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沈澜舟的打算,利用杀戮、血债,让凤澜舟陷入深深的愧疚和后悔之中,他内心善良的一面越清晰,沈澜舟的人格存在的时间就会越久。
每一次人格转变,都是在督公杀人,手染鲜血之后。
他并不是生来就如此凉薄无情,嗜血如魔,他只是隐藏了自己善良的一面,而那一面人格变成了沈澜舟,那个温润如玉,与世无争的青山村沈澜舟。
如果沈澜舟没有遇到她,两个人格会继续僵持下去。
在督公杀人后,事后的愧疚,会让沈澜舟短暂的出现,彼此循环仿佛,谁也没办法吞噬谁。
可沈澜舟遇到了她,不再甘心只做影子,没有过去,更没有未来。
他想要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自己,拥有灵魂,也拥有血肉,完成他许下的誓言,共赴这一场白首之约。
人一旦有了追求之后,会违背初心,善良如他,也会想出如此阴鸷残忍的办法。
行刺东宫嫁祸给东厂,让无辜的人,在他手里死去,一点一点增加他的孽障。
人命足够贱,鲜血足够浓,等到毁天灭地的悔意到来,是他生命无法承受的痛,他痛恨自己的残忍、痛恨因为自己而不断死去的生命——
他会自我放弃,让善良的一面主宰身躯。
至此,沈澜舟活了过来,且永永远远活了下去。
可是……这一切终究是猜测,赌上一切的猜测,如果失败了,这些背负人命的血债,又岂是督公一个人的孽障,促成这些发生的沈澜舟,又怎么去面对呢?
这一场劫,到底是谁渡谁,谁成全了谁?
……
‘或许,这就是哥哥的意思,我只需要等待,等待最后留下的那个人,不用去尝试,也不要去掺和,因为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谁是最后留下的那个,谁又是被吞噬的那一个。’
顾东篱站在角落,那里是露台的死角,凤澜舟并没有看到她。
魏刃听不到他的自言自语,一心只有奉命行事,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拿下这个魔头,拿到解药,救太子性命!
“废话少说,解药在哪里?说!”
“没有解药。”
“胡说!”
“太子若真是中了罂棘草的毒,此毒无解,必死无疑——他现在还苟延残喘,说明和我没有关系,不过有人下了另一种看似凶险,实则无害的毒,表现与罂棘草颇为相似而已。”
“怎么可能!你进贡的水烟中,明明也有——”
“罂棘草单独使用,是为无解具体,若何黑膏子一并用,则另有不同,这么浅显的漏洞,宫中太医院,也无人分辨?还是分辨了,无人敢言?”
魅笑一声,眸色冷厉,自嘲自谑:
“你还是厉害……为了除掉我,竟和秦北行勾结在一处……也是,否则,纵使取而代之,光一条谋害东宫的罪名,你也不过死路一条,有他保驾护航,这条命算是得保。”
“魔头!你休要多言,今日我是奉命拿你,你有何话说,到了天牢随你怎么说,只是现在你要负隅顽抗,我豁出命不要,也要拿住你!”
魏刃回头,看了看损失惨重的巡防营,知道拿下凤澜舟,还有一场恶战。
澜舟高高站在露台上,下巴轻抬,想神祗一般俯瞰人间——
魏刃之流,人命草芥,他不在乎,也不想在乎。
嗜血杀意一点点在膨胀,血烧红了眼角,浸润了眼眸。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另外一个自己,联合内阁秦北行送上的一场‘杀局’,目的是送他永远离开这个躯体。
他要赌,赌上一切——他有必须离开的理由,难道沈澜舟就没有么?
杀便杀,他倒是要看看,毁天灭地的悔意来临之时,到底是谁的渡劫之日!
……
足下一点,红衣浴血飞起,当如血凤腾空长鸣,杀意破空。
如果说刚才,他是且战且退,被巡防营避到了必须下杀手的地步,那么现在,成了他主动杀戮,敌友不分的阿鼻地狱。
*
耳边的惨叫声,一点点淡去。
不是因为杀戮停止了,而是顾东篱麻木了,一颗心缓缓沉入谷底,浑身冰冷。
她呆愣看着一切发生,却毫无阻止的能力——
这是沈澜舟的念,这是北行哥哥的局,这是她需要等待的一个答案。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枉死的人,白流的血也变得天经地义起来。
这些……真的是应该的么?
顾东篱困惑了。
哪怕这里只是洞府界,哪怕这个洞府再次出现,是因为念魂的一场轮回。
所有人要为了凤凰念魂的觉醒而让路,他才是故事的主角,其它的都不重要,都是可以被牺牲的工具人。
可是,顾东篱没办法忽视,那些活生生的人一个又一个倒在面前。
他们是父亲,是儿子,也是丈夫,他们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故事,说不定约好了履职结束去喝个小酒,说不定答应了妻子今天早点回去,给孩子过一个生日……
然后,就这样为了他们根本不理解的使命,死去。
不是……不是这样的。
九州洞府存在的意义,一开始存在的意义,她挽回的意义,不是这样的!
“够了!够了!”
顾东篱卯足了劲儿大吼一声。
她推开要来拦阻的黑炭暗卫,奋力跑了出去!
澜舟几乎杀疯了,出手狠辣,不分敌友,甚至连自己身边的暗卫都失手错杀。
看到顾东篱后,他血红的眸子一顿,放过了近在咫尺的巡防营士卒,反而是掐上了她的咽喉。
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送她上路。
“呃……停止吧!求你,停止吧!你们本就是一个人,停止吧,求你!”
澜舟的表情开始扭曲,残存的理智,让他没有立刻杀死她:
“一个人?我是我,他是他,你喜欢的是他,本座杀人如麻,是东厂魔头,在你心里,我们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顾东篱的泪,从眼眶中翻涌而出。
她无视自己即将窒息的痛苦,缓缓抬起手,摩挲着眼前这一副爱如骨的容颜。
她仿佛看到那个魔界至尊,傲娇的不肯低头,要她臣服,要她表白——她要爱他,完完全全的他,而不是被人偷走的那一缕念魂,那个洞府界的沈澜舟。
他要的爱如此纯粹,亦如他承继的血脉,雪白不含一丝杂质。
他的遗憾和不甘,在这里分裂成了两个人格,归根究底,都是因为她。
顾东篱的眼泪,差点动摇澜舟,杀意一点点淡了下来,他身上的痛苦却渐渐明显。
‘不行,不能这样!他要继续杀,杀光所有的人,让一切没有挽回的机会,否则,愧疚感袭来,是他根本不能承受的痛苦,他或许会消失……永永远远的消失!’m.miaoshuzhai.net
“滚!本座不需要你,等我杀死他,再来杀了你!”
“那你……为什么不现在就杀了我?”
顾东篱用力掰着他的手掌,为自己争取说话的机会。
“……”澜舟手掌逐渐用力。
顾东篱惨笑一声:
“还说不是一个人……督公大人,你也是爱我的,对么?”
“……”
澜舟狠狠别过了眼睛,他不敢深想,他只当没听见。
他一掌击在顾东篱肩头,将她整个人打飞了出去,头越来越痛,他知道属于另外的自己,快要苏醒过来了。
他要赌,豪赌一场,所以这个时候,他不能心软!
杀,他还要杀更多的人,让这个提督府彻底沦为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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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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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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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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