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洗漱毕,崔远问。
“我……”他很想说不知道,但在崔远灼灼逼视下,他很快败下阵来,“她在城外十里亭。”
听到这个消息,崔远没有一丝的意外和惊诧,似乎她原本就应该在那里似的。崔邃脸僵牙疼,六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猜中她意图,然后给她打掩护?还是说等会就派人,直接杀过?去,将她拎过来?……
算了,算了,这猜下去,黄花菜都要凉!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决定直接上!
“六……六兄,在雁门关时,我听裴十三……”
“你不适合她,我不会同意的。”
谁知,崔邃还只说了个开头,崔远就给了他一个绝望的结尾!
问题是,他竟然没办法反驳!
就算人家做不成夫妻了,可还是兄妹呢!阿沁一口一个“兄长”“兄长”的,就是李落落也及不上。所谓长兄为父,他若想娶刘沁,可不得崔远同意才行么!
这什么事啊!搞半天,在他的人生路上,六兄竟是个超级大魔王!
能让人活吗?
此时此刻,他无比羡慕崔运当年跪台阶了,早知今日,他当年就该去糊六兄的书房,跪上几天,是不是今日就不用受他如此刁难!
内心一顿哭天抢地后,他垂死挣扎:“六兄是不是太过于武断了?你我兄弟,好歹知根知底,难道不比旁人强?”
崔远原是诈他,他心底里从未想过裴十三可能会将他的私事告诉旁人。但事实,似乎完全出乎他所料:
裴十三将他隐秘的事情抖落出来了,所以,这件事,阿沁也知道的。
也因此,郑媛进来后,她就不愿意再住在崔家了?
崔远以手抚额,头疼。
崔邃以为他嫌他烦,不愿再与他多说,顿时也来气了:“六兄,在你心中,我就这么不堪?”
崔远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竟忘记崔邃还在面前。放下揉额的手,端正姿态:“小十,阿沁的事很复杂,你还是莫掺和进来,就是你阿耶阿娘,也不会同意的。”
见不是被嫌弃,崔邃忍不住地勾起笑来。所谓大魔王,绝没有一次就能够打败的。来日方长,他决定满满磨,含糊应了。
送走崔邃,崔远陷入了沉思。
……
深夜,崔家正屋书房内,崔涓、崔澹、崔远三人在不甚明亮的烛光中喝茶。
“昌之(崔远的字),你怎么看?”崔涓问。
崔远:“还是不动得好,李茂贞正对兴元虎视眈眈,若他得了兴元,长安就危险了。”
崔澹摇头:“杨复恭骄溢惯了,想要他夹着尾巴安生些,只怕难。”
崔涓缓缓喝了口茶,露出抹笑容,神神秘秘说:“听说,彭文今日去神策营了?!”
崔远暗暗叹了口气,别开脸去,让自己彻底隐在阴影里,躲过崔涓探究的眼光。崔澹放下茶碗,惊讶不已:“彭文?妙机先生彭文?”
崔涓点头。
崔澹垂眸,快速地思索着,半晌,问:“刘沁如今在哪里?”
崔涓看向崔远,崔远微叹:“城外十里亭。”
“这……”崔澹急得站了起来质问崔远:“你怎么不劝劝她?”
崔远:“就算没有阿沁,还有西门重遂,就是杜相,裴尚书他们,也容不下杨复恭的。最近圣上待李顺节亲厚异常,只怕也存了心。”
李顺节,原是杨复恭义子,勇猛异常,后来受到皇帝青睐,赐了姓名,并且派令他掌管朝廷军队各屯营营门的启闭,后来又升任神策军的天武都头,兼任镇海节度使。
李顺节尝到权势的甜头,完全倒向皇帝,不仅不再帮着义父杨复恭,反而时常将杨复恭的私事偷偷报告给皇帝知晓。
皇帝这个时候又对李顺节亲厚起来,很明显,是要借他的手,继续对付杨复恭。
“那……”
崔澹看向崔涓,崔涓侧头躲了开去。崔澹长叹连连,拍着手惋惜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崔涓瞧向崔远,意味深长:“如今国库空虚,若有急事,只怕难以支应。”
“三兄,你就这么确定?我看这事,八成是韦昭度那个老狐狸放出来的□□!”
近日,长安谣言四起,说是当年淑太妃挪了国库不少钱财,临终前将这笔钱交到了刘沁手里。就连皇帝陛下,也曾亲自问过他。
这简直荒唐!不说刘瞻与淑太妃向来没什么交集,就是刘沁,当年不过一十岁小丫头,怎么可能!
崔涓素来与韦昭度亲近,平日里帮着遮掩就算了,还准备做假成真么!
他远儿,又不是西天如来转世,还能给他们变出钱来!
“你别激动。”崔涓见他炸锅,连忙出声安抚,无奈道,“正纪(韦昭度的字)不是那样的人。”
“照你这么说,是四伯(崔璪)撒谎了?他是贪钱小人了?”
此事,崔澹曾向崔璪求证过。当年刘沁伤重将死,若是有东西,绝对瞒不住。崔璪当时回信告诉他,的确没有任何发现。
崔涓瞥了眼崔远,见他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完全没准备搭话,只得妥协道:“别激动,我就说说,你看你,扯哪里去了。”
这么说着,终究心不甘,他看着崔远,别有深意地叹息道:“六郎,巢之将倾,毛将焉复?”
崔澹见他又逼崔远,更加气闷,冷哼一声,话都不想说了。
崔远不开口,崔澹生气了,每次谈到这事,都是这样不了了之,崔涓很无奈,暗暗叹息了声,也只得丢开手。说向别的事:“小十这家伙,人小,鬼机灵的,六郎平日里可得看着点,莫让他惹出不可收拾的事来。”
崔澹哼哼,不以为然。当年他家崔迢在长安时,他们可没盯着崔迢,认为他会惹事!
虽说崔邃是小了点,但也正因为小,他能惹出什么事!
崔远点头,躬身称:“是”。
……
黄昏时候,老郭领着十数人,乔装出城,陆续入住十里亭附近的民宿。
刘沁自入住驿站后,就一直闭门不出,到了傍晚,装起病来,以避免她在此盘桓许久,惹人生疑。妙书斋
晚上喝了点清粥,将店里伙计熬的药倒进盆栽里后,守着盏昏黄的烛火,她将了悟大师留给她的手记拿出来翻看。
到长安后,她先后给大师去过三封信,却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也不知是信在中途出了事故,还是大师已离开定州,去了他出云游。
冬日的夜晚,冷得很,驿站条件简陋,就更加冻人了。才将将翻了十数页,手指就被冻住了,木然毫无知觉。脚就更严重了,沉沉如两坨冰柱。
她只能站起身来,缓缓地在屋内踱步,一边活散活散手脚,一边借着光继续看手记。
书翻了一半,也不知夜深几许了,四周死寂死寂的,一丝声响也没有,让人有股不知是否还在人世的错觉。她打了个哈欠,却更加清醒了。
她放下书,从袖袋里拿出那幅牡丹图,却没有展开,只是紧握着,抱在怀中。似乎,这画里有春日的阳光,让她不那么冷,也不那么怕了。
“咚咚咚”
突兀的,门外响起轻微的敲门声。三声连着,不高不低,似随意而为。
不是老郭一行!
刘沁从床边拿起横刀,悄悄站到门后。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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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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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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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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