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书斋>女生小说>顾帅帅和他的影帝铲屎官>第 114 章 顾帅帅是只债主喵(1)
  【他学习不错,那些作业他做的都是对的。】

  【家里有个妹妹,妹妹身体不好。下午他打了一电话,应该是打给他的妈妈,我听到他在问妹妹的身体状况。】

  【人很努力,但喜欢憋着自己,他心里应该也清楚自己的能力,估计确实是想通过成为艺人然后在短时间内赚钱支持家用。】

  爪子拍下最后一个标点符号,侦探缅因猫把今日得到的情报全打在平板上给委托人过目。顾岑松看完后,狠狠抹了把脸陷入疑似神游的沉思中。缅因猫自觉完成委托,跳进零食箱里挑选吃的犒劳自己。

  打电话那段游溯还想避着他,于是常铭鸡贼地躲到拐角处仗着绝佳的听力支棱起大耳朵仔细听游溯说了什么。游溯的表情始终困于疲乏,挂断前仍然强装出轻松的语气,告诉手机那头的亲人不用担心,虽然会累一些但很开心。

  真的开心吗?缅因猫轻易地从少年人的语气中听出无法掩盖的疲惫,这样的伪装连猫都骗不过又怎能糊弄血脉相连的至亲。

  “哥哥!我想吃棒棒糖!”,属于妹妹活泼的童音在耳边响起,好似她此刻不是躺在充满消毒味的病床上而是奔跑在温暖的户外,游溯死死咬住嘴唇,眼圈通红。

  “等哥哥周末回去看你就会带棒棒糖给你,你要什么味的?”,他纵容又疼惜地哄道。

  “葡萄!”,小女孩高兴地欢呼一声,“还有橙子味!”

  妹妹的一天几乎全花在各种检查上,要是因为病痛哭泣,年仅八岁的心也坚强地学会了忍耐,病痛暂退后再缓一缓,她总能对围在床边的大人们扬起一个生机勃勃的笑容。游溯能与妹妹通话的机会并不经常,除非妹妹的病情进入一段稳定期,这是非常可贵的时光,游溯绞尽脑汁给妹妹说些趣事来消解妹妹心里的无聊。他说了很多,有舍友闹出的大笑话,缅因猫也被提了一嘴。

  一听到猫,小女孩难掩兴奋地追问哥哥猫的名字、猫的样子、猫的叫声、猫的毛毛是不是暖呼呼的。游溯耐心地一一作答,用简单的语言描述出缅因猫的长相。

  “哇——!”,妹妹发出羡慕的长音,哼哼唧唧道:“哥哥有没有帅帅的照片呀?我想看看帅帅的样子!”

  游溯:“......”

  遭了,他压根没拍过那猫的照片.....问桑钦要的话,那家伙手机倒是有一大堆。

  “猫咪以后再看,哥哥你该和我视频啦!我现在身上一点也不疼,医生叔叔刚才说等会儿再给我检查身体,我好久没看到哥哥了,再不看就要忘记哥哥的样子了。”,小女孩心思跳得很快,亲哥哥当然更重要,猫咪的样子她可以自己想象出来,而哥哥必须要切切实实地用心记住。

  游溯被妹妹的撒娇逗得笑了一声,酸涩的心情也见到朗日:“那哥哥这边先挂断电话,马上就拨视频给你。”

  如果是通视频的话,那自己也能直接找猫给妹妹看。想到此游溯转身要回练舞室里,结果视线无意一偏看到本应该呆在室内的猫。那猫冲他歪了歪头,一派镇定。

  游溯哽了哽:“....你偷听我?”

  偷听墙角的缅因猫眨眨眼,扭头捞过自己的尾巴当临时借口。那尾巴确实又沾水了,稍不注意落到地上就得湿掉几绺毛。

  “既然讨厌这样就不要出来啊。”,游溯无奈叹口气,正巧视频通话接通了,他的妹妹好奇地问他在跟谁说话。

  “是帅帅,柚柚不是想看看他的样子吗?”,游溯对视频里的妹妹笑了笑,蹲下身将手机面对缅因猫,“喏,这就是帅帅。”

  柚柚的脸色虽然苍白,但双眼有着活泼泼的光亮,浓烈的病气也被这份生机消去许多。她此时正半靠着病床,因为治病变成了小光头,五官也更突出,可以看出她与游溯很有兄妹相,眉眼相似感很强。

  “帅帅你好呀!”,柚柚高兴地朝缅因猫挥挥手,她真诚地看着猫,“你真的好好看!”

  缅因猫有些愣神,倒不是因为意外游溯有一个生病的妹妹,他通过视频看到那孩子的病服,听到心电监测仪滴滴作响,内心突然涌出一股猛烈的抵触。他抵触医院,甚至厌恶医院,随时间渐渐远去的记忆像一副晕开的水彩画,颜色仍然存在,只是画面内容变得模糊不清。

  自己前世是怎么死来着?常铭陷入思考,会这么讨厌医院,那么自己是病死的吧。

  【您会慢慢忘记父母、忘记兄弟姐妹、忘记自己以前的身份、自己经历过的事和他们经历过的事,最后的最后您就只记得自己曾经是个人,除此外什么都没有了。】

  【就像水滴在石头上,风吹走沙子.......】

  05的话犹在耳边,常铭茫然了一会儿又很快释然。至少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叫常铭,哪怕忘了名字背后的故事那也只是忘记而非不曾拥有。

  这般心思流转在常铭面上半分不显,回神后常铭听到视频通话中的柚柚发出的喵喵叫,小孩估计是想着和他互动。上辈子困苦于疾病成为一道隐形的疤痕,常铭不由对柚柚感到自愧不如,她展现的乐观与活力是一轮耀日,哪怕隔着冰冷的屏幕也能感受到她所散发的温暖。

  缅因猫眼神柔软,用脸轻轻蹭了蹭屏幕。小女孩顿时发出清脆的笑声,她伸出手按在屏幕上,兴冲冲地和床边的妈妈说自己在摸猫咪。

  见到猫做出这样的动作,游溯愣了下神,不自知地露出与先前别无二致的微笑。

  “谢谢你。”,他轻声如呢喃。

  “如果未到期就解约的话,一般要赔违约金几十万来着,这是未出道的情况..”

  顾岑松的声音唤回常铭的思绪。

  缅因整只猫瘫在纸箱子里,闻言把头靠在箱子的边沿上看着顾岑松。

  “我是想..游溯既然是读书的料子,那回去读书也比在这里强。”

  话是这样说,但几十万的钱你让那小孩从哪里掏?

  缅因猫咬碎嘴里的糖,离开箱子后跳上床,爪子放平板上打字。

  【他家里拿不出这么多钱。】

  “我当然知道。”,顾岑松把头发抓得一团乱,叹气道,“我是过来人,游溯毕竟年纪还小,把事情想得天真。假设游溯出道了其实在前几年内他只会处于还债的状态,公司占大头,到游溯手里的钱只会少不会多,除非他天天都有资源,而那样他也会很累,身体根本吃不消。”

  这么恐怖?

  常铭看顾岑松一脸过来人的沧桑,低下头打字:【你那时候就是这样过来的?】

  “我?”,顾岑松指了指自己,意识到自家猫是在关心自己时笑开了花,“差不多吧,但我当时对唱歌跳舞啥的没什么抵触,痛并快乐着吧。”

  “帅帅是在关心阿爸吗?”,顾岑松捂着心口,一副我好感动的模样,“你关心我,你心里有我。”【妙】 【书】 【斋】 【妙书斋】

  缅因猫扯了扯嘴,没搭理他。

  【当练习生时都是由公司出钱?】

  “嗯,像我们公司还会给零花钱呢。”,顾岑松说,“各种培训费加起来就要花很多钱,所以出道后的违约金都是以百万起步,老板不想吃亏。但除了到期不续,我们公司合同上还有一种情况可以不用赔违约金,那就是你训练下来没有任何进步,也就表示着你不是干这一行的料,那公司就放你走人。”

  “这样一想....游溯好像不用赔什么违约金。”

  听起来有点像背后说人坏话..常铭想道。

  顾岑松也有点这样的感觉,他假咳一声,耸耸肩道:“这起码也是件好事啊,几十万也能压死人。”

  证明游溯没必要出道很简单,让各种培训课程的老师提供成绩,公司看了觉得可以通过就行。再加上游溯签的是五年制,现在是第二年,游溯中途退出的话,公司其实损失并不大。

  【所以你想劝他退出回去继续读书?】

  “啊...我是这么想。”,顾岑松仰着头,苦恼皱眉,“能读书总是好的,校园比娱乐圈要干净安全。游溯没有艺人的才能却长了张配得上顶流的脸,在这圈子里是很容易招来苍蝇的。我担心那孩子难以保护自己,一时不察走了错路还无法回头。”

  潜规则吗?

  常铭想了想游溯的相貌,确实比许多练习生要漂亮许多。但漂亮是利器,更容易划伤自我。

  “游溯有生病的妹妹,他又表现得急需要钱,也许是妹妹的病掏空了家底,他等不了读完书再工作,想快点挣钱,一些星探的心眼跟筛子一样多,三言两语就能给游溯画出一张大饼。”,顾岑松一点点猜测学生的心理,“他以为当了明星就能短时间内赚很多钱来养家,如果一直抱着这样急迫的心情,走入娱乐圈里就像把软肋露给别人看。”

  “有后台还好,没后台可就危险了。”

  【那还是回去读书吧。】

  “嗯哼,能把这努力劲用在读书上,什么好大学考不上?”,顾岑松打了个哈欠,抱起缅因猫去卫生间洗漱,“明天我找个时间和游溯谈谈。”

  顾岑松给牙刷挤上牙膏,探进缅因猫大张的嘴巴里,映入他眼中的牙齿个个白净,锐利的很。先前给猫用的都是电动牙刷,顾岑松不用怎么调整位置,但电动牙刷没带来,顾岑松只好手动认真地、轻轻地刷那些更明显的牙齿。缅因猫一动不动,维持张嘴巴的样子,在口水控制不住往下掉前嘴巴里的牙刷离开了。

  人和猫漱完口,擦完脸,基本就可以滑进被窝睡觉了。但顾岑松想了想今天又是下雨又是降温的不如晚上泡泡脚来除寒。他用桶去淋浴间接了一半的热水后把桶拎到靠背椅前,又从某个柜子里拿出一袋干橘子皮,抓几片扔入桶里,最后人坐进椅子里双脚一放,发出舒服的叹息。

  缅因猫低头看看自己的爪子,再看看顾岑松那副我欲成仙的表情,心里意动。他走到桶边,两只爪子搭上桶沿,冲顾岑松叫了一声。

  “你也想泡脚?”,顾岑松笑了一声,见猫点头便弯腰把他抱到腿上,“那你抱好尾巴,把脚伸进去。”

  缅因猫依言捞起过长的尾巴,两条尽力伸展的后腿试探地浸入有点小烫的水。温度透过皮毛,缅因猫微微眯起眼睛,鼻间萦绕着橘子皮的清香。

  感觉...还不赖。

  泡脚实为一件愉悦身心的事,一人一猫均是两眼放空,静静享受脚底板被温暖的美妙。等桶里的水有些凉后顾岑松抬起脚将其搭在桶边上晾着,同时缅因猫也抽出湿漉漉的脚,就这么翘着。

  人的脚放一会儿就能晾干,猫的脚就不能了。顾岑松把缅因猫放在椅子上,自己提着桶去卫生间倒水,回来时他手里拿着两三张的面巾纸反反复复擦猫脚,擦得爪子毛都看起来毛糙不少。

  擦脚师傅看着这粉粉的梅花垫,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梅花垫的拥有者只是条件反射地抖抖脚,再看看自己的爪子,他也觉得爪垫好看。

  “要吹干吗?”,顾岑松问。

  缅因猫摇头,他目测下椅子与床的距离后直接跳到床上走到枕头边趴下来。顾岑松关掉床头灯掀开被子躺进去,耳边能清晰听见猫的呼吸声。

  “帅帅,晚安。”

  猫用爪子拍了拍顾岑松的额头,闭上眼睛。

  与游溯的谈话定在第二天夜晚的十二点,这不是因为顾岑松脑子有坑而是他除了要上课外还被闫姐拉去看了一场走秀,正常作息内没有机会。看走秀有助于艺人了解当季潮流,培养时尚敏锐度,顾岑松的衣品很大程度上就是受到各种秀场的熏陶,此外时装秀媒体云集,摄像头多了去,不想露面都难,这样关注度也有了。早期成团出道穿的服装和很多比较知名的品牌有合作,顾岑松也为这些品牌代言过,与某些设计师也能握手寒暄几句,就算组合解散,人气不是巅峰时期那样高,他仍会被找去拍一些杂志封面。今天这场男装高定时装秀全场下来有两三个小时,七点开始十多点结束,缅因猫没跟去,他照样被顾岑松委托给游溯照顾。

  “看来今天是没法和游溯谈了。”,顾岑松脱下风衣将它挂在臂弯上,抬手摸了摸喷过发胶的头发,“还好没带你去,那里人多得要命,走几步就有一个记者,逮住你咔咔拍。”

  窝在床上的缅因猫慢条斯理地拆掉包装纸,把棒棒糖塞进嘴里。这糖不是箱子里拿的而是游溯赔给他的,橙子味,颇有物归原主的意思。

  顾岑松仍在嘀嘀咕咕地抱怨自己的眼睛要被闪光灯弄瞎掉,见猫有滋有味地吃着糖,压根不搭理他,小顾心里不太平衡。

  “吃吃吃,牙齿掉光。”

  猫瞥了眼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冲他龇牙,每一颗都是又白又亮。

  小顾心里更不平衡了。

  【你今晚还有机会。】,缅因猫咬着糖果,在平板上打字道。

  “这么晚了。”,顾岑松干脆坐在地板上,下巴趴着床沿看猫打字,“我可不能扰人清梦。”

  【他根本不会早睡。】

  顾岑松呆了呆,说:“有道理。”

  【昨晚十二点他就在那里练舞了。】,缅因猫继续打字,【我感觉他今晚会更早,白天他表现得有些焦躁。】

  “闫姐说练习生选拔的日期提早了些,可能是这个原因。”,顾岑松想挠头,但碍于自己的头发还是硬的就没下手,“那我等会儿去练舞室找他?”

  【我也去,平板也要去。】

  顾岑松:“.........干嘛要带平板,难不成你要当着游溯打字?”

  缅因猫翻了个白眼,给出的理由很简单。

  【我要玩。】

  顾岑松:“........”

  当门板发出嘭嘭嘭的声音时,游溯还疑惑为什么今晚缅因猫不拍窗户改拍门。等他毫无防备地开了门,看见门口站着的顾岑松时少年人一脸空白。

  “...你不守信..我还给了你糖果....”,游溯看向顾老师脚边的缅因猫,发出灵魂的控诉。

  缅因猫抖抖耳朵,率先踏进室内。而抓包到学生熬夜的顾岑松表情很温和,只是问游溯能不能让他进去一下,外头有点冷。游溯僵硬地点点头,侧开身子让内穿睡衣外披风衣的顾老师进去。

  练舞室没有桌子只有一张折叠椅,这张还被缅因猫占了去。顾岑松冲情绪低沉的游溯笑了笑,把手里的平板放到缅因猫怀里。游溯看着他动作,抿了抿唇,直接开口:

  “老师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嗯。”,顾岑松开门见山道,“关于你能否留在这里。”

  十几岁的年龄还无法完全掩饰剧烈的情绪,刚才还因练舞泛红的脸迅速褪去血色,游溯慢慢低下头,整个人颓丧了许多。

  “我根本不够资格,对吗。”

  明明是疑问,口吻却是肯定。

  “对。”,顾岑松也没有委婉,“下一周的选拔对你来说没有奇迹。”

  游溯咬紧嘴唇,眼圈隐隐发红。

  “你不适合当艺人,游溯,我看得出来你心里并不喜欢做这些事,你是为了努力而努力。”,顾岑松平静地指出面前学生的问题所在,“当然喜欢只能减少点训练带来的疲累,就算是喜欢跳舞的练习生也不一定能站在更大的舞台上。而你连喜欢都没有,强迫自己只会造成更糟的结果。”

  “游溯,可以告诉我你选择这条路的原因吗?”

  “钱。”,良久的沉默过后,游溯抬起头看着顾岑松,“为了钱。”

  “因为当明星能月入好几百万?”,顾岑松笑了一声,心说到底年纪小天真了些,“发现你的星探是这么说的?说你长得这么出色,进圈就是大火,然后你就信了?”

  “...我没有信。”,感觉到自己被嘲笑,游溯忍不住反驳,“像老师你不就能挣很多钱吗?”

  “啊....现在是这样。”,顾岑松眼里笑意未散,“但那也是基于老师我成功出道,业务能力确实不错的基础上奋斗两三年回馈的结果,不然也养不起帅帅。”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缅因猫心道。

  游溯不傻,自然听得出顾岑松的言外之意。顾岑松见小孩被自己打击到,又觉得不够狠似的再补上几刀,他便把圈内的暗面稍稍夸大一些讲给游溯听,满意地看到游溯的脸色变得更白。

  尤其是听到有大肚便便的中年老男人喜欢包养、潜规则漂亮小男孩时,游溯难以抑制地皱眉,满脸厌恶。

  “那老师你....”,游溯小心翼翼地问。

  他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顾岑松的皮相在他看来也属上乘,听顾岑松那样讲,好像光鲜亮丽的明星在背后总会遇上一两次类似这样的晦气事。游溯这一问,让玩平板的缅因猫想起之前ktv里被他威胁过的某个人,那家伙可是直接血口喷人来着。

  “有过。”,顾岑松没有反感的意思,痛快地承认。

  那边的顾岑松说得轻巧,这边的缅因猫瞪大眼睛,差点划坏屏幕。

  “额,不要误会。”,顾岑松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说法有误,摆摆手道,“我啥事也没有,当年我还蛮嚣张的,直接拿酒瓶子往人头上砸。”

  “当时闫姐和其他队员人都傻了,那人被我敲进医院,缝了几针,后续是由公司处理。”

  当年顾岑松等人已经出道半年多,人气正旺,是公司精心栽培的摇财树。被顾岑松砸脑袋的那个人也就是个暴发户,包养过不少小情人,是个男女不忌只看脸的老颜狗,他是某个综艺的赞助商,喝上头就爱动手动脚。只是以往没什么人敢反抗,当然反抗的也会被他报复,没成想这次手刚放到顾岑松的大腿上他的脑袋就破了,晕过去前只记得顾岑松充满戾气的眼睛。事后那小老板气急败坏,放言要让顾岑松在娱乐圈混不下去,小老板本身不是什么背景深厚的达官显贵,得罪得起,公司高层自然想着要护住自家的摇财树。

  听完这些利弊,游溯也意识到了什么。

  “所以你认为我应该放弃?”

  “你在学校的成绩很好吧,你们文化课的老师也跟我提过你的成绩很优秀,他们倒希望你能回学校好好读书。”,顾岑松答非所问,缓缓呼出一口白气,“既然擅长学习,为什么不走一条更稳妥的路呢?”

  “因为....太久了。”,游溯苦笑,这时候他显露一种与年纪不符的沉重来,“我们家本来就不富裕,爸妈到处借钱给妹妹治病,我们已经欠别人很多钱了,我继续读书也要花钱,就算读完也要等好几年才能正式工作赚钱.....”

  说来说去,就是没钱。

  “我等不了那么久,哪怕年年得奖学金也不够贴补家里,妹妹病好后也要读书。债务欠越久还越多,爸妈已经很辛苦了,我总得想些办法。”

  他不是家庭富裕的李墨,他没有什么纯粹的梦想,他的现实冰冷又残酷,上天唯独给了张好脸,告诉他一条朦胧的前方。

  游溯像一只蚌被强行撬开裸露弱点,他窘迫地攥紧手指,耳廓羞愧发红。十几岁的年纪虽然不能说无忧无虑,但也不应该苦思焦虑,他再怎么强打精神,到一定程度上仍会崩裂。

  一时间室内安静极了,饶是缅因猫都自觉地调低音量,两只眼珠子在两个人类之间左转右转。顾岑松掏掏风衣的口袋从里摸出一颗水果糖递给游溯,说这是他从缅因猫的零食库里顺来的,味道超赞。

  如此跳脱的思维模式让游溯一头雾水,他乖乖接过糖果,眼神飘向被偷家的缅因猫。缅因猫只是压了压耳朵,低头继续看平板,似乎不做追究。

  糖果是苹果味的,甜度刚好,确实很赞。皱巴巴的心被糖分抚平了一点,游溯感到轻松不少。

  “你听了我前头跟你说的那些知道了做艺人出头也要几年的时间,而且起初是挣不到什么钱的,就算公司愿意捧你,你带来的效益必须可观,现在业界对艺人的业务能力要求很高,长相是其次,嗯...如果你能演戏的话...不过..演戏更是精细活,也吃时间和天赋。”,顾岑松笑了笑,指指自己,“我也想往演员那靠呢,不也还得从头学起。如果你被公司安排成综艺咖的话,正常的综艺不好接到,综艺多少带些剧本,也要演,输赢都是写好的结局,偶尔去能调剂心情,去多了不烦也想吐,而且我不觉得你的性格能忍受被人安排。”

  “总而言之,不管是出道还是继续读书,你都逃不了时间成本,速成赚钱是不可取的,少年。如果说读书是前期砸钱后期赚钱,那么出道就是前期欠钱后期赚钱,当然赚的钱能到手多少取决于咱们的顶头上司大方多少。既然都得花时间,而你又不具备出道的条件,倒不如回学校老实读书。”

  事实很明确地摆在眼前,对游溯来说读书的路是前堵后通,进娱乐圈的路是前通后堵,若要走读书这条更安全的路,当务之急是减轻家庭债务的压力,至于学费什么的可以靠足够优异的成绩来减免,问题不大。

  “关于违约金你也不用担心,你这只是第二年,而且训练成绩不出众,上头不会扣着不让你走,如果你要等到明年的第一批正式筛选,那你是必出局的,这种情况也无需赔付任何费用。”

  其实淘汰是无时无刻的,更严格的娱乐公司一看到练习生有哪方面瘸腿的苗头就能直接把人劝退。顾岑松所在的公司则会更宽容一些,毕竟在顾岑松更上一代的艺人里也有过前期表现不如意但后期大爆发的例外,这种例子一多,公司对发育缓慢的苗子也不会过于冷酷无情,不然照游溯的表现,他早就能上一年期末走了。而例外之所以称为例外,就是因为概率小,有人当了十年的练习生都出不了道,有人练个两三年一出道即巅峰,这种荒谬差距却是命运最喜欢的剧目。

  大好年华不可蹉跎,青春不可作为赌注,嘴上说我懂我懂,心里说再试试再试试。

  “那么,游溯你是怎么想的呢?”

  是及时止损,还是固执己见?

  “如果我能够提供帮助给你,你愿意接受吗?”

  你也是个孩子呢,寻求大人帮助不是一件可怕的坏事。

  “我可以帮你家还去债务,资助你和妹妹上学,你可以安心读书,未来成就事业再还钱给我。”

  游溯怔愣地看着面前的大人,后者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两指比出彼此的身高差,嘴里说着长得还挺高之类的感叹。

  “...为什么?”,少年无法理解地询问,茫然无措,“但、这个.....”

  “因为想在未来拉一个大老板长期投资我的工作室呗,”,顾岑松耸耸肩,玩笑似的说,“就当是大金主的养成?”

  游溯没说话,眼圈刷的一下红了,泪如雨下。

  顾岑松傻了。

  唯一真正意义上的大人手忙脚乱哄了半天反而让小孩哭得更厉害。偏偏隐忍惯的游溯憋着不出声,安安静静掉眼泪的样子冲击出顾岑松脑内某一段回忆。

  原来除了小时候被打疫苗的秦九,还有人会这样哭啊!

  当时秦爸是怎么哄秦九来着?秦九喜欢毛茸茸,秦爸就拿出早早准备好的玩具小狗塞进秦九手里。

  毛茸茸毛茸茸...我现在哪来的毛茸茸?!

  头脑风暴的顾岑松顿了顿,正好与前来欣赏限定版哭包游溯的缅因猫对上视线,缅因猫看清对方的笑容后当机立断掉头就走,却被手疾眼快地一把捞起塞进哭包怀里。

  “快!帅帅!”,顾岑松叫道,“快安慰他!”

  常铭:看我等会儿埋葬你吧,顾岑松。

  事实证明游溯的表情管理课学得也不怎么样,哭起来没有正常脸五分之一的好看,但无声的涕泪交加好像比有声的涕泪交加更牛逼一点。

  心情一发泄如开闸的大坝,拦都拦不住,游溯忍不住抱紧怀里的毛茸茸,没有把脸往猫身上蹭已经算得上高素质了。

  常铭见游溯自毁形象到这种地步,将嘲笑的心思收了些。猫咪高高伸出一只爪子拍在少年的发上,接着揉了揉。揉完后他转过脸看顾岑松,顾岑松刚收起手机。

  常铭:这家伙绝对拍照了吧!

  “这是世界名画!”,顾岑松一脸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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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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