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寸土寸金之地,城中土地金贵,许多贵族们便在城郊建园。以供休闲取乐,再有公子哥闲的,骑马打猎不小心就跑到别人家里去了。
相比较皇亲贵族,梅园并不算大,也没什么特。唯园中几株梅花开的好,每到冬天清闲时,便一家老小过来赏梅取乐。
“这么冷的天,没有地龙可要怎么活……”安萦十分怨念。
去年她就跟着来过,早上来,下午走,并没有入住。
园子里逛逛,屋里没有地龙也不妨碍。而这趟过来是全家出动,仆人也都跟着出来了,打算要住上三五天。
这么冷的天,地暖都没有,她深深的抑郁了。
“小放心,出门的时候我塞了管事媳银子,我们屋里的碳火一定够。”红玉笑着说,手上却没有闲着,带着小丫头们整理b袱。
别院里住宿自然不能像府里那样,安萦住的是安太君正房旁边的两间小耳房。虽然地方小,也不大,但也就因为太小了,两个小挤不下,便只有安萦一个人。
像安三娘和安五娘虽然是住在厢房里,却是两个人挤一起,还不如单住耳房里舒服呢。
说话间婆子送来碳,上好的金丝碳,取暖专用,无烟无火,更不会煤气中毒。是冬日取暖必备,价格自然也比一般木碳贵的多。
“小要是觉得不够,后头还有呢,只管传句话,马上就送来。”婆子一脸欢喜说着。
每人一两银子,这样的大手打赏,保证耳房的碳火比老太君屋里都足。
“辛苦妈妈了。”红玉说着,又抓了一把钱给婆子。
婆子欢欢喜喜走了,两个小丫头支起碳火笼,屋里也终于有点暖气。
安萦在笼边坐着,完全不想动弹,吩咐红玉:“你在b袱里挑一身衣服,再拿件大氅给五小送去,这么冷的天,她连大衣都没有,也是可怜。”
“现在送?”红玉愣了一下。
安萦点点头,叹气道:“这么冷的天,冻到了不是玩的。”
“小衣服多,送几件给五小本没有什么,只是这趟出门带的衣服本来就不多,还要均给她,只怕小要不够穿了。”红玉拧着眉头说着。“而且今天出门时,我特意挑的好衣服。”
要是在家里时,大可以把公府发的份例衣服送给安五娘,她也不会小气。但是为了今天出门,她挑的都是好衣服,冬衣又贵重,那一件大氅都要百两银子,她多少有些舍不得。
安萦笑着道:“我知道你是替我舍不得,不过我话己经出口,总不好收回去。”
红玉依然十分不舍得,噘着嘴道:“早知道就不拿这么好的了。”
说着打开衣裳b袱,拿起这件看看,又拿起那件瞧瞧,总是舍不得。末了选出三件,石榴红缂金丝云锦缎袄儿,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妆缎狐肷褶子大氅,又用弹墨b袱b好,道:“幸好这次衣服拿的多,不然小只怕不够了。”
安萦听得只是笑,道:“一会你亲自送去,要好好说话。”
“是。”红玉说着,拿着b袱去了。
安萦屋里坐着无事,小丫头绿柳就道:“小不知道,五小是真穷呢。今天我跟五小的丫头坐一起,丫头身上穿的都是旧衣,还有一个小丫头身上衣袖都短半截呢。”
小丫头们正于长个子时期,去年的衣服今年就不能穿。短了半截的还穿出来,这是脸面都不要了。
“二夫人是太刻薄了。”安萦自言自语说着。
安太君现在是顾不上,倒是安三娘,一直表现的温柔体贴,看着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竟然也完全不管安五娘。
安五娘被二夫人苛扣至此,安三娘就是劝不动母亲,好歹也补贴一点,至少把脸面全了。
一直以来安三娘的打扮,虽然不及她,却比安四娘好的多。与安五娘比,那是在天上了。
稍停片刻红玉送完衣服回来,虽然出门时不太高兴,回来时脸上倒是有几分喜,道:“五小一直说道谢的话,倒是让我有些不好意。”
要是安五娘淡淡的,小款十足,她肯定生气。但安五娘一脸感激,还说自己穷没钱打赏,让她别见怪,她心顿时好多了。
至少这是个知恩图报的,这衣服送的才不亏。
“五小倒是不错。”安萦笑着说。
细想安家这三位未出阁的小,虽然都有缺点,但至少没有太狠毒之辈。
安三娘至少看起来是沉稳大度,很有大家闺秀风彩;安四娘虽然一心攀高枝,奈何身份低微,兼之智商太低,也惹不出什么事来;安五娘游魂一般,无可依,虽然时常茫然无措,却不是耍害人之辈。
说着闲话,就有婆子过来传话:“老太君屋里传饭了。”
在府里是各吃各的,现在到别院里了,肯定不能如此讲究,不管男女全部到老太太屋里吃饭。
“我就来。”安萦笑着说。
从耳房到安太君正房,安萦顿时觉得暖意来了,安太君屋里是有地龙的。
这间别墅建造之,各间房舍都留有地龙管道。入秋之后下人打扫整理,提前把管道疏通好,入冬之后加碳和柴烧之取暖就有热气了。
据说当年安太君管家时,不管主子来不来,每年的地龙都是准备好的。到大夫人管家,只说家境艰难,从上下都要检省。梅园的地龙就不烧了,只留安太君这一可取暖。
“萦丫头来的倒早,来我这里坐吧。”安太君笑着向安萦招招手。
安萦不好意说她是来蹭暖气的,只是笑着道:“我就在边上,自然先过来。”
安太君看着安萦,笑着道:“你这孩子一直都是这么乖巧,在府里这几年,也是我顾看不周,委屈你了。”
“老太君一直待我甚厚,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安萦笑着说。
这是她的真心话,虽然有时候她也会自怜身世,觉得无父无母过的辛苦寂寞些。但身世的悲剧并不是安公府造成的,她在安公府住这么久,没人算过她的嫁妆,也没有人刻意刁难,连份例银子都跟正头小一样。
寄养的孤女,公府能如此对她,她确实没什么怨言。
至于安太君说的没看顾,她连自己的亲孙女安五娘都没管,更何况她。
“你这孩子倒是个知好歹的。”安太君笑着说,拉着安萦的手又道:“眼看着就十四了,是大姑娘了。要让你二嫂子好好挑挑,给你寻户好人家。”【妙】 【书】 【斋】 【妙书斋】
安萦只是低着头,好似害羞的模样。
若是安太君让裴氏给她挑亲事,与她也有利,裴氏明厉害,同时也极通理。自己要是舍下脸面,给她说了自己对婚事的要求,她多半是同意的。
正说着,大房二房人马相继进门,安太君顿时把话题打住。
别院正房并不大,一家人到齐顿时把三间屋挤满。安五娘满脸笑的走到安萦身边,笑着道:“多谢送衣。”
安萦看她己经把新衣换上,整个人也看着神多了,笑着道:“气了。”
“这份,我记下了。”安五娘说着。
从小到大,就没人对她好过,所以安萦这份人,她就格外记得。
安萦听得只是笑,倒是认同红玉的话,安五娘确实是知恩图报的。
两人说话间,管事媳带着婆子丫头,铺桌摆饭。一家子吃饭,虽然男女都有,但也不用隔开,男一桌,女两桌,挤挤也就坐下了。
“进门时就听婆子说,今年的红梅开的格外好,定是知道老太君要来。”裴氏席间逗乐取着。
二夫人也跟着笑道:“是呀,这样的好景,也只给老太君预备着了。”
大夫人听得淡然一笑,这二夫人也是真蠢,连个景应讨趣的话都不会话。顺着裴氏的话说都如此的不伦不类,不过再看看只会坐着吃饭周氏,她顿时也是无言了。
当她亲自相中的周氏,只觉得她温婉淑雅,谁想到进门之后,竟然是个木头子。
虽然心中嫌她木讷,不过也亏她如此子,青春守倒也守的住。
“怎么不见小三?”安太君突然问着。
她与大夫人不和,却是视安贤为心肝肉,明明是全家出动,不见安贤自然要问。
大夫人笑着道:“本来要跟着一起来的,早上要动身时,我兄长派人传话,说有要事让小三过去,我就让他去了。老太君要是想他,我派人回家传话。”
“既然是舅舅找他,自该过去。”安太君淡淡说着,也不再问。
安萦旁边坐着,不由看看一眼大夫人。
把娘家兄长抬出来,安太君肯定不好再问了。只怕安贤此时都不在京城了,借着舅舅的名义指使外甥出门办事,任谁也挑不出理来。
秦雪宁的事瞒不了几天,总是接不到人,安太君再傻也知道中计了。
安太君年龄大了,生气震怒之后,也只有认命了。倒是安贤根深重,得知始末万一去找,到时候再生b澜反而不好了。
不如使计把安贤调开了,等他回来时,黄花菜都凉了,不认命也不行了。
与此同时,京城郊外的官道上,三匹骏马奔驰着。
“阿哲啊,我可是拼着被责打,把安公府的消息卖给你,你说你得怎么谢我。”裴炎笑着说。
他虽然看着小,马术却是极好的。此时跨坐在马上,不但练自如,还不忘打趣苏哲。
三人中苏哲年龄最小,家里管的严,连花街柳巷都没过去,在女子事上向来害闷在,听裴炎打趣他,声音都变小,却是道:“改请你喝酒。”
“一场酒就想打发我,也未免太便宜了。”裴炎愤愤不平说着,说话间依然带着几分不甘,“当在公府里,可是我先看上萦妹妹的,本想让嫂子作媒,来个亲上加亲,哪里想到……”
哪里想到苏哲也看上安萦,而且是非常死心眼的看上。安萦虽然是难得的绝,但苏哲更是他兄弟。他虽然也爱慕安萦却不像苏哲那么痴心。
索自己放下,成全兄弟,还免费充当狗头军师。
他得知安公府全家出门到梅园赏梅,便赶紧通知了苏哲,又叫孟昭,打算来个城外巧。
“你不是一叫萦吗,怎么现在又改口叫妹妹了。”一直没作声的孟昭,突然话。
裴炎却没有丝毫不好意,道:“你们懂什么,叫是尊称,也是气话。我问,我比萦妹妹大一岁,自然是妹妹了。”
“你既知阿哲心意,还妹妹叫个不停。”孟昭说着,又看一眼裴炎,斜视道:“总是仗着年在女儿堆里占便宜,怪不得长不高。”
裴炎最恨别人提他身高,虽然他是仗着长相在女儿堆里讨便宜,但哪个男人不想生的英姿魁梧,道:“我最多只是嘴上占便宜,哪像孟大哥你,家里美妾丫头,外头还有相好人……”
苏哲看他们越说越不像,只怕一会又要说到黄段子,便岔开话题道:“安公府的别院不远了吧。”
“就在眼面,离你家别院挺近的。”裴炎说着。
“那我们快些走吧。”苏哲说着,抽起马鞭就想飞过去。
想到要再见安萦,他的心都要狂跳起来。
孟昭追马上来,侧头看着苏哲道:“安萦确实生的漂亮,不过,你要是想要绝,我送两个丫头给你,保证你满意。”
他确实有点不能理解,只是见一面而己,就是安萦生的漂亮格好,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花上几千银子,派管事去江南采买,就能买到顶级大美女了。就是安萦漂亮的少见,一万银子也肯定能买到。
他生于富贵之乡,从来都是要什么就有什么,从不觉得女人怎么样了。
“那是孟大哥没上呢,哪天上了,保证让你知道厉害。”裴炎笑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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