给药钱,我替你熬个药,那也没啥。”
李元青站在旁边,也道:“是得多谢谢他,我们一直都把陈叔当爹看待,连他生病了都不晓得,这样吧,改日我坐东,请秦大夫去我家吃饭。”他讲的是实话,跟陈掌柜相交已经一年了,对他的为人处事,大家心里都清楚。也可能是因为田李两家的当家男人都不在了,李元青跟麦芽很久都没体会到啥是父爱,遇上陈掌柜这个年纪的长辈,都打心里的对他有好感。
陈掌柜因他这一个‘爹’字,立马红了眼眶,心里忍不住的泛着酸水。
“吃饭就不必了,你只要别整天腻在家里陪媳妇,时常上山给我找些好药材,我就算谢谢你了,”秦语堂惦记着前面还有事,便把蒲扇交给李元青,“这个给你,也让你尽尽孝心!”
秦语堂极少展现他的幽默,不成想,他讲起笑话来,还挺像黑色幽默的。
麦芽看他认真讲笑话的模样,也笑了,对他道:“你去吧,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了。”
李元青经常给李氏熬药,所以对这熬药技术那是研究的很深厚,熟能生巧嘛!
陈掌柜坐起来,看着麦芽跟李元青,安心的笑道:“看见你俩过的很好,叔就放心了,你们俩都是好孩子,可惜我这辈子没福气,有你们这么好的孩子。”
麦芽端了杯温水给他润润嗓子,柔和的笑道:“叔,你哪是没福气,你是没碰上对的人,等哪天我遇着好的婶子,一定介绍给你,让你有个伴,不然你一个人的确是太苦了些。”
陈掌柜难得面露窘色,“哎哟,我都这把老骨头了,还找啥伴哪,就指着死了以后,有人给我送终,那就够了。”
说起这个,麦芽想起他之前说的,想领养个男娃的,好在自己老的时候,能有所依靠,“叔,你不是想过要领养个男娃的吗?这事有眉目了吗?”
陈掌柜重重叹着气,麦芽看他坐的辛苦,便拿了个枕头,垫在他身后。陈掌柜皱着眉道:“啥眉目啊,他们都是冲着我的钱来的,有几个是真心想给我养老送终,这事啊,不提也罢!”
他这样一说,麦芽听的了然。他那些亲戚,一听说陈掌柜要找养子,肯定都巴不得把孩子送给他,反正陈掌柜年纪也不小了,还能活几年?等他归西之后,谁的娃还是谁的,还叫谁爹,到了最后,只怕连给他上坟的人都没有。
麦芽也叹气,安慰他道:“叔,我看你店里的生意也上了正规,都有人看着,要不然这样吧,你跟我一块回去,等把病养好了,再回来看店也不迟,我现在嫁出去了,我娘家地方也有屋子给你睡,总好过你一个人在这。”
李元青一直蹲在外面搧火,也一直听着他们二人的谈话,听见麦芽说到此处,他忽然也有了计较,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是啊叔,到时候你还能跟我们一块去钓鱼呢,我们家种的果树你还没去看过吧?现在长的可好了。”
陈掌柜被他讲的心痒痒的,他一直忙于生意,别说度假了,连一天假也没放过,是该好好歇歇了,但要田家,合适吗?会不会惹人闲话?
瞧出他的犹豫,麦芽跟李元青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心照不宣,即使不说话,光是通过彼此的眼神,也能晓得对方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他俩肯定不是冲着利益去的,一来,是真的想叫陈掌柜好好歇歇,二来呢,之前林氏不也说了嘛,想给田氏跟陈掌柜做个媒。
要说母亲改嫁,或是再组织家庭。这在现代都有可能引发家庭内部的大战,更何况是古代,在这个女子守贞洁比守守命还重要的地方,不管是婆家人,还是自己的子女,都希望媳妇、母亲,永远的单身下去,就像当初林大姑改嫁到榆树村里,都不晓得受了多少白眼,后来跟她娘家都不走了,断绝了往来。
可麦芽不这样看,田氏前半生为了两个娃,为了生计,已经够苦的了,不应该也叫她把下半辈子也搭进去,也该让她快快乐乐的,过上有人民陪伴的生活。这是麦芽的想法,她也跟李元青讲过,但不晓得哥哥怎么看。
麦芽站起来,“陈叔,就这样说定了,我们还得赶着去买小猪仔,还有好些东西要买呢,你在这儿等着,等我们买完了,就顺道接你,咱一起走。”
陈掌柜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乐呵呵的点头,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叫他回家这种话,一直以来,酒馆才是他的家。
李元青也煎好了药,拿抹布包着,倒了些出来在碗里,然后端给陈掌柜,“叔,你快把这药喝了,可不能等凉了。”
这时,田冬生带着郑玉也进了后堂,他们是久等不到麦芽他们出来,所以才进来看看。冬生也问了陈掌柜几句,得知麦芽要请陈掌柜去家里住几天,他自然是欢迎的。
因为还惦记着去买东西,几人便从秦语堂这里告辞出来了。
临走时,秦语堂居然大方的请他们中午过来吃饭,说是年前在李家打扰了许久,也该回请一下。田冬生跟李元青还要客气一下的,但是麦芽却笑盈盈的答应下了。她知道秦语堂此人,不是爱讲客气话的,他既然开口邀请了,那说明他是真心实意的请他们吃饭,他们要是驳了他的面子,只怕他还会不高兴呢。
从同济药铺出来,他们顺道也去了四方货栈。黄大全先前要改建设铺子,这会已经做的差不多,听说他们要来县城买家禽,便把店子交给小六看着,他领着冬生几人,去县城的家禽市场。
黄大全经常跟这些人做生意,而且嘴皮子也溜,有他领着,买到的家禽都不错。
快到中午时,冬生拉的板车上,就已经摆了好几个竹筐。
小猪仔也不方便拉着走,只能用大号的竹筐装着,两家在一起,得买七八头小猪,加上一筐小鹅,两筐鸭子,这下子,板车上可就堆满了。
郑玉拉着麦芽,一路跟在车后面,看来回去的路上,她们可坐不得板车了。
黄大全在这条街上熟人不少,一路走来,有不少人都在跟他打招呼,其中有个穿的花里胡哨的中年妇女,看那打扮像是媒婆,她看见黄大全,格外的亲热,不光身子往他跟前贴,还把一张涂满白粉的脸,往他跟前凑,笑的那叫一个殷勤。
“哟,我说黄掌柜的,我昨儿跟你说的事,你想好了没有啊?那边我还等着回话呢,这会要不是碰见你,我就准备去你铺子里找你哩,”花媒婆笑的那叫一个敞快,那笑声都能传出去好几里地。
黄大全见她拦住路,便跟身后的冬生他们讲了下,让他们稍等片刻,这才转回身来,对着花媒婆,神色冷然的道:“没啥好想的,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我现在没空想个人的事情,别人怎么想的,跟我没关系,麻烦你去说一声,替我道路个歉意,就说我黄某人配不上!”
一听这话,花媒婆不高兴了,“瞧瞧你说的这是啥话,你到西街口去问问,谁不知道赵家豆腐坊的女儿是个百里挑一的漂亮女娃,人是又勤快,又能干,性子还温顺,你要是连她都瞧不上,那你能瞧上谁?难不成你还找天上的仙女不成!”媒婆就是这样,你找她说媒,她有钱赚时。她把你捧在头上,恨不得顶着你走。可要是你不说媒,或是中途变卦,那对不起了,她能把你骂到一无是处。花媒婆便是很典型例子,刚刚还一副笑容满脸的模样,现在却是拧着眉,说话也尖酸刻薄起来。
黄大全听她这样讲,也不乐意了。这事本来就是她自己找上门的,人家看上他,关他什么事,西街的赵家闺女就是再好,跟他有半毛钱的关系吗?更别说他娘下半年就要生弟弟了,一来还是两个,这后面事情还多着呢,他哪有心思在这种时候考虑个人问题。
眼见着跟她讲不通,黄大全便想绕过花媒婆,带着冬生他们去办正经事,他也懒得跟个花媒婆掰扯,她可是出了名的难缠。
在他们经过身边时,花媒婆,暗地里的呸了一口,没听清嘟囔了一句什么。却叫李元青听见了,在经过她身边时,他回头冷冷的瞪了花媒婆一眼,那眼神真叫一个冷,好比寒冬腊月,冷不丁被那冰溜子灌进衣服里了,冷的直叫人打寒颤。
李元青才不屑于跟他媒婆较劲,只是看不惯她出口骂人。麦芽走近他身边,暗暗拉住他的手,李元青感觉到她柔软的小手,回过神来看她,彼此的心意,不用说,也都能猜到。
冬生倒是没什么感觉,还跟黄大全开起玩笑来,“你小子真行,连豆腐西施都瞧上你了,那你咋不同意呢,黄叔跟黄婶为你的终身大事,可操碎心了,你也不说早些定下来。”
郑玉也笑道:“大全哥可不要像陈掌柜那样,虽然生意是成功了,可一个人生活多孤单哪,生病也没个人陪着,”她一直就走在冬生旁边,有时走的慢了,冬生还会停下来等她一下,两人之间的默契情感,也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而渐渐升温。
黄大全无奈的道:“我只是现在还不想成亲,你们又不是不晓得我家现在的情况,你说我要是现在成亲,我娘那身体能经得住吗?还是等她生下小娃之后,到了明年看看情况再说吧!”
大家都知道他讲的是实情,黄氏现在的确脱不开身,加之二妞也才刚成亲不久,又是开店又是承包荒山的,家里存的钱,差不多都用光了,现在要想给黄大全定亲,只怕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黄大全走着走着,见他们都不吭声了,便想着岔开话题,跟他们讲起从去年年底到现在,四方货栈的收入情况,“咱们货栈虽然利润不如酒馆,饭庄挣的多,但总的来说,生意一直不错,要真算下来,赚的还不少呢,刨去盖房子的花销,以及小六的人工费,照这个情形下去,年底咱们能分着不少钱呢!”
李元青道:“这都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在县城里坐镇,根本就没有现在的收益。”
冬生也点头,“是啊,我们几个都不懂经商,还是你生意的精明,进货路子又广,待人要实诚,就是因为这样,生意才能越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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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请原谅轻烟,从今天起减更了,轻烟实在顶不住了,妞们谅解啊?轻烟还得准备完结爆发呢,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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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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