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是自己哥哥吧。
外婆忌日的时候,她是和孟照青一起回来的,当时江叔也在,还一起吃了饭。
“江叔,你说的上回是五月吗?”她问。
“五月?几月啊,我不记得了,反正就是上次。”江叔还不知道自己的话被听见。
他对周宴京笑笑,还不忘夸他长得好看。Μ.miaoshuzhai.net
不远处他儿子跑过来,“爸,你没瞎说什么吧?”
江叔不高兴:“我怎么会瞎说!”
过了两秒,他警惕地看对方:“你是谁啊,怎么叫我爸!”
“……”
孟丹枝小声告诉周宴京:“他好几年前就认知出现问题了,很多事都记不得。”
周宴京点头。
“所以刚刚说的可能是我哥。”孟丹枝说:“你们俩差不多高。”
“那不一定。”周宴京却说。
他摆明了调侃,孟丹枝不理他。
江叔儿子看向两人,尬笑:“我爸现在患了老年痴呆,容易说错话,你们别介意。”
孟丹枝摇头:“没事。”
反正她又没做什么。
“你去忙吧,我自己过去。”孟丹枝笑了笑。
等人离开后,他们才一起往里面走,没多久便到了外婆的墓碑前,将东西放上。
孟丹枝扯了扯周宴京的袖子,“叫外婆。”
周宴京:“外婆。”
孟丹枝扬唇。
外婆第一次见他应该是在她高三那年吧。
那时候外婆生病,她一个学生,自然照顾不好,孟照青和周宴京一起过来的。
当时周宴京在这里住了一周的时间。
上半年她过来时,只说自己可能要订婚了,现在回来,将这个人带了回来。
“要是你能看到就好了。”
所有人都很满意周宴京,她也一定会满意的。
从墓园回去时,又碰见门口的江叔,看见两人,他过了许久才想起来他们是谁。
“要走啦?”
“嗯,有空会再回来的。”
江叔依旧笑眯眯地,“快去吧。”
在外面吃过饭,回到宅子里时,已经近两点,有熟悉的邻居们在门口闲聊,见到他们,都打招呼。
“枝枝是你男朋友啊?”
“带男朋友回来见外婆?”
“这么久不见,枝丫头又变漂亮了,眼光真好。”
周宴京自觉这画面自己像是菜园里的菜,被三姑六婆们品鉴,然后给出满意的评价。
——眼光真好。
“我和枝枝已经订婚了。”他温声开口。
“订婚啦,这么快的,是要苏阿婆知道。”
“哎呀,那是不是很快就要喝喜酒啦?”
孟丹枝一路从巷子回去,被调侃到家门口,阿姨们恨不得替她把关这男人到底合不合适。
回到宅子里,她终于松口气。
“太热情了。”
周宴京并没有搭话,他就像是重新参与孟丹枝的人生,被她带着熟悉她曾经的生活。
-
宁城这边比北方湿很多,但这两天天气很好。
孟丹枝兴致勃勃地安排着自己这两天要做的事,第一件已经完成,第二件就是去拜访骆老爷子。
“我待会要去拜访骆老爷子,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她明亮的眼睛明晃晃写着“一起去呗”。
周宴京望着她,“可能不行。”
孟丹枝有点失望:“你一个人待在这里?”
“这一届的中外文化交流展览会,有不少来自宁城的,我正好去看一下。”
周宴京笑了下,“结束后我去接你。”
孟丹枝悠悠道:“宴京哥是大忙人,哪能浪费时间接我。”
虽然如此,她还是蛮高兴的。
“不接你?”周宴京问。
孟丹枝作怪地哼了声。
他不仅要接她,还送她去骆家。
孟丹枝看着他离开,身后传来声音:“枝丫头,刚刚那个是你男朋友吗?”
她回头,“骆爷爷。”
孟丹枝伸手给他看,“我订婚啦。”
骆老爷子点头,笑着说不错,心里有点惋惜,他还以为自己孙子还能有点竞争力呢。
刚才只一眼,他就知道自家人不行。
两人一起进去,孟丹枝和他说起自己的视频受挫,没什么包袱:“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可以。”
“你一个年轻人,还有那么久的时间,急什么。”
“能快点,怎么会想慢点呢。”
骆老爷子一想也是:“不过你外婆十几岁就出了名的绣工好,大家都挺好奇你有多大能力的。”
他这么一说,孟丹枝更紧张了。
外婆当初可是有竞争对手的,自己总不能把招牌砸了。
比起之前电话里,孟丹枝这会儿又得知了一些其他传承人的认定方式,和他们的选择。
有的是开班教学,有的是自己开店卖东西。
孟丹枝当然不可能是前者。
“等你资料弄好了,先发过来我看一遍,顺利的话,一个月就可以审核过。”
“好!”
-
展览会有一大部分是传统文化产品。
宁城这边得到消息后,立马安排陆洋过来带领。
陆洋一进会客室,看见里面坐的人,立马笑了:“居然是你,我就说姓周的,应该是你。”
“我以为你会留在帝都。”周宴京也有些惊讶。
他们是同专业的同学,但他提前毕业,陆洋则是正常完成,差了一年时间。
“没办法,父母都在这儿。”陆洋说:“走吧,我带你去看看那些产品……你一个人过来的?”
周宴京:“不是。”
陆洋没继续打听,得知他现在在翻译司任职,叹了口气,学翻译的,谁不想入职那里呢。
为国效力。
“之前你出国时,我都没机会去送你。”路过一个地方时,陆洋想起什么,“几年前,我在这儿见到个背影和你很像的。”
“不过你当时已经出国了,不可能是你。”
周宴京目光落在车窗外。
几年时间,这里的街道已经大变化,和记忆里大不一样。
“可能是我。”他轻笑声。
陆洋这下震惊了:“真是你?”
周宴京嗯道:“如果是八月份的话。”
陆洋啧了声:“确实是八月,那时候我不是毕业了,回来找工作的,大热天的。”
不过他来这里干什么?
在陆洋的记忆里,周宴京土生土长的帝都人,在宁城就连一个亲戚都没有。
看出他的疑问,周宴京只道:“来见个人。”
陆洋便很快转了话题。
到目的地后,他们没有通知店主,而是以客人的身份。
陆洋一边给他介绍,一边问:“你这回专程过来的?”
周宴京说:“自然不是,我只是个翻译。”
这些是其他部门管的。
他负责的就是领导人会面,作为对方的翻译。
只是正好在这里,来看一下,如果遇到问题也好尽快解决,毕竟展览会近在眼前。
陆洋:“你一个翻译操这么多心,应该换个职位。”
他又说:“不过翻译司的司长,也做到翻译的天花板了。”
周宴京不置可否。
将近三小时后,外面太阳还未下山,陆洋说:“时间也不早了,今晚我做东,一起吃个饭。”
“明天吧。”周宴京笑着拒绝。
“你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已经答应了人。”
分开时,陆洋终于得以看见他手上的戒指,之前他一直忽视,此刻电光火石般。
名草有主了?
大翻译官不会是来约会的吧?异地恋?
难道当年来这儿是看他的女朋友?
陆洋砸吧了一下嘴,这也瞒得太久了吧,他一定要找其他人问问,怎么都没个人知道。
-
傍晚时分,骆老爷子问:“今晚留在我这吃饭?”
“不用麻烦啦。”孟丹枝笑盈盈地开口:“待会有人来接我,已经说好了。”
“那就一起来呗。”骆老爷子丝毫不介意。
“……”
不过好在最后被孟丹枝说得改变主意。
骆老爷子哼道:“知道你们小情侣要约会,我一个老头子,当然算打扰。”
这回他一定要替苏阿婆好好看看,把把关。
很快,微信响动。
周宴京:【我到了。】
孟丹枝和骆老爷子告别,没想到老爷子非要跟她一起出来,“你别管我,我出来去散散步。”
这她能说什么。
周宴京靠在这边。
此时已经晚霞遍布天空,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身上,像那些偶像剧的画面投入现实。
他叫她:“枝枝。”
孟丹枝回神,自己竟然看发呆了。
骆老爷子背着手站在门口,打量他,和下午时的一瞥相比,他的周身气质藏不住。
周宴京礼貌问好:“老爷子,晚上好。”
“嗯。”骆老爷子矜持地点头,转向孟丹枝:“明天你们要不要来吃饭,我孙子正好也回来,你们应该好久没见了。”
他要告诉他,枝丫头可是很抢手的。
周宴京只淡笑,并没有说什么。
孟丹枝说:“明天我可能就要回去了。”
骆老爷子:“好吧。”
孟丹枝弯唇:“要是走得迟,我提前跟您说,就怕到时候您嫌我来多吃米。”
骆老爷子听得大笑。
回去的路上,孟丹枝问:“我们明天什么时候走?”
周宴京看她一眼,“你想什么时候?”
孟丹枝说:“都可以啊,不过老爷子邀请我,不好让他空说,要不然下午走吧。”
“嗯。”
孟丹枝倾身靠过去,“你要一起来吗?”
周宴京说:“就怕老爷子其实不想我去。”
“……”
孟丹枝:“胡说。”
她回过味来,试探性问:“宴京哥,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问出这个问题,孟丹枝自己都忍不住耳热。
周宴京说:“有一点。”
有就是有,什么叫有一点。
但这也算是承认,孟丹枝的唇角无意识地翘起来,很快又压下去。
周宴京余光看见她的表情,勾了下唇。
她还没靠回去,又听见男人的声音说:“不过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妻,还需要担忧什么?”
“担忧你悔婚?”
红绿灯前,周宴京再度问。
孟丹枝已经不知道回答什么,心跳如鼓。
-
得益于这段对话,回去的路上,孟丹枝都没再说话。
她和周宴京的关系,好像很奇怪,但又不奇怪。
孟丹枝不想去细想。
因为之前说晚上分开睡,吃过晚餐后,她就将薄被抱给周宴京:“你以前来这里住过的。”
周宴京好整以暇:“但我以前没住过你的房间。”
孟丹枝耳垂红,“都是房间,没什么不同。”
他现在一说话,她就不好意思。
房间的床是以前古代那种的实木床,很厚重,高架子,上面是手工雕刻的微雕。
周宴京伸手,“给我吧。”
孟丹枝伸手递给他,她两只手抱住,他却一只手就将被子扔在床上,另一只手拉住她。
她顺势跌坐在他身侧。
孟丹枝心砰地一下跳开,“干嘛?”
“我瞧着,这张床睡两个人也不是不可以。”周宴京道。
孟丹枝头一下子转过去。
周宴京笑起来,“骗你的。”
和她回来拜祭外婆,还不至于晚上就要做什么,只是看她今天好像开一点窍,逗逗。
孟丹枝觉得这笑容也有深意。
果然,还没松口气,又感觉他靠近她,呼吸洒在她耳垂上,热气蔓延到脖子里面。
直到他轻咬了下,令她浑身一颤。
“这是在外婆家。”孟丹枝低声:“周宴京。”
她想要起来,只是他提前预料她的行动,心口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发芽,随时破土而出。
反正她一贯在恼羞成怒时连名带姓叫她。
周宴京眉梢轻轻抬起,“我知道。”
孟丹枝不信:“你真的知道?”
那还不离远点,松开她。
周宴京对着空气认真询问:“我应该请求一下。外婆,请允许我亲吻你的宝贝孙女。”
他再度看她,“枝枝,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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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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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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