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身子也下意识往前倾了倾。
许攸的眼睛睁得更大了，眉头也皱得更深。
本来用手紧紧抓住他衬衫衣领。
他也把她搂得更紧了一些，给她安全感。
两人额头相抵着。
现在坐的是跟火车走的方向相反的位置。所以感觉整个人都在往后退。
有些不太舒服。
但他就趁着她迷迷糊糊的时候再一次开口问她：“攸攸，是这样坐吗？嗯？”
许攸隐隐约约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那种复苏的感觉几乎叫她整个人头皮发麻了一下。
“……你……”
她轻轻动不动。
“那个……”这男人突然不正经起来，还让她有些不太适应。
毕竟以前基本上都是她不正经的……
而且以前自己一心扑在他身上，也从来没有觉得后悔。
撩他的感觉特别爽。
尤其是每一次看他脸红耳赤的时候。那就是她觉得最有成就感的时候。
殊不知自己还有一天竟然也会被他短短两句话问得脸烫耳红。
这男人什么时候学的？
竟然一点儿都不违和。跟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个程载判若两人。
她一点一点收紧他的衣领。
慢慢的顺势环着他的脖子。
微微扬着下巴发问道：“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样？如果我说不是你又会怎么样？”
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应。
这个答案倒在他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她向来就是古灵精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女人。也就是这样才让他一开始就有很大的兴趣。
真的很有魅力。
就好像从森林深处突然穿出来的一个漂亮的精灵一般。引人入胜。
一开始只是因为好奇，当然也有一见钟情的意思，毕竟她确实特别美。
可后来竟然深深陷入里面无法自拔。
那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和状态。
有许攸在身边，他可以特别心安地工作生活，哪怕有时候觉得吵，却也从来没烦过她。
但她没在身边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样。
没有栖息的地方。
他突然想起那一句话：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儿都是流浪。
哪怕住着上千万上亿的房子。没有她在就相当于是流浪。
以前他已经流浪了这么多年，终于让他找到一个想安定下来的人。
他又如何可能会放弃？
两个人说到这儿，对视好一会儿，都没有偏开头躲开。仿佛是用眼神在相互较量。
然后他开始认真回应她的话：“如果不是这个意思，那么，你可能需要重新说一遍。毕竟我的理解能力有限。在我的世界里，我觉得你说的坐就是这个意思！”
这样霸道的语气叫她浑身一震，可紧接着传来的触感，叫许攸更是头皮发麻。
他的手突然靠在她臀。
是突然搭上去的。
快准狠。
就仿佛一道电流窜过，一下子就冲到她脑门儿冲到她头顶。
叫她大脑一片混沌。
“如果你说的是这个意思，那么，我就由着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就让你一直从这儿坐到下车。”
“……”
我就让你一直从这儿坐到下车。
这一句话就仿佛一句魔咒一样，不断在许攸脑海中来回徘徊着。
仿佛只是一句话就已经足够让她神魂颠倒。
他的语气一点都不善。
眼中也赤裸裸的带着火。
这是昨晚上她看见他的样子，深夜中，哪怕四周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一点流光。
是一种能清晰的感觉他眼里的强势火花。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
即便以前两个人在一起，他也几乎都是处于冷静沉着的状态。
而且多半都会护着她。
虽然在女方看来那样的守护，其实是特别温柔又善良细心的。
但有些时候。
不得不说还是喜欢强硬型的。
“攸攸，说话。你到底是倾向于哪一种？嗯？”
他好像有些不满意她的沉默，忙开口催促她。
“我……怎么好像突然有点热？”她用手轻轻的扇着风，一边扇着风，一边打算有意无意从他怀里下去：“怎么这么热啊？是不是火车上没有空调啊？还是这边的温度太高？
我看……”
只是一条腿都还没有完全站立在火车地面上，突然一下子又被拽回去，这一次是直接让她整个人倒在他怀里了。
就算是想扑腾起来都没办法了。
因为她的腰被他牢牢桎梏着，根本直不起身来。
除了睁大眼睛瞪着他以外别无他法。
“你还没回答我。”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好听，当然还带着几丝蛊惑的意思。
手轻轻从她脸边过。一点一点把她额前的碎发顺到耳后去。
眼里装满倾世温柔。
嘴里说着的却是逼问她的话。
“是你想歪了。我这两个意思都没有，很不好意思，你没猜到！游戏结束，gameover！”
“游戏结束？”
“对，game……”
只是这一句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他单手如同枷锁一般，扣着她的下巴整个埋头亲了下来。
“……”
许攸的双手抵在他胸膛。想用力把他推开，可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浑身都是没有骨头一般。
后来好不容易有了呼吸的机会。
“阿载，门。”
本来还想找别的借口告诉他，门没关上。现在可是在火车上啊！
她的理智还剩下这点儿。
心里的声音告诉她不可以。
然而男人却十分坚定。重新把她摆正位置。
“放心，绝对绝对不会有人敢来打扰？说好了一直让你坐到下车，咱们买了票的。他们不会来！”
咱们买了票的！
这句话被他说的铿锵有力。仿佛他就是主宰整个车厢的王！
然后他又用力亲了下来。
昨天晚上她没注意，但是迷迷糊糊之中仿佛觉得起码是四五次。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记录。
而两个人上火车之前她是万万都没想的。
却没想到他像刚偷吃了糖的孩子那样不知满足。
“阿载。”
他让她背对着他。
这样一来窗外的景色不断的往前面走。这跟平常自己的视线完全是相反的。
本来倒着坐就有一些眩晕感，现在就更是晕上加晕了。
仿佛整个人都在白云之上。
漂浮着。
游荡着。
一眼看不见尽头。
然而他却比以前更坏了很多。哪怕知道现在人多。这边还有一个包厢，但包厢周围也全都是相邻的包厢。
也同样都有人买了位置。
可是他却有半点儿都不掩藏着，甚至还在她咬牙的时候故意笑着憋着坏。
看她一脸怨恨却又没办法爆发出来的样子，让他觉得心里满足。
而且越发觉得有趣。
在某一个时刻，他整个抱着她。
让她转回来。
两个人面对面看着对方。
他头抵着她的额头。双手就是她的脊梁骨。
掌控着她的安全。
她稍稍轻拱。
挨着他。
“攸攸。”
他的声音特别低沉。
就仿佛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洞一般要把她一块拉进去。
“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一连也不知道他说了多少句我爱你。
好像要把他这辈子没说过的全都说一遍。
即便这样的话特别老土，听起来可能也会让人觉得油腻。
但那是鉴于不是自己爱的人说的。
为自己爱的人抱着说出这样的话。心里的粉红色泡泡几乎增到了最大值。
整个人都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之中。
……
火车一路过了熙熙攘攘的城市又到房屋稀少的乡村。
后来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火车仿佛突然停下来了一般。
但是外面已经是黑夜了。
他们已经换了一个地方坐。
到对面的座位去了。
“怎么了？”
她轻轻在他肩头抬起头看他。
有些迷糊。
却又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看外面全都是漆黑一片。
他搂着她后背，扭头在她脸侧亲了一口。
开口就是特别温柔的语气。
“没事儿，可能这是到了你说的海上。应该要准备过海了。”
“啊？”
“嗯。”
“……那我们就在这儿看？还是需要出去？”
“就在这儿。”程载扒了扒她额前的头发，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十分耐心：“我们这儿就是最好的观景的地方，其他的那些都比不上这。”
“？”
“你要相信我。”
几乎是话说到这儿的时候刚好有广播响起。
就是提示马上要登船。
果然如同他所说的那样。
但紧接着他就把她的头摁在他肩头。
“还有一会儿，听话，你先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一会到了我叫你。”
看她的样子就是很疲惫。而且那漂亮的双眼眼角慢慢染上了深黑。
回头要是叫她看见镜中自己黑眼圈又深了几分。指不定又要怎么闹他了。
“哦……”
她乖乖在他怀中靠着。一只手轻轻叩动着他胸前的衬衫。
即便已经换了一件。
却依旧好像又变得汗淋淋的了。好在他身上的气味儿并不难闻。
始终都有一股淡淡的檀木香。
这个香味儿有点催眠。
许攸真的要入睡之前还忍不住开口嘱咐他。
“那你一会儿要记得叫我啊！”
“嗯。”妙书斋
“一定要记得哦！”
“啵~”
一个吻落在她额头。
他一只手护着她后背，另外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
温言细语的说。
“好了，知道了。赶紧睡吧。”
他们的火车到这儿还需要等一段时间才能登船，因为要其他的火车走了才有位置。
而且还需要等到轮船靠近。
所以时间比较久。这期间大概需要两三个小时。
他让手机把屏幕的光调到最暗，又重新进入浏览器搜索了一下相关的火车信息。
上面显示。
大概的时间应该就是在三个小时之后。
那就是刚开始登船。
整个登船时间大概有一个半小时。
就让她多睡一个小时，想要看海半个小时就够了。
他大致调了一个闹钟。旋即看怀里的人眨巴眨巴嘴。害怕让她醒过来。
又立马把手机关上。
本来不打算睡的，后来抱着她慢慢的也有一点困。
再然后就跟着她一块睡过去了。
后来火车在前方轻轻抖动了一下。刚好让他清醒过来。
他耸拉着眼皮，下意识护着怀里的人。
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距离他调的闹钟也就只有几分钟了。
想着许攸醒来还有几分钟是有起床气的，所以提前叫了她。
“攸攸。”
他从这边喊，她把头扭到另外一边去。
他又从另外一边喊她又把头扭回来。
这样一来二去大概就花费了差不多四五分钟的时间。
他见这状态没办法了，只能把嘴唇靠着她的耳朵。
一开始还被她双手捂着。
他便强行把她手拉开。
“攸攸，攸攸。醒了，醒了。”
“……唔！……别吵！让不让人睡觉了？”
“小祖宗，你要是再不醒来，一会儿就看不见你想看的景色了。你确定还要再来坐一次这个火车吗？嗯？”
几乎是这一句话刚说出来，那一个“坐”字被他咬的特别重。
他就是故意的。
她也完全听进去。当时就好像什么东西猛的在她脑袋敲了一下。亦或者是一道雷在她脑海中被顶开了！
她慢慢睁开眼来。
刚好就跟他如墨一般的眸子对上。
“醒了？”
他边问她边把旁边的灯光打开。
有了光线照过来，许攸变得更清晰了一些。
可能还是有些觉得刺眼，又把头抵在他胸膛上了。
稍微缓了一会儿。
“好了。我让你换个位置怎么样？咱们坐到那边去，这样就不会太晃了。”
“你动！”
她现在说话还带着撒娇的气音。
其实就是懒出来的。
但对他来说却十分受用。
“好。我来。”
双手就这么抱着她站起来，轻而易举的走了两步，就换到另外一边去了。
借着灯光往外面看过去。
一片汪洋大海。
看不见起点，看不见终点。
波澜壮阔。
特别雄伟。
而且在黑夜之中，整个车厢如同海底的卧龙。随时都会蓄势待发。
“攸攸。”
“嗯？”
“我们要一直爱下去，哪怕有一天这片海都枯萎了，我们也要一直爱下去。我们比它枯萎的时间还要久，要很久很久，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我们到地狱了也一直爱着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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