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下,有专门负责收捡尸体的北羌士兵,他们三三两两地过来,抬着简易的架子,把尸体堆在架子上往军营中运送——也许只有在面对这些死人的时候,两个敌对的国家才会如此的和谐,说来难免讽刺。
这已经是北羌军两天来的第三次进攻了,城中守兵心知若是城破,自己也无幸理,遂都是搏出命去守城,这才保证了直到今天凉州府还能安然无恙。
周仝站在城墙上,目光深邃地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北羌军营。江潮站在他身后,良久幽幽叹了口气。
“将军为何事叹气?”周仝没有回头,缓缓问道。
“事事皆足以叹之。”江潮苦笑,“大人应是比我清楚才对,两日三战,看似我是军成功退敌,虽说气势犹在,但城中将士早已疲惫不堪,再加上这两日北羌攻势猛烈,城中守城器械已有不足之相,檑木更是已需百姓拆掉自家房屋的横梁来补充,如此景象……末将岂能不叹?”
“若只是这般倒也还能撑上几日,”江潮继续说道,“可北羌却不会等,今日一过,恐怕北羌大军不日便可到达,等到了那时……才是真正艰难的时候。”
“怎么?”周仝回过头来看着江潮,“连你也已经不相信戚大人了么?”
江潮摇头:“非也,只是戚相迟于北羌到达已经板上钉钉的事,可我们能守下多久?一日?还是半日?”
周仝紧紧抿着嘴,脸庞的轮廓在火光下分外分明,他脸颊的肌肉紧绷着,眼神有些失焦,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过了许久,江潮才突然听见周仝的声音幽幽传来:“传令下去,今夜派人去城中每户探查告知,户中有男丁者一律分发武器,明日起参与守城。”妙书斋
江潮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前面那个背影,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重重应道:“……得令!”
“等等……”江潮正欲离开,却又被周仝叫住,停在原地等着周仝的指示。
周仝使劲捏了捏藏在袖袍中的拳头,开口说道:“让军士们与百姓好好解释……若是城破了,谁都活不了,切记!莫要与百姓起争端,不可在这个时候乱我民心,有无端生事者,已军纪论处。”
“……是。”江潮再次应道,然后便准备转身下城墙去。
“等等!”周仝再次叫住了江潮。
江潮收回脚来,转头有些无奈地看着周仝:“大人……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一块说了吧。”
周仝苦笑一声:“倒是还有件事,务必嘱托军士们不要与百姓起冲突……特别是那种身怀武艺的江湖人。”周仝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出那幅二人飞身跃下城墙的剪影,再次郑而重之嘱托道:“切记,不可起冲突!”
江潮心中疑惑万千,有心想问这区区江湖人何得如此重视,却只是嗫喏了一下嘴唇,答道:“……末将明白。”
……
客栈内,叶北枳在桌前点起了灯,借着火光从怀里摸出一片绸巾和一个小瓶,最后再把唐刀拿了出来。
他拔出小瓶的软塞,顿时一股清香便在房内弥漫开来。叶北枳将小瓶倾斜,倒出一点用绸巾接住,开始轻轻擦拭着刀锋,每一次擦拭便会在房内闪过一瞬刀光,映照得屋内寒意森森。
油是上好的茶籽油,经过细心的调煮而成,每日早晚保养唐刀是叶北枳必做的工序。
“咚咚——”叩门声传来,叶北枳目光落在刀身上没有转头,也没有回应。
片刻后门被推开了,池南苇莲步轻移走了进来,她吸了吸鼻子,看向叶北枳:“每次问道这个味儿便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对我若有对刀一半上心就好了。”这话说得露骨,一出口池南苇也不禁脸颊绯红。
叶北枳面色微窘,擦刀的手也不禁一抖,讷讷地应道:“啊,我……我……对你也很上心的。”
池南苇双颊更是红透了,颇为扭捏地走到叶北枳对面坐下,故意不去看叶北枳,目光透过窗户看着楼下小院……
小院里,雪娘扎着马步立在梧桐树下,她头上顶着一口从厨房里搜刮来的大铁锅,锅里杂七杂八地放着一堆重物,双臂前伸,两只手腕各吊了一摞青砖,膝盖上同样垒着两摞。雪沏茗就蹲在池塘边远远望着,不时吆喝一声:“稳住了诶!掉了今晚没酒喝嘿!”说罢,仰天大灌一口。
池南苇颇为恼怒地对叶北枳抱怨道:“那菩萨蛮未免太没人情味,雪娘才十岁不到,怎受得住他天天这般折腾!”
叶北枳抬眼看了看窗外,什么也没说,继续低头捣鼓他的刀去了。
池南苇却是没注意到叶北枳的不以为然,继续说道:“看看雪娘头上顶了多少东西,光是那口锅怕就不下十斤,照这样下去,这孩子该长不高了。”
池南苇没有刻意压下声音,楼下的雪沏茗像是听见了什么,抬头看过来,冲池南苇扬了扬手里的葫芦,咧嘴一笑。
池南苇冷哼了一声转过了头去。
叶北枳此时终于是将刀身细细擦拭一遍,便把刀放在一边微微晾上片刻,他对池南苇轻声说道:“菩萨蛮一身蛮力不是天生的。”
“嗯?”池南苇看向叶北枳。
叶北枳顿了顿,再次开口说道:“那是他徒弟,要怎么教不用我们插手。”
说道这,池南苇突然眼前一亮,忙不迭地点头道:“诶!对了,说起来还真是,雪娘的力气还真是不小,有时候闹别扭了我几乎都抱不住她——菩萨蛮每晚都神神秘秘地烧一桶水给雪娘洗澡,我有次在后厨看见他往桶里放了许多药草,也不知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叶北枳颇有些哭笑不得:“这,这种事……对人多有冒犯,此乃大忌,以后莫要再做了。”
池南苇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对叶北枳翻了个白眼:“知道啦!”
叶北枳无奈摇头,伸手去拿过唐刀准备收进鞘中,却忽闻楼下大门传来叫门声。
“开门——里面的人快开门——知道有人在!”
叶北枳眼中精光一闪,手立马握住了唐刀。
池南苇脸色闪过一丝惊慌,紧紧地拽住了叶北枳衣袖。
叶北枳拍了拍池南苇手背,站起身往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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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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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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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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