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和崔三娘见过的次数寥寥,但神交已久,再次相见,分外热络。崔三娘与裴氏也相熟,姑嫂三个当夜喝得好不热闹!
喝高了,都丢了平日里的端庄贤良,唱歌,跳舞,赋诗,惹得下人们都偷偷看着乐。
卢婉莹实在看不下眼,又不好劝,只得离席避着点。
裴赐本来用过晚饭就该回去的,但是他和崔远谈得高兴,心生恋恋,舍不得走。崔远便带着他在园子里逛逛,夏日夜风清凉,又有阵阵荷香相伴,月色洒落如水,树啊花啊都像披上了若隐若现的黑纱。青石板上,疏影轻摇,倒也有可观可看之处。
二人一路走来,聊得起兴,突见卢婉莹独坐水榭,一脸不悦的样子。崔远作为主人家,生怕是下面仆妇照顾不周,忙上前询问:“表妹这是怎么了?”
卢婉莹万料不到出来散散还能碰到崔远,倒以为他是存心来巧遇的,便更加不喜起来。黑灯瞎火的,怕他会做出什么无礼的事来,她连忙站了开去,离得崔远远些了,这才匆匆福了一礼,搪塞着回道:“没什么,只是喝了些酒,出来散散。出来也有一会儿了,我也该回去了!”
崔远本是捧着一颗热心肠来,没想到迎头浇了一盆冰凉的水,但因为心中有愧,他也不敢计较,仍客气道:“天黑,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认得路!”
崔远话音刚落,卢婉莹就厉声拒绝了,吓得崔远都有些恍惚,是不是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这边,卢婉莹才匆匆绕过崔远,便瞧见了不远处正赏着荷花的裴赐,顿时兴高采烈了起来,三两步走到裴赐身边,娇声呼道:“表兄!”
裴赐本来在琢磨着自个是不是该找个借口走,还是干脆直接走更合适。绝没想到卢婉莹竟还能看见他,还会过来打招呼。
不过,他倒没觉得受宠若惊,反而还挺尴尬的。
见崔远还在水榭,也不知磨磨蹭蹭在做什么,裴赐十分不悦,一面和卢婉莹打了个招呼,一面高呼崔远过来。
卢婉莹听他喊崔远,十分不悦,嗔怒道:“表兄,不过数年不见,你用得着这么生分吗?”
裴赐顿时没声了,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今日这月亮也没什么不对呀,风也挺好的,荷花也挺香的,可事情却是一点儿也不对头!喊了这么久,崔远就是磨蹭着不过来,卢婉莹却偏要拉着他,这叫什么事?
他性子向来左,做什么都要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绝不含糊。但,并不木讷,此时虽然迷惑不解,却绝没有心思要去弄个究竟,反而十分果断地向卢婉莹和崔远告辞,一溜烟,跑了!
恨得卢婉银牙都要咬碎了,气冲冲地也走了。
崔远并没有失聪,他只是不想过去,便选择了无视。如果起初,他还以为卢婉莹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所以生他的气了,那么后来,她表现得再明白不过——她讨厌他。
这,是好事。
任凭他平日里如何谦恭有礼,谨小慎微的,可骨子里还是极其骄傲的。对于这门子莫名其妙的婚事,他本来就无感。如今卢表妹也不喜欢他,这是再没有的好事了。
所以崔远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心情十分好,难得的脸上带笑,脚步轻松。这细微的小变化,却吓得羽飞、霓裳二人惴惴不安,大气也不敢出。
今日原本是羽飞值夜,霓裳在入夜时分就该离开的,但因为喧闹了好几年的“卢表妹”来了,悬在头上的剑终于出鞘,二人担惊受怕了一整天,根本就不敢离开,生怕再不能回到这里。
白天的时候,二人也远远去瞧过了,还使人偷偷打听了卢婉莹的性子,虽听说卢婉莹温婉知礼,待下极好,但这并不能缓解她们的忧愁。
崔远心情大好,并未注意到自己院子里的异常,进了门,就径直走向了书房,羽飞见他似要写字,连忙上前研磨。崔远的手从案上的宣纸上划过,最后竟舍弃了它们,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条素娟来铺展在桌案上。
这,是要写私信了!
羽飞和霓裳不由对视了一眼,皆看出对方的沮丧和无奈。这才见面第一天,就是这般欢天喜地,难舍难分,以后若是卢婉莹不容她们,她们怕是毫无生路了。
心里虽然十分难过,简直要放声哭泣,但霓裳还是很准确地为崔远递上了最细的狼毫。
笔已在手,素娟也已铺好,似有千言万语已不可遏制地就要倾泻出来,可真要落笔时,他又犹豫了。踟蹰了许久,他终还是将笔搁了回去,默然转身去了卧室。
待崔远睡了,羽飞将各处的灯灭了,仔细关了门,径直出了院子,借着月光,找到了在竹林里等着她的霓裳。
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本来是来商量事的,此时却都一言不发。
沉闷了半晌,霓裳再忍不住,叹息道:“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怎么样都是我们的命。”
“话是这么说,可……”
她们不想离开!
“去睡吧,该怎么样,终究还是会怎么样,你我都只是水里的漂萍,能做什么呢?”霓裳低声说完,便不再留念,转身离开,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羽飞怔了许久,长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回了院子,在崔远卧室外的小榻上值夜。
第二日辰时。
霓裳和羽飞正在屋内收拾,院门外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这个点,崔远正在国子监上学,无事不会回来,此时也不会有人拜访才是。
霓裳和羽飞都不由走出屋来,小丫头打开门,却是卢氏领着崔三娘、卢婉莹走了进来,吓得羽飞、霓裳连忙禁声垂头站到了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院子不大,一眼扫过,也就能将院子的情形看个清楚了。卢三娘开口赞道:“远儿是个有情致的,这屋子布置得很不错!”
卢氏引着崔三娘、卢婉莹进书房就坐,谦虚道:“他也就兴趣来了,捣鼓一下,比起他三舅,那可是差远了。”
崔远的三舅乃兵部侍郎卢光启的三弟卢光耀,卢光耀工书画,精于《礼》,却无意仕途,平生所好:一是搜寻各色石头;二是研究各类花木。除此之外,万事皆不放在心上。也因着他对于山石花木的研究以及高雅的审美情趣,亲朋好友家里若有动土建房的,都喜欢拿着图纸去请他指教。若是得了什么了不起的石头亦或者名贵的花木,亦要请他去鉴赏。
提起这个,崔三娘挥手连连喊停:“这样就很好了,哪里要学他三舅沉迷成那个样子!”
卢氏对崔三娘和她三兄的矛盾有所耳闻,她也不好劝,便转移话题道:“婉莹平素在家里,都喜欢做些什么?”
卢婉莹正无聊得发呆,被卢氏猛然一问,一时竟不能作答。还是崔三娘接过话头:“她能做些什么?左不过就是淘气罢了。早两年喜欢写诗,成日里拿了自己写的诗请兄弟姊妹们鉴赏,惹得人人都怕了她。大些了,脸皮薄了,便不再好意思拿着诗到处显宝,每天跟在她父亲后头捣鼓那些花木石头,一个画,一个绣,整天里凑在一起念念叨叨的,你赞我,我赞你,俩父女也不知什么叫谦虚,什么叫人外有人,也幸好没个外人在,不然得笑死!”
崔三娘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虽明贬实褒的,但还是让卢婉莹很尴尬,只当什么都没听见,低头喝茶。
卢氏自然听出了崔三娘语气里的洋洋得意,不过她愿意捧场:“呀,那肯定是很不错了!三兄向来不随便夸赞人的!婉莹秀外慧中,比我家这浑小子可就强多了。”
又转向婉莹道:“婉莹啊,以后你可得多担待啊!”
卢婉莹再听不下去了,向卢氏抗议了起来:“小姑!”
崔三娘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似乎在笑,眼里的笑意却退了个干净,似是无意瞥见了羽飞、霓裳二人,随口赞道:“远儿屋里这两位可真俊,也算是佳人了!”www.miaoshuzhai.net
“什么佳人!当年也就两泥猴,饿得都没人形了,如今倒是好些了,也就有个人样!我们婉莹这样的,那才能算是佳人!”卢氏心中略有不爽,这人都还没有过门,就容不得人了,指手画脚的。
羽飞和霓裳听得崔三娘提到她们,脸色顿时都不好看了,主人说话,也没她们插嘴的份,只一个比一个头埋得低,恨不得隐形了,崔娘子再看不见她们两个。
崔三娘自然也不是那蠢人,现在就想插手崔远屋里的人事,便将话题扯到旁的地方去了。二人闲聊了几句,也就是午饭的时候了,卢氏引着崔三娘去前面用饭。待送走这一行人,羽飞、霓裳两个简直要瘫了。
“完了……”卢氏等已走了很久了,羽飞仍怔怔地站在院子里,自顾自嘀嘀咕咕着这两个字。
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神色各异,见她如此失态,也没人上前去劝两句。还是霓裳收拾完茶盏,见她竟然还呆站在那,气得一把将她拉进屋里,低声斥道:“要死啊!做这样子给谁看?生怕卢娘子不知道你惦记主子?”
“我没有!”羽飞吓得眼睛睁得滚圆,似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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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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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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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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