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辰是个敏感且聪慧的孩子,听离火这么一说,便知道他已不介意自己之前的隐瞒与欺骗。
而只要离火不再介意,另外两个人便是还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憋着。
当即冲着离火眉眼弯弯地重重点头,然后得寸进尺地讨价还价“师父哥哥,可不可以录音?写字很累的。”
另外两人见状,也果如晓辰预料的那样,没再多说什么。
“接下来的每一步路,你们都要踩着我的脚印走。”
“这底下还有阵法?”
难不成还要放血?
后一句话虽未出口,陆凌云和龚梓的眼睛却都不约而同落在晓辰身上。
然后又赶紧自责着移开视线。
“不是阵法。”离火目视前方,纠正道。
“那是啥?”
“是一种机关,原理类似于古代打仗时挖的那种陷马坑。却更加的精巧,也更加的狠毒。”
“怎么个精巧?”/“怎么个狠毒?”
龚梓和陆凌云异口同声地问,但显然,他俩关心的重点并不相同。
离火左右看看,从他们下来的台阶边抠出一块巴掌大的石块,看准方位朝前丢了过去。
石块擦着阳鱼鱼眼落到圆圈边缘。
离火气得跟个孩子似的跺跺脚,
又去刚才的地方,再抠出一块比刚才还大一点的石块。
反复瞄准,一鼓作气。
石块顺着抛物线落在阳鱼鱼眼旁边。
这一次终于有了不一样。
可也仅仅是阴阳鱼稍稍晃了晃,随即又恢复平静的,不一样而已。
若非在场之人全都看到了那一丢丢的变化,非以为刚才那稍纵即逝的轻微晃动,不过是自己眼花。
见离火不服气地又要去抠石头,陆凌云忍不住赶紧制止,“弟,弟行了,你就告诉我们你想丢哪儿,你看这台阶也怪可怜的,好好地这么多年,瞬间成了残疾。再说了,咱们待会儿还要踩着它上去呢。”
离火更气了,“我要不是受了伤头有些晕,这么近的距离,肯定能扔准。”
话音刚落,就见龚梓默不作声地抬手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丢了过去。
正中鱼眼!
来不及称赞,阳鱼整个翻起,一股浓烈的尸臭扑面而来,熏的四人同时转身干呕。
等吐无可吐,离火才直起腰来,接过龚梓递给他的水漱了漱口。
抬手一指完好的阴鱼半边,“那个鱼眼睛,也打一下。”
十秒钟过后。
随着阴鱼翻起,尸臭再次袭来。
四人吐无可吐,还是想吐。
两只眼睛被尸气熏的生疼。
等好不容易不再恶心反胃,戴上面巾的离火这才瓮声瓮气道,“你们现在知道为啥之前的干尸都死在门前头了吧?”
龚梓看着翻起的阴阳二鱼,只不过它们一个是横翻,一个是竖翻。
沉着脸点了点头。
“弟,这咋这么臭?哪儿来的这么些死人?”
问话间,同样戴好面巾的陆凌云小心翼翼往前走了两步,把手电光对准坑底。
一照之下,吓得啊呀一声惊呼,又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
“弟,弟,老鼠,老鼠!”
老鼠本不可怕。
一群老鼠也不至于吓成这样。
可要是一群跟兔子那么大的老鼠呢?
洞底的老鼠并不怕人,豆大的眼睛死死盯着离火他们所在位置。
“靠!我终于明白这里的老鼠为什么能长,”
说着,三人想起之前狌狌抓回来的老鼠和蛇。
哇的一下。妙书斋
这下连五脏六腑都差点给吐出来。
“有一点,郑盼盼没骗咱们。”
“啥?”
“胡老六确实进来了,而且把这里当成他的私人仓库,搬走了很多东西。而这坑底的腐尸,多半应该都是背叛了他,或者他许诺了给人家好处却翻脸不认的那些倒霉蛋。”
等离火一股脑儿说完,龚梓在一旁淡淡点评,“看来他和他背后的人,也并非一条心。不然等他被郑盼盼暗算之后,那些人竟然连真正的门在哪儿都找不到。”
“弟,那咱们现在该咋办?踩着外面那个圆圈过去?”
“不用。”
离火掐指算了算,抬眼问龚梓。“你能击中从左数第三和第七道门上的金色卦符么?”
龚梓没回答,转圈找了两块石头。
也没怎么瞄准,好似随便一丢。
十环!
又是一个十环!
如果说刚才击中鱼眼的那两下陆凌云觉得他也行,那现在这两下,让陆凌云真心服气。
命中之后,两条横翻竖翻的阴阳鱼缓缓归位。
“弟,厉害!你这又是咋推算出来的?”
“周易崇六九,连山崇二八,归藏崇三七。
而真正的风水之术,藏于连山与归藏之中。
上头是七星阵,下面是伏羲八卦阵,那自然要往归藏上想。”
陆凌云现在的感觉跟在大学里听高数一样。
你也说不上来哪儿没听懂。
你只能肯定自己合上书后,脑袋里全是浆糊。
为了防止晓辰乱跑,陆凌云又把他给扛在肩头。
接下来的路,他和龚梓老老实实盯着离火的脚落下的位置,踩下去时简直恨不能连鞋底花纹都能重合在一起。
路过刚才被龚梓击中后打开的第三扇,门上用黄金镶嵌着坎卦时,不由得大吃一惊。
门内空间并不大。
也就七八个平方左右。
室内空空如也,除了地上或立或倒着几个不知道派啥用场的陶罐,便只有一个靠里的土炕。
而离火此时正缓缓推开乾门。
乾门后,是个甬道。
离火卸下背包第一个钻了进去。龚梓退开一步,示意陆凌云和晓辰先进。
陆凌云也没跟他客气,先一把将晓辰塞了进去,自己再推着背包紧随其后。
主动垫后的龚梓刚一钻进甬道,就听前方响起兵工铲奋力拍打之声。
“咋啦?”
晓辰大喊着解释,“老鼠。”
许是这喊声太过用力,晓辰喊完之后直接崩出个响屁。
后头的陆凌云本来还被老鼠恶心的想吐,腹部一收之际,正好吸了口小孩的臭屁。
负负得正。
恶心加恶心,反胃加反胃。
结果就是陆凌云他终于不敢再有想吐的感觉。
“靠!”陆凌云骂道,“再敢放屁,找个瓶塞子给你塞起来。”
等龚梓爬到刚才离火的位置,就见三四只两个拳头那么大的,连剁带削血肉模糊的老鼠尸体躺在甬道边。
从血肉模糊的程度上,能看出离火与老鼠脸对脸时,内心有多恐惧。
也不知道狌狌这小家伙跑哪儿去了。
要是有他在,都不用他动手,那些个蛇虫鼠蚁类的脏东西,定会跟雪山上的雪豹一样,只恨自己没长八条腿的飞奔逃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离火砍杀老鼠的凶残所震慑,再往后的甬道内,再也没有老鼠出没。
如此七想八想地又弯弯绕绕往前爬了一段,身侧突然出现岔洞。
岔洞看上去和他们身下这条甬道没什么区别,也不知道离火为什么不选它。
但陆凌云和龚梓都没对离火的选择提出质疑。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
谁专业听谁的,才是野外探险活下去的终极奥义之一。
他们不知道的是,离火此刻其实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他失血过多。
爆炸受到的内伤也没好透。
原本就是要靠心中一口气咬牙支撑着。
此时因为甬道内空气不畅通,两边太阳穴疼得像无数根细针在扎。
为了集中注意力,他不得不边往前爬,边悄悄用工兵铲铲柄砸自己的虎口以及无名指指尖。
十指连心。
虎口与指尖的疼痛,成功把头疼稍稍转移开些。
终于,额头上感受到一股细细的凉风。
到了。
紧接着,心口一松,两眼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朦胧间,他又回到了过去。
回到了一家人整整齐齐的过去。
他们在两轮明月的映照之下,围坐在花园内,吃着瓜果欢声笑语。
爸爸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等他们都成家之后便隐退,和妈妈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亲手种上一院子的葡萄,待葡萄成熟,他便张开嘴巴躺在葡萄藤下,等着葡萄掉进他嘴里……
只可惜,再也不能了。
再也不能了……
他的爸爸种不成葡萄了,他的爸爸,更等不来葡萄成熟了。
泪水顺着眼角滑下之际,他从黑暗中醒了过来。
眼睛还未睁开,便被灌了一耳朵凄凄惨惨悲悲切切的哭声。
“这是,”
睁眼开口同时,他这才发现他的喉咙很疼。
“别动,你发烧了。”
一只大手摁住他的肩头。
是龚梓的声音。
几乎同时,晓辰和陆凌云的两张脸也出现在他模糊的视线内。
“弟,弟你总算醒了。”
一根吸管伸进他口中。
喝了两口水,这才感觉喉咙里舒服了些。
此时,恢复的视力让他越过陆凌云和晓辰之间的缝隙看清,他们此时是在一个山洞里,洞中有石桌石凳,而他,则躺在一张石床之上。
有那么一霎那,他差点以为他穿越回了狌狌的家。
“我这是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昏倒了!”
哦,他想起来了。
抬手想摁摁还在隐隐发疼的太阳穴,这才发现自己的两只手竟然都被包成了粽子。
这……
“弟,”陆凌云的声音有些哽咽,“是不是我太废物,什么忙都帮不上你?”
“哥你咋会这么想?”
“那为什么你生病了还不告诉我?”
明明当初决定跟在离火身边的初衷是为了保护他。
可这一路过来,基本都是离火在为他们解决各种难题。
而他基本没起什么作用。
这个认知折磨得陆凌云十分难受,让他平生第一次对自我认知产生了怀疑。
“哥,有你保护我的后背,我才能安心思考。”
陆凌云一愣,“真的?”
“不然呢?你觉得我会是那种为了别人不惜牺牲自己的圣母白莲花么?”
“行了,兄弟情深啥的你们俩先等等。”
龚梓看向离火,“你失血过多,且体温始终降不下来,我怀疑有炎症,保险起见,我建议给商先生发卫星定位信号,让他派人过来接我们。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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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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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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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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