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虞幼窈就知道自己是没娘的孩子,祖母虽然疼她,但年岁大,身体也不好,她可以调皮、玩闹,却不能任性妄为。
便是虞清宁总故意跟她过不去,让她总因此遭了父亲的责骂;
便是虞兼葭总装得无辜病弱,每回都让她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便是杨氏总端着一副慈母心肠,却面甜心苦地算计她任任、骄纵的名声;
“……”
她也从来不会向祖母告状、哭闹。
因为她知道,祖母就是再疼她,和亲娘也是不一样的。
大约是没娘的孩子就没得底气,也没得倚仗,更没有人教导她要怎么去处理,去反击,就是受了委屈,她也只能装傻充愣,假装不在意,连哭也要躲在被窝里头,用被子蒙着头,小声地,压抑地哭,不敢哭出声,叫旁人知道了。
直到表哥进了府,表哥教了她很多东西,也会纵容她,包容她。
在表哥面前她不需要逞强,表哥会告诉她:“有我在!”
哪怕现在,她在表哥怀里哭得像个小傻子,也不用担心会被讨厌,也会被人哭话。
“别、别哭……”周令怀僵着身体,双手死死地握紧了轮椅扶手,耳边是小姑娘呜咽地哭声,小奶猫一样细弱,伤心,哭得他手足无措,心慌意乱。
怎、怎么办?
要不要哄一哄她?!
“窈窈……”周令怀下意识张了嘴,倏然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去哄她,才能让她不哭。
一时间,竟有些束手无策。
周令怀抿紧了唇,握紧轮椅扶手的手,倏然放松,挪到小姑娘后背,有一下,没一下,异常笨拙地轻拍着她的后背。
仿佛这样能让她好受一些。
“表哥,呜呜,我不想你走,我不想好长时间见不到表哥呜呜呜……”
其实,舍不得表哥走只是一方面,最主要还是担心表哥,但是她不敢说出来,怕说出来就不吉利了。
她知道这一次山东平叛,表哥有必胜的把握。
可打仗不是儿戏,战场之上刀箭无眼,瞬息万变,她不担心会打败仗,可她担心表哥身体吃不消,担心表哥会受伤。
这些天她努力强装无事,帮着表哥准备养身、保命的东西。
其实,她一点也不坚强。
她心里也很担心,也很害怕。
她只想要表哥好好的,不想表哥身涉险境。
她以为自己能装得很好,也故意去忽略心中那些软弱的情绪。
可这会儿,意识到表哥是真要走了,要去上场战,要去打仗,她连手脚都变得冰凉,积於在心中软弱,瞬间决堤了。
周令怀轻叹一声,轻柔地抚着她的后背:“别哭,等到了山东,我每隔十天给你写一封信……”
原也是打算去了山东之后,就多写信给虞幼窈,免得她担心。
哪儿晓得,他这还没去山东,她就已经害怕哭了。妙书斋
也是他忽略了小姑娘的感受,想来这几日,小姑娘没少担惊受怕,可又怕让他分心,就一直隐忍着没说。
虞幼窈从他怀里出来,眼儿红肿地看着表哥,抽噎着问:“真的吗?会不会不方便?若是让旁人知道了……”
瞧着她脸儿上泪痕斑斑,周令怀心中涩然,从袖中取了蓝帕,轻柔地帮她拭泪:“那就让暗卫传信,不让别人知道。”
虞幼窈有些犹豫:“表哥身边的暗卫,是为了保护表哥的安全……”
周令怀摇头:“皇上派了一百羽林卫保护我的安全,少个一暗卫倒也无妨,山东离京兆不过600里距,八百里加急,最多两天就能到,若是担心我,也可以问一问暗卫,我在山东的情形,我从不会骗你,我身边的暗卫也是一样。”
虞幼窈终于止住了眼泪,还有些抽抽嗒嗒:“会不会太麻烦表哥,毕竟表哥是去打仗,我不想给表哥添麻烦。”
周令怀表情微顿,不说话了。
虞幼窈黯然低头,吸了吸鼻子,又强自镇定地抬起头:“表哥,对不起,是我太不懂事了,你……”
周令怀倏然打断了她的话:“你舍不得表哥,表哥也,”瞧着小姑娘红肿的眼里,还透了水光,他喉咙微涩:“不舍你!”
虞幼窈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表哥。
周令怀轻笑了一声:“所以,我给你写了信,你也要记得回信。”
他手指轻轻地,将眼睫上沾染的泪摩挲拭去,大约是动作太轻,太柔了,小姑娘觉得痒了,眼儿轻轻一颤,眼睫扑闪着,落在他指尖,就像蝴蝶轻轻停驻一瞬,又飞走了一般轻柔。
周令怀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指间隐约还残留着一丝颤意:“别担心,狄人我都不怕,又岂会将区区贼寇放在眼里。”
不舍得是真,但真正哭的原因还是太担心他吧!
毕竟,周令怀低头,搁在腿上的双手,止不住地收紧,若他的腿完好,身体康健,她大约也不会这样担心哭了。
虞幼窈倏然笑了:“好!”
小姑娘弯弯的眉,宛如丹青墨染,透了几分写意灵韵。
用的是他前阵子翻阅古籍,偶然寻到的一种古唐烟墨。
在石墨之中加入麝香,龙脑等香料,烧去烟,烧制的烟墨,宛如膏脂,油亮浓稠,蘸水调墨画于眉上,宛如烟岚一般气韵生动。
“不哭了?”周令怀瞧着她眉目婉转生韵,慌乱的心竟也生了欢喜。
虞幼窈大窘:“表哥,我刚才是不是有点……无理取闹?表哥要去打仗,我应该乖乖地,不该让表哥担心,我……”
她瘪了瘪嘴,又有点想哭了,倒不是担心害怕,而是哭自己不争气。
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该哭,就拼命抿紧了唇不让自己哭。
周令怀把蓝帕收回袖里,将桌子上的茶端过来,送到她手里:“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逞强……”
哭了好大半天,虞幼窈正觉得口干舌躁,捧着表哥递来的茶,小口小口地喝:“是因为,表哥住进虞府好几个月,我与表哥还从来没有分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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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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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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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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